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師夷長技以制夷？

第一章師夷長技以制夷？

啪。啪。啪。啪。

又是一陣清脆的響指，靠近牆壁的書架一齊移開，隐藏的牆面悉數展現在眼前。

牆面上，是一個個異彩紛呈、栩栩如生的新世界，碧草叢生的溪頭渡口，曲徑通幽的林間小路，滿園芬芳的花圃，旌旗飄逸的驿站酒肆，阡陌交通的茶鋪巷道、……

卓玥和木尋聲盯着那三面五光十色的白牆，狠狠地陷入了沉默。

一兩幅隐藏在書架後牆面上的畫，或許是可能有心隐藏的線索；

可若是四面牆上，有三面牆都畫滿了畫，還畫得五花八門、異彩紛呈，就不得不讓人懷疑……

“那個……有沒有一種可能，”卓玥輕咳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低聲道：“這位仙君其實是個先鋒藝術家、街頭塗鴉的祖師爺，他只是單純地熱愛在白牆上描繪自己的幻想？”

“塗鴉的色彩更濃烈，偏向于表達情緒，”木尋聲皺了皺眉，嚴肅地糾正道，“而且這些畫作風格偏向寫實，稱作「壁畫」更合适一些。”

卓玥：……

搞錯重點了，朋友。

“壁畫就壁畫，叫什麽都都行，總之……”

卓玥鑽到木尋聲面前，擡高手臂擋住他的眼睛，阻止他繼續觀摩壁畫，“別看了，這只是在牆上亂畫怕被發現才擋起來的，根本不是線索。”

“在自己房間的牆壁上作畫，有何不可？”木尋聲垂着眼眸，透過指縫看向卓玥，“何須畫好又藏起來？”

“那可不好說，指不定覺得自己畫得不好，不好意思給人看見……”

話沒說完，卓玥就自己搖了搖頭，篤定道：“不對不對，那些風流雅士文藝青年一般都挺自戀的，而且這古怪仙人肯定臉皮不薄，指不定覺得自己是「畫聖」轉世，畫都畫了，巴不得裱起來，不會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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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滿牆的壁畫，嘀咕道：“總不能這些畫都是線索吧？可是它們驿站酒肆、溪頭渡口、林間阡陌，花園茶鋪，……這些看上去好像并沒有什麽規律啊？”

木尋聲盯着牆上的圖案看了良久，突然出聲道：“合并同類項。”

“哈？”卓玥疑惑地看向木尋聲。

“它們的共同點是 ：都畫在牆上”

卓玥：……

我還沒瞎，謝謝。

“嗯嗯，确實，确實，”卓玥扶額，露出一個敷衍的假笑，“然後呢？”

木尋聲微微側身，目光落在卓玥身後的唯一一堵白牆上，沉聲道：“只有這一面牆，上面什麽都沒畫，就只是牆而已。”

卓玥微微一怔，腦海中突然閃過九導游那句通關提示。

“假作真時真亦假。”卓玥喃喃道。

“無為有處有還無。”木尋聲向前一步，走向那面白牆。

遠遠看去，那是兩排高聳的書架之間，留出了一條狹長的甬道，日光下書架的剪影淺淺地投影在白牆上，只是書室中，由兩排書架（其中右側的書櫃貼着牆）和一面白牆共同營造的一條「死胡同」罷了；

但越是走近，便越會發現這一方空間的詭異之處——在這裏，空間仿佛破碎、扭曲了。

那「白牆」并非純白，白牆的左、右兩側畫滿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書架側棱”，那一道道側棱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從書架兩側向中央靠攏……仿佛把兩側的空間“擠”到了一起；

而腳下的地面上，亦畫着不易察覺的上底長、下底短倒梯形的陰影，仿佛把空間“壓扁”，活活将那牆面的距離往前“挪了”半米。

二者疊加，造成的效果是就是：遠遠看去，左右兩側的書架緊緊地抵在牆上，四面三面被封鎖，構成了一條狹窄、逼仄的死胡同；

然而，若是穿過這破碎、扭曲的空間，徑直走近那牆面，便會發現——

實際上，那兩個高聳的書架并未直接靠在牆面上，而是留有約莫一人寬的通道；

而右側的書架利用了視覺錯位，将房間右側的牆面“偷偷”往前也挪了半米，因此，右側書架與牆面之間的空隙，竟然構建了一個不易被察覺的“轉角”，右側連着一條走廊，将這條“死胡同“引向了右側的庭院。

“我去……竟然還真的，就在我們眼皮子下面藏了一條通道，”卓玥深深地吸了口氣，驚訝道，“我居然一點也沒注意到。”

眼前的景象對木尋聲的沖擊顯然也不小。他盯着那條隐藏的通道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設計者故意利用透視錯覺，擾亂了我們的空間距離感。”

“我們的眼睛遵循透視原理，看東西「近大遠小」，也就是所謂的「空間感」。”

木尋聲的視線落在被畫得頗為“扭曲”的牆面和地板上，繼續道：“但這裏，無論牆面上書架投影的長短，地面上的倒梯形，都是按照「近小遠大」的規則反着畫得。”

“對！就是因為這個！”

卓玥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這些刻意違反透視規則畫下的虛假投影與近大遠小的真實空間，兩兩相抵，讓我們的空間感消失了。”

“不錯，”木尋聲點點頭，“所以站在遠處的人，會忽略了櫃子跟牆之間的那段距離，誤以為兩個櫃子是直接抵在牆面上的。”

但其實牆面與書櫃中間尚有一段一人寬的距離，構成了一條通道，這條通道在右側書櫃的遮擋下向外一直延伸，便是通向後院秘境的入口。

卓玥腳踩着地面上的陰影，扶着看似“扭曲”的牆面，望着右側入口處，那一條幽長的連廊，真情實感地感嘆道：“沒想到，我是真的沒想到，在九重天，科學居然打敗了魔法！”

卓玥好奇地看向木尋聲：“九重天已經普及過九年義務教育了嗎？這些神仙近些年是不是都經歷過科普教育回爐培訓，人手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通過高考的才能位列仙班啊？”

木尋聲被問得一愣。

這問題看似離譜，但二人現在九重天這間利用透視誤區暗藏玄機的書室裏，問出這個問題，又确實挺正常。

他看看牆面，又看看幽長又幽長、沒入一片盎然綠意中的連廊通道，半天才艱難地開口。

“我尚未正式入職，對九重天科普情況也不是非常了解。”

木尋聲認真地思索了片刻，終于找到了一個聽起來比較靠譜的合理解釋：“但據我所知，透視理論及畫法最早出現與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随着東西方貿易往來，西學東漸，再由在凡間游歷的仙人傳至九重天，這種情況也并不罕見。”

木尋聲頓了頓，總結道：“這或許可以算作是你們人類先人所說的——「師夷長技以制夷」？”

卓玥：？？？！！！

「師夷長技以制夷」是這麽用的？？？

作者有話說:

卓玥：師夷長技以制夷，是這麽用的？？？

月卿上仙：啊确實确實~西方那些鬼佬天使總跟我們本土神仙搶業務是競争對手關系！學習、超越！

照例求個評論收藏海星星和關注~~

PS：做這個視覺誤差局的靈感來自游戲 Superliminal，我文字始終描寫不出那種[瞳孔地震.gif]的感覺，類似場面截圖放wb了，還原度高達99.9%！我截了半天才截到的，你們快去看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