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位卑者就該被驅策麽……

第79章 第 78 章 位卑者就該被驅策麽……

羅容華被喚進了宣明殿, 心裏直打鼓。

她這半年,過實在不是滋味。

當初姐姐有孕,她不知怎麽失心瘋, 竟給親姐姐下毒,姐姐中毒難産,掙命生下一個皇子, 卻為此傷了身子,再沒受過恩召。

雖然容妃出面保下了她, 可是終究她害了姐姐半條命, 心裏又怎麽會好受。

回頭想想,或許這是中了容妃的計。

當初在禦藥房門口遇見玉蘭,已經是意外的事了,容妃一向身子強健,根本不用補養,怎麽會讓玉蘭去禦藥房取藥?偏生玉蘭還似是而非地透出了給宜貴嫔的藥裏添佐料的事,這不是明擺着慫恿她對姐姐下手麽?

再後來,姐姐因為病弱無法撫養四皇子, 她這親姨娘位份低微,容妃便漁翁得利,把四皇子養在了膝下。

羅容華神思游離,沒看見容妃已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容妃饒有興致地打量了羅婕妤許久,問:“羅婕妤想什麽呢, 都想出神了,本宮這麽大個活人走來, 都沒瞧見。”

“給容妃娘娘請安。”羅婕妤兩手合在腰間作福,規矩擺得十足。

如今,她算是徹底被容妃捏在了手裏, 怎麽能不做小伏低。

也不是不曾想過去與姐姐重修于好,可是姐姐自從晉了康嫔,性子愈發冷淡孤僻,不是日日在宮中念經,就是往清善閣去祈福,連惠妃的召見也不理。

事有湊巧,太後信佛,常命靜蘭姑姑往清善閣去供奉果品,見姐姐虔誠,便說給太後聽,姐姐倒因此得了太後的青眼,而宋婕妤如今忙着給孩子積福積德,也念佛誦經的,姐姐倒肯和那宋婕妤兜搭兩句。

如今算起來,姐姐這位康嫔沒倒向宸妃或是其他人,全是為了孩子還養在宣明宮。

容妃見羅容華心事重重,也懶得去問,在她看來,這些低門小戶出身的女子,天生就是供她驅策指使的,她才懶得理會這些人心裏的想法,于是擺個和氣的模樣,對着羅容華道免禮,細細将自己心裏的事,分說給羅容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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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妃心裏,羅容華是刀子,是利箭,唯獨不能算自己人,地位比墨風還差一大截,因此對着這女子,她便揀着實話說:“如今皇後地位幽微,被貶出宮,離廢黜只一步之遙,這是我等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

這話糊裏糊塗,更暗含着了不得的意思,羅容華不敢随意應聲:“妾聽不懂娘娘的意思。”

容妃揮手将宮人都屏退,然後起身走到羅容華面前,拉着她的手走了幾步,指着堂上那副畫:“你瞧,青翟、孔雀、白鷺、白鹇,就是沒有鳳凰,連彩雉都沒有,這就是我等妃嫔的處境,永遠屈居人下。如今皇後眼瞧着是不中用了,此時不奮起,又更待何時?”

羅容華悚然擡頭,驚詫地看向容妃。

這番話,若是換個男人來說,便是造反的意思了。

容妃雖是個女人,這話的意思也明白得很,她欲要取皇後之位而代之。

皇後好端端的,又怎麽取而代之,自然是薨了,讓出後位,容妃便能稱心如意。

羅婕妤下意識地推搪:“這事如何使得!娘娘不可!”

好歹也在容妃手下侍奉許久,她哪裏不明白容妃的意思,容妃的意思,不是自己要除去皇後,是叫她這狗腿子去下手。

容妃慣會指使旁人動手,自己叉着手在上頭站幹岸,若是下頭人能全身而退,她便順手賞些什麽,若是下頭人出了差錯,她便毫不留情地舍棄,從前的玉蘭,不就是個絕好的例子麽?

倘若是要動尋常妃嫔,羅婕妤鬼迷心竅之下,還敢伸一伸手,可那是皇後啊!雖說皇後如今失了帝心,可她身後還有何家,遠不是她這小小婕妤能動手的。

于是,羅婕妤不再吭聲,只低着頭,把嘴閉得跟蚌殼一般。

容妃看出羅婕妤的不情願,可是在她看來,好言好語已說過了,又屏退左右,作出心腹的模樣,這羅婕妤還不答應,便是不識擡舉,于是一板臉:“你或許不知道,你給康嫔下毒的人證、物證,可都還捏在我手裏,原本是在太後面前保你用的,若是你不識擡舉……”

羅容華身子重重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容妃。

她受玉蘭蠱惑,下毒謀害親姐姐,這事本是與容妃心照不宣的秘密,此時被容妃一句話戳破,簡直叫她渾身發寒。

容妃的話表明了,當初的事是有意算計她,既是有意算計,自然要将把柄捏得牢牢的,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羅容華上了賊船,再下不來了,于是只好狠心咬牙:“但憑娘娘吩咐。”

容妃滿意于羅容華的反應,拍一拍她的肩膀,好心說一句勸解的話:“其實,皇上也是不想要皇後活着的,不過是礙着夫妻情分不好動手,咱們替君上解憂,只怕他還要賞咱們呢。”

倘若這話先前說出來,羅容華只怕還肯信的,此時再說,卻猶如亂風過耳,她一個字也不信,只等容妃絮叨完,幹巴巴問一句:“娘娘要妾如何行事?”

孫雲兒命連翹去宣明宮傳了話,便靜靜候着宣明宮的反應。

她是不想再鬥了。

論身份,她已經是衆妃之首,可是她沒有子嗣,便是得了後位也坐不穩。

論情理,皇帝待皇後如此冷酷薄情,她想想就害怕,更不願意去做那賢惠皇後了。

這些日子,皇帝打發高言來了多少趟,她都推了回去,皇帝好性子,方才親自往玉泉宮來了一趟,孫雲兒還是硬着心腸,把禦駕給擋了回去。

連翹到此刻還在心有餘悸地念叨:“娘娘若是為着欲擒故縱,也是應當的,可是也要記得過猶不及的道理啊。”

孫雲兒把宣明宮的事擱在一邊,對連翹苦笑一笑:“好連翹,不瞞你說,我是有意躲着皇上。”

連翹想不明白,這宮中怎麽還有妃嫔會躲着皇上,于是小心地揀着字眼問:“娘娘,是不是怕這當口太惹眼了,所以稍稍避一避?可是,也不該為此遠了皇上呀。”

孫雲兒自己心裏也一直糊糊塗塗的,更加別提對旁人說清了。

從前,她以為皇帝是個內斂但不失體貼的性子,可是經過皇後産子的事,皇帝卻露出無情的一面來,由不得孫雲兒不多思。

她怕,怕自己若是再進一步,也落到皇後那樣的地步,該如何收拾?

這裏正和連翹相對沉默,忽地聽見小宮女來報,說羅容華求見。

連翹先皺起眉來:“羅容華自來和娘娘不對付,她來做什麽?”說罷,問那小宮女,“羅容華是替容妃傳話來的嗎?”

小宮女搖頭:“不是,是她自個兒想見娘娘。”

連翹想不明白,便回頭請孫雲兒的意思:“娘娘,見不見她?”

孫雲兒想也不想就搖了頭:“皇上的禦駕我都請回去了,見羅容華做什麽。”

小宮女福一福身應了,又添補一句:“聽說,羅容華還去拜見了康嫔,康嫔的大宮女出來答了兩句話,也不曾放她進去。”

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孫雲兒腦中飄了過去,她想抓卻沒抓住,因着心裏正煩,便揮手放過:“罷了,我身子不好,拒了羅容華吧。”

小宮女應聲出去,連翹回身又勸:“娘娘不願在風頭上惹眼,皇上哪裏且先擱一擱也無妨,可是各宮的人情往來,還是得顧一顧。”

心煩意亂,也确實該有事分一分心神,于是孫雲兒将煩心事趕出腦海,打起精神給各宮回禮。

就連養怡居,也親手炖了一盅銀耳羹,命連翹送了去。

連翹知道這差事頂頂要緊,親自拿食盒裝了,小心翼翼拎到了養怡居。

皇帝勤政,養怡居的廊下,永遠有大臣或內侍等着召見,連翹遠遠望見人頭攢動,也不往前湊,尋個小內侍問:“高言公公可在?”

小內侍見是連翹問話,笑得好似揀了金元寶,話也答得周全:“在,在,皇上這會在考問二皇子和三皇子功課,高公公會識文斷字,被何總管差進去服侍了,勞姑姑稍候,等皇上問完話,高公公就該出來啦。”

連翹應一聲,給那小內侍遞過一塊饴糖:“當差辛苦,墊補兩口。”

這小玩意兒不貴重,小內侍拿着也不燙手,接了過去,又湊近些:“宸妃娘娘一向待我們寬厚,姑姑也是個厚道人,我少不得說兩句掏心窩的話,娘娘怎麽這個節骨眼上鬧起客氣來了?皇後娘娘眼瞧着要出宮的,這東六宮的頭把交椅不是宸妃娘娘還是誰?娘娘怎麽不進反退了?”

連翹也想不通這事,可是她自來護主,聞言反倒替主子說起話來:“娘娘也為難!這種事,上趕着去,可多惹人非議呢!”

理倒是這個理,小內侍點點頭,又低聲道:“也就是宸妃娘娘和姑姑,我才透幾句實話!皇上本有意加封娘娘為皇貴妃,攝後宮事,中午從外頭回養怡居,便吩咐何總管,先把這事擱下來,姑姑可要回去好生勸勸娘娘!”

連翹叫苦不疊。

中午,不就是去玉泉宮後麽?

自家娘娘,終于還是惹得皇上不痛快了!

唉,也是,這世上,只有旁人去奉承讨好皇上的,哪有皇上去俯就旁人的。

連翹把那銀耳羹往小內侍手裏一擱:“養怡居不是我們宮女該久留的地方,我就先回去了。宸妃娘娘親手熬的銀耳羹,勞小師傅給送進去。”

小內侍應了,連翹便急急轉身回去。

她要回去勸主子,可再別和皇上使性子了,到手的鴨子,可千萬不能叫飛了。

孫雲兒聽完連翹的話,百感交集。

她再怎麽傷春悲秋,也還認得清世事,不至于為了心裏的一些猜忌,就抹去了皇帝的好處。

她自小在妻妾成群的大宅子裏長大,最知道男女間的感情,一個男人,若是愛一個女人,便要把星星月亮捧到這女人面前。父親待幾個得寵的姨娘如是,皇帝待她也如是。

皇帝再待旁人如何無情,待她,總還是有情的。

至于她想不通的那些事,何必在心裏折磨自己,直接拿來問他,不就成了?

孫雲兒用力吸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連翹再往養怡居走一趟,請皇上今晚到玉泉宮用膳。”

連翹應了,臉上的喜氣恨不得溢出來,飛快地走了出去。

天色擦黑,等來的卻不是皇帝的禦辇,而是慈安宮的靜蘭。

孫雲兒心中大奇,起身到門口見靜蘭,口中還不曾忘了客氣:“姑姑怎麽來了?太後有吩咐,喚我過去就是。”

靜蘭嘆口氣,神态複雜:“娘娘這麽明理的一個人,怎麽偏生犯起糊塗來,敢去毒害皇後?”

這話好似焦雷,劈得衆人耳中嗡嗡作響。

孫雲兒站都站不穩了:“皇後娘娘她……”

“托天爺的洪福,皇後娘娘胃口不好,把那碗羹賞了竹影,娘娘自己沒事,竹影卻沒那樣好的運氣了。”

“那姑姑此行……”

靜蘭略板一板臉:“謀害皇後,乃是大案,娘娘牽涉其中,怎麽也該走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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