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極致綠茶
第33章 極致綠茶
有句話說, 士兵丢了槍就如同丢了命,這句話放在申辟害身上也同樣适用。
作戰時打贏戰争的一個标志就是把我方的旗幟插到了對方城池最顯眼的位置,表明此地已被我方攻占, 這個标志就連現代的戰略游戲都在用。
申辟害被人,還是被一個女人搶走大旗是極為丢臉的事, 更丢臉的是, 這人還是個瘦弱的妾室。
狂風大起,她站在狂風暴雨中,似乎随時都會被風卷走,可是她拿着大旗的手那麽穩定, 又與她的身材極不相稱。
申辟害奮力朝她沖過去想要奪旗, 但南嘉敏銳地閃身避開, 班威大旗在她手中氣勢熊熊。
就憑這幾個閃避的動作,公子胤開口:“他追不上她的。”
南嘉看似輕盈,柔軟無力, 但是每一次對上申辟害,都是用剛猛的肘擊和膝蓋, 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她甚至不必落地,借助每一次膝擊彈起, 她動作靈活又迅猛,仿佛水中遨游的魚。
繡旗在她手中飄揚, 卷而複舒,舒而複卷,舞得呼呼作響。
這麽大的旗, 哪怕魁梧的男性也無法舞得這麽流暢。
首位觀看的錦王又驚又喜,甚至忽略了她樣貌的“醜陋”:“真虎女也!可惜不是男子。”
淡粉色的裙裾一閃, 公子胤聞到了南嘉身上淡淡的花香,南嘉躍起,膝蓋重擊在申辟害的側臉上,帶着血的幾顆牙齒從他嘴裏吐出,申辟害仰面倒地。
最後一擊,南嘉再沒有一開始的輕盈靈動,是最原始最暴力的膝擊,快得讓人看不清。
南嘉左手把旗,立在廣場的戰車上,冷冷地看着倒地的申辟害,一時間氣勢無匹。
哪怕隔着一段距離,許多人連她的臉都看不清楚,但是他們就是能感覺到那股氣勢,甚至一些大将,也缺乏将旗舞得比那女子還要好的信心。
“快看!蘆女太美了!都把申司過給美暈過去了!”
“……”
南嘉淡淡地看向那位觀衆。
誰允許你在這麽嚴肅這麽牛逼的場合講段子的?你不要太離譜。
接下來就有正經發言了。
“此女骁勇異常,某不能及。”
觀衆駭得滿堂沉默。
公子胤看到很多男人的目光都放在南嘉的身上,目不轉睛。
他們開始大力鼓掌,為她道彩,引起了席間所有人的歡呼。
錦王撫掌笑道:“蘆女骁勇,當受辂車!只是女子不上戰場,便以安車替之。”
南嘉理直氣壯:“君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國君既已說了要賜辂車,為何不賜?”
她長得嬌小,說話時帶着女子獨有的柔軟語氣,讓人察覺不到攻擊性。
錦王又是大笑,用一種疼愛的語氣說:“還頗有倔性。”
沒辦法,天生長着一副食草性動物的無害長相,聲音也是,沒有任何攻擊性,這樣的女人男人看了都是下意識愛惜,很容易成為嬌妻型女人。
但南嘉顯然不是那個性格。
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僞裝,這是她本身的一部分,南嘉從不反感這個。
南嘉:“所以這辂車是必定要賜的。”
錦王:“如此,那便——”
“且慢,”娓子忽然道,“國君,此女不詳。”
“國君看看天象,日沒于雲後,陰進陽衰,此為女主幹政矣。”
“而且你們看看,申司過從未在這樣的大場合裏如此失态地叫人妖女,這必是有神人化入他身,來給國君啓示。”
話說這天氣也确實變得突然,就在天氣突變的時候申辟害發癫了,就像是算好了似的。
娓子話音剛落,申辟害又像是一條瘋狗一樣朝她撲過來,
南嘉沒立刻閃躲,而是不緊不慢看了娓子一眼。
娓子居高臨下地觑着她,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
南嘉也不急,敏捷地躲過了申辟害的進攻,跳到了觀衆席上。準确來說,是美少年美少女的的那一席。
有吹笙和吹竽的少年,還有踩着舞步的美少女。
南嘉周圍都是雨幕,但她不顯一點狼狽,舞着旗從高處飛身而下,也如同舞蹈一般,她飛撲進美少年的人群中,盯住了那位叫沔的美少年,飛起一腳将其踹倒在地,舉起旗尾就朝他裆部攻去。
“放肆!”
娓子直接站了起來。
南嘉卻只是虛晃一槍,慢悠悠地揮了一下旗,又立在了原地。
沔吓得臉色蒼白,躺在地上不敢動彈,求助般地看了眼娓子,既像撒嬌又像是乞憐。
娓子的目光如萃了毒一般,她恨恨地轉過眼,不動聲色又向申辟害使了個眼色,申辟害掩住眸中的不甘心,轉身又攻向了公子伯文。
南嘉明白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公子伯文,除她就是順帶的,畢竟妾室又沒地位又是女人,還是比一般人容易殺的。
雖然文武雙全,公子伯文還是略差于申辟害,堅持了幾個回合後,就被申辟害打到在地,好在周圍的軍士及時出手擒住了申辟害。
然而申辟害此時青筋暴起,蓬頭垢面,徑造錦王面前,“世子有妖,錦國大數已盡!”
随即昏死過去。
挺好,裝神弄鬼之後,矛頭直指伯文,這目的也太明顯。
錦王面色凝重,曰:“寡人甚有賢德,賴娓子主六宮之政,不曾有亂,女禍從何而來?”
司徒出席道:“此事事發突然,疑點甚多,似天災又似人禍。”
“臣觀天象,是有女主之征兆,只是不知是福是禍。”
錦王且信且疑,“卿試占之,以求啓示。”
司徒布卦已畢,獻上繇詞,繇詞大意就是天機不可洩露。
占了跟沒占一樣。
不過老頭真是有點水平。
娓子厲聲道:“國君,上天讓我們自己解決問題,是否就是在觀察我們能否經受考驗?”
“事實不是很明顯嗎?蘆女是大害,從她在凱旋那日迷惑強盜開始就極為不詳,她瘦弱不堪,怎麽可能習得如此高強的武藝?她必然是個妖孽。”
“還有伯文……”
娓子欲言又止:“定是受了那妖女的迷惑!”
她絕對不能明着說伯文的錯處,不然就把她的企圖心暴露了。
錦王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而且今天的怪事這麽多,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他于是下令道:“來人,将蘆女押下去,等候審問!”
裏且居拿走了南嘉手中的旗。
席間衆人皆交換目光,臉色各異,誰能想到本來是一個開開心心的日子,還能看到美女,怎麽就變成妖孽了。
“至于世子伯文,先禁足。”
話音剛落,南嘉道:“且慢。”
娓子冷哼一聲,看着她,“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妾身絕不是妖孽,”南嘉道,“妾身覺得妖孽另有其人。”
公子胤早就站了起來打算為她求情,可是看到南嘉突變的臉色,他忽然有種詭異的感覺。
她又要演了。
南嘉說完,從剛才揮舞大旗的氣勢磅礴的女子,無縫切換成了嬌滴滴綠茶女,變臉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諸位,”南嘉擺好了絕對委屈的姿态,軟軟綿綿地哼唧了一聲,極其浮誇地表演道,“你們真的相信,我是妖孽咩?”
冷冷的冰雨拍打在她的小小的白嫩的臉上,她微微含着胸,顯得那麽的柔弱且無助。
既然上天給了她食草性動物的可憐長相,她就一定要好好利用。
“啊!好涼~”風雨中,南嘉抱緊自己瘦弱的肩膀,就像雨中折翼的天鵝。
“啊,她好無辜。”席間的小妹妹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這樣柔弱的姐姐怎麽可能是妖孽呢?”
選擇性忘記了她剛才舞旗,暴打申辟害的事。
胤想起她在床上那兇猛的架勢,跟他吵架時的強硬姿态,與景龍毫不相讓地對噴,以及冒着斷胳膊斷腿的危險也要騎馬跑贏他的兇猛女子,這一刻簡直不忍直視。
無奈又好笑。
她總能給他帶來驚喜。
幾乎所有男的都露出了憐愛的表情。
胤無奈。
南嘉到底是從哪裏發出的這麽嬌嗔的聲音,他從來沒有聽過。
南嘉:不好意思,天賦技能。
她就近找到公子胤。
往那兒一跪,小手一扒拉,小臉兒一垮,像香香軟軟的小貓咪。
專注地表演,渾然天成。
“夫君,你也覺得我是妖孽嗎?”
哼唧的兩聲要哼到人的心肝裏去。
旁人一看,真是我見猶憐。
胤也不例外。
即使知道她是演的,他也情願中招。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起身對錦王跪道:“父親,南嘉絕不是妖孽。”
就連景龍也出乎意料地站出來:“國君,蘆江看着不像妖孽。”
其他的少男少女都為南嘉求情。
這種綠茶的神韻被南嘉表演到了極致,為了保險,她花了1000買了個魅惑技能丢在了錦王的身上。
在首位的錦王眼裏,她雖然長得很醜,但這會兒隔着這麽遠,他又看不到啊,他只聽到了他柔弱的聲音,看到了她瑟瑟發抖的瘦削雙肩。
他忽然想到:“難道,寡人就沒有錯嗎?”
剛才十分兇狠的錦王秒變嬌羞。
娓子見事情不對勁,一掌拍在榻幾上,抓着錦王的胳膊:“國君,既然您都已經下令了,那就處決這個妖孽吧,不要讓她為禍人間。”
錦王怔怔地看着南嘉,眼神飄忽:“這其中必有誤會。”
娓子聽完一臉無語。
她綠茶了大半輩子,竟被新綠茶出招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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