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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如獨占
人的正邪兩面就像白天與黑夜。将可以示人的那一面暴露在陽光下, 以表冠冕堂皇。而影子那部分處于黑暗中,被拉長放大,就像內心冉冉升起的邪惡念頭。
滾燙, 沸騰,控制不住地想要發酵。一顆細小的星星之火便足以燎原。
脖頸間炙熱的呼吸像億萬顆微小的火星彙聚而成,一吸一呼來來回回地灼燒神經, 動脈裏的血液被煮沸一樣奔騰叫嚣,毫無章法地橫沖直撞。
僵在半空中的手很慢很輕柔地落下,即将要熨帖在那片輕薄的脊背上——
喀噠。
有人打開門從房間裏走出來。似乎後知後覺被吵醒,在走廊裏東張西望。
許瀾青反應極快,手臂箍住魚江晚纖細腰肢, 抱起她大步走進房間。輕輕踢上門, 光線越來越窄, 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他媽的, 哪個孫子大晚上發酒瘋?”沒尋到滋生事端的人物,那人不滿地低聲啐一句。
玄關處寂靜無聲,失序的呼吸聲在黑暗中劃破一道縫隙, 漸漸變得清晰。
許瀾青收回手放開魚江晚, 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剛才有人出來了。”他在解釋為什麽忽然抱着她進來。
有些欲望在道德面前不堪一擊,比如偷窺和八卦,那些閑言碎語會越傳越荒謬。尤其是在這樣引人遐想的深夜, 會自動增添不可言說的色彩。
魚江晚一顆心還在砰砰亂跳, 不只是因為那個闖門的陌生人, 還因為這個充滿力量和安全感, 算不上擁抱的擁抱。
她眨了眨眼,然後上前一步, 剛好站在了他原來的位置。伸出手小心翼翼扯扯他睡衣的衣擺,“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兒?”
許瀾青垂眸,看向抓着他衣服的指尖,“怎麽了?”
“你能不能……留在這啊?我可以把床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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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真吓得不輕。本來就怕黑,又是在陌生地方遇上這種事。
許瀾青嘆氣,無奈失笑,“我不走,你去床上睡。”
“真的?”她擡起亮晶晶的眼睛,認真辨認他的表情。
“真的,快去吧。”
魚江晚頓感安心,輕快跑回床邊抱起那床沒拆開的被子放到沙發上,“還是你想要我剛才睡過的那個被子?應該還有溫度。”
許瀾青沒回答這個問題,坐到沙發上沖她擡下巴,示意她快去睡覺。
今晚是乖順又聽話的魚江晚,她指了指沙發示意他也快睡覺,然後老老實實躺回床上。
有許瀾青在,臺燈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她伸手關燈,拘謹地拉好被子,目光穿透夜色落在沙發上。
距離有點遠,其實只能看見隆起的人影。可即便這樣,心裏也有一種無比踏實的感覺,就好像已經身披铠甲無堅不摧。
其實嚴格算起來,這應該是他們兩個第一次睡在同一個房間。小時候魚江晚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要麽許茉凝和李嫂陪着,實在不巧她們都有事的時候,許瀾青會坐在沙發上等她睡着,然後離開。
從頭到尾房間門都是敞開的,他也始終是坐在衣帽間裏,不曾靠近床邊半步。
他會親近她,但從來不過分親昵。最大限度也只是在她不想上興趣班的時候牽着她的手,哄着送她過去。
就這樣安靜地看了一會,魚江晚終于又困了,打了個哈欠,小小聲說到:“許瀾青,晚安。”
祝你做個好夢,最好能夠夢到我。
別墅四周非常安靜,深夜連月亮和星星都藏了起來,值班累了趁四下無人去偷偷懶。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安靜幾秒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悉索穿好拖鞋,迷迷糊糊走向洗手間。她困極了,連走路都舍不得完全睜開眼睛,對房間的擺設也不熟悉,走到半路,膝蓋撞到沙發。
疼得悶哼一聲,差一點就摔下去。一只手仿佛有意識地牢牢抱住她的腰,穩穩禁锢在胸前。
四目相對,呼吸纏繞,魚江晚紅唇翕動,試探地慢慢靠近。
周圍像有火在燒,烘得人大汗淋漓,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躁動。
鼻尖相抵的瞬間,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壓下來。
唇與唇相貼大概是這世上最柔軟的碰觸。齒關的硬與舌尖的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難舍難分之中也産生了最銷魂的勾纏與碰撞。
“舅舅……”簡短兩個字,似低吟似纏綿,化作一潭春水。
許瀾青豁然睜開眼睛——
已經天光大亮,金燦燦的陽光從窗簾間的縫隙鑽進來,畫下一道傾斜銳利的金線。
床上魚江晚睡得正熟,雙手乖順地放在臉頰旁,發絲落在腮邊,纖長睫毛在眼底拓下扇面一樣的陰影。被子已經被她踢開,睡裙裙擺扯到上面,露出羊脂玉般的雙腿。
陽光刺目,許瀾青閉了閉眼。胸膛無聲起伏,喉結因口幹而上下滑動。他擡手胡亂撥弄一把被汗浸濕的頭發,沒再多看床上的人一眼,起身靜悄悄地離開房間。
一行人準備吃過早飯就回去。下樓時魚江晚遇到林澗亭,對方不動聲色打量她片刻,笑眯眯問:“看見你舅舅了嗎?”
魚江晚搖頭,“沒。”
她醒來時許瀾青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六點多去敲他房門,沒人理我。”
“擾人清夢不罵你已經是素質的體現了,你還指望怎麽理你?”
“好像是這個理。”林澗亭同意地點點頭,看她眼底有淡淡的烏青,問:“昨晚沒睡好?”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一樓大廳,樓梯口正對着餐廳的位置。美式餐桌旁,許瀾青已經坐在那裏看報紙喝咖啡。黑色襯衫讓他看起來沉穩內斂,垂眸時漫不經意的樣子又随性從容。
魚江晚停下腳步,腦海中不禁浮現昨晚那個旖旎又讓人膝蓋發軟的夢。
她看着許瀾青,吶吶道:“只是做了個夢。”
林澗亭挑挑眉梢,“噩夢?
魚江晚沒再回答,徑自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早上好啊。”
許瀾青擡眼,沖她一笑,“睡醒了?”
“只是人醒了,腦子好像沒有睡醒。”她小小聲說,“這裏的床不太舒服。”
家裏的床墊都是許茉凝精挑細選花七位數買回來的,別的地方當然沒法比。
許瀾青彎彎嘴角,沒等她開口,已經讓人将早餐送到她面前。
廚師是法國人,早餐難以免俗地是法餐。都是些肉派餡餅,檸檬撻還有牛排之類的。
魚江晚不鹹不淡地吃着,時不時側目看看許瀾青沉靜的側臉。目光移動到他拿着刀叉的手上,又想起那個夢,嘴裏的東西都差一點忘記咽下去。
“你幾點離開的?”
“沒注意,大概是六點半左右。”
魚江晚心想難怪,“林澗亭說他六點去找你,說沒人搭理他。”
許瀾青擡起頭,好友正倚在吧臺邊遙遙沖他舉杯。一副沒正形的懶散樣,表情卻是帶着點戲谑和意味深長。
他收回目光告訴魚江晚,“不用搭理。”林澗亭在套話。
這家夥整天說些有的沒的,看樣子是閑出屁了。
魚江晚哦了一聲沒太在意,每道菜都意思意思吃了兩口算是用完早餐,她放下刀叉擦擦嘴角,轉頭看他,“今天四月二十七號了,你知道下周是什麽日子嗎?”
許瀾青想了想,“五一?”
五一是沒錯,但我有什麽必要提醒你過勞動節啊?
“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想!”
他拿起濕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手,脊背慵懶靠向椅背做思考狀,大概一兩分鐘過去,在她期待的眼神一點點變成失落之前,決定不再逗她。
“五月三日,你的生日。”
差強人意,魚江晚點點頭,又問:“那你有時間陪我一塊過嗎?”
“按道理應該是有的。”許瀾青笑着問,“過完生日就滿二十一歲了,有什麽願望
嗎?”
還記得上次放孔明燈時她寫的願望是希望生日願望能夠實現。
“什麽都行嗎?”
“不敢保證都能做到,但你可以盡量難為我。”
他盡量去滿足,萬一能做到呢。
魚江晚想了想,靠近一些,笑眯眯地告訴他:“我想讓你為我下一場雪。”
“下一場雪?”
“是的。”
如果不行,那麽為我動一次心可不可以?
離開前,林澗亭又晃過來,問她玩的還開心嗎。這人最近不知怎麽回事,好像特別注重她的心理健康。
魚江晚說很開心,“就是下次再有好事的時候也記得我,不要只想着給舅舅介紹對象,有什麽青年才俊也可以介紹給我。”
林澗亭聽出這話夾槍帶棒,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遂笑着拒絕,“這種差事還是讓你小舅舅親自來吧,旁人找的他肯定看不上眼。”
之前那個程黎川的結局還歷歷在目,新提的跑車轉眼就成了報廢,不過他也欠收拾就是了。
想到這茬,林澗亭看向準備上車的許瀾青笑着問:“程黎川那小子是不是真被你吓到了,這段時間都沒什麽動靜。”
“怎麽,你還想給他上柱香?”
林澗亭搖頭,“遇到魚江晚的事你是真毒。”
許瀾青拍他肩膀,“放心,暫時毒不到你。”
這話無疑是個警告,看來是聽到了魚江晚讓他介紹青年才俊的玩笑話。這倆人一個會諷刺一個會威脅,真是完美契合。
許瀾青沒回來的這兩年,魚江晚的生日都是蘇念和唐靜池給慶祝的。許茉凝成天忙到腳不沾地,每次都是中午抽出時間陪她吃一頓飯,送上精心挑選的禮物,然後到了晚上的主場,鐵三角就開啓了一塊吃飯K歌的瘋狂模式。
一號那天,蘇念還深陷在趕圖的風暴中。一口氣快要消耗殆盡的時候抽空給魚江晚打了通電話,問後天怎麽過。
“沒有安排的話姐請你吃飯。”
“還不知道呢。”今年許瀾青在,不曉得他有沒有什麽安排,“不過倒是提前收了份禮物。”
蘇念說:“你在暗示我什麽?”
魚江晚笑,裝模作樣問:“親愛的念念,想不想在五月的北即市看雪?”
“你在妄想什麽?!”
“許瀾青答應過生日的時候送我一場雪。”
蘇念啧了聲,“你怎麽不跟他要顆行星标上你的名字。”
魚江晚大笑,“是個不錯的主意,明年就這麽定了。”
“你夠了啊!”吃了一嘴狗糧的蘇念啪地挂了電話。
無比期待生日的到來,只是魚江晚沒想到在那之前,意外收到了一份讓人驚喜的禮物。
上個月魚江晚和老師去臨市錄制有關燈會的節目,回程中遇到一位尋找孩子的父親,幫助他拍攝了一則尋人啓事。
後面尋人啓事被大面積轉發推送,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就在大家以為石沉大海的時候,昨天忽然傳來好消息:孩子找到了!
這天中午魚江晚做完外采回來,剛走到電視臺正門,就被一個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攔住。
對方被太陽曬紅的臉上帶着激動又明顯的局促,熱切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魚江晚,吓得她心頭一顫,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魚記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您是……”魚江晚仔細辨認,忽而眼睛一亮,“鵬鵬爸爸?”
男人搓搓手心,憨笑:“對對,是我。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因為你們的幫助,鵬鵬找到了。”
“真的?!太好了!”對于一個丢失孩子的家庭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事。她不免跟着高興,“恭喜你啊,鵬鵬還好嗎?”
“好,好着呢。”他說着朝旁邊招招手,一個女人牽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走過來,操着濃重的鄉音問了聲好,說着就要跪下。
魚江晚連忙扶住,“別這樣,鵬鵬找回來就好,你們一家團聚我也高興。”
女人早已控制不住情緒,眼淚流了滿臉。她抱起鵬鵬低泣說着感謝的話,然後扯扯男人袖子,讓他把背包拿下來。
“對對對,”他這才反應過來,将背包遞給魚江晚,“魚記者,這些都是我家裏種的一些水果,特意帶來給你們吃,希望你收下,別嫌棄。”
“心意我領了,但是我們臺裏不讓随便收禮物的。其實那天提出幫你的人還有我的老師,但是不巧她今天沒在。”魚江晚婉拒到,“剛好孩子回來了你們留着給他吃。”
“這些不值錢的,你要不收下俺們心裏也不舒服。”
這兩口子都是憨厚的人,那一袋子東西沉甸甸的,背來背去肯定不輕松。
魚江晚讓了一步,說:“那我拿幾個吧,多了真不行。臺裏有規定,希望你們理解。”
“好好。”男人慌忙打開袋子,從裏面挑出幾個比較大梨和蘋果放進她手裏。
魚江晚用一只胳膊抱住水果,然後拉開背包拉鏈全部放進去。
兩口子終于心滿意足地笑了。懷裏的小鵬鵬看大家都笑,也咯咯咯地跟着笑起來。
離別前,鵬鵬在媽媽懷裏,頂着紅撲撲的笑臉沖她揮手,“謝謝姐姐,姐姐再見。”
中午的日頭正當刺眼,魚江晚被晃得眯起眼睛,看着三道身影沖她揮手道別,然後相親相愛地攜手離開。
在這一刻有一種說不出的飽滿情緒破土而出,欣欣向榮地野蠻生長,在她心裏生根發芽。
她擡頭看向藍得透明的天空,看被風吹動的雲朵,看車站旁男人接過孩子在他稚嫩臉蛋親一口後露出的笑容,看女人擡手擦掉他額頭上的汗珠。
她站在那裏,感受着在心底萌芽的情緒爆裂後逐漸溢滿胸腔。
原來,這就是鮮活的生命力。
後來魚江晚成為知名主持人,被人問到是什麽讓她堅定地要做媒體人時,她想到的就是這一時,這一刻。
下午老師回來,魚江晚将這件事彙報上去。老師顯然也很高興,問她:“有沒有約他們做一下采訪?”
魚江晚搖搖頭:“我打算以文字的形式發一個後續,不想打擾他們的生活。”
好不容易一家團聚,是該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還是避免被不必要的事情打擾。
老師默了默,笑着搖搖頭,說:“你可以心軟,但是我們的工作講究的是時效和機會。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但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去學習。”
說穿了就是還有成長空間。
魚江晚大概猜得到老師的意思,在發布完文字後續的第二天,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鵬鵬被找回來的消息。
她的視頻被另一家傳媒公司的采訪全面壓制,各個APP的頭條都是他們對鵬鵬一家的采訪視頻。
流量對媒體人來說就是命脈。而就這樣被她給輕易放走了。魚江晚看着屏幕裏夫妻倆緊張不安的臉,還有被吵的哭鬧的鵬鵬,關掉視頻去找老師。
“對不起。”她為自己的失職道歉。
老師坐在辦公桌後看了看她,“現在你知道了,你放過流量,可別人不會放過。”
“是,我知道了。”她再次彎下腰跟老師道歉,“但是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看着他們三口幸福地回家團聚。”而不是被找上門的記者攪得不得安寧。
回到座位,魚江晚關掉那個視頻,頗有感觸發了一條朋友圈: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沒多會兒,點贊數直接飙到三位數,許瀾青許茉凝都不約而同點了贊。
只有謝水塵在下面問:那你能不能幫我做作業?
魚江晚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丢給他一枚炸彈。
許茉凝問謝水塵:你家裏知道你找姐姐幫忙做作業嗎?
許瀾青則站在魚江晚這一邊:炸得好【黃豆微笑】
小謝同學被抓個現行只能裝死。魚江晚笑不可遏地看着手機,發現時今安也點了贊。
……都忘記還有他的微信了。
在删不删除之間猶豫片刻,魚江晚最後選擇留下這位仁兄。
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他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轉眼到了五月三日這一天。淩晨時分,魚江晚的手機準時響起,是來自許瀾青的生日祝賀,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不管他在家還是在國外,都會分秒不差的發來信息。魚江晚也習慣在收到他的祝福之後再睡覺。
她回複“謝謝舅舅”。沒多會兒,房門被輕輕敲響。
立刻猜到是誰,她連忙跑過去打開門,驚喜的是不僅有許瀾青,許茉凝也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祝我的晚晚寶貝二十一歲生日快樂!”
說完,和許瀾青将一紅一粉的禮盒塞她手裏。
“謝謝阿姨,謝謝舅舅。”
“快拆開看看,喜不喜歡。”許茉凝說。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魚江晚拆開禮物,發現是兩把鑰匙。車鑰匙很容易看出來,畢竟上面那個三叉戟的标志過于明顯。而另外一把……
她不解地看向許瀾青,“這是什麽鑰匙?”
“雍華宮的房子。”
“你舅舅提前半年就讓我去看了那裏的房子,三百平左右的大平層,雖然沒有家裏大,但是以後你一個人住足夠了。”
“我一個人住?”
“以後等你工作穩定了,想搬出去可以搬到這裏。但是現在,”他伸手拿回鑰匙,“我暫時替你保管。”
也許是上次對于獨立問題的讨論沒有達成一致,現在只是告訴她擁有了一套房子,多了份保障,其他的以後再說。
總而言之,目前只能在家裏住,讓她老老實實收起硬了的翅膀。
魚江晚哦一聲,笑着将鑰匙放回他手裏,“你要喜歡就一直拿着吧。”争取以後我們還住在一起。
許瀾青收好鑰匙,讓她先回房間,沒多會兒捧着個蛋糕走了進來。二十一歲的粉色蠟燭圓圓胖胖的很可愛,火苗搖曳,照亮他溫柔的臉龐。
“許個願。”他說。
魚江晚雙手交握閉上眼睛,一秒兩秒……然後睜開眼吹滅蠟燭。
已經很晚,三人都意思意思地吃了一點。許茉凝抗不住先回去睡覺了,“老人家熬不過你們小年輕了。”
她走後房間一陣寂靜,許瀾青坐在魚江晚對面,問她:“今晚開心嗎?”
她點頭,“很開心。”
他聽了,似乎松口氣:“那麽我現在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你不要搞得這麽嚴肅,我會亂想。”
“明天有個很重要的合作夥伴從國外過來,我和你阿姨可能一整天都要談工作招待他,晚上也許來不及陪你吃晚飯。”
魚江晚哦一聲,心情難免低落,但是可以理解。
其實他們每年都在用心思為她過生日。尤其是十八歲成人禮那天,特意為她包下了一座歐式城堡,宴請各界人士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生日宴。讓她實打實地做了一次童話中的女主角。
生日年年都能過,工作比較重要。而且今晚他和阿姨熬到這麽晚,就為了第一時間給她送禮物陪她吃蛋糕,已經盡力在彌補了。
“沒關系,反正你沒回來那兩年也是這麽過的。”
許瀾青失笑,“你說這句話是想加深我的內疚吧?”
“真的沒有,”她說,“而且我已經和念念還有靜池哥約好一起吃晚飯了,你們該忙就去忙,不用惦記我。”
“需要我幫你訂餐廳嗎?”
“真的不用了,”她拉着他手臂起身,推着他後背往外走,“明天不是要早起嗎,好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許瀾青彎唇,揉揉她發頂,“晚安。”
這十幾年來,許家給了魚江晚全部的愛,讓她長成了一個身心健康的人,不會為了一件小事糾結。
一夜好眠,第二天七點左右來電鈴聲将她吵醒,是蘇念祝她生日快樂,然後發現一夜過去手機裏好多的慶生短信。
大致浏覽完,電話再一次響起,許瀾青在電話那端問她有沒有起床。
“剛起來,被念念的電話吵醒。”她想起來,“你不是在招待人嗎,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許瀾青悠悠到:“就算招待玉皇大帝也管不了我上洗手間啊。”
聽這話,魚江晚一陣爆笑。
“所以你特意給我打電話的目的是?”
“笑完了?”
“嗯。”其實嘴角還是彎的。
許瀾青輕聲說:“你走到窗邊,然後把窗戶打開。”
魚江晚一陣莫名,玩笑地說:“不會是騙我去工作,其實你在樓下等我吧?”
她走過去一把拉開窗簾,然後推開窗,試着去找尋許瀾青的身影。在看見院子裏白茫茫一片的雪景時,被震撼到短暫地失了聲。
一片銀裝素裹,皚皚白雪鋪滿了整個前院,像是帶她走進了幹淨夢幻的童話世界。
電話裏沉默片刻,許瀾青問:“看見什麽了?”
“是雪。”她握着手機,喃喃到,“好多好多的雪。”
她以為,她的随口說說會被他當成玩笑一笑而過。可事實證明,他永遠會想盡辦法滿足她想要的。
“喜歡嗎?”
“嗯。”
他違背了自然法則,在将近二十度的氣溫下制造了這樣一場驚喜,她怎麽會不喜歡。
她緊緊握着電話,一字一句,認真告訴他:“非常喜歡。”
這一瞬間,她心潮湧動,就連自己也分不清喜歡指的是雪還是許瀾青。
“喜歡就好。”話筒裏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像一汪泉水,輕輕敲打耳膜,“我把它送給你。晚晚,這場雪只屬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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