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混香
混香
咖啡店空調開得極低, 縱使咖啡冒着淡淡的熱氣,但也擋不住刺骨的冷意傾襲進遲妍的心。
今天溫涉在開記者會,她躲過女傭和保镖偷跑出來和應熙約在咖啡館見面。
剛坐下, 應熙就推過來一個iPad。
“你姐出事那天, 我就保存了她所有去過的地方的監控。近期複盤我發現溫家有個人和你姐姐出事那天有過接觸。”
遲妍去接iPad的手, 都有些發顫。
也不知道是在激動終于要知道害死自己姐姐的兇手了,還是在害怕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發現這個酒店的車庫裏, 有一輛溫家車牌的車, 就順着這條線查到了這個人。”
聽到這席話,遲妍更是緊張。
但在看到從車裏下來的人不是溫涉時,她很是明顯地松下一口氣。
只是下一秒,她整個人又怔在原地。
沒錯了,是溫馳聿。
和寧若雪出現在同一家酒店的人, 就是溫馳聿。
“他是溫涉的小叔。”
應熙想不明白:“他和若雪到底什麽仇什麽怨, 這天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從酒店出來後, 去接你放學,會發生槍擊案。”
遲妍也想不明白, 但她果斷決定:“接下來我會找機會,去接近溫馳聿,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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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應熙反應很激烈,“從你進到溫家開始調查真相,前後遭了多少罪?你知道這次你受傷我有多着急嗎!我恨不得今天就不讓你回去了!”
“但我不在前面替溫玹探路, 遲早有一天,溫玹也會遭罪的。”
“你總是為別人考慮, 那你考慮過自己嗎。也就是溫涉對你産生了感情,以後就算發現你在騙他, 也不至于直接要你的命。但這一次你想去接近的人是溫馳聿,那溫馳聿可不比溫涉心慈手軟。”
遲妍安撫她:“溫馳聿也一樣,他不會要我的命。”
應熙不解:“你怎麽那麽篤定?”
遲妍垂下眼眸。
其實她不是篤定,只是想讓應熙放心,于是努力寬慰她:“因為溫馳聿被帶回溫家前,也在星辰福利院待過,之前叫遲聿,我是他認的妹妹。”
應熙愣大了雙眼。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問過遲妍,為什麽不跟着寧若雪,改名叫寧若妍。
那時候遲妍小小一個,回答得很乖很甜:“我有一個哥哥叫遲聿,如果我改名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原來他就是你的哥哥。”應熙感慨。
“現在早就不是了。”遲妍微微一笑,盡顯冷漠與疏離。
“那你這次去接近他……”
“自然是要利用他的愧疚,達到自己的目的。應熙你放心,沒給姐姐報完仇,我是不會輕易倒下的。”她伸出拳頭。
應熙也按照慣例,在空中與她碰拳,兩人達成一致。
*
次日,遲妍借口去香敘調制新香,躲過溫涉安排的保镖,獨自去了溫馳聿近日必去的畫展。
這個畫展,遲妍有做過功課。
那裏展出是福利院孩子們的畫,展覽的門票不貴,但都會用在星辰福利院的孩子身上。
有記者采訪溫馳聿為什麽會這麽做,溫馳聿當時說的是,他意外丢失了自己的妹妹,就想為所有福利院的孩子獻出一份力量。
那個采訪讓溫馳聿的形象在港城民衆的心裏提升了許多。
遲妍走到一個募捐箱前,往裏放了一疊錢,這也是她後來有能力幫助福利院孩子後,經常做的事。
未料剛收回手,身後就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真巧啊,在這遇見你。”
遲妍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
她轉過身看他,坦白道:“其實不算巧。我知道這是你名下的展覽館,也聽說了它建成的原因,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不如一起?”
“好啊。”遲妍應下了溫馳聿的邀請。
兩個人一邊看着孩子們的畫,一邊順着路标導向游走在這座頗具藝術氣息的展館。
在路過一扇窗戶,看到後面大大的玻璃房時,遲妍停下腳步,指着那問:“那兒是你現在住的地方嗎?”
之前應熙說過,溫馳聿辦事一般會在展館後的別墅,所以那兒大概就是他常駐之地。
她待會得想辦法混進去。
“忘了嗎?小時候你說過,想要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哥哥答應過你,一定會讓你過上你想要過的那種生活。”溫馳聿目光裏有向往,片刻後,他又沉聲提及正事,“阿妍,我知道你在怨我。但當初我剛一回到溫家,就被我爸丢去了意大利學習。我求他讓我回來,哪怕不做溫家的少爺了,他也不曾放我回來。”
遲妍微微蹙眉:“可老爺子看上去,還挺疼你的,怎麽會……”
“那只不過是表象。他真正疼的另有其人。”說着溫馳聿轉過身,與她面對面,眼神殷切,“阿妍,相信我,從我回到香島的那一刻開始,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你。”
遲妍也不知道回答他一些什麽。她只知道他說得再多,她也不信了。
溫馳聿似乎也發現了她不願意談及這些,便苦笑着轉移話題:“阿妍想進去那裏坐坐嗎?看看哥哥給你設計的房子,是不是你小時候喜歡的那樣。”
她笑着點頭:“好。”畢竟她來這得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于是兩人穿過長廊,徑直走向對面的玻璃房。
就在踏入客廳的時候,溫馳聿的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那邊似乎是個很重要的人,他的面上露出些許難色:“我有電話要接,你可以在房子裏随意參觀,把這當自己家。”
“好。”
遲妍點頭,目送溫馳聿離開,而後獨自在這間小別墅裏走動。
不得不說,這個房子的裝修風格是她小時候很喜歡的,并不冷情,而且幹淨。
等溫馳聿走到院子裏接起電話。
遲妍的眸色瞬間冷下,她動作飛快且毅然地決然推開溫馳聿的房門走進去。
而後又順着應熙前晚用無人機扒出的這間別墅的戶型圖,從溫馳聿的房間陽臺來到了他的書房。
書房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辦公場所。
除了本該存在的一張辦公桌,對面還有間小型會議室。
之前應熙有提到過,說是像溫馳聿這樣能夠策劃西島游樂園一案,還能全身而退的人,手中指不定還有多少髒事沒抖出來,估計随便拍點賬本合同都能拿到點把柄。
于是遲妍對着那些文件夾快速翻找,在找到一些明顯有問題的賬本和合同時,拍攝下來,一一發送給一直在等她的應熙。
不多時,客廳裏響起溫馳聿的呼喚。
遲妍怕他發現端倪,連忙将東西恢複成原樣、跑回他房間,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溫馳聿也恰好在此時打開了卧室的門。
他朝她展示手裏的海鮮粥:“正好,我一早訂的午餐也到了,是你愛吃的海鮮粥,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個飯再走吧。”
遲妍點頭,跟着他一起出去。
兩人坐在餐桌前,各自優雅地喝粥。
吃到一半,溫馳聿想起什麽,向她表達出了自己的關心:“你後背上的傷,好多了吧?”
“……好多了,謝謝遲聿哥關心。”
“你知道的,我想問的其實不只這個問題。”溫馳聿放下調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遲妍,“其實那天,陳光北和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遲妍誠實點頭:“聽到了,但聽得不太多,只是後面猜出來了。”
“所以……你喜歡上溫涉了?”
遲妍嗤笑一聲,當即否認:“怎麽可能?我怎麽會喜歡他?”
“如果你不喜歡他,為什麽那天明知自己也可能會有性命危險,也還是過去了?我實在想不出來一個除了你喜歡他以外,你必須拼命去救下他的理由。”溫馳聿夾了一塊魚肉給她,“其實,你可以跟哥哥說實話。”
遲妍扯了扯嘴角:“我不喜歡溫涉,但我想讓溫涉誤以為我喜歡他。”
“哦,為什麽?”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想過人上人的生活。然而當我用寧若雪的身份住進香山雲邸後,我才發現溫涉并不喜歡她這個繼母,如果我繼續用寧若雪的身份陪在他身邊,那我自然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遲妍苦笑,“後來,我發現溫涉缺愛,所以……我就試圖勾引了他,用一個能跟他更親近的身份留在他身邊,說不定這個身份還可以助我得到更多。”
溫馳聿喝粥的動作一頓,眸間的情緒很是複雜,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遲妍無視他眼底的情緒,自顧自道:“其實從我住進去後,溫涉對我的戒備心一直很重。直到那天我聽到你要算計他,便順勢乘着你給的這波東風去救下了他。現在他對我信賴加倍、言聽計從。我想,他很快就會喜歡上我了。”
“可你這樣做,萬一被溫涉發現你一直在算計他,以他對‘欺騙’兩字的痛恨,你會被他撕碎的。”
遲妍聽得出此刻溫馳聿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危,那就足以證明他将自己的這番話信了個七七八八。
“是啊,他會撕碎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課,也是遲聿哥你教我的。”
更何況,現在站在他地盤裏的她,才是真正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的手機裏,藏着許多他的罪證。
“遲聿哥,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摸爬滾打那麽多年,我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而我相信,你會幫我的,對嗎?”
遲妍睜着泛有水光的雙眸,認真凝視他,顯得十分楚楚可憐。
溫馳聿閉了閉眼,忽地伸手按住她的手背,鄭重其事:“你要的,我可以幫你争幫你搶,但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險。”
遲妍猶豫一瞬後,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裏微微用力抽離:“遲聿哥,你再給我點時間吧。等到我能重新信任你的那天,我會離開溫涉,走向你這裏。”
溫馳聿垂首,眼底是自責難忍,但不稍片刻,他像是明白了。
“好,其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只一句……以後你發現自己無處可去的時候,就來這裏,我會準備好你最愛的海鮮粥在這個家等你。”
“嗯。”遲妍不吝啬地笑了笑,算是對他最後的友好。
而餐廳裏男女溫情的這幕,卻盡數錄進了一旁玄關處伸出的一只手機裏。
秦知影看着一側自己帶過來的海鮮粥,眼底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
那天,溫涉從維多利亞酒店割傷她離開後,她因為害怕與羞憤,獨自蜷縮在包間裏很久很久,久到包間門再次打開,一個與溫涉氣質相同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他用外套将只穿了浴袍的她緊緊包裹,而後将吓懵了的她從冰冷的地上打橫抱起。
他帶她去醫院處理脖子上的傷口,還給她糖吃。
全程就像是哄小孩一樣哄她。
她以為溫涉的這個小叔是喜歡她的。
哪怕他不喜歡她也沒事,她可以為了這個對她好的男人和一心要她和溫涉聯姻的父親對抗。
所以她為了溫馳聿離開秦家,跑過來追求他。
她知道他喜歡海鮮粥,就算手指被海鮮的尖刺紮出血、被石鍋燙傷,也慢慢做出了能入口的海鮮粥,給他送過來。
她以為自己能自由進出他的房子,多少對他是個特別的存在,卻沒想到……
他喜歡吃的海鮮粥,是因為這個女人也喜歡吃,他的房子也是可以任由這個女人進來的。
那她算什麽?
而且她沒認錯的話,這個女人不是溫涉的小媽嗎?
所以,這個世界上也不只是她一個人那麽慘,被玩弄。至少溫涉這個王八蛋,也被人蒙在鼓裏耍得團團轉?
她将手機收回來,看着裏面錄到的視頻,打開和溫涉的對話框,編輯了一段話:【我有你小媽的一條把柄,但我要你親自出來見我。】
然而消息剛發出,就被拒收了。
看到上面刺眼的紅色感嘆號,秦知影氣得笑了下。
行,她改天親自登門去敲醒那個被算計了還被蒙在鼓裏的木頭!
——
回香山雲邸前,遲妍特意回香敘去拿了瓶叫Vincent的香水。
那是許久之前,她以溫涉為靈感調制的,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還可以派上用場。
只是她原先以為自己回雲邸的時間,會和溫涉的剛剛好,誰知溫涉回來得比她還要早上許多。
她到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着,姿态很松散随意,卻帶着一份不怒自威的冷意。
那雙漆黑的眼睛就這麽隔着一段距離觀察着她,似是洞察了一切。
遲妍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靜,笑問他:“阿涉,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過來。”他拍了拍他身側的位置。
遲妍乖乖走近,期間還試圖解釋:“你不在家,我閑着無聊就去香敘了,所以也沒帶你安排的保镖,我……啊!”
忽然,男人伸手拽住她,并将她往他懷裏一拉。
遲妍來不及躲閃,直愣愣地摔坐在他的大腿上,被迫與他四目相對。
“阿涉,你——”
“別動。”
音落,男人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一邊輕輕扯開她的衣領,一邊将俊秀的臉深埋進她的衣領裏。
然後,他就像是小狗一樣,用微涼的鼻尖來回蹭着她的鎖骨、心口。
那灼熱的呼吸,洋洋灑灑又絲絲入扣地浸潤着她的肌膚,挑起她身內的絲絲漣漪。
遲妍下意識抓緊沙發上的毯子,不讓自己有任何反應,只是她想,他離得那麽近,應該已經聽到了她此刻的心跳有多爆裂。
足足好一會兒後,他才稍稍離開些。
只是他用額頭抵着她的,聲音沙啞又低沉,是極致勾人的性感:“确定是去香敘了?”
遲妍愣了下,慌亂地點頭,并為了驗證自己話語的真實性,連忙從手包裏取出那瓶香水,塞到他手裏:“喏,這是我在實驗室待了一天才調制出來的香水,它叫Vincent,是你的英文名。”
溫涉眸色沉沉地盯着手中藍色流沙一樣的香水。
若是以往,他會欣喜若狂。
但此刻從瓶口裏透出來的香,不是寧若雪身上的白蘭香,也與此刻她身上的另一種味道,完全沒有關系。
寧若雪在騙自己。
連香敘的混香都沒在她身上留下味道,卻有一股男士香水味能在她身上彌留那麽久,那麽足以證明一件事。
她今天偷偷去見了別的男人,還跟他待了許久。
溫涉不動聲色,只是一雙濃墨的眼眸,像是瞬間被烏雲籠罩,從剛剛的乾坤明朗轉為陰鸷。
他垂下眼眸,沒展現任何異樣,神情都還是一貫的溫柔:“在實驗室坐了一天,也累了吧。你先去洗漱,等會下來吃飯。”
“好。”遲妍笑着轉身離開客廳。
這時,一早就被派去調查寧若雪去向的保镖回來彙報:“先生,夫人離開雲邸後,去了一個叫憶妍的展館,那個展館……是四爺的,今天四爺也在。”
溫涉嗤笑一聲,心裏明朗了為什麽寧若雪身上的香那麽熟悉,原來是……溫馳聿的。
霎那間,男人周身的氣焰變得肅殺萬分,眼底的陰鸷有壓抑不住、瀕臨破敗的瘋感。
所以在他警告再三下,她也還是偷偷去和溫馳聿見面了。
他們之間一直有聯系,哪怕是頂着被他發現的風險,也要和他去見上一面,甚至不惜用去給他調制香水坐借口,讓他成了他們私會的一環?
寧若雪,你真就那麽愛嗎?
愛溫馳聿愛到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把他的容忍當做理所應當?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是溫馳聿的人?
溫涉從沙發上站起身,眼神盯着二樓的方向:“不必限制夫人的行動,但給我繼續盯着她。我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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