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雙生05

第54章 雙生05

凱蘭故意湊到他的耳邊, 用很輕的聲音充滿惡意地說:“快點吃吧,難道你想讓我用嘴喂到你的嘴裏嗎?”

席溪快要被惡心吐了,但他也知道以凱蘭的性格絕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他只能強忍住惡心湊過去, 滿是屈辱地把那塊肉吃掉。

凱蘭滿意地笑了, 輕輕地用手撫摸着他柔軟蓬松的金色頭發:“這就對了,快點吃吧,把飯都吃光,才有力氣繼續胡鬧。”

一頓早餐在僵持的氣氛中結束。好在凱蘭事務比較繁忙,吃過飯就匆忙離開了。

溫蒂走過來詢問:“尤安少爺要不要到外面的花園裏面轉一轉?”

席溪拒絕了,這是他無聲的反抗。他陰沉着臉,壓低聲音說:“我要回房間,立刻!”

就如同被人欺負的小貓,喉嚨裏滾動着虛張聲勢的叫聲,但實際上, 除了裝出一副憤怒的模樣, 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溫蒂無奈地搖搖頭, 卻順從了他的要求。除了凱蘭少爺的強制規定,其他情況,他們都會聽從席溪的意思。

“凱蘭少爺是為了你好, 你又何必每次都跟他鬧別扭?長久下來,影響了你們的感情,只會對你有弊無利。我知道從那件事之後, 你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但越是這樣,越不能發洩在最親近的人身上。現在, 你們只有彼此了……”

席溪微斂眼眸,沒有多說一句話, 直到溫蒂離開才緩緩移動輪椅,來到了電腦旁邊。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影藏在角落裏的攝像頭微微轉動,對準了他的方向。

席溪打開一個文檔,卻并沒有繼續動,而是沉默地坐在那許久。

直到太陽升高,刺眼的光芒透過窗戶照到了他的身上,他才如同被燙到一般,顫抖地伸出手指,放在了鍵盤上。

等席溪敲完這段話,愣愣地盯着屏幕良久,手指停留在删除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最終,他抿緊薄唇,如同逃避般将電腦飛快地關上,撥通電話讓溫蒂推着他下了樓。

直到曬到溫暖的陽光,他才像是活了過來,暫時擺脫了剛才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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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蒂非常高興他能夠主動出來散步,走到花園時,立刻說:“看,這些都是凱蘭少爺為您種下的白薔薇。純潔,美麗,一如您一樣,這是您最喜歡的花,而少爺最關心的也是您。”

席溪冷笑,手指抓緊輪椅的扶手,淡漠地說:“你錯了,這不是我最喜歡的花,而是我最讨厭的花。我最讨厭的,恰是凱蘭最喜歡的。還有,我對花粉過敏,帶我走遠點。”

溫蒂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沒辦法想象這麽冷酷的話竟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但她只是個仆人,兄弟之間的矛盾不适合參與太多。為了保證席溪的安全,還是暫時把他推走了。

而此時的凱蘭早已得到了席溪的幼稚之作。整篇文章枯燥無味,透出乏味的想象,和不敢細致描述的細節,只寄托于自己些微的憤怒,找尋着一個無力的發洩渠道。

天真,而又愚蠢,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盯着這篇文章,嘴角玩味地勾了起來,也許,他該給席溪一個驚喜。

除了仆人,凱蘭還給席溪請了複健師,每日為他按摩肌肉,幫助他進行複健,以便早日實現行走。

但席溪不能走,并不是因為身體受損,而是嚴重的心理創傷。所以複健師對他有一定的作用,但用處又沒有那麽大,只能算聊勝于無。

不過,倒是很賣力。

席溪冷淡地垂着眼眸,仿佛感受不到按在自己小腿上的手有多麽的暧昧一般。

複健師是個健碩的男人,名叫安德魯。頭發是金棕色,剃成了小平頭,但依舊阻擋不住他出色的俊秀容貌。淡藍色的眼珠如同上好的寶石,配上深邃的眼窩,看人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柔情萬千。

比起凱蘭的強勢,他就顯得貼心溫柔了許多。

“最近感覺怎麽樣?我按的地方有沒有知覺?長期不動肌肉會萎縮,不僅不利于行走,還會顯得不美觀。我會盡可能地幫你按摩,讓你的腿依舊能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态。”

“你的腿非常美,線條優美……抱歉,我這麽說是不是有些冒犯,但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們這樣的職業總是關注的點不一樣……”

可他不論說什麽,席溪都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安德魯并不氣餒,在他看來,如同洋娃娃般了無生氣的席溪,也有種別樣的美麗動人。他知道他并不喜歡他,但又有什麽關系。再高貴,再優雅,此時也只是個廢人,只能任他擺布。

他的手指如同彈鋼琴一樣,在席溪的皮膚上彈跳,微微閉上眼睛,仿若享受樂感般,享受着其中的愉悅。

“你的皮膚十分白皙細膩,就像……就像是這白薔薇,美麗而沒有瑕疵。”

席溪漠然地盯着他,手指卻不自覺地捏緊衣袖。

這種情況,他曾經跟凱蘭反應過。就算他與凱蘭的關系再不好,也不願意受這樣的屈辱。可凱蘭給他的答案是什麽?他不知道具體的答案,但看安德魯還在這裏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凱蘭默許的。

頭頂的攝像頭真實地記錄着發生的一切,除了安德魯,還有一名觀衆在時不時地欣賞着這出戲劇。

大約一個小時,安德魯才放過席溪,意猶未盡地清洗手指,替他吧衣服整理幹淨。

“下次再見,尤安先生,我會想念你的。”

安德魯走出房門,對着一直等候在門口的溫蒂點了點頭,禮貌離去。

溫蒂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許久,才輕輕敲門。她走進去,看着席溪坐在那裏,兩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默默垂下眼眸。

“也許,您需要出去轉轉。”

席溪默許了。

莊園非常大,他轉了好幾圈,甚至都看不到門在哪裏。除了已經鋪平的路,背後茂密的森林還遠山都在莊園的範圍之內,光是巡邏的保安就有幾百個。

這裏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牢籠,把他困住。

直播間內,觀衆對他的困境也是一覽無餘。

【所以說,8888還是太冒險了。先是選了個瘸子,又碰上個神經病哥哥,再加上這堪比監獄的鬼地方,想要完成任務難于上青天。】

【話不能這麽說,8888已經出手了。他故意寫下那種小論文,為的不就是釣魚上鈎。】

【誰會為了這種枯燥乏味的事情去殺人啊,又不是有病!】

【就是,再說,就算真的幫了忙,到時候一查,全推到他頭上,他就是個死路一條。】

席溪的粉絲也很是着急,可他們也看不出這還有什麽辦法。以前席溪雖然也愛作死,但至少腿是完好無損的,現在倒好,自己都行動困難,想完成任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這一次,沒有了錢塘為他去分析辯解,因為此時的他也陷入了不太理想的環境。

錢塘瘦小的身影在黑夜錯綜複雜的街道上,如同老鼠一般穿行。

與以前一樣,他選擇了一個非常安全的角色,普通,沉默,不起眼。可他萬萬沒想到,等進入游戲才發現,這個角色一點都不安全。

此時的他,被垃圾組織控制,利用青少年的身份進行偷盜。如果當天完不成任務就會遭受毒打和挨餓,次數多了甚至會有性命危險。

沒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先聽從組織的安排,再另尋他法來完成任務。

目光撇到時刻跟随自己的目光,他心中發悶,想要突破這樣的監視來完成任務,真的是太難了。

如果是席溪,他會怎麽做……

而真正的席溪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安靜地在家裏看雨。

天氣預報預報得很準,大約七八點的時間,開始下雨。剛開始還淅淅瀝瀝的,不算多大,等到十一點左右越下越大。

此時的他,已經在溫蒂的安排下,強行進入了睡眠狀态。只不過睡不着的他,只能瞪着大眼看向天花板,聆聽着如同交響樂般的暴雨聲。

午夜的鐘聲響起,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暴雨的覆蓋之下。刺眼的閃電劃過天空,在暴雨傾盆之中,一個男人掩面倒在地上,血水從頭上慢慢滑落,彙集在地面,又很快被雨水沖走。

……

又是一天早晨,今天的陽光非常好,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進了書房裏。兩層書房在溫暖的陽光中,宛如神聖降臨之處,顯得格外美好。

“尤安少爺,您确定要這一本?”

溫蒂看着過于刺激的封面,再次跟席溪确認一遍。要知道以前,席溪對這方面的書從來不感興趣。他就像是溫室裏的花朵,永遠都陽光向上,心靈柔軟親和。

只是後來遭遇了事故,整個人變了個模樣,卻也沒有碰過這種書籍。

席溪點了點頭,從她的手中拿過書。書的名字叫做《第一次謀殺》,是曾經十分暢銷的偵探小說。

不理會溫蒂閃爍不定的眼神,他推着輪椅來到了窗邊的桌子旁,開始認真翻看。

小說裏的細節,可比他寫的那點文字精彩多了。他越看越入迷,竟是整整在那裏坐了一個小時。

而溫蒂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席溪對白薔薇過敏的事,她已經跟凱蘭少爺報備過了。她本以為凱蘭會很擔心地讓她把花都弄走,畢竟以前的凱蘭表現地恨不得把席溪關在象牙塔裏。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凱蘭少爺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透出了一種漫不經心的……惡意。

不不不,她怎麽敢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她狠狠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把那點荒謬的想法從大腦中抛開。

也是,這麽大一片花想要全部鏟除,可是太麻煩了。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用這個說辭說服了自己。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之久。這樣的久坐對席溪顯然不好,溫蒂作為最衷心的女傭,必須出言提醒。

只是等她走近,才發現席溪的眼中竟是含着淚光,随着他的一個眨眼,低落在書頁上。等意識到她的靠近後,又立刻慌忙地合上書,轉過臉,掩飾住自己的痛苦。

溫蒂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柔軟成一片。

是啊,雖然經歷過重創,但席溪依舊是席溪,是那個內心溫柔善良的少爺。只是他太痛苦了,只能用陰郁冰冷的外殼包裹住自己,讓自己免受更多的傷害。

她假裝什麽都沒看見,給了席溪一個體面,提醒他該活動活動了。

席溪沒有拒絕,只是看向窗外。

“溫蒂,去幫我拿一朵曬幹的白薔薇過來當做書簽。”

溫蒂一愣,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尤安少爺不是對白薔薇過敏嗎?

可她很快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那是凱蘭少爺最喜歡的……

想到這,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這兩個溫柔又別扭的少爺,明明彼此都關心着對方,卻又不願意直白地去承認。

她邁着輕快的步伐,找來了一朵,放在了那本書裏。

“尤安少爺,您該出去轉轉了。”

席溪沒有拒絕,任由她推着自己來到院子裏。不過溫蒂還是十分細心,她沒有去走白薔薇的花園,而是來到了河邊。

昨夜的暴雨之後,河水漲了不少,但依舊清澈見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游動的小魚。這裏的水都是活水,也沒有經過任何人工加工的痕跡,所以都是自然風光。能這麽清澈活躍,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來維護。

溫蒂看到水,忍不住感慨:“以前……您和凱蘭少爺每到夏天都會去沖浪,那時候我跟着你們一起去,光是在岸邊看着你們玩鬧都覺得非常開心。”

“我知道有些話,不是我作為一個傭人該說的。但是……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您跟凱蘭少爺能回到過去那種無憂無慮的時光。”

“逝者已矣,已經快一年了,您也要學着走出來。醫生說了,您的腿根本沒有問題,只要克服心理障礙,随時都可以站起來,您又何必要懲罰自己?”

“那只是個意外,根本不是您的錯……”

“夠了!”

席溪大吼一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把炸開了全身的毛兒。他眼眶通紅,惡狠狠地瞪着溫蒂,看上去可憐又兇狠。

溫蒂被駭了一跳,愣愣的看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席溪扯出一抹冷笑:“別腦補得太多,我跟凱蘭根本就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兄友弟恭。”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就連你,一個小小的女傭,都敢在殘廢了的我面前大放厥詞,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

溫蒂張了張嘴,喉嚨裏格外幹澀。不,不是這樣的,她只是覺得席溪和凱蘭少爺跟別的有錢人不一樣,他們并不高高在上,而是從來都平易近人。

可席溪銳利的眼神,卻讓她忍不住去躲閃。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劃過一個想法。

如果她面對的是凱蘭少爺,敢這麽說話嗎?

答案很快就出現在她的心口:不敢!

即使凱蘭少爺看上去比現在的席溪更加沉穩可靠,她依舊不敢開口。

“你們怎麽跑到這麽遠的地方?河邊的濕氣重,尤安少爺的腿不能動,更不能接觸。”

随着安德魯從遠處走來,語言裏滿是不滿的從溫蒂的手中接過推車。

看着席溪瞬間僵硬沉默的樣子,溫蒂從安德魯肆意輕松的背影裏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哆嗦着嘴唇,忍不住捏緊了裙擺。停頓許久,她驟然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一下子将安德魯擠開。

安德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這個瘋女人要幹什麽?

他不能容忍有人敢挑釁他的權威,尤其是在席溪的面前。當即大步上前,一把按住輪椅。

“現在是治療時間,請你離開。”

溫蒂有些害怕,不僅是因為安德魯的個頭比她高,更是因為安德魯的背後站着凱蘭少爺。她現在這樣做,即使情有可原,也違背了凱蘭少爺的命令,很有可能被趕出莊園。

她家境不好,這份兒工作體面優渥,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但此時,為了席溪,她還是鼓足勇氣:“作為尤安少爺的貼身女傭,我有權力呆在這裏。”

安德魯被氣笑了,一步步地逼近她,直到她差點踉跄摔倒,才輕蔑地說:“抱歉,你沒有。你要明白,我對尤安少爺的一切治療都是經過凱蘭少爺同意的。如果你在這裏搗亂,就是危害尤安少爺的身體健康,我會報告給凱蘭少爺,讓他親自攆你滾蛋。”

溫蒂臉色刷白,她第一次憎恨,自己為什麽那麽的敏感?她清楚地從安德魯帶有威脅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暗示。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凱蘭少爺都是允許的,即使他懷抱着不好的心思。

可是為什麽?凱蘭少爺明明那麽愛尤安少爺,為什麽卻要放縱別人來傷害他?

溫蒂搞不明白。

但她還是努力穩住心神,咬緊牙關堅持:“你可以試試。”

安德魯挑了挑眉,沒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大膽。他看了看時間,反正凱蘭少爺就快回來了,讓她看清現實也比較好。

“夠了,溫蒂,出去吧,這裏沒你什麽事。”

可是席溪卻發話了。

他的臉如同上好的陶瓷般細膩光滑,此時籠罩在淡淡的橘色燈光裏,映照出優美的弧度,宛如壁畫中的天使般聖潔美好。

他沒有看向溫蒂,但說出來的語氣卻不容反駁。

溫蒂鼓起腮幫子,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選擇妥協!他就是太不信任凱蘭少爺,才會讓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可少爺的話她不能不聽,只能閉上嘴,安靜地退了出去。

但是站在門口,她并沒有放棄自己的打算。正如安德魯勝券在握一樣,她同樣堅信無比。

等她離開,安德魯步調優雅地走到席溪身邊,蹲下來,仰視着他。這樣的角度讓他的威脅感降低了不少,可席溪明白,這正是他攻擊的前兆。

安德魯火熱的大手覆蓋在席溪的膝蓋上,暧昧地摩挲着,仿佛愛憐又好似欺辱。他緊緊地盯着席溪的臉,呼吸急促,享受着他折翼天使般的無助。

“你知道的,對嗎?比起單蠢的女傭,你更清楚凱蘭少爺對你的态度。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治好你的腿,甚至巴不得你永遠這麽殘廢下去,才好鞏固自己來之不易的地位。”

“所以他看透了我的目的,卻依舊允許我留在你的身邊。”

席溪不适地皺起眉頭,卻沒有過多的反應,依舊木愣愣地看着遠處的牆壁,仿佛上面有什麽吸引着他一樣。

安德魯眸色一閃,停下了動作。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從他有小動作開始,席溪似乎都只是不喜歡他的親昵,卻對于他本身的存在沒有任何反應。

奇怪,他不恨他嗎?不想把他碎屍萬段嗎?

随着他的問題而出,席溪緩緩地轉過頭,清澈的眼眸直視着他的眼睛:“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答案?得到了答案,又會有什麽不同?”

安德魯握緊他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他就是想,迫切地想要從席溪的嘴裏,獲得與自己有關的字眼。

似乎被他纏得有些煩,席溪疲憊地垂下眼眸,回避掉了他的視線。

“至少,你不會時時刻刻用看待殘廢的眼神看待我。”

作為治療師,安德魯早已偏得沒邊,心思都放在怎麽揩他的油上,哪裏還記得他是個殘廢?或許,這讓他在過于密集的同情中,得到了一絲喘息。

再說,誰又能保證下一個治療師就不會對他動手動腳?人總是對美麗而柔弱的東西滿懷惡意。

安德魯沒想到自己竟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仿佛被巨石擊中,一陣劇痛之後是靈魂升天的舒爽。

不自覺間,他捏緊了席溪的手,那只手白皙瘦弱,可握住的時候卻又那麽溫暖動人。

席溪難以忍受地抽了出來,啓動輪椅,讓自己離這個瘋子遠點。

安德魯卻如同瘋了一樣,跪在地上,爬到他的面前,臉上充斥着難以言述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席溪厭惡地移開眼,想要掙脫,卻又無濟于事。安德魯将全部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根本無法動彈。但他并沒有過多的動作,從內心深處來講,他依舊是那個克己複禮的紳士。

溫蒂左等右等,終于等到凱蘭回來了。她立刻迎上去,将安德魯的問題彙報給他。只是為了保護席溪的自尊,她說的十分隐晦,但她相信,以凱蘭少爺的聰明肯定能聽懂。

凱蘭當然聽懂了,甚至于這都是他默許的。他喜歡看席溪碎掉驕傲的屈辱表情,喜歡看他無能為力的痛苦模樣,就像……曾經的他。

當然,他也不允許有人做更過分的事情。他了解安德魯,以他的性格,不會對席溪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只是淺顯地表達一下愛意,也沒什麽不可。

所以,他回答的時候也透出了一點漫不經心,而這點漫不經心被溫蒂捕捉得淋漓盡致。

溫蒂的心一瞬間跌落谷底。

“溫蒂,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安德魯醫生是專業人士,這麽做有他自己的道理。”

溫蒂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了解凱蘭少爺,他說出的話從來都不容人辯駁。

她只能低着頭退下,安靜地站在角落,可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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