47 演技

第47章 演技

“最近一次聯系, 應該是唱歌機那次。”

晨風說着，用筷子沾了點面糊下到油裏，見溫度差不多了, 他随口囑咐了一句：“我要炸肉了，你離遠點，別崩着。”

江舟聽話地挪到晨風身後，手拽着他的T恤衣擺, 有些奇怪地問：“那都大半個月前的事了，你們姐弟倆聯系這麽不緊密嗎？”

呲啦作響的炸肉聲裏，晨風笑道：“一家人不需要聯絡感情，有事說事，沒事也不會主動聯系。之後我們的感情進展迅速，唯一的症結就只有……咳，你懂的。這一點她幫不上忙，只會耳提面命地不許我把她抖落出來, 我也就沒必要事事跟她彙報了。”

江舟點點頭，聞着愈發濃烈的炸肉香味, 忍不住踮起腳, 從晨風肩後探出小腦袋。

察覺到他的動作, 晨風一手用漏勺撈起肉, 另一只手把他的腦袋瓜摁了回去。

“還要再炸兩遍，早着呢。小心油。”

江舟哦了一聲, 手裏下意識玩着晨風的衣擺：“也就是說，你姐不知道我們倆同居的事，也不知道你露餡了？”

“嗯, 怎麽？想報複她？”晨風一聽就知道江舟想做什麽，擡手把肉倒回油鍋裏, “你想怎麽做？我全面配合。”

江舟卻犯了難：“我還沒想好……”

“沒事，慢慢想，離元旦還有一天，而且她也不可能一到元旦立馬回雲京，交接什麽也要拖個幾天，最快也要下周末去了。”

晨風說着，把複炸完美的肉盛出來，倒掉多餘的油後，倒入料汁大火收汁，然後倒入炸好的肉，最後再淋一圈料汁。

“好了，可以開飯了！”

“耶！”

江舟歡呼着端起早就做好的豬肉酸菜炖粉條，和晨風一起走出廚房。餐桌上，熱菜板上炒青菜和兩碗飯都冒着熱乎氣，等着兩人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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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鍋包肉，一口咬下，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不誇張的說，就憑晨風這一手廚藝，和他談戀愛就一點不虧！

直到幹完一整碗飯，騰出碗盛了滿滿一碗豬肉炖粉條慢慢吸溜，江舟才開始想該怎麽報複晨曦的事。

咽下嘴裏的豬肉，江舟緩緩開口道：“你說，如果你跟晨曦說，我們倆分手了，她會有什麽反應？”

晨風嚼着嘴裏的肉想了一會，咽下後無奈道：“幸災樂禍加嘲諷必不可少。我姐那人，不往傷口上撒鹽都算她那天吃齋念佛了，想讓她擔心愧疚，幾乎不可能。”

江舟回憶了一下晨曦的性格，黑着臉點頭附和：“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

又思忖片刻，江舟忽又說道：“不過你初中厭學時，她表現得很關心你，還經常和我們抱怨你叛逆期到了什麽的。”

晨風卻不以為然：“我們家的家庭氛圍就已經決定了，全家都一心向學，她當然不希望有個初中辍學的弟弟。”

晨風父親是中學校長，母親是大學教授，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知識分子，算得上是書香門第。這樣的家庭出個初中辍學生，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就觸及了江舟的知識盲區，他們家一向是放養政策，爸爸媽媽對他的要求極低，不走歪路身體健康就行。就連當初決定學畫畫參加藝考，都是江舟自己的決定，他爸媽只管掏錢。

高考前，他們二老更是直接拿出一個房地産證，跟江舟說考不上大學沒關系，家裏給他買了個門面，讀書不行就開個小超市，也能快快樂樂過一生。

現在那個小門面租了出去，一個月七八千的租金，全部被江舟媽媽存了起來，說給他當老婆本。

老婆本是不用了，陪嫁到是可以……

江舟低頭吃了口粉絲，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尋求外援，畢竟是親姐弟，誰能比晨風更了解晨曦呢？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晨風聞言，起身先緒了一碗飯，吃了兩口後，才回答道：“那要看你想達成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是想割她一塊肉，讓她出個血花點錢，直說是最好的。但如果你想她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愧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麽？”江舟追問。

“除非能把露餡這事載她頭上。”晨風坑起親姐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你們倆最後一次聯系，是什麽時候？說了什麽？”

江舟捧着碗思索了好一會：“……好像就是我們去奧體中心綜合商場的前一天下午，我鬧着要分手那次，之後就沒聯系了。”

晨風聞言頓時笑了：“真的？微信也沒聯系？”

江舟搖搖頭：“沒，平時我們也很少聊微信，都是直接約飯。”

“那就好，”晨風沖江舟狡黠一笑，“順便問一下，舟舟，你演技如何？”

***

當天晚上，江舟正和晨風因玩分手廚房而“大打出手”時，晨風的電話響了。

聽到“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的鈴聲，晨風沖江舟挑挑眉，低頭狠狠親了他一口，在江舟意圖暴起反擊時，用兩個字就消弭了他的戰意。

“我姐。”

說完，他從江舟身上爬起來，平緩了一下呼吸後，才接起電話，一開口聲音就低了八度。

“喂，姐。”

晨曦一聽這聲音，頓時樂了：“喲，大半個月沒跟我聯系，我還以為你一切順利呢，怎麽現在一聽，聲音都蔫了？”

晨風正要說話，就看到江舟在一旁手舞足蹈，用嘴型比着免提二字，于是按下免提鍵後才反問道：

“既然你覺得我一切順利，又為什麽主動聯系我？是不是舟舟那邊有什麽消息？”

“啧，我是你姐，關心一下弟弟有什麽問題嗎？”

“所以我猜對了，舟舟跟你說了什麽？”

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咋舌聲通過揚聲器，在客廳裏回蕩。

“能說什麽？還不是想分手那些話。我本來是想幫你打探一下小舟的态度，誰知道他還是老樣子，一心想分手，你這大半個月在幹嘛呢？原地高擡腿鍛煉心肺功能呢？”

江舟聽到這形容，差點笑出聲，連忙捂住嘴眉眼彎彎地看着晨風。

晨風伸手寵溺地刮刮他的鼻梁，聲音聽起來卻冷冰冰的。

“我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能維持現狀就不錯了。”

晨曦聞言摸摸下巴，語氣聽起來十分困惑：“按理來說不應該啊！你們親都親過了，小舟還因為女裝的原因糾結郁悶，怎麽就突然走到這一步了？”

晨風語氣低落，手卻抓住江舟的手，揉捏他柔軟的掌心，擺弄細長的手指：“我怎麽知道？姐……你說舟舟會不會知道了什麽啊？”

晨曦沉默少頃，反問晨風：“你那露餡了？”

晨風沒有立即反駁，給人一種仔細回想的感覺，實際上正在和江舟較勁，因為江舟不讓他揉手了。

直到被江舟在手背上擰了一把，他才甩着手開口道：“應該不是，我這唯一的漏洞，就是和你的聊天記錄，但我都删掉了。其他的，他壓根不可能知道。”

嗯？其他的？還有什麽？

江舟狐疑地看着晨風。

晨風似乎沒有察覺到江舟的疑惑，繼續忽悠自己親姐：“你那呢？有沒有不小心洩露什麽？”

晨曦立馬否認：“怎麽可能？我離得這麽遠，上哪露餡去？而且我都快兩個月沒聯系小舟了！”

話音落下，兩邊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晨曦說道：“這樣，反正我馬上就要回來了，也跟小舟約好了吃飯的事，到時候我幫你問問，看到底是哪出了岔子。”

聽到這句話，晨風眸光一閃：“好……全靠你了姐。”

“嘁，記在賬上啊，以後一筆一筆都要還的！”

“嗯。你什麽時候回來？”

“快的話這周六，慢的話估計要下周了，總公司是想我盡快回去，年末了事多，但分公司這邊交接還沒結束。爸媽怎麽樣了？”

“挺好，就是老念叨你結婚的事……”

見晨風和晨曦聊起家人，江舟悄悄起身去了陽臺書房，低頭玩手機。

幾分鐘後晨風挂斷電話，起身走到江舟身後，俯身擁住他：“接下來就看你的演技了，你演得越真，她越慌，效果就越好。”

江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仰頭看着晨風：“你剛才說，我壓根不可能知道的東西……是什麽？”

晨風聞言，臉上頓時閃過難堪之色，直起身擡手捏着後脖頸，支支吾吾道：“其實沒什麽……”

“沒什麽？你确定？”江舟頭枕着椅背，旋轉椅子面對晨風，挑釁地挑眉，“現在不說，以後再說可就沒有寬大處理的優待了。”

晨風沉默一會，小聲道：“真沒什麽，就一些你的照片和……藏品。”

最後倆字，晨風說得又輕又快，要不是江舟一直盯着他，說不定就錯過了。

“藏品？什麽藏品？”江舟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就……你留在社團的小物件…杯子抱枕什麽的……”

江舟一聽，滿臉疑惑：“什麽杯子抱枕？我沒什麽東西留在社團啊！來去都是買水喝，出COS也是租的衣服，偶爾自制一些道具什麽的……你…該不是被晨曦騙了吧？”

想到家裏那些花了不少壓歲錢買的“藏品”，晨風臉都綠了，咬牙低吼：“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