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17、野玫瑰

17、野玫瑰

“沒項目。”倪穗收了手, 恢複了神智把他往外推搡,“你拿個東西磨磨叽叽的,出去。”

他看着她良久,臉上忽然有了幾分忍不住的笑意。

剛才她跟陳慢打電話的時候正在畫眉毛, 因為又急又尴尬, 下手重了, 濃重得神似蠟筆小新。倪穗疑惑轉頭看向鏡子才發現, 手忙腳亂給它擦了,一邊惡狠狠威脅:“不準看。”

一如既往地要面子。

手裏的眉筆被人拿了去。溫熱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耳邊響起對方三分帶哄的溫柔命令:“別動。”

他側身低頭, 握着那眉筆,細細為她畫眉。

畫得是新月眉, 帶着古意的眉型在她臉上, 也不沖突, 反而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

有了點當年清冷小姑娘的影子。

畫完,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提醒她回神:“好了。”

倪穗望向鏡中,吐槽的話卡在嘴邊。

“誰教你的。”

“我媽。”江暗年擡手遞回來眉筆。

倪穗不參與大人的感情糾葛, 從沒見過他母親真人, 只是避免不了地在網上看到過照片。那個女人出現的地方,自帶壓抑氣場, 甚至可以用豔壓來形容。總覺得她後來瘋癫自殺了似乎也是合理的。

如同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的結局,根本配不上那個女人的絕豔, 病态。

“你媽, 真的是自殺嗎。”她好奇心太重, 明知對方可能不會回答, 還是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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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聽?”江暗年倚着門, 語氣淡淡的,也沒有惱火,如同敘述着一件久遠往事,“春天,她在那座瘋人院後院的牡丹花叢裏,點了一把火。把自己和那些不滿意的作品,還有那些牡丹花,都一起燒了。”

要麽一起絕豔地活下去,要麽一起絕豔地消失。

這就是他的母親,近乎扭曲而瘋狂地對待自己手中藝術品的愛。

“這麽繪聲繪色啊。”倪穗聽着心裏發毛,勉強笑了一下掩飾。

果然天神級別的大師,都夠瘋。

“因為是我親眼看到的。”

耳後人雲淡風輕地低語讓她拿着眼影盤的手抖了一下。

氣氛變得死寂。她咳嗽了一聲,轉移開話題。

“你下輩子做個女的吧。”倪穗打量着鏡中無可挑剔的眉型,嫉妒他嫉妒地要死。這雙手倒不應該像是長在一個男的身上的,就該是長在一位江南的大家閨秀身上。

“算了。養一個小姑娘已經夠煩了。”江暗年低笑一聲,拿着毛巾,輕輕關上門。

倪穗回過神來,不依不饒喊了一聲:“我哪煩了。”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是對號入座了,都能想象到外頭人無聲笑地耐人尋味的樣子,氣得不再說話。

化完妝,換了一套以前為了去音樂節特意搭的牛仔吊帶,大搖大擺走出去,察覺到沙發上人的目光審視,不甘示弱看了回去:“看什麽呢,我穿我自己的衣服還不能穿了嗎”

“當然能穿。”他合上報紙,看着她,“你覺得我坐在這裏等你一早上,是閑着沒事嗎。”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出現在下午江泰集團的發布會上,也可以。”

“你帶我去發布會幹什麽。”倪穗下意識後退一步,職業病又上來了,“給你全程錄像直拍嗎。”

他像看着傻子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站了起來:“倪導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倪穗剛睡醒本就腦子不清醒,在他目光的無聲質問下花了好久想起他們昨天的約定。今天是七夕節,也是江暗年所親手設計的旗袍系列首次發布會,按照他的計劃,趁着這次人氣最旺的發布會現場直接官宣他和倪穗的關系。

“你放心吧,不就是賢妻良母的人設嗎,我不說話就是了,絕不給你丢臉。”倪穗心虛離場,上樓翻了翻自己帶來的衣物。

可惜衣服全是要麽是露這露那的辣妹風,要麽是在片場為了防止曬黑的全副武裝種田風,哪種穿出去站在江暗年旁邊都不對勁。

她打開了櫃子,看到了四年前江暗年一件件為她裁的旗袍。

這些獨一無二的旗袍在今天終于要出現在各大店面裏,她細細拿出來一件件地觀賞,不由感嘆要不是當年他跟個瘋狗一樣在自己生活裏亂蹿,她一定會很珍惜這一件件藝術品。

挑了一件當年見初中同學時的孔雀藍旗袍。

今時的她自然是比不上當初那個江家小姑娘的完美身材,卻穿得別有風韻,用一支纏花別了發髻,新月眉透着書卷雅意,面若桃花。站在樓上欄杆上沖着江暗年遙遙一招手:“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江家園林,日頭正曬,倪穗餓得又胃疼,皺着眉不好意思說,用手支着頭昏昏欲睡。

他一開始沒說什麽,她也不好意思提,想着發布會應該很快結束,熬一熬就過去了。等快到了目的地,對方忽而在一條小吃街前喊司機停了車。

“吃完飯來找我。”江暗年給她發了一個地址,從小吃街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的會展中心。

倪穗有氣無力點點頭,戴上口罩,打開車門就走了。

這條小吃街她從前和陳慢經常來,最喜歡一家砂鍋店。濃稠的湯汁,雪白的米面,加上幾片鮮筍,想着想着,她發現自己的腳早就不聽使喚站在了那家店門口。

大中午的本就是吃飯的時間,店裏人擠人,空調都不涼快了。倪穗怕妝花了,選擇在空調底下吹,吹得皮膚發冷。

面端上來了,她正吃了幾口,就看見一個穿着工地衣服的人帶着一個很高的男孩子,在她那張桌子前面坐下,放下安全帽:“你好,可以拼個桌嗎。”

“拼吧。”熱心市民倪穗還幫身邊那個穿着白色襯衫沉默的男孩子拉出了凳子,“随便坐,都沒人。”

在寂靜了三秒鐘後,倪穗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于是端着面擡頭,看到了整個初中時代最念念不忘的那張臉。

“你們認識?”裴鑫的父親一邊點面,一邊打量兩人。

“朋友。”裴鑫坐了下來,擡眼對倪穗輕輕一笑,算是打招呼。

他性格一直這麽寡言少語,也不是刻意冷漠。倪穗習慣了,也大大方方回應一笑。身邊人的身上是洗衣液的淡淡香味,初中的時候他就坐在倪穗前面,也是這種淡淡的清香,在每一節課都會讓她恍了神。

倪穗本好奇在全國最頂尖的清北大學上學是什麽體驗,誰知道裴鑫的父親很健談,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話比她倪穗多。她根本插不進嘴問裴鑫,只聽着叔叔絮絮叨叨。

期間,裴鑫只是一聲不吭吃着面,并不怎麽回答。吃完了,冷冷一擱筷子轉身就走了:“我去買點別的。”

等裴鑫走了,那位叔叔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嘆了一口氣,悶聲不吭低頭吃面。

“叔叔,您跟阿鑫吵架了嗎。”明眼人都看出他們父子關系很奇怪,倪穗性子直來直去,看着揪心,就率先開口了。

對面的人一口氣喝了半瓶最便宜的啤酒以後,環顧四周,才小聲看着倪穗說道:“我坐過牢。”

倪穗夾面的手僵持在半空,許久想不出什麽話來接,硬着頭皮說了一句“沒事,坐過牢的人挺多的”。

“我也沒有想到,出來以後,很多事業工作單位都不要坐過牢的,現在只能去工地幫幫忙。”對方倒着酒長籲短嘆。那叔叔對待兒子的朋友,好像格外敞開心扉,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他媽媽生了大病,在我服刑的時候死了,我什麽辦法都沒有,連賣棺材的錢都湊不齊,還是這個孩子當年一個親戚家一個親戚家磕頭湊來的後事費用。”

她怔了怔,沒想到當年坐在學校考場第一間第一排裏奮筆疾書的少年,其實背負着這麽不可言說的東西。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隐晦的傷疤。路過的人,卻只能看到遮蓋的華麗衣裳。

她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人的影子。斯文,冷清,永遠一副淡漠世事地坐在池邊把玩菩提的樣子。他的傷疤,又是什麽呢。

“您是因為什麽坐牢的。”倪穗放下筷子,生怕對方覺得自己嫌棄他。

“以前給別人家搞裝修的。夜裏開車,從郊外回來撞到人了。”男人談起往事,滿目瘡痍,“夜裏開車我看不太清,別人把我喊下車說我撞到人了,我才看到。”

“沒監控嗎。”倪穗警覺察覺到那一句“別人把我喊下車”也太随便了吧。

“郊區,監控壞了。”男人搖搖頭,好像在回憶那天的場景,“就我經過那裏,路邊草叢裏忽然走出一個人很急地敲我車窗,我就下車了,就看到了。”

他看着老實,講話有些邏輯混亂,倪穗估摸着對方文化程度也不高,越聽越不對勁,怎麽人命關天的事情承認得這麽随便。剛想說什麽,卻被站在桌前不知多久的裴鑫打斷了。

“夠了。一個學法律的兒子有一個坐過牢的爹,很光榮嗎。”

他冷笑一聲,三人陷入了一種尴尬的寂靜。

倪穗坐立難安,正想勸架,只聽身邊人冷冷一聲:“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回蘇城。以後我在北京的律師事務所裏,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她只能把話又硬生生咽回去,戛然而止。

倪穗這頓飯吃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吃完了,想和兩位告別。

“天熱,你去哪裏,我送送你吧。”裴鑫爸爸抹了一把汗,站起來。

即使走到會展中心路程很近,但是日頭正高,倪穗還是為了不花妝美美出場,謝過了他爸爸,三人一齊從砂鍋店往外走。

倪穗回頭看了一眼刻意和自己父親保持距離的裴鑫:“叔叔,現在一切已經過去了,就不要被從前的事情牽絆住腳步了,如果實在有困難的話可以找我......”

剩下的所有話,好像都被熱浪吞沒了。

香樟樹下,停着一輛銀色小汽車,因為用了很多年,表面坑坑窪窪。

蘇B0687。

這是她無數次做夢都會夢到的車牌號。

那些年蘇城的夏天總是陽光燦爛,倪穗從來沒數清過一條長街究竟種了多少棵香樟樹,只知道,有一棵香樟樹下總是等着一個永遠背包只背單肩的吊兒郎當少年,會在自己的自行車經過時裝作不經意地坐上她的後座。

“小穗穗,帶哥哥回家呗。”他把包熟練甩進車筐,在倪穗嫌棄的目光裏,笑着和她分享一只耳機。

耳機的歌是周傑倫的《稻香》,也是她聽周傑倫的第一首歌。用倪俊的話來說,世界上怎麽有人能不聽周傑倫呢。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少年輕輕哼着歌,一片香樟落葉落在他手掌心,他擡手惡作劇般放在倪穗頭發上。

“回家了小穗穗。”倪俊在車後座張開雙手,前方日落大道,是永遠不會落幕的夏日黃昏,“今天能幫哥寫作業不,我晚上約了朋友打麻将。”

“行啊。不過漲價了,一百塊一頁。”倪穗翻了個白眼。

“你最近是不是在攢錢買你喜歡的那個男團周邊啊,嘿嘿,沒想到吧,你的好哥哥早就幫你買了。”後座的少年湊上來笑得陽光,自行車猛然一個剎車,差點把他摔下去。

“真的假的!”倪穗的尖叫差點響徹整條街,“是親簽款嗎啊啊啊。”

将夜的風吹過無邊的香樟路,記憶裏少年寵溺的那一句“當然是。送我妹妹的東西,當然要買最好的啊”好像随風吹過無數年的夏天,又一次降臨在她的面前。

她為數不多的幸福,到頭來,老天都要一樣不剩地帶走。

“沒錢換新的,這輛車被我搞成這樣了。本來很氣派的。”裴鑫爸爸以為是倪穗覺得車破在走神,不好意思地解釋,“磕磕碰碰很多次了,沒錢去修,幸好還能開。”

倪穗站在香樟樹下,別過臉去,陽光落在她的側臉,日光下的眼淚格外明顯。

他說,小穗穗,帶哥哥回家呗。

終其一生,她最終都還是沒有機會,帶她的哥哥回家。

那年車禍現場在郊區一條小路,倪俊當場死亡,甚至來不及被送到醫院搶救。多次碾壓,司機筆錄解釋說是天黑看不清路,不知道自己撞了東西了多次折返回去查看,結果不知情又對死者造成了碾壓。

“倪穗,上車吧,你怎麽了。”裴鑫見倪穗久久不動,以為他爸爸又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瞪了男人一眼。

倪穗總覺得自己長大的那一瞬間,是在知道了自己的自行車後座再也不會有人遞過來一只耳機。

從此再長的坡路,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往上走,從此不管第幾遍的《稻香》,都只能一個人聽。

聽着聽着,就淚流滿面了。

“是不是你撞的人。”

裴鑫父親看着忽然一下子擡眸的女人,眼底猩紅,處處透露着冰冷,和方才的開朗幾乎判若兩人,吓了一跳:“不是......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撞的人,當年懵懵就去自首了,這些年也不止一次懷疑過。牢也坐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總覺得這麽反複糾結已經沒意思了。

“那個攔下你車說你撞人的人,長什麽樣。”倪穗冷着聲音,步步追問。

“我撞的人,跟你有關系嗎。”裴鑫父親看得出她極度不對勁,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發出聲音的,像是把這些年的寄托和思念,都克制不住地在這一刻崩潰。好像又回到了當年一身白衣的小姑娘在靈堂前哭得嗓子都啞了還在啜泣,哭到有幾個陌生人害怕她就這麽哭死過去,趕緊過來安慰,問她和死者什麽關系。

小姑娘用最無助最深的痛苦,一字一句回答:“他是我的哥哥。”

我唯一的哥哥,我死去的哥哥。

裴鑫父親膽怯地後退一步,努力回憶。天太黑了,郊區沒有燈,又過去了太多年,實在沒什麽印象,試探着說:“我把當年整個晚上的事情,細細說一遍,可以嗎。”

倪穗用手背擦去眼淚,哽咽點點頭。

作者有話說:

穗姐:我不能花了妝,我等下豔壓群芳,我美美出場迷死全場。

實際下一章的穗姐:嗚嗚嗚我怎麽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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