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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如獨占
你不招惹別人, 但是別人來招惹你啊!
魚江晚松開手,學着林妹妹說話:”早知是你的相親局我便不來了。“
許瀾青好笑,”跟我說說, 你都在腦補什麽呢?“
“我腦補?我不信你沒發現林澗亭想幹什麽。”
他演技拙劣,想不發現除非眼瞎。
許瀾青實話實說:“這倒是發現了。”
她就知道!
那麽明顯的事她都看出來了,許瀾青怎麽可能沒有察覺。
“那個孫小姐對你有意思。”她擡頭, 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極力維持着淡定,可手指仍舊緊張地摳着掌心,“那你呢?”
許瀾青已經三十而立,在他這個年紀別說是談戀愛, 好多人都已經當上了爸爸。就比如跟他一塊長大的林澗亭, 也不止有過一個女朋友。
在魚江晚小時候, 也見過有女生追他向他表白。那時候懵懵懂懂還沉迷在夜禮服假面的美色中, 看熱鬧的成分居多,也想象過許瀾青談起戀愛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也像夜禮服假面一樣抱着月野兔在月光下接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自從在便利店那一次被觸動到, 發現自己的心思後,再也沒辦法心平氣和地看着他跟別人在一起。
可她還沒有找到表白的時機,甚至在他眼裏她好像都還沒長大,一直都是那個沒有血緣的外甥女。
她有時候會沮喪地想, 他們之間甚至隔了輩分, 這一道鴻溝不知到底能不能跨過去。就好像星星和月亮, 出現在同一片天空就是它們最近的距離。
暗戀是一場孤獨的旅行, 沿途有遼闊的大海,有鮮花盛開的叢林, 也有殘垣斷壁和被狂風卷起的沙塵。不同景色一一掠過,要走到終點才能知道會獲得一片綠洲還是荒涼貧瘠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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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誓旦旦從起點出發,沒有計劃全憑一腔熱血。現在走到中途,她發現好多事情都不在自己的能力範圍。
比如讓許瀾青喜歡上她,比如不讓別人喜歡上許瀾青。動心果真是一件自尋煩惱的事情。
走廊裏一陣安靜,她依舊那樣看着他,絲毫沒有閃躲,一定要等到一個答案。
因為這關系着她旅途後面的行走路線。
許瀾青也收了笑容,十分鄭重地回答她:“我跟孫小姐現在不熟,以後也是陌生人。”
沉寂下去的心跳仿佛活了過來,在胸腔裏亂闖。她眨着眼睛确認到:“所以呢?”
“我不會跟她有任何發展。”
既然這樣,她就要重新踏上旅程,繼續照着原來的路線前行。她笑着,微微上前一步對他說:“你回答我的問題,那我也跟你說件事好不好?”
他彎唇,不解地問,“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小聲?”
“因為我要開始說那位孫小姐壞話啦。”她靈動的眼睛忽閃忽閃,“我覺得她有點喜歡說教,所以不太喜歡她。”
即使孫螢薇年長了幾歲,在她們僅僅見過兩面的前提下就端出長輩的姿态教育人,讓她有點反感。
許瀾青蹙起眉頭,“她說你了?”
就是在拍賣會的洗手間裏,夾槍帶棒地說了幾句。但她反擊回去了,也算是打了個平手。
魚江晚搖頭,“沒有啦,就是跟她聊天的時候會有這種感覺。”
許瀾青眉頭舒展,點頭表示知道了,“你可以繼續讨厭她。我會幫你保密的,不告訴別人。”
這場談話算是以圓滿的結局收尾。許瀾青下樓時遇到林澗亭站在緩步臺抽煙,他倚着欄杆,跟沒骨頭一樣懶散,在滅煙石上彈了彈煙灰,沖他笑,“終于把你家小公主哄睡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還用得着哄?”
“也是啊,一晃這麽多年過去,早就是大姑娘了。”說完話鋒一轉,“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談個戀愛別人都要以為你不正常了。”
他們之間說話不用說透,一個眼神都能看出對方要放什麽屁。
許瀾青警告他:“以後少做這麽無聊的事。”
林澗亭啧啧兩聲:“男歡女愛多美妙的事情到你嘴裏成無聊了。我那表妹人漂亮還優秀,哪點配不上你了?”
“你表妹人漂亮還優秀,是我配不上她。”
得。說一句堵一句回來,這事兒不用想,肯定是八字沒一撇了。
林澗亭吐出最後一口煙,将煙蒂摁在滅煙石上,誠心發問:“是你不喜歡還是小魚兒不喜歡?”
許瀾青手肘懶散撐在欄杆上,反問:“有區別嗎?”
怎麽沒有區別,區別可大了去了。
人人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許瀾青可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在這一時這一個人身上吶。
林澗亭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你在有些事上縱容晚晚就等同于在給她期望,也就相當于在給自己機會。”
一個人要慣另一個人到什麽程度,才會把擇偶标準都自動向她的要求看齊。聰慧如許瀾青,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還是——
“只要你少幹點這種事,相信我就會減少縱容她的機會。”
嗯,說得真有道理,他無從反駁。他不閑操心給他介紹女人,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不喜歡”。
話說到這裏,林澗亭知道是進了個死胡同,多說自己會被繞進去。罷了罷了,許瀾青怎麽做事還輪不到他來教,以後若是摔跟頭那也是他的報應。
站到腳酸,兩人并肩下樓。客廳裏稀稀拉拉還剩一半人,其他人都帶着伴侶相親相愛地回了房間。
撲克已經改成了狼人殺,六個人圍在圓桌旁正在讀劇本。楚文見他們下來,熱絡地招招手,示意一塊兒過去玩。
林澗亭忽然又想起個事兒,看來媒婆這個身份今天是要坐實。
“楚文好像對晚晚有意思,剛跟我打聽她有沒有男朋友。”
許瀾青意味不明,“他不是帶了女伴來嗎?”
“女伴又不是女朋友。”林澗亭故意嘴賤,“你也帶了女伴,那是你女朋友嗎?”
“你說得對,所以你告訴他魚江晚沒有男朋友了嗎?”
許瀾青語氣無比和煦,甚至表情都是風輕雲淡的,卻莫名讓林澗亭後脖頸發涼。他知道也不敢那麽說,又不是不要命了,這人瘋起來他可不抗揍。
他讪笑,說:“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他讓楚文直接去問許瀾青本人。畢竟是魚江晚的舅舅,知道的肯定比他清楚。
到了吧臺邊,林澗亭又開了一瓶度數低的洋酒。沈司彥熬不住了,擺擺手上樓睡覺。
“那小子怎麽總跟個純情少年似的。三十歲的老男人天天裝純。”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油膩?”
剛得罪了人,林澗亭選擇不回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這酒是之前他在品酒會上幾百萬拍下來的,今天第一次開。
“覺得怎麽樣,還值這個價錢嗎?”
許瀾青淡淡給出評價:“差強人意。”
閑聊沒多會兒,楚文過來套近乎。叫了兩聲哥,挨着許瀾青坐下來,“剛才魚小姐好像有點不開心,這會兒好了嗎?”
“托你的福。”
話是好話,就是聽起來有點陰陽。
楚文幹巴巴笑了聲,給林澗亭遞眼色想讓他幫自己說幾句話。可對方到處看,就是不看他,擺明了跟他劃開界限。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于是楚文只能靠自己了,“那什麽,瀾青哥,方便把魚江晚微信推給我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了解她。”
林澗亭豎着耳朵在一旁偷聽,十分好奇許瀾青這個蔫壞的會是什麽反應。可半晌都沒回音,他沒忍住轉過身來。
許瀾青坐在高腳椅上,微垂着眼眸,輕輕晃動酒杯,冰塊發出清脆的聲響。
“晚晚好友滿人了。”
他放下酒杯擡起頭,沖楚文和善一笑:“要不要讓她删掉我把你加上?”
淩晨兩點多,整棟別墅都安靜下來。一樓客廳一片狼藉,散落的紙牌,歪倒的酒杯和空酒瓶,甚至還有不知哪個脫掉的上衣,一切都彰顯着狂歡過後的瘋狂與淩亂。
魚江晚在熟睡中被砸門聲吵醒。床頭燈亮着烏蒙蒙的光,她抱着被子坐起來,更加清晰地聽到門外的聲音。
鑰匙胡亂開鎖發出了金屬刮擦的刺耳聲,持續十來秒那人漸漸失去耐性,氣急敗壞地開始砸門。
咚咚聲如雷似鼓,震耳欲聾,在深夜輕易引起不安的情緒。粗噶的聲音帶着醉意,大聲叫嚣着:“寶貝開門讓我進來!”
就像是身臨其境的一場噩夢,瞌睡蟲全部被吓跑。門板被砸得開始晃動,魚江晚用被子裹緊自己,心驚肉跳地找到手機打給許瀾青。
”晚晚?“他聲音嘶啞,還帶着濃重的睡意,明顯剛被吵醒。
但她顧不了那麽多,緊張地問:“你、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在砸我房間的門!好吓人,我害怕。”
許瀾青一聽,連忙下了地,低聲安慰她,“你別怕我馬上過來,電話不要挂斷。”
随後話筒裏傳來腳步聲,還有他因着急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她聽見開門的聲音,話筒裏安靜了一會兒,他的話清晰地傳進耳朵裏:“這是我朋友的房間,你是不是走錯了?”
那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含糊地解釋還以為自己被女朋友鎖在外面了。他醉醺醺一身酒氣,但認出了許瀾青。看看他又看看房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猥瑣笑容。
“明白明白,這是你的房間,我懂,我懂。”他故意曲解意思,踉踉跄跄往裏面走,還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他醉到連直線都走不了,撞到牆壁上又彈回來,一路走V字,還不時嘟囔,“那我的房間呢?我的美人在哪裏……”
走廊裏終于恢複安靜,許瀾青想擡手叩門,又怕深夜突兀的聲音吓到魚江晚,索性用電話告訴她:“那人走了,可以開門了。”
本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又是從睡夢中被吵醒,魚江晚确實吓得不輕。手機扔到床上就光着腳跑過去,手忙腳亂打開門鎖。
走廊的光延申進來,他充滿安全感的高大身影就站在眼前。
“沒事了,不要……”
怕字含在舌尖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她驚魂未定地抱住。
“吓死我了。”
魚江晚緊緊摟住他的脖頸,柔軟帶着淡淡香甜的身軀撲進他懷裏。
兩幅身體之間嚴絲合縫,聊勝于無地隔着輕薄的睡衣,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曲線和體溫。
那一瞬間,許瀾青呼吸停擺,手臂僵在半空中。
魚兒撲了滿懷。攪亂了一池春水,撞散了一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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