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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

048

男人腳底如同踩着一個肮髒的皮球那般, 踩着夏侯虔的腦袋,他的一條手臂搭在擡起的大腿上,就着這個姿勢緩緩前傾。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 蒼白的臉上嵌着兩丸烏黑的眼瞳, 眼睛裏沒有一絲生氣, 只有無法觸及的空洞和黑暗。

今夜月光亮得滲人,如同銀色的瀑布覆蓋了房間裏的一切。

地板上的血漬倒映出男子的臉龐。

那張白玉似的臉在血漬的映照下, 顯得扭曲而模糊。

身影在地上投射出颀長的陰影,與血漬交織在一起, 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鬼物。

伴随着衣物摩擦的聲響, 踩過水漬發出的啪嗒啪嗒聲。

他走過來了。

男人的倒影随着光線的變化而微微搖曳, 既美麗又恐怖。

一步。

兩步。

芊芊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中映照着謝不歸的身影,恐懼如同無形的鎖鏈,将她牢牢釘在原地。她的雙手緊緊抓着床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心髒狂跳不止,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來,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緊縮的疼痛。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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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有哪裏不對。

出事了,絕對出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舅舅呢?兄君呢?!

她試圖掙紮着從床榻上爬下來, 但恐懼和慌亂讓她失去了平衡。

最終, 一次劇烈的掙紮,她失去了支撐,整個人從床榻上摔下,長發散亂,衣裙曳地。

他的腳步同時頓住。

芊芊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疼痛讓她暫時擺脫了迷.藥的控制,但無孔不入的血腥味和那人身上的壓迫感讓她打了個哆嗦。

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雙手環抱着自己,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帶來一絲安全感。

“好可憐啊。卿卿。”

芊芊脆弱不堪的模樣映入一雙黑色的眼中。他薄唇輕啓,嘆息。

脊椎上如有濕漉漉的毒蛇爬過,她頭皮一陣發麻,只覺謝不歸的狀态很不對。

比那次在雪地上被她親眼看見他捅了和尚一劍後,還要不對。

她的後背緊緊貼着床腳,擡頭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懼,淚水不受控地湧出,順着臉頰滑落。

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只能仰着纖細的脖頸,戰栗着望着他。

謝不歸垂眸,他目光落在她臉上。

女子就連發絲都在微微顫抖,眼睛下方的卧蠶如同兩枚睡倒的月亮。唇口丹潔,如頻婆果。

謝不歸低眸看了看腳邊淌過的血線,“這裏好髒啊,卿卿,朕帶你離開,嗯?”

芊芊還未答話,視線突然被男人的臉強勢擠進,他仿佛一個故意彎着腰将臉伸到貍奴面前,以此得趣的惡劣主人,鼻尖幾乎與她微翹的瓊鼻相抵。

在她瞳孔擴張眼睫飛顫時,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不顧她的反抗,打開她的手臂,猛地将她從冰冷的地面上抱起,抱着她,緩緩地站起身,沒有說一句話,就這般抱着衣衫不整的她跨出門檻。

“陛下。夏侯公子……”門口的驚羽衛跪在地上,向他請示。

謝不歸沒有下達任何指令,毫不停頓,抱着懷中纖柔的嬌軀一路走出客棧。

芊芊反抗到最後沒了力氣,蜷縮在他懷裏發抖,耳邊不時傳來打鬥的聲音,空氣裏濃濃的鐵鏽味令人作嘔。

舅舅、兄君到底如何了……?

只她沒來得及開口問上一句,藥力翻湧着侵襲了她的神智。

漸漸的,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猛地睜開眼,芊芊看到一個太醫打扮的少年,正從她手腕上取下一枚銀針。

“娘娘體內的藥性已經解除。”

“微臣告退。”

是蘇倦飛……少年俨然沒了此前的跳脫,低眉斂目,如同一個再平庸不過的太醫,毫無棱角,也毫無生氣,身形清瘦,走起路來有些不穩。

“他受了廷杖,因為你。”一道冷冽動聽的嗓音倏地鑽入耳中,芊芊這才看到旁邊還有另一個人,謝不歸端坐太師椅中,眉眼隐隐地被床幔擋住,只露出薄唇和潔白的下颌。

因為她?是了,是她令蘇倦飛配制蒙汗藥,可是對方不僅沒拿到她的血,還受了那駭人的杖責。

想到少年走路時的颠簸,芊芊忍不住道:

“陛下,為何要如此?”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謝不歸為何會态度大變,一絲一毫的柔軟都再找尋不出。

謝不歸微笑着看着她,黑眼珠沒有任何對弱者的同情:“你說呢?”

芊芊皺眉,絞盡腦汁想了想,怪不得昨天晚上有被跟蹤的感覺,難道是她跟巫羨雲假扮夫妻,觸碰了他的逆鱗?她那麽做也只是不想暴露異國人的身份而已。

于是芊芊鄭重其事道:

“陛下若是不放心,我回到南照之後,願為陛下守節,絕不另嫁。”她只需要一個後嗣,确實沒必要再與旁人成婚。

他凝望她,臉上依舊沒什麽情緒。

半晌,“你到底是誰。”男人形狀姣好的嘴唇輕輕開啓,聲如玉碎。

五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猛地擊中了芊芊的心靈深處。

她的身體突然僵硬起來,呼吸變得急促而淺薄。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先王女了!不,不可以承認,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能前功盡棄!一旦他認定她是天生淡漠無情的先王女。

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成了居心叵測,別有所圖。

他們之間所有的情誼将會轟然坍塌,蕩然無存。迎接她的會是什麽……?

不敢想象,那些未知的恐怖和痛苦,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陛下,你在說什麽?”

她看着他的眼睛,試圖安撫:“陛下,莫要聽信小人讒言,定是有那卑鄙之人說了什麽,想要挑撥你我的關系!”

謝不歸緩緩起身,走了過來,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擊着芊芊緊繃的神經,他高大的身軀站在她的面前,視線逡巡過她的身體,從臉,腰肢,小腿再到她的腳踝……

芊芊猛地意識到,唯一能證明她是先王女的證據,就在她的身上!

她原本的胎記是紅色泛着淡金,中了木僵毒後金色褪去,成了鮮豔奪目的紅色,如今又恢複了金紅色。

定是項微與将她的真實身份告知給了謝不歸,他這般做究竟是有何目的?

就在他朝她伸出手的瞬間,“碧瑩!”

一道碧綠色的影子登時從她懷中竄出,咬向男人,誰知還沒觸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他一手抓住七寸,重重地扔到一邊,整條蛇都盤了起來,他的眼底劃過一絲陰冷的戾氣,像是要把碧瑩砍成兩截。

在他注意力被碧瑩引開時,芊芊反應迅速而敏捷,猛地從床上跳起,像一只受驚的鹿般沖向房門。

門口的驚羽衛又讓她生生剎住了腳步。

房門被緊緊關上,她只能轉身,往房間的另一端跑,每次,謝不歸的手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衣角,但芊芊總能像滑不溜手的魚一般,險險地避開。

他的手指頓在半空,或許找人來解開她的迷.藥,是個不明智的決定。

她還是那樣閉着眼昏睡在他懷中比較乖巧。

是,之前他有無數次機會去驗證真相,卻都沒有行動,只想等她醒來,親口告訴他,她不是。

芊芊繞着家具跑了好幾圈,頭發散亂,汗出不停,謝不歸則不緊不慢地進行着這場追逐游戲。

體力和耐力她都比不過強悍的男人,終于,她被逼到一個狹窄的角落,背靠着牆壁,呼吸劇烈,無路可退。

謝不歸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子遮去了所有光線。他伸出手,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皮膚上全都是汗,還在發熱,乍一跟男人冰涼幹燥的掌心接觸,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蒼奴……不要。”

“別看。”

他忽然沉下去,視線裏是男人寬闊如山巒起伏的脊背,裙擺被他的手拉住,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他的肩,使勁想要把他從身前推開,對他來說就像是貍奴撓人,根本毫無殺傷力。

他手中攥着柔軟的裙擺,就要掀開,她便立刻扯着裙子往下拉,滿臉淚水地搖頭。

“王女。”

謝不歸半蹲在她面前,烏黑的長發沿着兩肩披散下來,他隔着裙擺,修長的手指輕柔地環繞住她纖細的腳踝,指腹輕輕撫摸着她的皮膚,或者說,在撫摸那個胎記。

徘徊揉捏,卻一直一直,不曾去揭開,她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低低傳來:

“你曾說,那一夜不論救你的是誰,你都 可以跟他結為夫妻,原來,是真的。”

“是情蠱,讓你有了情感,對嗎。”

被情蠱控制,影響了心智的人是她。

從始至終,冷心冷情,片葉不沾身的人是她。

深陷泥潭的是他。

不可自拔的也是他。

他手心忽然用力,把她拉倒下來,她驚呼一聲,裙擺與發絲飛揚着散開,随後被他高大的身軀覆蓋而上,如同倒扣下來的樊籠,死死壓制着她的手和腿。

芊芊脊背撞到地板,疼得指尖都在發麻,感到他的手沿着腰側緩緩往上撫,酥麻中極致的戰栗。

她對上他的眼。

他的眼裏全是寂滅的黑,最後一絲光線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抽離,變得空洞而冷漠。

他與她十指交扣,把她細細的手指骨攥在掌心,緊緊抓着,卻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抓住。

耳邊傳來他低沉而陰冷的聲音:

“十五那夜,你離開朕。最後一次蠱毒發作,你尋誰解的。”

他充滿妒恨地吻着她的頸,又親密又窒息。男人清冷的臉上淌着汗,靈活的手指撩起她的裙擺。

“他像這般摸過你,抱過你,鑽進你的身體裏嗎。”

他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吐出一串一串飽滿恨意的毒液:

“他也讓你像這樣,快活得渾身發抖嗎。”

-

“畜.生!”

夏侯祯臉上寫滿了憤怒和失望,一襲官袍的中年男子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高大和威嚴。

夏侯虔蜷縮在角落,身體因恐懼而顫抖不已。他鼻青臉腫,手掌滴血不止,傷痕累累,身上還有被夏侯祯踹過的腳印子。

夏侯祯沒有多言,他徑直走向一旁,那裏擺放着家族的“家法”——一根結實的木棍,他一把抓起木棍,快步走向弟弟,怒吼:

“站起來!”

夏侯虔顫抖着站起身,他眼睛的傷勢還沒有處理,往外不斷地流出血水,蜘蛛絲般糊得整張臉都是。

夏侯祯沒有猶豫,他舉起木棍重重打在夏侯虔的身上,每一棍都在宣洩着內心的憤怒與失望。

夏侯虔一反常态的沒有求饒,兩片嘴唇被他咬到潰爛。

就在這時,夏侯祯的夫人沖了進來。

“夠了、夠了!”她急忙上前,阻止丈夫的下一棍,“你這是要打死他呀。”

“這畜.生……”夏侯祯打得手疼,瞪着眼睛,嘴裏吭哧喘着粗氣,“夫人吶,你不知道這畜.生都做了什麽好事!”

夏侯祯帶着府兵趕到客棧時,驚羽衛已經封鎖了現場,不見友人和那胡人的行蹤,唯有大量的血跡和打鬥的痕跡。

而他的弟弟竟然趁亂,用迷.藥放倒了好友之女,意圖污辱!

就算那姑娘與陛下沒有關系,也是他寧州百姓,大魏子民,在他的地界發生此事,他有何顏面,面見夏侯列祖列宗?

夏侯祯說完來龍去脈,“便是陛下不親自動手,我也要打斷這畜生的狗腿!”

“老爺息怒,虔兒想必已經知錯了,你看他的手,他的眼睛……唉,”婦人柔善,不忍見小叔子這般凄慘,“來人,去請大夫!”

“不許去!”

“若是一再縱容這畜生,夏侯府早晚大禍臨頭!”

夏侯祯指着夏侯虔厲聲說:“把他關進祠堂,好好反省。沒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明日,我會捆了他親自面聖請罪!”

夏侯虔抖若篩糠。他“噗通”跪下,一下一下磕頭,終于開始求饒:

“哥!哥,弟弟知錯!哥,看在親兄弟的份上,別把弟弟交出去,陛下一定不會放過弟弟,他會活剮了弟弟的,你幫弟弟逃吧,你放弟弟一條生路吧!”

夏侯祯揮揮手:“帶下去。”

祠堂中,夏侯虔呆滞地靠在牆角,渾身劇痛已經麻木,眼前一片黑暗。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

“你想,活下去嗎?”

一縷奇特的香氣混合着甜香漫過鼻尖:

“我知道,你想活下去。可惜,你得罪的是皇帝。”

那聲音徒然轉為戲谑:“夏侯虔,你可是你哥唯一的弟弟,你哥貴為三州總督,天子寵臣,竟然連個大夫都不給你請,啧啧。”

夏侯虔吃力地睜開被血糊住的雙眼,眼球撕裂的劇痛,根本不能視物,他卻仿佛看見了一個渾身籠罩着白紗的女人,氣息聖潔悲憫,眉上正中有朱砂一點,如同丹霞映日。

那股詭異的香氣越來越濃,“皇帝有眼無珠,你夏侯滿門忠烈,他卻為了區區一個女人,斷你手足,剜你雙目,讓你形同殘廢,生不如死。”

夏侯虔身子一顫,嘔出一口血,劇烈掙紮起來。

他循着聲音,跪爬到那人跟前,雙手合十,血淚橫流,“菩薩,菩薩!”

“菩薩救我!菩薩救我!”夏侯虔聲音凄厲,那張臉上兩個血洞異常可怖,“我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願意!只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

汗水混着淚水打濕鬓發,視線裏,是男人晃動不休的肩頭,她聲音啞極,“我們……兩清。”

他指腹摸了摸她腫.脹的唇,揩去那一絲混着口誕的血跡。

戴着玉戒的手指撫過女子滑嫩的下巴,掌心寬大,幾乎包住了她的半張臉,看着她低聲,“怎麽,給朕上一回便是兩清?”

“祝芊芊,不,王女。這世上沒有那麽便宜的買賣。”

他一字一句在她耳邊道:“朕要你夜夜在朕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芊芊笑了笑:“我何嘗對陛下有過虧欠……呃啊。”戛然而止。

淚水瞬間湧出眼眶,她感到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她閉着眼兀自強忍了片刻,倏地睜開眼睫,笑得眼下卧蠶都鼓起來:

“僞裝成蒼奴的你。不也是虛情假意嗎?”

他驀地一重。

“嗚……”她忍不住溢出哭腔,臉上泛起一片豔麗的紅色。

這是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清醒着與他相擁。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混合着汗水和絕望順着臉頰滑落。

芊芊擡起汗濕的手,指尖顫抖,撫過他緋豔的唇,眼神有不屑,憐憫,和淡淡的諷刺。

他眼神一冷,驀地把她的手用力按下來,死死地揉入掌心,再一寸一寸展開來,與她十指交扣。臉埋入她頸側,口齒舔舐,沉肩竣腰,瘋了般撻伐。

如同榫卯。

她與他是兩個精确切割的木構件,通過相互咬合來實現牢固的連接。

太蠢了。

他驀地冷笑。

太愚蠢了,那個捧出真心的自己,那個蒼奴因她而生也因她而死,甚至在昨日他把蒼奴完整地交給她,她依舊在演戲,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不過是為了徹底擺脫他,而精心矯飾的僞裝。

“王女,你是一個無心之人。”

她看到男人眼底清清楚楚的,如刀子雪亮的恨意,像是一條毒蛇悄無聲息地纏繞住她的身體,冰冷而致命。

他的嘴唇緊抿,嘴唇微微抽.搐,不再發出半點聲音。

要麽釋放,要麽被那股恨意徹底摧毀。

床幔全都落了下來,女子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再次響起。

-

此後每一晚謝不歸都會來,靜靜凝視着她半晌,然後不顧她的反抗一把打橫抱起她,壓進床榻,放下帷幔。

芊芊被關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裏,四壁冰冷,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高窗灑下斑駁的光影。

之後有兩天他都不曾出現。

通過向送飯的仆人打聽,她知道這裏,是寧州總督府。

這一日的晚上,他沒有來,她難得睡了個安穩覺,卻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

有人在哭。

哭泣的聲音,如同陰風一般一陣一陣兒地飄過來。好似整個宅邸,都在為某個逝去的靈魂哀悼。

她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直覺在她被謝不歸囚.禁起來的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

當那個給她送飯的婢女推門而進時。

芊芊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異狀——她渾身白色,披麻戴孝。

難道這宅子裏有什麽人離世了嗎?

芊芊的容貌很容易給人好感,加上她态度親和,婢女也願意時不時與她聊上兩句。

對方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悲傷和恐懼,她低聲說:

“是老爺。老爺被刺殺了……”

夏侯祯。

夏侯祯死了?!三州總督,大魏虎将,竟然死了!

“是誰……”一種可怕的預感席卷了芊芊的全身。

婢女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可惡的南照奸細!僞裝江湖義士接近老爺,卻是想從老爺這竊取軍情,被老爺發現之後,便殺了老爺!”

芊芊渾身克制不住地發抖。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有人破壞了她跟謝不歸的關系,讓她被謝不歸所憎恨,徹底失去大魏天子的信任。

之後便出了夏侯祯——大魏高官被刺殺的事,就是想要嫁禍南照。

絕對還沒有結束,恐怕有一個更大的陰謀正在緩緩地醞釀,不光光是針對她,而是針對南照……針對一整個南照……!

芊芊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我與總督大人有一面之緣,不知能否前去吊唁?”

婢女看了看這位麗人,上邊說了,她是那位貴人的姬妾,絕不能怠慢,忐忑道:

“娘子所求之事,奴婢拿不了主意,需得同管事請示一番。”

-

靈堂內四周挂滿了白色的布幔,夏侯祯的妻兒身着素衣,跪在四周,低聲哭泣。

看到走進靈堂的芊芊,夏侯祯的獨子,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突然站起身來,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悲痛:

“是你!是你爹殺死了我爹!”

他不知從哪抓起一把刀,手中緊握着刀柄,手顫抖着,刀尖指向芊芊。

夏侯夫人驚惶道:“庭兒,你在說什麽啊,這是貴人的女眷,你不要胡說!”

少年厲聲:“我聽人說過,她是南照王女!”

芊芊卻緊盯着那棺椁和靈位。擺在面前的事實告訴她,夏侯祯死了,他真的死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南蠻女。從我爹的靈堂滾出去!”少年面色猙獰,握着刀步步逼近。

突然,“叮”的一聲,少年手腕一抖,那把刀掉落在地。

腳步聲漫過,一縷好聞的薄荷香纏上了衣角,然而這道香氣如今對芊芊來說就像是惡鬼一樣可怖。

她身體下意識地瑟縮,扭身要走,卻被人死死扣住手腕。

夏侯夫人一驚,扯了扯兒子的衣角,向着那邁進靈堂的男人跪拜:

“拜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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