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夢想城市11

第28章 夢想城市11

車輛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兩側的風景在窗戶裏不斷倒退。

“為什麽要包庇我?你知道你所面對的是一個什麽人嗎?不會以為僅憑告解室的幾句話,你就真的以為了解我了吧。不,你錯了, 那都是我裝的, 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獲取你的同情罷了。”

艾爾登緊緊地盯着神父美麗的側臉, 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也會那麽地好看,只要他在身邊,就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明明他應該感謝席溪的,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恐怕還要留在警局裏,作為頭號嫌疑人受審。

可話語到了嘴邊,卻又無法說出口,反而變成了尖酸刻薄的質問。

他後悔自己的做法,又想要更深層次地喟嘆席溪的反應。

席溪并不想回答這樣無聊的問題, 可得不到答案的艾爾登, 竟像是瘋了一樣, 将手按在他的方向盤上。

“放手!過于親密的距離,只會讓警局懷疑我們兩人的關系,到時候我的證詞可就沒那麽好用了。”

艾爾登愣愣地放開手, 生鏽的大腦像是才轉過來彎一樣。下一秒,一股狂熱的歡喜襲上心頭,讓他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席溪:“神父先生, 為什麽要幫我?”

席溪沒有說話,握住方向盤的手, 卻微微捏緊,展現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可他的回答反而如同一劑強心針, 狠狠地灌注到艾爾登的心裏,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他知道這是神父的憐憫,這樣的憐憫并沒有讓他覺得不舒服,反而如同泡在三九天的溫泉裏,渾身溫暖如春。

或許這就是神性,僅需要從指縫裏洩出一絲,就能溫暖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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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先生,你真的太單純了。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或許我根本沒有被父親虐待過,或許我也不是失手而是故意殺了他。可是現在,你的所作所為,卻已經打破界線,同我一起落入地獄了。”

席溪抿緊薄唇,許久,才在艾爾登的得意中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如同墜着石頭的溪水,從原本輕快的流淌,變成了低緩的沉悶。

“我是個懦弱的人,既沒能拯救信徒,也不能像別人那樣,勇敢地揭露現實。我被對信徒的憐憫牽絆着,無能為力。”

“可事實上,憐憫不是行動,也不是愛,根本無法真正地讓人贖罪。它不過是一種本能,只能停留在言語間、目光中,虛弱到無力,單薄到沒色。”

“所以,別再問了……”

車停在了艾爾登家門口,席溪再沒有開過口,沉默如同蔓延的霧氣般将兩人淹沒,朦胧中看不清彼此的身影。

許久,艾爾登才打開車門,走下去,靜靜地站在家門口,目送席溪遠去。

他知道不對,可這一刻,他的內心是輕松的,因為那深藏在他內心的沉重罪責,終于在這一刻釋放了一半,交于了一個淩駕于自己之上的人,與他分擔。

不過有些問題他還沒想明白,明明自己埋葬屍體的時候還是完整的,為什麽警方找到時卻成了被肢解的碎屍?是誰做的?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真的是那個殺人魔?

……

托馬斯警探第一時間來到了奧蘭德的莊園裏,此時的會客廳已經坐滿了等待他的人,有主人也有仆從,每個人的神色都不一樣,透出截然不同的信息。

見他進來,端坐在沙發中央宛如淑女畫像般的貴婦人站了起來,她的容貌姣好,即使上了年紀,也能看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只是此時,明明還不能确定死者是奧蘭德,她卻已經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禮服,神色哀戚,仿佛有着難以承受的痛苦。

這位就是奧蘭德夫人。

站在她一旁,小心翼翼扶着她的就是奧蘭德的兒子查理。二十多歲的年紀,已經看不出年輕人的稚嫩青澀,氣質沉穩,姿态優雅,可以看得出培養得很好。

他的臉上看不太出奧蘭德的模樣,反而完全遺傳了母親的美貌,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他的身後則是妻子和兒女,憑借奧蘭德的身份,他娶的妻子也是身份地位一點都不差的上層小姐。

另一邊站着的則是奧蘭德的兩個女兒,不過她們都嫁人了。大女兒莉莉安嫁給了本地的富商,過得有滋有味,看起來豐腴漂亮。小女兒妮娜則遠嫁到外地,看起來衣着打扮遠沒有姐姐富貴。

看來這次父親的失蹤,對家裏的影響還是比較大,還沒确認,就把所有人叫了回來。

除了這些人,就是奧蘭德的貼身男仆霍華德,以及家裏的其他仆人。

托馬斯覺得有些頭大,因為這些富人的秘密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一般,想要将其一個個地解開,要花費太多太多的功夫。

更何況,要憑一個心髒就認定死者就是奧蘭德,還是相當困難。

比起奧蘭德,他更想把希望寄托在已經發現屍體的傑斯身上。

他想把奧蘭德夫人請進了辦公室。

這裏是奧蘭德辦公的地方,裝潢格外奢華,除了滿壁燙金硬殼的典藏書籍,還有一大排酒架,擺放的都是名貴的酒水。

但就在這一排酒架上,少了三瓶最昂貴的。

“夫人請坐,關于您丈夫奧蘭德先生的失蹤,我想問您幾個問題。請問,您是什麽時候發現您丈夫失蹤的?”

奧蘭德夫人深吸一口氣,臉色有些無助的尴尬,她絞着手中上等刺繡的手絹,輕輕地說:“我沒有發現,是我丈夫的男仆告訴我的……我跟我丈夫已經分居很多年了,他從來不在家裏吃晚飯,晚上更是不知道是在家,還是去了哪裏。至于出差,更是經常一去一兩個月,所以只是一兩天的不見,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是今天中午,霍德華告訴我,哪也找不到他。我想起警方發的告示,就趕緊進行了上報。但其實,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失蹤,還是又跑到哪裏去了?”

“托馬斯探長,我丈夫他不會有事吧?”

話雖這麽問,奧蘭德夫人的眼中并沒有多少悲痛,反而閃爍着一種期待。

托馬斯目光微閃,說:“不太确定,還需要進一步調查。那你最近,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或者接觸了什麽比較陌生的人?”

奧蘭德夫人頓了一下,眼睛一亮,飛快地點點頭:“有!最近這一星期,總有一個穿着黑色鬥篷,提着巨大黑色皮箱的男人,從後門來到我家,是來找我先生的,但我不知道他們是想幹什麽。”

黑色鬥篷?!

托馬斯坐直了身體,這個裝扮,他曾經在目擊者的口中也聽說過,兩者之間會有關系嗎?

“他一般都是下午五點多過來,時間不太精準。大概七點之前離開,之後我的丈夫就會一直留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托馬斯皺起眉,這樣聽起來确實很奇怪。

“奧蘭德先生失蹤這兩天,他還來過嗎?”

“沒有!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蹊跷!明明這段時間,一直都來,可就這兩天再也沒有過來。之後,男仆就報告了我先生的失蹤。”

這麽一說,這個陌生人的嫌疑倒是很大,但奧蘭德夫人話中的真實性,還有待考量。

下一個進來的是,奧蘭德的兒子查理,他的說法跟奧蘭德夫人的說法差不多,但其中的感情色彩卻完全不同。

如果說奧蘭德夫人對黑衣人是懷疑,那麽他就是一點懷疑也沒有。

“查理先生,既然您說了黑衣人的古怪,為什麽并不覺得他是兇手?”

查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随後苦笑一聲,感慨托馬斯探長的敏銳。

“原本家醜不可外揚,可現在……您應該知道父親從來不跟我們一起用晚餐,但這其中的原因我卻從沒有說過,因為太難以啓齒了。”

“我的父親在外面養了三四個情人,還有無數個私生子。所以每到夜晚,他都會從房間的密道裏出去,一直到花園,再開車離開。很虛僞,但也不得不承認非常好用。至少這麽多年,他在外的形象依舊是個熱愛家庭的好男人。”

托馬斯沒想到還有這種內幕。

查理繼續說:“我之所以沒有懷疑那個黑衣人,就是因為那天黑衣人離開後,我的父親依舊在固定的時間從密道裏離開。之後去了哪我不知道,失蹤也只是霍德華的片面之詞,具體誰也不知道。”

托馬斯皺緊眉頭,如果是這樣……那确實黑衣人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這個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查理想了想:“屈指可數吧,我不知道霍德華知道不知道,但我也只是無意間發現的,應該沒幾個人。”

“他會跟黑衣人說嗎?”

查理一愣,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他那種人超級愛面子,連在家裏都要裝模作樣,更別提在外人面前了。”

托馬斯記錄下來,又讓男仆霍德華進來。

“我想知道關于黑衣人的事。”

霍德華有些拘謹,但還是實事求是地說:“是陸斯恩神父。”

托馬斯的美貌一下子豎了起來,又跟陸斯恩神父有關系!

不怪他這麽覺得,目前他接觸的案子,艾爾登、麗莎一家還有現在的奧蘭德,居然都跟席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要不是曾經在席溪身上吃過一次虧,這次高低也得把他掀個底兒朝天。

不過這種懷疑,在他認真思考之後,又覺得毫無意義。

因為目前跟案件有關的受害者有八個,其中四個已經确定的都跟席溪沒有什麽關系,還有兩個是模仿犯作案,這麽算起來概率也不高。

他閉了閉眼睛,抛去個人偏見,繼續問。

“陸斯恩神父過來做什麽?”

“是藍寶石詛咒,老板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那顆藍寶石被詛咒了,擁有它的人都将死于非命。他很害怕,恰好又碰到生意下滑,就趕緊找上了陸斯恩神父,希望他能幫忙驅魔。”

“但是這件事他并不想被別人知道,不然對公司、對藍寶石的拍賣都不好。好在陸斯恩神父比較好說話,就同意了。我每天負責在樓下接引神父,神父到辦公室為老板驅魔後再離開。”

托馬斯抽了抽嘴角,這種無稽之談他也信?不過陸斯恩神父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沒必要答應這種活。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蹊跷?

按下心中的懷疑,他繼續問:“神父每天都要提那麽大的箱子,裝的是什麽?”

“是驅魔的道具和衣服。”

倒也說得過去。

“你能不能确定最後一次驅魔,陸斯恩神父走了,老板還在房間裏?”

“确定,陸斯恩神父是我親自送走的。之後大概七點多,辦公室裏還能聽見動靜。還有就是,老板讓我停在花園外面的車,被開走了。”

“那你知道奧蘭德先生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老板沒告訴我,也不允許我問。只是每次都讓我把車停那,說自己有事要用。”

托馬斯若有所思,看來查理說得沒錯,連貼身最親近的男仆都沒有告訴,可見奧蘭德的虛僞。那麽這樣一來,他就更不可能告訴偉大的神父了。

“你知道房間的密道嗎?”

男仆瞪大眼睛,趕緊搖搖頭。

“這上面的酒是怎麽回事?”

“老板用來招待陸斯恩神父用的。”

托馬斯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他坐在巨大木桌的後面,觀察着房間裏奢華的裝飾。

他們已經撬開了保險櫃,藍寶石還在裏面,足以可見跟求財沒有什麽關系。如果是這樣的話,被連環殺手帶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點。

現在,這些人的話完美地閉合成環,陸斯恩神父的嫌疑幾乎可以洗清。

原本他所設想的,神父殺害奧蘭德之後,将其裝在箱子裏帶走,也變成了妄談。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第三排的一本紅色硬殼書上,這一排都是著名的小說,只有這一本是個戰争紀實。

果然,随着書本的拉動,一個密道出現在他的面前。

順着密道走下去,卻發現門鎖了。

無奈,他只能又返回到房間,從外面出去,來到花園裏查看,裏面留的有鞋印,叫來佐伊将其印下來,到時候跟奧蘭德的鞋對比一下,就知道有沒有其他人走過。

佐伊急匆匆地跑過來:“探長,在墓園發現了一個線索!”

托馬斯将奧蘭德莊園的事先交給佐伊,又匆匆趕往局裏。

透明的袋子裏,裝着一個十字架,只不過十字架已經不是原本完好無損的模樣,像是被人用力捏過扭曲起來。因為長期被泥水浸泡,可以看見縫隙裏的泥土。

經過艾爾登的辨認,十字架是他父親所有,作為虔誠的信徒,長期戴在身上。

只是找到的時候十字架已經被雨水沖刷到了離墓地十幾米遠的地方,又有泥土包裹,要不是辦案的警員細心,恐怕真的會漏掉。

剛開始他們也并沒有在意,因為屍體很可能是在這裏被分屍的,分屍後随手将十字架扔掉很正常。

可唯一不正常的卻是十字架的扭曲,可以看出是在強行外力的擠壓下,才會變成現在的形狀。上面甚至連指紋都找不到,這對于一個天天要拿着十字架禱告的人來講,太不正常。

更何況,這個墓園偏僻荒涼,除了報案者,沒有人也沒有車前來。考慮到這一些列種種,警員懷疑,這是兇手故意所為。

托馬斯興奮地眼睛直發亮,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線索!

什麽人會專門把死人的十字架拿下來捏成怪狀扔到泥土裏,只有對神明憎惡的人!

目前他們确認的受害者身份中,丹特不是教徒,所以并沒有出現這樣的證據。至于特麗雅和拉爾夫,則根本不是兇手做的,沒有出現也不意外。其他人身份未明,不好說……

等等,奧蘭德!

不對,奧蘭德也是虔誠的信徒,還是得到過神父祝福驅魔的高級信徒,他的身上肯定也攜帶着十字架,為什麽沒有找到……

托馬斯焦躁地踱步,重重的腳步恨不得把地板踩穿。

不不,他想錯了,兇手之所以這麽做并不是為了向他們證明,畢竟這麽明顯的特征,只會讓他暴露。他會有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出于憎惡的本性和難以克制的仇恨。

那麽,就算毀掉了十字架,也不可能扔到心髒的旁邊,更可能是……

“查出奧蘭德的情人了嗎?在他們家附近找一找有沒有掉落的十字架!”

“同時,全城篩選這樣的人,年齡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身材高大強壯,性格沉默寡言,不愛與人打交道,從事一份固定時間的工作,更大可能是司機之類的。”

“他不信教,甚至憎惡神明,但這種表現不會很明顯,只是他會特意避開教堂、神職人員甚至教徒。即使是工作需要可能需要靠近這些地方或者人,他也會找理由避開。”

“找到後,把名單發給我,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對方狡猾又危險,沒那麽好對付。”

“是!”

随着托馬斯探長的一聲令下,警員們又打起了精神,這一次,他們都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直播間

即使席溪還像以往那樣在教堂裏摸魚,直播間的人數卻依舊以一種可怕的速度上升。

【8888!8888!】

粉絲們以近乎狂熱的姿态刷着他的名字,仿佛真的是臣服在神明之下的信徒一般。

也有不少路人,心情複雜地圍觀着,只當是湊熱鬧了。

【上次他殺死奧蘭德的時候,我還只覺平常,畢竟再怎麽天衣無縫的手段,在藍·河的數量和血腥程度面前,都要淪為下風。

可直到今天,我才直到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不僅是藍·河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就連我,包括很多觀衆也是一樣。

我們都以為他是為了好看,才選擇英俊的神父,可實際上他早已看透了藍·河的內心。我看過藍·河的資料,他是在被神職人員看上後,才一躍成為人上人的,從此加入聖教,成為一名忠實的信徒。

這樣的人,要麽從內心裏根本就不相信什麽神之說法,要麽就是絕對的虔誠,對其他神明有排異感。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接觸神職人員的。

而這,正是席溪選擇神父這個職業的原因!在直播中,我們可以看到,藍·河有一種特殊的能夠識別玩家的能力,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能力,但精準度極為高,他也相當依靠信任自己的能力。

一旦跟他接觸,他極有可能會被認出來,到時候藍·河在暗、他在明,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被動形勢。】

【說得這麽玄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是長了前後眼嗎?連這都能事先想到……】

【現在藍·河恐怕難受了,在8888的引導下,警方已經縮小了包圍圈,之後他想要作案恐怕難于上青天。更重要的是,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發現8888的真實身份,就算想要快刀斬亂麻地殺死他,恐怕也很困難。】

【啊啊啊,可惡的藍·河,還我的賭資!】

【你們看,8888又動了!】

席溪接到了卡西恩的電話。

不過謹慎的卡西恩沒有選擇邀請他到自己家中,而是讓他獨自駕車,約到了一家餐廳裏。很顯然,卡西恩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關注奧蘭德的死亡。

席溪到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不知道多久了。他身穿深藍底色白色條紋的外套,配着錦緞馬甲,左手邊放着退休法官式的硬禮帽,長着濃密的胡須,看起來非常傲慢。

見到席溪到來,那雙幽深的棕色眼睛盯着他,充斥着冰冷的審視和高高在上的疏離。

席溪并沒有在意,在禮貌地打完招呼後,坐在他的對面。

“卡西恩先生,不知您叫我來有什麽事?”

卡西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在他的面前,巨大的金額足以讓人歆羨。

不過席溪作為神父,也有自己的原則。

他禮貌地笑了笑:“卡西恩先生是打算慈善捐款嗎?如果是,我将為您舉辦盛大的慈善晚會,到時候各路名流富豪都會到來,見證您的寬厚仁慈。”

卡西恩抿了抿嘴,眼中劃過一絲輕蔑。在他看來,什麽神明信仰不過是荒謬之事,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世間罪惡怎麽可能泛濫成災。

更何況,神父這樣的嘴臉,不過是為自己的貪婪蒙上一塊好看的遮羞布罷了,虛僞至極。

“不,這是給你的,只要你為我們這次的談話保密。”

席溪一頓,疑惑地看向他。片刻後,無奈地笑了笑,站起身。

“抱歉,您這樣的行為讓我迷惑,恕我不能答應。”

說着,竟直接朝外走去。

卡西恩兩頰抽搐,神色難堪,怎麽也沒想到這是個不進油鹽的家夥。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還是把席溪叫住了。

“等等,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的條件?多少錢我都可以出。”

席溪轉過身:“我必須要知道您究竟想讓我保密什麽,如果是保密您是連環殺手的身份,就算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同意。”

卡西恩抽了抽嘴角,這樣的聯想有些太過分了,他怎麽可能是那窮兇惡極的連環殺手!

“我想知道奧蘭德究竟找你做什麽,現在你可以開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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