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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第 27 章
阮越根本不知道自己躲在更衣室裏待多久了。
起初他尚且還算鎮靜, 給自己打抑制劑的手完全不抖,甚至還能看着手表掐時間計算。
自己聞着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卻不能收放自如地控制它, 是很怪異的感覺。
體溫升高也是緩慢逐次的進程,一直到最遲起效時間已經過了, 阮越才開始察覺到不對勁。
他甚至還在網上搜索了一番, 抑制劑對alpha不起作用怎麽辦。
但是最高贊回複是這樣的:“你以為你活在小黃文的世界?現在的抑制劑對99.99%的alpha都能起到快速鎮靜的作用, 你要是是那0.01%, 要麽趕緊去做做過敏檢查免得出問題, 要是沒有不良反應,那就當你是小黃文主角,找個omega臨時标記緩解一下吧。哦你說打抑制劑不就是因為沒有omega對象嘛,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阮越差點把手機摔了。
果然上網看病是沒有用的。
随着時間推移, 灼熱、急躁、不安, 負面的狀态越來越明顯,他咬了咬牙,拿了第二根抑制劑,液體注入針管中準備再注射一劑。
分不清眼睫上的是汗水還是淚水, 他胡亂擦了一把, 努力睜大眼睛, 按着自己的手臂, 找準那位置。
這一回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鎮定,他手指抖得厲害, 微眯着眼找了許久, 第二針抑制劑才顫抖着打下去。
可依然不起作用。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把空了的玻璃瓶和針管掃翻落地, 起碼那碎裂的聲音好像能拉回他一分理智,又好像其實不過是幻覺。
肯定是産生幻覺了, 要不怎麽會看到盧驕出現在更衣室的門口?
盧驕下午有兩場比賽,最遲的接力賽比完估計要三點半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出現在這裏。
更別提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不是借機笑話他,居然還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他能幫自己什麽?
阮越有些諷刺地想,盧驕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對他懷着怎樣難以啓齒的心思,哪怕說出去,他都想到了對方會如何當做笑話看待。
但這是幻覺……
既然是幻覺的話,過分一點的要求也沒有關系吧。
阮越本來就看不太清視野裏的一切,朦朦胧胧中都不确定看到的身影是否真實存在。
他提了過分的要求,聽到了只有在幻覺中才會得到的肯定回答,但當他想要伸手拉住那身影,就看到對方轉身遠離。
即便連幻覺,大概也潛意識裏直到知道是不可能發生的吧……
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綁了塊沉重的石頭在往下墜,一直落到看不見底的深淵去。
腦子裏根本沒有辦法想其他的事情了,臉頰很燙,手臂也很熱,貼着衣服的布料想要降溫卻徒勞無功。
信息素難以控制的釋放出來,帶着得不到滿足的急躁在叫嚣。
他很想要,很想要觸碰到什麽,或者是被觸碰到——
手臂被猛地握住,另一只手掌心貼着他脖頸到臉頰的位置,扶着把他的頭擡起來。
視野裏一片朦胧,阮越眯着眼,像竭力想要認清對方一樣。
***
這屋裏有個已經半昏迷狀态的,盧驕只能讓自己盡力保持清醒。
不管用什麽方法“幫”阮越,首先第一件事是——把更衣室的門鎖上。
如果蘇荷此時已經在過來的路上,盧驕很難想象等蘇荷闖進來的時候,會在更衣室裏看到什麽。
要是有其他人就更麻煩了,別說阮越的信息素會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問題,盧驕可不想和他作為八卦主角今晚上學校的匿名牆。
鎖好門回來,眼瞧着阮越整個人幾乎是蜷縮的姿勢,盧驕快步走上前,才一把将阮越拉起來。
對方的身軀熱得好像發燒了一樣,體溫調節系統像在信息素的折磨下潰散紊亂,燙得盧驕差點松手。
但阮越整個人沒了力氣一樣要往下栽,他只能一邊拽住阮越的胳膊,一邊努力把他的腦袋擡起來,和他對視。
“喂……你還好嗎?”
阮越的眼眶都泛着紅,胡亂地點頭,回了他一句:“你怎麽還沒走?”
盧驕:“……?”
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設準備,本着助人為樂的精神,下定決心貢獻出從來沒與其他人有過任何親密接觸的後頸給阮越咬一口,事到臨頭阮越反而清醒了是嗎?
可還沒等他說什麽,阮越就握緊他貼着對方臉頰的手,整個人往前傾靠了過去。
盧驕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單膝跪坐在長椅上,拽緊了阮越的胳膊。
阮越卻借力扣住他的肩膀,搖晃着頭,竭力讓自己對視上盧驕的眼睛。
“你不走,那就別……別想走了。”
這都什麽霸總發言?
可惜阮越聲音還帶着喘息,斷斷續續,咬字都顯得有幾分往常不曾見過的含糊混亂,甚至隐含的哭腔還在,顯得一點氣勢都沒有。
盧驕失笑,突然意識到,阮越這個情況簡直和喝醉了沒有兩樣,難道是酒味的信息素帶來的作用嗎?
把對方當做醉漢似乎好應對了些,盧驕就順着敷衍地說:“嗯嗯嗯,好。”
阮越明明已經醉了……不是,明明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了,可聽着盧驕的話,此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有了幾分清明。
此時兩人面對面,靠得太近了,盧驕感覺到他幾乎完全被那股香甜的酒香包圍住,他不動聲色地把腿往後挪了一點,微微拉開一點距離,不知道是不是聞久了真有點脫敏,起碼他現在還有存留的理智。
阮越卻在他拉遠距離的時候立刻發覺,又蹭過去,眼神帶了些執拗:“你躲什麽?你出爾反爾。”
和腦子不清醒的人是沒有什麽正常的對話能進展下去的,盧驕索性轉過身去,說:“沒出爾反爾,你盧哥我說話算話。”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後領,剛想扭頭和阮越說什麽,就感覺到肩膀被用力拽緊。
下一秒,後頸處被貼上了柔軟的唇。
很奇怪的感覺,從來沒有和任何人那麽靠近,甚至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就落在自己耳邊,好像……好像他只要一轉身,就會和阮越碰上。
阮越像是順從的alpha的本能去靠近他,去尋找能讓他好過一點的方法,牙齒抵在那塊軟肉上反複研磨,十幾秒後,盧驕聽到了阮越帶着哭腔抱怨:“怎麽沒有信息素?”
草。
他都說不行了吧!你指望一個beta能做什麽呢?他沒有信息素,沒有任何方法撫慰一個狀态混亂失常的alpha,還是應該給阮越找個omega比較正确。
盧驕轉身面向阮越,阮越還把一只手挂在他肩膀上,借此才沒有整個人栽倒。
他眼睛濕漉漉,看起來有些急躁又有些可憐,好像情緒找不到突破口,如同一頭困獸。
盧驕不覺嘆了口氣,他心裏好像有些低落,他又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
他開口:“我去找找蘇荷……”
如果不出意外,蘇荷肯定會在這種時候恰好經過。果然該是主角的“劇情”,就始終還得是主角來走。
“你幫我咬咬。”
阮越的聲音截斷了盧驕說一半的話。
盧驕沒反應過來,“什麽?”
阮越的手挂在他肩膀上,頭順勢埋在自己臂彎上,側着身體貼近盧驕,這姿勢讓他後頸正好露出來,就直接面向盧驕。
信息素的味道幾乎撲面而來,盧驕有些控制不住,他嘗試着往後挪,但是阮越幾乎整個人都挂在他身上,他往後一寸,阮越就朝着他的方向傾倒得更厲害。
屋裏的溫度好像比桑拿房還熱,盧驕感覺到口幹舌燥,他視線只需要稍微往下挪一寸,就會直面阮越露出來的後頸。
阮越為什麽這麽白,盧驕想不明白。
而此時在碎發遮掩下,後頸的膚色好像更加晶瑩剔透,看着讓人有種錯亂的念頭——想啃一口,說不定很好吃。
“快點啊!”
阮越急躁地催促他,聲音還帶着抽噎的哭腔,手捏緊盧驕的肩膀,迫切地用上多幾分力。
盧驕深呼吸——他感覺自己徹底被阮越的信息素包圍住,但是不夠,好像即便這樣也不夠,眼前有更蠱惑人的大餐在吸引他。
他扣住阮越,俯身貼了上去。
酒香從後頸逸散出來,腺體在那處脆弱的軟肉下,即便對于alpha來說,也是如此。
盧驕突然想起來,阮越之前把自己的後頸用阻隔貼捂到過敏的事情。
他為什麽會不喜歡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呢?明明那麽好聞,那麽香,總讓他忍不住産生連自己都要吓到的念頭。
現在那些隐秘的念頭有了實施的機會,像暗藏在心底的野獸被路過的旅客無知地開了鎖釋放出來一樣——
阮越死死地扣緊盧驕的肩膀,幾乎隔着衣服都要把指甲掐下去,咬着牙也控制不住自己發出什麽聲音來,意識清醒又混亂。
這個幻覺真實得可怕,他想沉溺,又想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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