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86章
午後刮起一陣大風,眼看烏雲壓頂,似有下雨的架勢,沈文芥擔心院子裏晾曬的書稿,匆匆告辭。這邊人剛一走,風挾着雨吹進了屋裏,不過眨眼的功夫,暴雨驟降。
雨勢持續到深夜,裴邵今日出城辦事,過了宵禁方冒雨回京。守城的士兵開了城門,挪開栅欄,點頭哈腰地将他請進來。裴邵沒有下馬,腿一夾馬腹就要往公主府趕。
習武之人耳力極佳,只聽那暴雨聲中夾雜着幾聲細弱的掙紮,裴邵猛一拉缰繩,馬蹄在半空出挽出水花,扭頭就見旁邊的士兵押了個人。
這人穿的一身灰,在夜裏實在很不打眼,發也叫雨淋亂了,狼狽之下只能依稀辨出是個女子。她被捂住了嘴,懷裏緊緊抱着個包袱,此時只能“嗚嗚”地掙紮着。
見裴邵看過來,抓住他的士兵手一松,被這女子一口咬住了虎口,喊道:“我、我找聞嘉煜,我不是瘋子——”
很快,那士兵又将她的嘴捂住。
裴邵眯了下眼。
這女子說話的口音一聽就是外鄉人。裴邵雖未到過鹹州,但他此前和工部的常遠打過交道。
适才開門的士兵見他垂目打量,忙說:“殿帥,這人宵禁還在外頭晃蕩,鬼鬼祟祟的,問她家住何處,也支支吾吾說不明白,最後問急了,就說自己是狀元郎未過門的妻子,您說這年頭,狀元郎的未婚妻都能繞皇城一圈了。”
裴邵的馬蹄緩慢踏進,說:“把人松開。”
見裴邵這樣說,那抓人的不安地看了眼女子,遲疑道:“這人不可能是……自打放榜後,是個人就想榜下捉婿,聞大人要真有什麽未婚妻,能不接進京麽?我看這就是個瘋女人,如今天冷了,入獄還能有口飯吃。”
“把人松開。”
裴邵的語調已然添了幾分不耐煩的冷意,士兵不敢再多言,當即将人松開了。
……
程慕寧抱着湯婆子打了好幾個噴嚏,紅錦忙将屏風挪到窗邊,道:“今日風大天寒,公主早點歇下吧,我看殿帥也不會過來了。您不要熬壞了身子,到時候便宜了別——”
“紅錦。”銀竹抱着幾塊銀絲碳進來,聞言警告地盯了她一眼。
紅錦倏地噤聲。
程慕寧揚了下眉,把這頁補充的條案寫完,才撂下筆看這兩個眉來眼去的侍女,抱臂道:“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在我跟前使什麽眼色呢?”
銀竹老實收回了視線。
見她不攔自己了,紅錦這才說:“這夜深人靜的,殿帥馬背上帶了個女子回來,就在方才,還吩咐人給她準備了熱水。公主,這也太過分了,這可是公主府!”
程慕寧道:“嗯?裴邵回來了?”
“公主!”見程慕寧沒有抓到重點,紅錦跺腳道:“他怎麽能把其他女人往公主府帶,究竟有沒有将公主放在眼裏!”
程慕寧望着窗外的大雨“嗯”了聲,像是在哄紅錦,說:“我去找他算算賬。”
“找誰算賬?”裴邵渾身濕透踏了進來,他拍去袖子上的雨水,怕凍着程慕寧,停在遠處說:“不着急,我先沐浴。”
紅錦沒有動,她木着臉望向程慕寧。
程慕寧看着裴邵,笑說:“備水吧。”
紅錦這才不甘不願地退了下去。
裴邵一個人沐浴不講究,很快就穿戴整齊出來了。案幾上已經擺了兩道熱菜,程慕寧遞上筷子。裴邵餓了一天,胃口正好,程慕寧捧臉看他用飯,竟然看餓了,她抵了抵下颚,說:“聞嘉煜有未婚妻?我派人去查過,沒查到有這件事。”
裴邵給她喂了兩只蝦仁,道:“我派去的人也沒查到,興許有隐情,也興許是假的,難說。”
但程慕寧知道,若是假的,裴邵就不會大半夜把人往府裏帶,他一向是個敏銳的人。
正要開口說話時,嘴裏又被裴邵塞了個滿滿當當,程慕寧咽下去,拒絕了裴邵遞過來的小排骨,吩咐道:“銀竹,待那位姑娘沐浴完,将人請過來。對了,給她送一身換洗衣裳。”
裴邵果然忘記吩咐這些體己事,他将排骨剔了骨頭喂給程慕寧,說:“公主是個體貼人。”
……
公主府即便是侍女的衣裳也十分精細,楊雲衫別扭地扯了扯衣袖,才知道這裏竟是當朝公主的府邸,一時驚懼交加,抱着手中濕淋淋的包袱走走停停,落了銀竹好一段路。那邊銀竹回頭催她,她方猶豫地跟了上去,待進到堂屋,她也不敢擡頭,跪地行了個粗糙的禮,“民、民女見過公主。”
她說罷也沒有起身,保持着磕地的姿勢。仔細看,墊在額頭底下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程慕寧親自将人扶起來,溫聲道:“你不必緊張,本宮與聞大人也算熟識,你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這深更半夜的,自然不能放你在外頭受凍,用過晚膳沒有?這是廚房剛做的點心,先用兩口墊墊肚子?”
裴邵已經用完食,這會兒坐在上首的另一把椅子上喝着熱茶。
程慕寧溫柔小意的語調能讓人放下戒備,裴邵從前在她的圈套裏尚不明了,如今跳出來看她這樣哄騙別人,便能察覺她真體貼和假體貼實則是有細微不同的,只是身在其中的人難以分辨。
那邊楊雲衫顯然已經放松警惕,悄然擡了下眼。
她眼裏閃過一絲驚豔,但接踵而來的是自行慚穢的顏色,她倏地掉下眼淚,說:“我不餓,多謝、多謝公主。民女只想見聞嘉煜,可我打聽了好幾日都沒問出他的住處,不知公主可否讓民女見他一面?我真的與他有過婚約,不是胡言亂語。”
程慕寧緩慢落座,也給她賜座,說:“聞大人如今是禦前紅人,身份尊貴,我的确不能将來路不明的人随随便便就往他跟前帶。你說你與他有過婚約,不知可有什麽證據?”
楊雲衫沒有坐,聞言猛地一擡頭,“有。”
她擦掉眼淚說:“有的。”
楊雲衫懷裏的包袱已經濕透了,她就地翻找起來,裏面竟是好多書信和手稿,上面的墨字都被雨水暈開了,但勉強還能看得清字跡,“這些、這些是我與他往來的書信。”
銀竹将其呈給程慕寧,程慕寧翻看了幾頁,又遞給裴邵。她想了想,吩咐銀竹将上回公主府修繕完畢時工部遞呈的折子找來。
這折子正是聞嘉煜寫的,程慕寧當時心中還暗贊過這人寫的一手好字。
兩種字跡放在一處比較,區別顯而易見,前者溫潤內斂,後者多少有點張揚露才的意思了。
程慕寧與裴邵遞換了個眼神,她當下不顯露顏色,只按下了這疊書信,說:“你方才說你與他有過婚約?那究竟是有沒有婚約?”
楊雲衫抿唇,低下頭說:“我與他兩家父母原是舊識,定的也是自小的婚約,可他少時家道中落,搬去了書院,我娘她……看不上嘉煜,便口頭取消了婚約,想要給我另定人家,可我與嘉煜是兩情相悅。”
說到這裏,她哽咽道:“我背着家中與他繼續往來,說好了待他考取功名後再向我爹娘提親,鄉試放榜的前一夜,他還說考得很好,不日就能來家中提親,我這才敢與家中說了實情。後來秋圍放榜,他果然高中榜首,我爹娘這才松了口,叫我将他請到家中,要給他慶功,可、可他人卻不見了,後來聽說他春圍亦是榜首,是狀元,我阿娘說他将來是要娶公主的人,與我那些,再不作數了。”
裴邵很輕地嗤了聲。
楊雲衫聞聲噤聲,驚惶地憋着眼淚。程慕寧給銀竹使了個眼色,銀竹遞過去一張帕子。
楊雲衫難為情地擦了眼淚,小聲說:“我知道嘉煜不是這種人,他定是有難言之隐,我在鹹州等了他好久,可家中不肯信他,執意給我定了門親事,半年後我就要成親了,究竟是不是要斷幹淨,我想聽他親口說。可是京城太大,我實在找不到人。公主,這位大人,我真的不是瘋子,我說的都是實情,二位若與他相識,能否替我将這個轉交給他,無需帶話,他看到這個,自會辨明真假。”
她從腰間摘下一只鴛鴦佩。
程慕寧卻沒有接,她還盯着那幾頁書信看,那是揣摩思量的神情,直到裴邵說:“你擅丹青?”
程慕寧這才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地上那攤雜亂的包袱,那包袱一角露出了半張人像,一看就是聞嘉煜。
楊雲衫只好收起玉佩,撿起畫,拘謹地說:“我、畫得不好……”
裴邵點了點案幾,銀竹自覺轉呈了上去。
畫紙和墨都不是上好的,雨水浸泡後就暈開了,只有底下幾張勉強能看出個人臉。
的确是畫得不好,可以看出楊雲衫是沒有學過丹青的,這人像不似書院裏張貼的畫像那樣板正,兩只眼睛都畫得不一邊大,但許是畫它的人出于愛意,這幾張畫裏的聞嘉煜要生動許多。
可以看出是個溫柔的人,眼尾處的淺痣平添了幾許風情,這樣的長相和才情,的确能讓人念念不忘。
但好像又有哪裏不一樣。
程慕寧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她見到的聞嘉煜與畫中這人像又不像。
她躊躇地望向旁邊的人,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裴邵……”
裴邵眸色平靜地回看過去,顯然與她想的一致。
氣氛嚴肅而沉默,楊雲衫忽然有點不安。
程慕寧察覺到她的忐忑,莞爾道:“本宮可以帶你見他,但有一個要求。”
“你就站在本宮身後,一句話都不準說。”
……
接下來兩日,朝中為了互市的事吵得人仰馬翻,各有各的說辭。沒有人願意向烏蒙退讓,但是一場戰争耗費巨大,與此相比互市讓出的不過是蠅頭小利,倘若非要去争這個氣節,一旦與烏蒙徹底撕破臉,那麽這次的軍費籌備就不是一筆小數目,絕不比當初南下禦敵來得容易。
五鬥米能讓人折腰,兩邊朝臣各執一詞,錢再次成了争執的重中之重。如今再沒有誰的府邸能抄出這麽多銀子,一時間,程慕寧前幾日呈到禦史臺的新政條案備受關注。
尤其是當初被許黨駁斥的清丈土地一事,又被拿出來反複争論。
“清丈土地的确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下了朝,聞嘉煜随程峥到了政事堂,站在禦案前說:“那些瞞報漏報的田畝重新記冊,裏頭田稅徭役稅等各項雜稅便是好大一筆,若能都折成銀子收上來,甚至來年朝廷的開支都解決了一半。公主此項議案呈得真是時候。”
“朕難道不知道這些土地裏有多少文章嗎?”程峥臉色灰敗,他這幾日被吵得腦瓜子疼,“這些官紳地主藩王貴族哪有不貪的,朕又不是瞎,但朝廷要用人,總得留幾分餘地!況且虎口奪食哪裏是那麽簡單的,這不是一兩個月可以辦下來的事,屆時內憂外患,豈非天下大亂!”
程峥說着,抵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
聞嘉煜做出思考的樣子,說:“聖上所擔憂的也不無道理,而且……新政條案乃公主所提,聖上若點頭,屆時事情辦好了,衆人只怕也只會念着公主的功勞,可官員的不滿卻是沖着朝廷來的,到時候得罪人的事都記在聖上頭上了。說起來,公主若能事先與聖上商議就好了,怎麽就直接呈給禦史臺了呢?”
程峥面無表情,抿直了唇線。鄭昌這時候彎腰奉上茶盞,退下去時餘光暼了聞嘉煜一眼。
程峥聲調平穩,沒情緒地說:“公主獨斷專行慣了,她料定朕不會同意,這是打算先斬後奏。我早該知道,她就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當年她為了幾條新政成日與朕對着幹,鄧州三年,她根本就沒有認過錯。”
聞嘉煜聞言,溫聲勸慰:“公主也是為了朝廷,是替聖上分憂。臣聽說公主風寒一直未愈,想來也是操心太過的緣故。”
程慕寧近日與朝中官吏走動頻繁,程峥對此也早有耳聞,他緩慢深吸一口氣,說:“朝廷的事不是公主該插手的,眼下新政議案與互市攪和在一起,朕的阿姐給朕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大周這一整年風吹雨淋跌宕起伏,接連幾場戰事下來早已疲憊不堪,程峥原本可以以此為借口先将争議壓下來,如此一來就算戶部有異議,張吉氣歸氣,也不會非要與烏蒙硬碰硬。可程慕寧卻給了那些反對互市的朝臣一個新的契機,這看似是化被動為主動,實際上做的卻是火上澆油的事。
倘若程峥放着清丈土地的事不去做而應承了烏蒙的不平等條約,不說別的,就禦史臺和翰林院,這些文官一口唾沫星子一杆筆,能把程峥的脊梁骨戳斷。
程峥眼前好像閃過敗戰而歸的先帝,忽然間屏住了呼吸。
他沉默許久,疲憊地揮退了聞嘉煜。程峥顫抖着聲音說:“鄭昌,父皇當年就是因為敗給了烏蒙才一病不起,為什麽又要打仗……為什麽就不能安安穩穩?”
鄭昌看着這位眉眼酷似先帝,卻全然不像先帝的天子,嘆息道:“先帝當年敗給了烏蒙可汗,可聖上,先帝駕崩了,斯圖達也已經老了,自聖上繼位以來就已經是嶄新的局勢,您不能沉浸在先帝的榮辱裏啊。”
程峥沉默,帝王的迷惘與驚懼都寫在臉上。
鄭昌沒有再多言,端着托盤悄聲退了下去。
紀芳還在公主府當着差事,鄭昌身邊如今是個叫田福的小太監,他接過鄭昌手裏的活計,往裏頭瞅了一眼,猶豫道:“這個聞大人有點不一般吶,聖上近來就對公主頗有微詞,他這不是挑事麽?這人究竟存着什麽心思,幹爹,要不要偷偷報給公主?”
鄭昌看了田福一眼,說:“禦前的事瞞不過殿前司的眼睛,公主的消息靈通,用不着你操心。我知道你們幾個與公主府素有往來,但別怪我沒提醒你,禦前的人就要當好禦前的差,眼下是個關鍵,仔細不要讓人抓住尾巴。公主自有龍血鳳髓護體,我等皇家犬,賤命一條最不值錢。”
田福心頭一緊,也聽出了鄭昌話裏的好心勸谏,畢恭畢敬地福下身去,“兒子心急了,多謝幹爹提點。”
聞嘉煜從政事堂出來,臉色從恭謹到淡漠,變幻之快令人乍舌。他近來很得聖心,隔三差五就到宮裏來,往來宮人見了他皆是點頭哈腰,聞嘉煜沒有理,人後他臉上沒有平日裏的和煦,端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送他出宮得小太監也不敢與他攀談。
倏地,他眼眸微眯,腳步也慢了下來。
“聞大人。”程慕寧迎面而來,緩步在他面前站定,寒暄道:“這是剛從政事堂出來?”
聞嘉煜拱手,恭敬地說:“是,這會兒正要出宮。早朝吵得烏煙瘴氣,聖上這會兒正頭疼,公主此刻恐怕不是去禦前的好時候。”
程慕寧說:“有勞聞大人提醒,如今聞大人是聖上跟前的紅人,本宮若有什麽思慮不周的,還要請聞大人多多提點。”
聞嘉煜謙遜道:“哪裏,公主折煞下官了。聖上與公主乃血脈至親,是下官要求公主提點才是。”
程慕寧說:“那就互相提點,本宮早就想交聞大人這個朋友了,可惜聞大人的朋友太多,本宮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聞大人抛來橄榄枝,到底是我不如殿帥有本事,也不如皇後和善吧。”
聞嘉煜把頭略低了低,說:“公主冤枉臣了,公主金枝玉葉,哪裏是我的身份能輕易攀附的。今日承蒙公主擡愛,實在惶恐。”
程慕寧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她的視線落在聞嘉煜臉上,這樣帶着觀察意味的打量讓聞嘉煜倏地蹙了下眉,他眼中一閃而過警惕的神色,說:“工部還有些差使要辦,公主若無要事,下官便先告辭了。”
他說罷退到一旁,做出給程慕寧讓路的架勢。
程慕寧溫和地颔了颔首,待走出一段路,回頭看不到聞嘉煜了才停下來。
她總算知道哪裏不對了,沒有眼尾那顆微小的痣,這位狀元郎身上少了風月情濃的意味,眉眼間顯得更精明了。這種精明略沖淡了他身上的書生氣,顯得分外違和。
只是這種違和并不容易察覺,更多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感覺是最不能夠用來下定論的東西。
思及此,身後一道壓抑的哽咽打斷了程慕寧的思緒。
侍女打扮的楊雲衫紅了眼,泣聲說:“他沒有認出我,他連鴛鴦佩都沒有看一眼。公主,他是當真把我忘記了。”
【作者有話說】
久等~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