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玄門弟子

第26章 第 26 章 玄門弟子

那位雇主要修的橋在一個村子裏, 雖然不及烏鎮西塘那麽有名,不過這裏也處于長江中下游水網密集的地方,大水坑小水溝并不少。

想要通行方便, 必然得有架橋修路。

這種小地方修橋修路,并不是完全由國家財政承擔, 而是給一定的補貼。

目前的常規操作是先由村民集資把路橋建起來, 然後再申請。

整套流程下來時間長, 還挺麻煩。

有的村裏有經濟寬裕的善人, 就自己全出了。

這個村子沒有經濟寬裕的善人, 不過有一個外地來的商人, 看中了這裏便利的交通和豐富的物産, 打算在這裏建廠。

村子被一條七米寬的小河分割成兩塊, 沒橋的時候, 得多走三公裏繞路, 後來不知道哪位神人用一堆破木頭搭成了一個便橋,兩邊沒有欄杆, 橋簡陋的好像在賣鴨蛋用的木條箱子上面釘了幾個釘子, 把長度加到七米, 往水上一放,就算是橋了。

就這橋,村民也踩了好些年了,橋的邊緣都已經全部朽成黑色, 走上去吱丫吱丫響, 每年村委會會組織人把一些壞得特別嚴重的地方修修補補,但也僅限于此。

每個過橋的人都輕手輕腳,像做賊一樣飛快跑過去,生怕自己成為踩斷木橋的元兇。

這位老板說要給修一個水泥橋, 結實、耐用、能跑大汽車。

剛開始誰都沒覺得修這區區七米的橋有什麽技術問題,隋朝人修的趙州橋可是六十多米,都不用在河中間放橋墩。

現代人還能不如隋朝人不成?!

然而,自從開始修,就問題不斷。

連續三次,橋面在合攏之後沒過幾小時,就無聲無息的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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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雖然不出錢,但是出工又出力,再多來幾次,誰都受不了,都說是不是材料的質量問題,送去檢測,也沒查出什麽來,說水泥和鋼筋都是合格的。

一件事如果科學處理不了、解釋不清,那麽迷信一定會填補空白。

在來的路上,李寅寅已經學習了當地關于此事的所有版本八卦。

有人說這條河其實是上古時的一條惡蛟所化,它修煉了很久,始終沒有化身為龍,無奈變成河,怨氣沖天。

本來是不能住人的,是武當山來的一位先賢大能,開了五個泉眼,引來天然靈泉。

那五個泉眼就是五把鎖,湧出來的五股泉水就是五條鎖鏈,将惡蛟死死鎖住。

那惡蛟一向心高氣傲,被人類天師所鎮,已經讓它很不高興,以前是木橋,到底還算是天地造物,不算唐突,現在居然想用鋼筋水泥,鋼筋是什麽,是金屬,那不就是在它頭上加了一道金箍,連孫悟空都怕戴金箍,惡蛟哪裏受得了,所以它就鬧了。

李寅寅對此嗤之以鼻:“從沒聽說蛟化龍還有時間限制的,又不是讀大學,九年畢不了業就要清退。再說了,這邊不是離茅山更近嗎,為什麽是武當山來的先賢大能。

還有,蛟龍都已經被鎖上了,怎麽還能亂動,這先賢大能的業務能力也不怎麽樣啊。編這個故事的人,到底是看得起武當山還是看不起武當山啊?”

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不是惡蛟,而是小河的河神,一開始跟人類和平共處,但是最近小河上游開始建工廠,往裏排出大量污水,河神剛開始還能容忍,現在越來越受不了了。

建橋是為了讓那個開發商走汽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污染。

這事已經進入了河神所不能容忍的範圍了,橋被弄塌,是在示警,意思是警告人類不要再做毀壞自然的事情,要是硬要修,或是把河填了,只怕河神震怒,連村子都保不住。

李寅寅對此評價:“河神無縫銜接環保,可以可以。把河填了,河神不就無處可去了麽,然後給錢婆婆當弟子,幫助一個小女孩救回爸爸媽媽。”

聽她吐槽兩個故事的蘇靈衣也伸頭過來:“你這故事肯定不行,吉蔔力工作室的名頭雖然沒有迪斯尼大,不過要告侵權的話,應該還是能一告一個準的吧。”

如果說前兩個八卦也就是聽着樂一樂,後一個八卦就透着那麽一點今日說法的味道了。

有人說這村子前幾年發現了太歲,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家動土修新房,因為誰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修這橋就是犯了忌諱,太歲生氣啦。

想要太平無事,就得“打生樁”,否則,輕則修橋時意外連連,重則修好了也會塌,出人命,乃至整個村子都得搭進去。

所謂打生樁,就是将水泥灌進活人的肚子裏,不停地灌,讓水泥在肚子裏凝固,人就變成一根樁,埋在橋基的下面,算是獻祭給太歲爺的祭品。

還有多個不同版本,若是個小橋,只需要一個童女,若是大些的橋,就要祭一對童男童女,若是再大一些的橋,便要祭一對母子。

蘇靈衣在上古時見過人祭,他不理解:“怎麽幾千年過去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李寅寅的關注點則過于清奇:“為什麽是母子,不是母女,不是父子?”

開車的司機是村裏的人,他解釋道:“以前母以子貴,能不能生下兒子,是一個女人能在婆家安家立命的根本,女兒麽,将來都是別人家的人,是潑出去的水,男人麽,能娶三妻四妾,兒子女兒對男人來說,要緊但沒有那麽要緊,自己懷胎十月得的親兒子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所以,特別要緊。

以前打母子樁的時候,是把女人埋在橋墩下面,把兒子打碎了,混進結合料,哦,就是糯米泥漿裏面,女人的靈魂,就會為了不讓兒子掉到水裏,就會死命撐着橋墩,能讓橋修好之後,千年不倒。”

李寅寅冷笑一聲:“……所以,這是一個誰心軟誰有感情,誰就活該倒黴的操作?”

司機解釋道:“這肯定是不好的啦,但是,你也不能說活祭完全沒有道理。上海有個龍柱你知道吧?我都去看過,是一個立交橋的柱子,別的柱子都是普普通通的,就那根柱子,上面雕着九條金龍!”

延安高架的龍柱故事也算是有名的都市傳說了,說當年鬼子進村,又是炸了紫金山的山脊,又是改了秦淮河的流向,要斷華夏龍脈,毀國運,但是他們死活沒找着龍頭,所以,才會戰敗。

龍頭,就是高架橋龍柱所在的位置。

最後是玉佛寺大師做了一場法事,三日後,大師圓寂,柱子也能打下去,使得高架橋順利完工。

這位高僧的名字有衆多版本,法事之後多久死的也有很多版本。

科學的解釋是瓷樁難打的原因是因為那個位置原來是杜月笙公館,原先下面打過楊木,再加上各種技術問題,造成了打不下去,後來是橋梁專家解決的,大和尚圓寂只是巧合。

但是,誰會在意平平凡凡的技術員搞工程的故事,還是摻合了國運、龍脈、獻祭之類的劇情更帶勁。

李寅寅淡淡地應了一聲:“不要迷信。”

司機并不知道李寅寅和蘇靈衣的身份,以為她是被那位大老板請來的橋梁專家,搞科研的自然看不上搞迷信的,只得悻悻閉嘴。

等到了地方,蘇靈衣的手機收到短信:安徽移動歡迎您。

向右走了幾步:江蘇移動提醒您……

“這到底是哪兒?”蘇靈衣迷茫。

李寅寅坐下:“管它是哪兒呢,讓你想的詞想好了嗎?”

“想好了!”

“能說得人願意掏一百萬嗎?”

蘇靈衣對自己騙人掏錢的水平相當自信:“兩百萬都不是問題。”

“保真?”

“保!”蘇靈衣高傲地昂起頭。

大老板出來了,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老板,土土的,要是擱以前,他的标準形象應該是夾着小皮包,耳後夾跟煙,逢人遞名片的那種。

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類。

身上沒有別人的怨氣,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缺了大德的事。

小毛病麽,那自然是有的,不過也不至于嚴重到讓他修橋橋塌吧。

李寅寅反倒松了口氣,涉及到個人因果,那是天道的管轄範圍,她要是插手,說不定會被雷劈。

排除了他自身的因果,大概就只有妖鬼作祟了。

妖鬼好啊,随便殺,毫無壓力。

老板姓王,經商算是家裏祖傳的技能,他對祖上的光榮事跡相當驕傲:“我們家從前清的時候就開鋪子了,後來跟着盛宣懷他們搞洋務運動,搞實業救國,先開了紗廠,紗廠競争不過日本紗,垮了,又辦食品廠,建國以後辦了罐頭廠……現在說振興鄉村經濟嘛,我就想給搞個度假村,再賣一些村裏的土特産,可是你看看……哎,修個橋都這麽困難。”

王老板說着嘆了口氣,一副壯志未酬的無奈。

接着,他壓低聲音問:“婁大師說了,您也是得道高人,不知您在哪裏修行?”

不怪他問,李寅寅的外表實在太年輕了,打扮又很入時,即不披僧衣,也不穿道袍,手裏沒有桃木劍,腰間不挂追魂鈴,甚至還是短發!還挑染了一撮白毛!一丁點仙風道骨的意思都沒有。

李寅寅雙目微垂,張口念道:“萬靈源生天地仙,修行自在生重蓮。意随風行青萍起,破障魯棒日月間。”

四句念完,她便不說話了,只是看着王老板,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意,高深莫測!

王老板聽得雲裏霧裏,又是什麽天地、風啊、蓮啊、日月啊……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他又不好意思再問,生怕問多了,唐突了大師。

畢竟搞這種事情,一向講究心誠則靈。

追着人家問師承出身,豈不是代表在懷疑她?懷疑,那就不靈了嘛。

不靈倒也罷了,要是大師一個不高興,給他做個法,下個咒什麽的,影響了以後的人生,那豈不是更慘?

于是,盡管王老板還是很困惑,但也不敢再問了。

看看時間,李寅寅問道:“那我們先去現場看看?”

別耽誤回去吃飯。

王老板也在看時間,聽她這麽說,忙賠笑道:“先不着急,還有一個人,是一位玄學大師,如果真的有什麽厲害的鬼怪,就讓他來除掉。”

“看來,你不信我?”李寅寅冷着臉,壞了,兩百萬要跑。

王老板滿臉堆笑:“這不衆人拾柴火焰高、團結就是力量嘛,萬一特別厲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也是為您的安全着想。您稍等,我出去看看他來了沒有。”

等王老板一走,蘇靈衣就好奇地問:“你剛才念那四句,是哪裏的仙訣嗎?”

李寅寅一本正經:“我現編的。”

蘇靈衣:“……哦……編得挺順……那個最後一句,魯棒是什麽東西?鹵肉串在棍上?”

“就知道吃。”李寅寅嫌棄道,“魯棒,就是魯棒性,robustness,就是系統面對內外部的改變的時候,還能維持功能穩定運行的能力。”

蘇靈衣嘴角抽搐:“所以,最後一句的意思是,破了魔障之後,日月間的秩序可以穩定運行,還天地一個清靜人間?”

“我說的時候沒想,怎麽順口怎麽編,不過,你這個意思很不錯,記下來,下次要是有人問,就這麽解釋。”李寅寅對蘇靈衣的理解能力非常滿意。

蘇靈衣:“……”

兩人正說着,王老板與一個人走進來,王老板朗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王老板身邊的人走了這麽幾步路,搖搖晃晃,李寅寅猜測此人的腿大概有殘疾。

長袍罩身,兜帽蓋臉、墨鏡、口罩,防曬手套……捂得那叫一個嚴實,最虔誠的中東婦人都沒他講究。

王老板介紹:“這位是譚寧,譚大師。這位是李寅寅,□□。”

“區區玄門小卒,不敢稱大師。”

嗯,是個男的。

要是他不開口,李寅寅都不敢确定他的性別。

譚寧右手空握,拇指掐中指指尖,左手拇指扣在右手指環起的空洞中,另外四根手指搭在右手指根骨節上,向李寅寅舉了舉:“羽士有禮了。”

他方才行的是這是玄門禮儀,如果李寅寅是同道中人,她應該還禮。

李寅寅沖他點點頭:“你好。”

看不見譚寧的表情,只見他轉向王老板:“午時将至,一同去吧。”

王老板忙叫司機開車過來,請李寅寅和譚寧上車,他坐副駕駛,譚寧和李寅寅坐後面。

如此近的距離,李寅寅确定此人身上沒有什麽仙氣靈氣,唯一的獨特之處是四柱神煞在喪門白虎。

簡單來說,就是命硬,刑克至親。

自己也不會過得太好。

命硬的優勢是什麽妖魔鬼怪都弄不死他,反正弄不死,就會很煩,懶得出來跟他周旋。

所以,如果是妖鬼引起的事情,會因為妖鬼走了而安靜幾天。

可是不出來,不代表就沒了,安靜幾天之後,還是要繼續出來的。

李寅寅挺好奇的,像這種治标不治本的,名聲傳出去,真的還能有回頭客的生意嗎?

她還看見譚寧随身帶着一個很大的黃布包,起碼有五十升那麽大,想來是法器。

下車之後,譚寧忽然撐起一把大黑傘,號稱高度防紫外線,雙面塗層,盛夏時候傘下比外面要低兩度,一把要五百多塊錢。

李寅寅嘆為觀止,這年頭,男人比自己還講究防曬。

然後,她發現,譚寧的手套與袖子之間出現了一點空隙,露出了小臂上的一點皮膚。

白,真白!

慘白慘白的!

難怪要打傘,這種過白的皮膚缺乏黑色素保護,被太陽随便曬曬,起步水平是全身起泡,紅腫脫皮,像被開水澆。

嚴重到會休克,死亡。

忽然,她的腦袋上也多了一片蔭涼,是蘇靈衣撐起了傘,他畢恭畢敬地站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右手撐傘,左手五指并攏,緊貼着褲縫。比首相的保镖還敬業。

“不用打,我不怕曬。”李寅寅小聲說。

蘇靈衣的聲音更低:“不是曬不曬的問題,你的排場不能輸給他。不然不好要價。”

“有道理。”産品需要包裝,人也需要包裝。

譚寧雖然沒有仆從,但是,他的包裝是真到位。

剛到河邊,就讓王老板準備香案,他要設壇作法,驅除妖邪。

等大長桌子擡出來以後,譚寧就讓王老板站遠些,免得妖風邪氣傷到他。

王老板覺得有理,便退到一百米之外的小店遮陽篷下坐着。

李寅寅拿出婁金狗做的引魂器,裝模作樣的擺弄。

水中确實有靈,但不是被淹死的水鬼,也不是被打了生樁者的怨氣。

甚至還有那麽一點浩然正氣的味兒,就算死後不成仙,也能保一方太平的那種。

這不就成悖論了嗎?什麽浩然正氣的靈不僅不保太平,還跑來拆人家的橋啊?

此時已是中午十一點五十,還有十分鐘,就是所謂的午正。

午正之後,陽極而衰,陰氣出現,到時候看看這個靈體,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李寅寅背着手慢悠悠走回香案,譚寧正忙得不亦樂乎。

只見香案上已經擺出了香爐、燭臺、黃紙、硬幣、桃木劍。

譚寧已經收了傘,全靠頭頂上那頂華蓋和布幡遮陽,他也将全身的遮擋物都摘了下來,露出裏面穿着的道袍。

譚寧頭發和睫毛都是白的,不折不扣的正宗白化病患者。

難為他為了賺錢跑出來挨曬,雖然頭上有遮擋,身上還有一股濃重的防曬霜特有的氧化鋅和二氧化钛味,想來抹了不少……不過,要是不小心被曬到,還是很難受吧。

這種不能被太陽曬的人也怪可憐的,工作肯定不好找。

今天還特別熱、特別悶、一絲風都沒有,整個空氣都像是一大瓶粘稠的膠水糊在身上。

忽然,李寅寅對他可能要分走自己報酬的事情就釋懷了一點點。

她又仔細打量着譚寧,總覺得他這道袍怎麽看怎麽別扭,忽然,她發現在道袍的領口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紙條,雖然字被擋住了一半,但也能勉強認出來,上面寫着:《詭樓異聞錄》道具組

算了……道袍什麽的,也不是很要緊。

李寅寅轉頭還想看看他那幾個硬幣是哪個朝代的。

正宗的五帝錢是:秦半兩、漢五铢、唐開元、宋宋元、明永樂。

那是公認的五大盛世,有驅邪破魔之效,就是攢齊不容易,滿街都是假貨。

實在不行,還有小五帝錢: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慶。

比五帝錢容易弄到,也能算是盛世。

怪了,那幾個硬幣看着竟是白晃晃的,絕不是黃銅的顏色。

再仔細一看,李寅寅震驚了。

她看到了國徽,還有被浮雕的麥穗包着的“1”“壹分”“1955”的字樣。

其中面值最大的是菊花浮雕,寫着“1角”的。

五個硬幣,加在一起總價為一毛四分錢。

不是,拿現代硬幣充五帝錢……這多少有點那個吧。

大概感受到了李寅寅的震驚,譚寧一本正經地解釋:“舊時帝王治下,如何能比得上當今盛世?我這五枚硬幣,供在他老人家像和《資本論》《毛選》《共産黨宣言》前面幾十年。”

說得太有道理了,李寅寅覺得有趣,也不想反駁什麽。

反正對她來說,這些花裏胡哨的,未必有她吼一聲管用。

李寅寅低聲對蘇靈衣說:“看看人家這儀式感,确實好看。學着點,店裏用得上。”

有人來買寵物,或是主人來接寄養的寵物的時候,就給搞一套隆重的離別儀式,氣氛要做足,得讓人知道,他們得到的是被精心呵護的小寶貝,而不是普通的一件商品。

那把桃木劍,看着也挺新,比眼前這座還沒拆的木橋都要新。

李寅寅一眼瞥見桃木劍底部刻着一行字——山東肥城工藝品廠。

李寅寅:“工藝品廠……”

譚寧不以為意:“肥城盛産桃樹,不管生産單位是哪兒,起碼材質是對的。我這把劍……”

李寅寅以為他要說是老師傅親手雕成,并大師開光。

“……拼夕夕包郵,才五十塊,還額外送一把木戒尺,可以打孩子,你要不要?我發鏈接給你?”

李寅寅搖頭:“不用了,我們是走電氣自動化路線。”

見她拒絕,譚寧沒有強求,自顧自的繼續擺案。

背包裏還有一些沒有拿出來的東西:耶稣像、聖母像、佛祖像、老君像、十字架……十字架還有不同版本,有普通的十字,有帶放射光芒的十字,一豎兩橫的十字……

“學得挺雜啊。”李寅寅笑笑。

譚寧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誰靈就跟誰走。”

中午十二點零一,陽氣轉衰,但是畢竟大太陽還在頭頂,現在水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個命硬的譚寧,加一個掌管煞氣的李寅寅,還有一個已修出人形的狐妖。

別說那個靈體了,就連附近的游魂都沒有一個。

這可能是小村數十年來,最幹淨的一個中午。

譚寧對李寅寅說:“咱們都是為了生意,要是沒點動靜,誰都賺不着,不如合作幹一票?”

“怎麽合作?”

譚寧從腰間摘下一個鈴铛:“這是追魂鈴,等起風了,你就開始搖。”

又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符遞給蘇靈衣:“等水面起波紋,你把它們揚起來,灑在地上,姿勢要有氣勢,這樣才能灑得好看。”

蘇靈衣看了一眼李寅寅,等她點頭了,才接過符。

李寅寅看着譚寧拿起三支香,心想他不會是學的五雷法,能稍稍招點風,喚點雨,然後就忽悠王老板說這是妖鬼來了?

只見譚寧伸手将三根香都掐斷,只留下小指甲蓋那麽長的一小截,然後插進香爐裏,再将香點燃,他自己捧着香爐,默念着什麽。

李寅寅眉毛微動。

長香奉神敬仙,祀陰禮鬼用短。

短成這樣,就完全與祭禮無關了。

這種叫做引路香,是告訴鬼魂:來這,來這,來這。

當香頭的煙飄過華蓋的時候,一直垂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樹葉子開始搖動。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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