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042

第42章 042

042

蘇倦飛!你這個庸醫!!!

“嘩啦——”

水珠飛濺, 灑了她一臉,帶着薄荷香的清涼。

男人像一只濕漉漉的水鬼,皮膚是慘白的月光, 黑發是糾纏的藻類, 蒸騰的水汽讓他籠在煙中霧裏。

水聲不斷, 他朝她走來。溫泉水很淺,霧氣散開, 故意讓她看清楚那壯觀。

不。不行,會死的。

月光照出她瞪大的雙眼, 恐懼讓她根根汗毛倒豎。

芊芊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離他。

這輩子沒有跑得這麽快過, 剛踩上鵝卵石的小徑, 一條修長的手臂驀地斜過來,将她攔腰抱住。

“捉到了。”

她頭皮一麻,下一刻,後背撞上彈韌的胸膛。

微微震動,他在愉悅輕笑。

似乎被他當成了某種獵物,而他是游刃有餘的獵手。

這讓她感到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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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橫在腰上的手臂,如同鋼鐵澆鑄, 她怎麽摳、怎麽拍打都撼動不了分毫。

上面的青筋如青藍色的樹枝, 在白色的畫布上交錯分明。

她甚至被他勒得腳尖微微離地,找不到落腳點,只能虛虛地踩在他的腳背上。

“放開……我。”被食物填充後的胃部受不住這樣的按壓,她有類似作嘔的沖動。

“咦。”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掌心貼着裙腰在她的腹部, 暧昧地輕揉:

“圓圓的肚肚。吃飽了來找朕的?”

然後耳垂被他舔了一下。濕漉漉的感覺,她雞皮疙瘩起來了, 而且剛吃下去的飯要吐了:

“謝不歸,我難受。”

聽到這句話他才放開她,轉過她的身子,捧住她的臉,低下頭,貌似在觀察她。

沒一會兒他眼裏意味就變了,嘴對嘴地來親她。

她被他壓得渾身沉重。不,不能跟他再糾纏下去了,她還有事要做。

使勁推他的臉,皮膚在她掌心都變形了,謝不歸還是不撒手,芊芊忍不住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

她聲音有點發抖,看着他臉上浮現的小小紅印,勉強說:“臣妾身子不适,不如,不如讓雪才人來伺候陛下。”

“卿卿吃醋了?”

她聽見他咽口水的聲音。

她擡手落下的時候,先襲來的是香氣,而後才是淡淡的刺痛。

她摸他了。

謝不歸發出意味不明的呻.吟,再度一把抱住她,含糊粘稠地低語,鼻梁在她臉側滑動:

“好卿卿,好乖。”

“不僅給我送鹿血酒,還為我吃醋了。”

“穿得這麽色,簡直就是勾引我。”

她裏三層外三層的,最外邊還裹了一層披風。

哪裏穿得……

真是淫者見淫!

而且她打了他怎麽感覺他很爽的樣子。

謝不歸真的越來越變态了,要是再不跑,她懷疑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把她用鎖鏈給栓起來。

正這麽想着,謝不歸手臂收緊,用力吻着她耳廓,舔舐了一圈,像是吃小點心一樣發出咂咂的聲音。

芊芊感到脊背一陣酥麻,整個人像是奶油不斷融化,被這種窒息的親吻牢牢捕捉:

“我不知道那是鹿血酒,我不是故意的……你放開我謝不歸。”

她是來讓他發昏,不是讓他發.情的。

他根本沒在聽,握着她的後頸把她拖起來,強迫她跟他接吻。

在她的嘴唇上厮磨,舌尖舔舐着她緊閉的嘴唇。

忽然頂開她的齒關,勾着她的舌尖用力吸了一下。

她吃痛,他低笑起來,眼下浮起一層薄紅,像喝醉了一樣,“小饞貓。”

“嗯……”謝不歸聲音低低的,閉着眼分辨着,“是糯米、蓮子、還有紅棗?”

八寶鴨的餡料。

說完又吻下來,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勒緊他的脖子,狠狠揪住他的頭發,嘴裏嘗到了鹿血酒的味道。

不明的液體滑入喉嚨,被他親得根本合不攏嘴,濕痕自嘴角兩邊留下。

他這個親法,簡直像是要把她給吞下去。

謝不歸手指毫無縫隙地貼合着她的,他手掌很寬,指節清晰,牢牢地把她掌控在手中。

“陛下,驚羽衛……”

她終于能發出聲音。根本不像自己的,簡直就是在邀請。

他蹭着她的耳朵,喘得好下.流:“朕讓他們都退下。”

芊芊眼角餘光看到黑影紛紛掠過,臉上頓時一片火燒。

“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卿卿……”他就這麽壓下來,把她壓在水池邊上,倒下去時手掌還在她腰後墊了一下。

身高體型以絕對優勢桎梏住她,沿着她的頸側用力吮吻。

芊芊一直在尋找時機,目光死死地盯着,在他黑發滑開,露出頸上那片皮膚時,她揚手劈落一個手刀。

劈歪了。明明劈歪了,他卻一僵,身體一松。

與其同時,她抵住他的胸口用力一推——

“噗通”。他似乎是沿着滑溜溜的岸邊石塊,落進水裏去了。

風吹來。

她打了個哆嗦,從那種昏昏沉沉的狀态中清醒過來,探頭看了眼,确認溫泉裏的人沒有任何動靜,松了一口氣。

看來是蒙汗藥的藥效起作用了。

芊芊擦了把臉,分不清是水汽還是別的什麽,這樣走出去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她快要沒有時間了。

她對守在盡頭的侍衛說:“陛下在休息。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

女子鬓發散亂,嬌弱無力,脖頸上雜亂的紅痕叫人不敢多看。

一路上走過去,竟然沒有任何人懷疑。

突然——

“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

時機到了。她抓住一個太監,急道:

“悠然在哪個帳篷?”

太監立刻指了個方向,着急忙慌地要趕去救火。

芊芊卻拉着他不放。輕聲道:“着人去看看陛下吧,溫泉泡久了不好。”

他摔下去的時候半邊身子都在水裏,可別溺死了。

至于為什麽,她沒有細想。

-

“娘娘。”

馬車旁,項微與接過裹着嬰孩的襁褓,遞來一個包袱給她,道,“這是您要的衣物。”

芊芊鑽進馬車,換上那身既禦寒又輕便的衣袍。

“跟我一起回南照吧。”

她用木簪束發,看着男子眉頭上的朱砂,說。

當初含章殿外,故人相見不相識。他卻用先王女的事跡隐晦地提示過她。

項微與,便是當年她在“白龍脊”學習蠱術時,那個為她提燈引路的道童。

那年她八歲,在山腳下,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項微與,瘦得跟只貓兒一般,被人裝在籮筐裏五文錢賤.賣。

那個時候他有一個她取的名字。

夷微。

《道德經》有語,“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項微與看向那無邊無際的風雪,頰邊發絲吹拂,眼裏幾經變幻,輕嘆。

“微臣回不去了。”

-

前方不到五丈處,便是赫赫有名的“問心崖”。

“嗖——”

一支利箭飛來,打中了她頭頂的發簪,頃刻間,木簪碎裂一半,大半長發都狼狽地披散下來。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風雪,依舊不知疲倦地往前跑着。

“咻咻咻!”

三支箭,齊齊釘在面前的雪地上,箭簇還在搖晃不止。

像是一種嚴厲的警告。

回頭,山坡上,圓月高懸,一人身披鶴羽大氅,踏雪而來。

他白衣金冠,居高臨下,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箭。

芊芊瞳孔驟然緊縮。

悠然!

她看到謝不歸身邊跪着的驚羽衛接過弓箭,而另一人緩緩上前,将紅色襁褓遞給了皇帝。

謝不歸僅用一只手抱着嬰孩,風吹得他衣袍翩飛,恍若谪仙。

把悠然抱給皇帝的,是——項微與!

項微與——早就叛變。

侍衛手中牽着幾條鬣狗,它們綠色的眼中閃着貪婪的兇光,朝她狂吠不止。

芊芊猛然意識到,她這身衣服,恐怕被人動了手腳。

好一出君臣聯手,配合她演一場你追我趕的把戲。

為了告訴她,她所做一切都是徒勞嗎?

她祝芊芊終此一生都不可能從他的掌心逃脫嗎?

謝不歸眼睛極黑,眼尾發紅,不知是藥.性還是別的什麽,看着這個不久前還與他肢體相纏,親密無間的女人。

她感覺要被他的目光釘死在雪地上,索性不去看他,直勾勾看他身邊的人。

“項微與,你背叛我?”

“王女,你沉睡得太久了,世上很多事 ,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項微與依舊垂着眼,與當年犯了錯被訓斥時的神态如出一轍,低聲說。

沉睡?謝不歸斜睨項微與一眼。

芊芊明白了項微與的意思。

靈童開道,象背桃源。

永遠都只會是存在于夢裏的景致罷了。

謝不歸朝她伸出一只手:“回來。”

“你到底想要什麽?金錢,權勢,規則。”

“朕都可以給你。”

她輕笑:“我要的,你給不了。謝不歸,你的寵愛想給就給想收就收,這樣的日子,我祝芊芊過夠了。”

芊芊說罷,倏地從頭頂,拔下那根斷裂的木簪。

一頭烏發盡數傾灑,掩映那張白生生的小臉,如籠在淡雲裏的月:

“謝不歸!”

那一瞬仿佛風雪也停止。

“蝴蝶媽媽在上,天地為證,今日,我祝芊芊與你,斷發斷情。”

她袖口滑出一把匕首,拔開刀鞘,反手一削,一截青絲被她削了下來,攥在手中。

“祝芊芊!”他突然厲聲。

而她眼睫一顫,掌心一松,萬縷千絲,随風而散。

“我們,就此夫妻緣盡,不要再糾纏了。”

謝不歸指尖發抖,死死盯着她空白的手心。

猶記當年紅燭高照,少女小心翼翼剪下自己的一绺發,又摘下他的發冠,挑起一縷烏發剪下,專注認真地編織在一起。

呢喃輕語萦繞耳畔,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們永遠這般恩愛好嗎夫君?

掌心的錦囊在發燙,如一顆不肯熄滅的心。

她送出去的他的長發,被他從鄭蘭漪那裏索要回來,又重新與她的編織在了一起,就好好地裝在這錦囊之中。

可是曾經向他許下諾言的她,今日卻要斷情,與他永遠分離。

她眼裏的決絕,他看得分明。

當初她把他拉回人間,今日卻要親手推他回地獄。

“為什麽。”

他問。

芊芊竟然發覺他的聲音裏有一絲茫然。

“因為我恨你。”

“恨?那個時候,你明明可以殺了我,可你沒有,你在說謊。”

蘇倦飛的蒙汗藥真的起了效用,只要她想,他早已是死屍一具。

她還特意囑托人來看顧他的安危……男人的聲音裏隐隐有希冀:

“你并不恨我。你愛我。”

他看着她說:“過來,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不是想做皇後嗎?朕讓你做。你身上的蠱毒還沒解,會疼,不是嗎?懸崖底下很黑,你怕黑……只要你過來,朕可以既往不咎。”

聲音依舊鎮定,可聽來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失去了往日的鎮定,想不到,他竟然記得,全都記得。

芊芊看着他,一步步後退。

“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她轉身躍入那無盡的黑暗,如同飛鳥擁抱天空。

而潛伏在暗處的驚羽衛一擁而上,卻沒抓到一片衣角。只有無邊無際的風雪和隐約的回聲,從深淵底下傳來。

驚羽衛回身而跪,艱難道:“陛下……屬下早已勘察過,這懸崖高有萬丈……這般跳下去,只怕是屍骨無存。”

謝不歸眼睛赤紅,烏發散亂,形容狼狽,一步步地朝着崖邊走來。

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寧願死也要從他身邊離開。

——不。不對。

“她絕不可能死,她怎麽可能死?”

謝不歸低聲呢喃,懷裏抱着襁褓,高大的身軀為孩子嚴嚴實實擋去全部風霜。

他緩緩半跪于地,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凝視着那片不見底的深淵。

碎瓊飛雪濺上他的臉龐,融化在他淡到極致的眉眼,順着睫毛,滴滴答答往下落。

“祝芊芊,祝芊芊,祝芊芊。”

他混亂無序地呢喃着這個名字,像是某種惡毒的詛咒:“你最好躲一輩子,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謝不歸緩緩站直了身子。雪花如飛絮掠過他的眉眼,仿佛又變回了最初的那個帝王。

矜貴的,從容的,漫不經心的,高高在上的……

冷漠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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