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昔日美人

第15章 昔日美人

公明西同樣來到姑蘇。

他歷來潇灑, 朱紅大氅披在身上，裏面身着黑色勁裝，行走雨水當中都有一股漫不經心味道。

他眼睛明亮, 瞧見了前頭幾道人影在風雨當中來往，嘩啦啦雨水當中, 刀光劍影, 卻是不知道因何而爆發出來的争鬥。

不過他不關心也不意外。雨水過身，他撐起來內力，滴答雨水珠子沒有沾濕他衣裳, 卻打濕了他伸出來的手掌心。

“朋友，還不出來一敘？”

他低沉着嗓音道。

“倒是敏銳。”這是一道動聽聲音。

“外面雨大, 公子不妨上來避雨。”

像是蒙蒙霧雨摘落下來, 柔成水珠, 說話的人也同樣漫不經心，也定然是世上極美的人，才能擁有這把嗓音。

在那之前。

公明西來得是晚了。

那些前頭部隊已經開始找到了寶藏的地方。

那是蜿蜒曲折的一條長河, 河水激蕩，河面寬廣。

沒有進入姑蘇城, 卻是在姑蘇北門城池而過，這條如墨色長龍的大河, 在雨水陰沉的天穹之下，水面上也生出來了濕氣。

水汽上升, 籠罩着河面的霧氣出現, 被風一吹，城池當中也籠上一層濕潤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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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明西感受着這一股濕潤, 心情倒是有幾分煙雨樓臺之下，惬意行走的心境。

前提是, 他沒有剛好偏過視線，瞧見了閣樓裏面走出來的美人。

他應邀而上樓，卻不曾想會碰到人間絕色。

案幾清茶袅袅，模糊着人的視線，卻不能阻擋那一股驚心動魄的美感。

公明西拿着茶杯的手有幾分顫動。

他視線像是黏在來人身上。

就連原本周圍那些侍女離開，似乎都忘記了。

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察覺到那些侍女離開，公明西很容易猜到，自己只怕是撞入了某種不可說的陰謀當中。

他目光灼灼，“敢問主人家來自何處？”

公明西無疑是驚豔面前人的容貌。

容光韶華，都無法形容這一刻看到的美麗。

他也瞧見過美人榜上的美人，可在公明西眼裏，那些人是美麗的，但也僅僅如此。

公明西每次看到那些瘋狂的人，看那些外人眼裏的江湖俠客，也不過像盲目愚昧的人，無端就覺得好笑。

恍惚之中，他想起來和自己朋友的交談。

“世間美人也不過如此，為了外物放棄自己，值得嗎。”

在美人榜最後的交流當中，他們話題又回歸到美人榜上面。

公明西游蕩江湖當中，江湖快意恩仇，美人紅顏點綴，他之前也見過一個天賦卓絕的少年天才，遺憾的是，後面這名少年天才，墜入情愛當中，也和凡夫俗子沒有什麽兩樣，少一個人多一個人，這片江湖也沒有動蕩。

這是公明西在這之前，看到面前女子的想法。

“我改變想法了，真有人美成你這樣，榜首應當是你才對。”

他話語感嘆。

公明西忽然都覺得呼吸有幾分困難起來。

紅裙美人袅袅婷婷落座，迎面而來的是一縷從來沒有聞到過那麽好聞的香氣。

不管是誰，都愛聽這樣的話。

更別說，她是一個真正美麗的人。

“噢？那你說，我可當得起天下第一美人？”

嗓音入耳，動人心魂，柳絮因風起，心思也在這種纏綿雨水環境下，多出來幾分柔情。

盡管，公明西不願意承認。

他在路過這座高樓時，其實不應當停下來的，停下來，問出口之後。

女子聲音便是這樣入耳，外面雨大，邀請他上樓避雨。

這是好意。也許是某種自負，公明西上樓了。

他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天，碰到一名只能用美麗兩個字來形容的女子。

公明西深深呼吸一口氣，他目光完全舍不得離開那張臉，卻依然某種強迫着他移開視線，“天下第一美人，當之無愧。”

他猛地喝了一口茶，茶水含溫，清香入口，“這茶不錯。”

他眸光些許暗光劃過，移開視線落在茶杯裏面。

或許是喝了茶水的原因，美人聲音更溫柔了。

“我是白微。”

美人輕柔給出自己名字，薄雲似的袖子漾開素白手腕，這名絕色美人給他空空蕩蕩茶杯再斟了一杯茶。

公明西視線随着這動作，不由落在面前這一雙手上。

皎皎纖細又冷如白玉，剔透指甲并沒有女兒家蔻丹沾染，幹幹淨淨又美麗動人的一雙手，似外頭飄游而來素白霧氣凝成的手，美且冷，獨獨缺乏了溫度。

這雙手斟茶，分不清是哪裏來的霧氣，輕柔攀附上這只手，一切都仿佛似夢境那樣，不知道何人才有這樣的榮幸。

美人斟茶，茶水都溢出來幾分香氣。

公明西喉結滾動，心下跳動。

分不清這會兒，這裏是否還是人間城池。

否則，他怎麽會碰到如此夢幻情景。

他久煉成鋼的心髒，都不由得要墜落在這片夢幻霧氣當中。

聽到名字，一瞬間的熟悉從腦海裏劃過。

“白姑娘，你可以叫我公明西，或者其他什麽名號都行。”

他嘴巴險些有幾分踉跄，沒有辦法像剛才那樣從容鎮定。

對面人噗嗤一笑，笑似三月春華。

“莫不是江湖有名的懸崖客？”

公明西頭一回感覺到自己外號，起得那麽潦草。

他臉色有尴尬之色浮現，“咳咳，那确實是我，我複姓公明，那外號不提也罷。”

如同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并沒有給人戒備。

公明西很快恢複自己之前模樣，這點尴尬一閃而過，

“這茶很好喝，不知道是哪裏的茶葉。”

白姑娘微微朝他一笑，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只是情輕巧落下一句，“采摘自南邊，是哪兒來的，我倒也忘了，只聽聞雲雨下泡開，別有一番滋味。”

公明西心頭一動，原先初次見面的驚豔緩緩被他壓制下來，他眸光閃動一下。

“這樣麽。”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隐隐的一絲不對勁還不足以讓公明西，像之前那樣對待其他人的手段來對待面前的女子。

他轉移了話題。

“白姑娘，你是什麽時候來這裏？難道也是為了姑蘇寶藏？不過那寶藏現在也已經開始了，那是文帝寶藏，一般人可進不去。”

“文帝寶藏我自然是有興趣的，不過我已經和其他人做了交易，我想要的已有人去取，就是不知道公子有何打算。”

“我也只是過來湊湊熱鬧，那些人太強，我還不是對手。”他大大咧咧說着，坦然無比。

公明西知曉自己本領，太多人，而且現在晚了一步，他也未必可以離開這座小樓，所以他一丁點也不擔心。

說到文帝寶藏，雖然知曉這種時候，邀請他上樓的人，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打頭的人通常都是貪婪成性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現在還留在這裏的，只怕是胸有成竹，可以做那鹬蚌相争的漁翁。

就是面前的白姑娘，會不會是漁翁了。

這種想法一閃而過，因為聽到聲音之後，公明西已經下意識地跟着侍女上來了這座高樓。

不管這名美麗驚人的女子想要做什麽，公明西還在回想着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 ，有些熟悉的名字，他應當在哪兒聽到過。

“急流勇退，公子實在清醒過人。”

聽到誇贊，公明西搖了搖頭，忽然嘴裏蹦出來一句話，

“這麽說，難道這件事，就是姑娘在背後策劃？”

白微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又讓公明西原本堅定下來的心髒砰砰亂跳。

他心下暗罵一聲，自己這顆心髒真是不堪重用。

“公子何出此言，我不過是柔弱女子，哪裏能做些什麽呢。”

絕色容顏上只是稍稍蹙眉，公明西便覺得自己之前那一絲懷疑，快要消失掉了。

他抓着茶杯，用點力氣才移開自己視線。

本來之前他就沉迷這種美貌，只是聽聞姓名之後，公明西一直都在腦海裏搜搜刮着和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

公明西不認為自己記憶有差錯，他一定是在哪裏聽聞過這個名字。

“白姑娘言重了，你有這等美貌在，想要做些什麽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又何必對我下這種手段呢。”

公明西之前那種癡迷的神情似乎在這個瞬間，一掃而空。

神情認真，對着面前絕美的女子說道。

那張絕美無比的臉龐也卸下來笑意，她皺着眉頭，“難道我不美嗎。”

青年認真看着她，眼瞳裏面滿滿驚嘆，“白姑娘自然是美的。”

公明西字句認真說道。

這的确是他肺腑之言。

換一個人在這裏，只怕都要醉生夢死，忘卻自我。

好在公明西對自己性命還是有幾分看重，這樣才掙紮從美色塵網當中掙脫出來。

“好吧，那公子幫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你離開。”

她笑吟吟道，變臉變得極快，方才那一絲冷意很快消失。

她一貫得寸進尺，看到青年沒有動作之後，便看透了他的口是心非。

糟糕的事，公明西也發現了自己情況。

“色字頭上一把刀，不是沒有道理的。”

念頭轉瞬即逝。

“什麽事？”

公明西問出口。

他現在這種情況，當然是不能拒絕的，至于是真的不能拒絕還是假的不能拒絕，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怎麽回事。

“幫我拿到一樣東西……”

聽到面前女子說出來之後，公明西臉色有幾分複雜，他深深地看過去，只看到女子笑意淺淺樣子，看不出來她內心深處會是這般想法。

這般皎皎若天上明月的女子，若非公明西想起來之前記憶，只怕都會被糊弄過去。

在聽到白微給出自己名字時，按道理來說，公明西如今也不過是二十多歲，二十多年前的故事，如果不是有意尋找，基本都不會知曉二十多年前那些江湖當中天驕，強者。

長江後浪推前浪，十年當中都發生不少故事，更別說二十多年。

要不是公明西平日裏浪裏來風裏去，見多識廣，也未必不會知曉白微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麽。

他曾經見到過一名懸崖山谷之下，隐居避世的前輩強者。

後來也從某個曾經消失的情報組織看到過不少情報。

公明西原先還沒有印象。

後面驟然間，他想起來了。

二十多年前，有人劍氣浩蕩如仙人下凡，也有人武功蓋世，當為第一強者，也有少年俠客天賦無雙……

這是一個很特殊的時間節點。

在那之後，很少有人會碰到過那麽多的強者天驕出現。

在這其中，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聲，傳遍整個江湖，傳聞那些大名鼎鼎的強者，都成為這名絕世美人的裙下之臣。

而這名美人的名字，就叫做白微。

她不是沒有武功的柔弱女子，只是相比于她的美貌，她的武功并沒有引起注意。

但後面那些強者都消失了，唯一關聯點便是面前的這名絕色佳人。

她似乎一無所知，又似乎知曉什麽。

那名隐居的強者說道：“我不怪她，天賦本來天定，她既然要我們的天賦武功，給她便是。”

這句話在那會兒給了公明西不少震動。

因為在他眼裏，這是絕無可能的事。

尤其對于一名武功高強的武者來說。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在喝了這口茶之後，原本還沒有懷疑的心思頓時起來。

白微這樣說出來，她眼眸美麗，神情柔柔。

看到這般美人垂眸神态，公明西心跳動如擂鼓。

感受當中，他只要一瞬間，面前美人會制于他手掌。

畢竟面前美人她的武功不高，就算放在現在，也是武功不算高明的那群人。

而白微想的也差不多。

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她身上受了傷，武功什麽的，自然是不需要的了。

白微只想說，這必然是系統本能要節省能量。

不然要給身軀塑造出來內力這些，還不如直接塑造一個普通人。

诶，也是現在系統失聯，不然想到過往那些身份經歷，白微忽然覺得現在情況還是比較好一些。

她看到了公明西的神情，看清對方看似掙紮心态，不準備說出口。

怎麽猜測，都是有利的。

因為主線任務三的扮演任務，開始推進了。

之前因為宮無是劇情重要角色，氣運之子毫無疑問就是那個秦牧。

而宮無是反派，最後的大反派角色。

得到這類型人的承認，對于扮演角色任務進度的推進，是快速的。

這也是不少輪回者早就總結出來的方法。

千萬人不及一人，尋常人的認可自然比不上重要角色，或者氣運之子的認可。

而現在她沒有看到對方未來，但在宮無那裏，她已經看到過完整劇情。

這也讓白微猜測，恐怕這個世界劇情，那些看到的未來，恐怕只是一次性的。

公明西是重要角色，但重要性比起宮無來說，又降一等。

而且對方知道白微，她也是看了一眼，主線任務面板上的提示，才會這樣邀請對方上來。

宮無去了寶藏那裏。

本來他是不會去的。

一則消息讓白微知曉了，氣運之子身邊出現的人是誰。

做好兩手準備。

“好，我答應你。”

預料之中的答案。

說出來之後，公明西也不覺意外或怪異，他像是松了口氣，原先那一絲無謂想法很快抛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