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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程黎川為了表示感謝,買了咖啡甜點送過來,陣仗搞得很大,魚江晚不太喜歡這種高調的形式,将那些東西全部分給同事們了。
一忙就是一上午,吃完午飯回辦公室的路上,吳宇鴻從後面追了上來。
“你這幾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啊。”
魚江晚沒有跟他閑聊的欲望,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心想要是看不見你心情就更好了。
“我要是你,我心情也好。那麽會讨老師歡心,難怪他們都對你那麽好。”
走這一路,好像身邊跟着一只蚊子,嗡嗡嗡個沒完。魚江晚停下腳步,眉頭微蹙,“你在這陰陽怪氣什麽呢?”
“我都看見了。”吳宇鴻一臉你別裝了的樣子,“你給梁成輝送禮。那牌子動撤成千上萬的,出手可真大方。怪不得你做錯事都沒有挨說,再看看我,天天被教育。”
這都哪跟哪。魚江晚覺得這人真是可笑至極,不僅八卦還居心叵測。但吳宇鴻這種人,她也懶得去解釋那麽多,因為無論事情是怎樣的,他接收的“事實”只會是他自己以為的。
“是的,我有後臺,所以你最好別惹我。”
說完這句話,魚江晚甩開他直接走了。
應許茉凝要求,許瀾青從電視臺離開後直接去了公司。日後他也要跟着接管公司,今天去露個面走走過場。
早在高考那年他們就說好了,未來十幾年許茉凝給他自由,做他想做的同聲傳譯,一直到三十歲為止,過後他要回來分擔家族事業。
辦公室裏,許茉凝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身挺括的高定西服,鎮定強大的氣場,怎麽看都應該屬于這裏。
“到了而立之年,愛情和事業你總得有一個。”
視線穿透落地窗,空曠璀璨的景象盡收眼底,“我已經有事業了,而且也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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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茉凝言簡意赅:“相信未來的工作你也一定會喜歡的,我親愛的弟弟。”
許瀾青收回目光,很認真地告訴她:“被迫接受的東西,永遠排不到喜歡這個行列。”
晚上,許瀾青受朋友邀約一塊兒吃飯,地點定在明月清風,一家老字號私房菜。
古色古香的裝修,大紅燈籠挂在兩側,堂廳裏人川流不息,好不熱鬧。
随着服務人員的引領,許瀾青上了二樓。朱紅色旋渦樓梯,能将下方場景盡收眼底。
許瀾青拾階而上,穿過走廊,前方客人三三兩兩,尤其一對男女最紮眼。
年輕男人身材挺拔,身穿名牌大衣,理着圓寸頭,眉目清朗,手臂暧昧搭在伴侶腰間,女人擡眸同他說話,唇角不自覺挂笑,舉止十分親密。兩人肩并着肩走進其中一間包房。
許瀾青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就快要到盡頭,他停下腳步,倚着欄杆掏出手機。
電話接通,魚江晚輕快的聲音響起,“許……舅舅?”
“呵,半天沒見就給我加姓了?”
“我本來想喊你名字的,想想好像有點不尊老。”
許瀾青被傳染,也輕輕勾起嘴角,“聽得出你挺開心,怎麽,收到什麽禮物了?”
“哪有什麽禮物,但你要是想送我,我可以勉為其難收下。”她坐在卡座裏,面前的鍋在騰騰冒熱氣,而她的一雙眼睛彎成了新月,“對了,你找我什麽事啊?”
“我在私房菜這裏,想問你要不要一塊兒過來吃,遇見個人,”許瀾青側目,視線落在某處,“說不定你也認識。”
魚江晚此時正在吃火鍋,辣得斯哈斯哈,額頭冒出些汗珠,嘴唇顏色都鮮豔了不少。
“真不巧,我跟朋友一塊吃火鍋呢。可好吃了,你要不要過來一起?”打電話的同時她還不忘告訴唐靜池,“池哥,給我留點毛肚!”
話筒裏聲音嘈雜,能想象得出那邊是怎樣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許瀾青彎了彎嘴角,問:“跟你那唯二好友?”
“Bingo!”
“那我不打擾了,讓他們有空到家裏來做客。”
魚江晚此時眼裏只有可口的涮肉,敷衍應了句草草結束通話。
蘇念抽紙巾擦擦鼻子,撕啦撕啦地喘氣,“你是不是有約會?有的話可以先走。”
魚江晚哼了聲:“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惦記鍋裏的毛肚。”
“你舅舅?”唐靜池是三人唯一一個對辣沒有反映的。清俊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
“嗯,他讓你們有空到家裏玩。”
魚江晚九歲前的親人,除了媽媽就是唐靜池一家。唐伯母跟她媽媽陳若雁是同事,兩家同時還是樓上樓下的鄰居,有時陳若雁工作顧不上魚江晚,她就會去樓上呆着。
她跟唐靜池算是半個青梅竹馬,後來上了高中又跟蘇念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久而久之三人就成了鐵三角。只不過唐靜池性子比較淡,話也不多,蘇念一開始總懷疑他是不是讨厭她,相處之後蘇念改變了想法,說唐靜池就是個三棒子打不出個悶屁的艮人。
“你那舅舅別的不說,外形是真沒得挑。看一眼都是精神上巨大的滿足。”蘇念夾了塊肥牛進碗裏,臉都皺了起來,“你說我遇到的那些甲方要是長成他這樣,事多點我也就忍了。可現實就是……哎,不提也罷。”
“你想美事,天底下哪來那麽多帥哥。”
“你這麽說我忽然想起來,前幾天排隊買咖啡的時候真遇到一個,帥得我想當場跟他要微信的地步。”
唐靜池正往鍋裏下食材,手忽然頓了頓,不着痕跡地瞥了蘇念一眼。
她沒有察覺,邊說邊笑,“不過看穿衣打扮的風格年紀不大,我好怕他告訴我只有電話手表。”
這是網絡上一個段子,但如果真的發生在身邊那場面得是何等的壯觀。兩個女人對視一秒,頓時笑做一團。
唐靜池在歡聲笑語中,默默用漏勺撈起煮熟的東西,給她們每人都分了點。
蘇念低頭看見碗裏已經堆滿,不由轉頭看向正在把鴨舌下鍋的唐靜池。
那張俊俏的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可眼神是男人裏少有的幹淨純粹。
她轉開視線,也不知說給誰聽地嘟囔一句:“電話手表,好像也就那麽回事兒。”
相比之下索然無味,挺一般的。
八點左右,三人在門口分別。魚江晚同他們道了再見,打車離開。剩下兩人無言站了一會兒,上了同一輛車。
蘇念和唐靜池順路,自然而然地蹭了他的車。一路上蘇念有一搭沒一搭同他閑聊,今晚火鍋的味道,工作,最近的生活。唐靜池反應不大,好像身旁坐了一坨空氣。
簡直是對牛彈琴,分享的欲望瞬間降到最低。
“不是,你好端端的在那生什麽悶氣呢?”她以為這冰塊臉看不出喜怒哀樂,也不盡然嘛,現在很明顯能感覺到他興致不太高,“荷爾蒙過剩了?”
唐靜池沒理她,心無旁骛地開車。直到車子停在她住的小區外面,才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下車。”
簡直莫名其妙。蘇念這句謝謝就這麽咽了回去,下車關門一氣呵成,然後看着車子咻一下沖了出去。
……
“冰塊臉,大晚上發什麽颠。”
後視鏡裏的人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唐靜池才收回視線。一路開到家,臨下車時發現後座上搭着一件長款外套。
女款,明顯不是他的。
他嘆氣,胸口略微起伏。默了片刻,掏出手機給蘇念發語音通話。結果,哦吼——
他被拉黑了。
他看着屏幕愣了幾秒,薄唇抿了抿,只好關上車門回家。
……也不知道發短信她看不看得見。
其實魚江晚不太能吃辣,但她偏偏又喜歡吃。她去過一次江西,回來後對自己的LEVEL有了明确認知。
在北即她以為的王者到那邊最多就是個青銅,而她這個北即青銅在江西,估計用望遠鏡都看不見個邊兒。說穿了,她就是又菜又愛玩。
這一路坐車回來,嘴裏殘餘的辣還時不時刺她一下。很後悔沒買杯奶茶帶着喝,于是到了家裏,魚江晚第一時間去了吧臺邊。
這會兒李嫂剛收拾完還沒走,見她鬼鬼祟祟在那兒翻東西,不由走過去看個究竟,“晚晚你找什麽吶?”
魚江晚打開櫃子,踮起腳尖,“我記得還剩下一丢丢咖啡豆的,李嫂你有沒有看見?”
“我也記得還剩一點來着。”
“是吧,那怎麽找不到了?”
李嫂忍着笑說:“壞了,八成是給人家偷走了。”
魚江晚反應過來這是在逗她,靠過去,抱住她手臂撒嬌道:“您告訴我賊在哪,我去把他抓起來。”
“你抓啊?你确定能抓動?”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萬一那賊知道自己錯了良心發現主動歸還呢?”
“可萬一那賊沒良心呢?”
驀地一道聲音從後面橫插進來。李嫂早已憋不住笑開了,魚江晚一怔,轉過頭看見了許瀾青。
他穿着黑衣黑褲散漫地站在那兒,一手自然插兜,一手端着個白色瓷杯,香氣隐隐飄了過來。
魚江晚動動鼻子,被咖啡香氣饞哭,“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換做平時,這一杯咖啡微不足道,可今時不同往日,這可是最後一杯啊,彌足珍貴!
對視片刻,許瀾青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慢悠悠伸到她眼前。
魚江晚哼了聲:“你怎麽不伸另外一只。”
“這只手給你抓,更方便。”
他手指修長,粗細均勻,幹淨又好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其實,抓一抓也不是不行。這樣想着,她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掌心,把那只手拍開,省得亂人心神。
“你不是去吃飯了嗎,飯店沒有咖啡嗎?”
許瀾青笑了聲,說:“我下次建議私房菜老板把這一項加上。”
話落,他轉身上樓。
魚江晚搓了下發熱的指尖,擡腳跟上去,“你吃飯怎麽回來這麽早?不是說還遇見個人,是誰啊?”
他腳步頓了頓,“不用在意,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早上跟你在電視臺門口說話的人是你同事?”
她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是個朋友,讓我幫忙帶點東西上去。”
朋友。
這麽快就成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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