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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程慕寧讀懂了他這個眼神,當下只揚了揚眉,抱起了剩下還沒翻閱過的卷宗。只是沒想到還要捎上裴邵,劉翁備的這輛馬車小了點,程慕寧剛坐穩,就被人箍住了腰,鋪天蓋地的吻壓了下來。
卷宗掉在地上,她剛想伸手去夠,舌尖就被重重吮住,那瞬間的酥麻感讓程慕寧呼吸一緊,放棄了一心二用的想法,捧着他的臉頰熱情地回應。她能感受到男人身體的變化,但狹小的空間沒有給裴邵發揮的餘地,他只能捏着程慕寧的手,挨着她吻出了一身汗。
馬車到了裴府,兩人從小門進。月黑風高,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廊下偷懶的侍女被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行禮,裴邵說:“備水。”
門在她面前重重關上了。
程慕寧被抵在門上,裴邵的動作有點重,她忍不住抽了抽氣,“別拽……”
她試圖把繁雜的絲帶從他手裏搶回來。
“再扯又要壞……”
但下一刻就聽見撕裂的聲音,裴邵財大氣粗地說:“壞了買。”
緊接着程慕寧被扛了起來,她倒吸一口氣,虛垂的手只能抓住裴邵衣裳,颠簸中還不忘問:“用聖上賞你的金子嗎?我還沒有問你,這事你想怎麽辦,要……要不要我替你吹吹風?他現在肯聽我說兩句……”
說話間,她整個人陷在被褥裏。
“不用。”裴邵說:“不是時候。”
至于為什麽不是時候,程慕寧心裏也明白,她眼下徹查工部就是在打壓許敬卿,程峥又向來把許敬卿與裴邵當作制衡的天平,此時再給裴邵添兵力,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
接二連三,過于操之過急,程峥是個愛胡思亂想的,一點風吹草動能把他吓死,的确要緩緩再說比較好。
程慕寧正走神地想着,腿就被握着擡高了些,裴邵完全擠占了她的身體,把她那點游離的思緒蠻橫地拽了回來。
幾天過去,程慕寧身上已經沒有他的痕跡,裴邵撫摸她的脖頸,露出異樣的神情,程慕寧一眼看穿,當即捂住了他的唇,剛說了個“不”字,就被咬住了指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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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嗎?”裴邵挑眼看她,把那句話原封不動還給她。
程慕寧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便俯身咬住了那片側頸。
她輕“嘶”了一聲,忍不住躬起了身子。
幔帳還沒有放下,挂鈎下墜着的鈴铛晃蕩個沒完。暮夏的風裹着熱浪,頃刻間就能把程慕寧淹沒,連帶着她的眼淚一起吞噬,她在痛苦和歡愉裏往下墜,這一刻所有的煩悶和心力交瘁似乎都得到了緩解。
她抓住裴邵的背,指骨用力得泛起了白。
……
酣暢淋漓後是纏綿的擁吻,吃飽餍足的兩個人都格外有興致,這個時候的裴邵才有從前的影子,溫柔,耐心,吻到情動時會用唇去蹭她的臉頰,克制地喘.息。
程慕寧很輕地哼了聲,精疲力盡地閉了眼,汗濕的烏發雜亂地貼在臉上,裴邵撥開它,手探進被褥裏,摸到她還在抽動的小.腹,眉頭一跳,看了她一眼,随後攤開掌心揉了幾下。
剛停住,程慕寧便挨了過來,扣住他的手腕不讓挪走。
公主眼都沒睜開,命令言簡意赅,帶着點懶懶的尾音,“繼續啊。”
裴邵收手的力道頓了頓,在她耳畔落下一聲哼笑,把人攬了過來。
但裴邵揉了幾下後,忽然想起什麽,動作慢了下來,說:“上次跟荀叔拿藥的時候,跟他要了避子藥,他說吃藥傷身子,研制了新的香囊,一會兒給你拿。”
“我用不着這個。”程慕寧幾乎是脫口而出。
話音落地,帳內頓時沉默下去。
裴邵搭在她腹部的手也停住,壓下來的力道無意識地收緊。
程慕寧陡然睜開眼,撞進裴邵逐漸沉下的眸光,但轉瞬他就斂了情緒,變成一副仿佛只是尋常對話的模樣,“嗯”了聲,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程慕寧的目光在他臉上停滞了半響,一手覆住他的臉頰,湊過去親了親男人的唇,“裴邵……”
她的指腹在他臉上小幅度地摩挲,那是哄人的姿态。
荀白趨自然也提醒過裴邵,可荀白趨說話留了三分餘地,但到程慕寧這裏,她如此不假思索如此篤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遭受過什麽樣的傷害,但她輕飄飄的,這種習以為常又不當回事的樣子,裴邵在那瞬間有殺了程峥的念頭。
程慕寧湊過來卻讓這股戾氣調轉了方向,紮疼了裴邵自己。
裴邵喉嚨發緊,程慕寧真知道怎麽往他身上紮刀子能讓他疼,他甚至懷疑她是故意來騙他憐惜的,可那張臉上真的看不出別樣的意圖,她捧起他的臉時表情那樣虔誠。
裴邵沒有動,只是這麽盯着她看。
直到程慕寧哼哼唧唧地沒了聲音。她這些天太累了,別看她面上氣定神閑,但實則每日都要提心吊膽,這種時時緊繃的狀态在這一晚得到松懈,她貼着裴邵的唇,呼吸綿長而緩慢。
裴邵拿開她壓在自己耳廓上的手,就見她眉心微微攏起。
裴邵斂下眸,想到了年前——
裴邺每年都要入都述職,半年前他進京時,鄞王起兵北上已初見端倪,朝廷已然亂了起來。
兄弟倆一年只這麽一次能面對面坐下交談,說的卻大多是公事。裴邵問:“聖上有讓朔東出兵禦敵的意思,大哥和父親是怎麽想的?”
裴公自三年前打了敗仗傷了身子,軍中事務大多都由世子代持,裴邺說話有分量,他代表的是整個裴氏的立場。他說:“阿邵,功高蓋主任何時候都要不得,從前父親忽略了這個道理,你才會被困在這裏,我沒有別的弟弟可以送進京了,再像先帝那樣來一封诏書,要的就是我們裴家的命。”
裴邵便明白了,朔東不打算出手。
無論成敗,于裴氏來說都無半點益處,一個不慎,或将牽連滿門。
裴邵思忖道:“大哥想要另立新主嗎?”
裴邺聞言一笑,“啧,別試探你哥。你幾次三番讓人去鄧州打探情況,不是已經打算把公主接回京了嗎?”
裴邵沒有說話。
裴邺的眼神打量着他,臉上露出了點不太穩重的興味,“不過,我看衛嶙也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你真的還要留在京城嗎,那位公主……要的恐怕不是個在榻上噓寒問暖的驸馬,而是一把能替她斬蛇逐鹿的刀,你是麽?”
裴邺的話裏也有試探的意思。
裴邵沉默,說:“大哥年年出入京城,遠比旁人更明白,我比衛嶙更适合留在這裏。殿前司三萬禁軍與朔東的兵不一樣,他們不是我裴家的軍,不會因衛嶙和我一樣是裴家的人就輕易認主,我訓了他們三年,他們只能是我的兵。”
裴邺知道,兵是認将的,将帥一換,軍心浮動,那就是一盤散沙,這也是為什麽聖上無法從裴邵手裏拿回殿前司的原因。
“而且,”裴邵當下眉峰微動,語氣平靜地說:“我是不是公主的刀,要看她與我是不是一條道,但做不做她的驸馬,她都是我的。”
裴邺揚唇,聽懂了裴邵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氣。
很好,還有點理智在。
裴邺笑道:“我們阿邵果然長大了。既然你這麽費盡周折,我和父親就在朔東搭好戲臺子,準備着下注了,若是公主贏了,咱們朔東就與她井水不犯河水,過門禮我也就不備了,我把弟弟賠給她,但她要是輸了,你就把人帶回家成親,父親說了,裴氏十五萬的兵力,保下一個兒媳綽綽有餘。”
裴邵知道裴邺是在給他留退路,可是他在程慕寧離京後,才對她真正有所了解。
“她不會走的。”裴邵說:“她只能贏。”
……
裴邵坐在榻上,伸手将程慕寧的眉心揉開,才彎腰撿起散落的衣袍,穿戴好了出去。他站在廊下吹了吹風,眼神已然沒了耽溺情愛的迷離,仿佛倒灌了夜色似的,整個沉了下來。
須臾,他叫來了白日裏守在工部大院的禁軍小旗,詢問了工部的情況。
那小旗跑來,一一詳說,說的比程慕寧那拿來搪塞他的三言兩語要仔細多了,最後猶豫道:“殿帥,那個蔣大人……問您什麽時候把他兒子放了?”
裴邵扯了扯唇,漫不經心道:“等他把案子辦完吧。捎句話讓蔣尚書放心,蔣公子在我這裏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一切都好,勞他多費心公務,不必挂念這裏。”
小旗撓了撓頭,為難地應下了。
殿前司也要跟六部打交道,這麽将人得罪了實在不好,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雖說那蔣小公子是自個兒犯了事,可那事也沒大到能被殿前司直接扣進牢房裏,事情鬧大了,殿前司也不占理。
但顯然,裴邵也是吃準了蔣則鳴不會在這個節骨眼鬧事,他自己還一身腥呢。
果不其然,工部大院裏,蔣則鳴聞言,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垂桌說:“他什麽意思?我這兩日可沒有為難公主吧?!”
張吉在旁邊撥算盤,一雙老眼也熬得烏青,嘆氣說:“他也沒別的意思,不就是讓你再快點嘛,這麽大的貪贓受賄案,牽扯工部半數官員,朝廷都盯着呢,早結早了,你看我都坐在這兒呢。”
蔣則鳴重重哼了聲,甩下一本檔冊說:“本來也沒說不幹!這臭小子,虧得我當年還說裴氏一門皆是儀表堂堂,有浩然之氣,呸,他也就看着正氣,實則滿肚子壞水,騙鬼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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