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可行性報告

40、可行性報告

◎“你說這份報告是長官寫的？”◎

這個關于9號群落的研究計劃經由媒體進入了一般大衆的視野，甚至在相關學界引起了一些反響，還有學者通過這名媒體專員的搭橋，向該計劃的作者要到了報告書的全文。

事情真正的進展出現在《前線的研究者們》面世一周後。

克拉維斯元帥在指揮部的戰術戰略研讨會上拿出了一份對9號群落成立專項調查隊伍的可行性分析報告。

在詳盡的建模及不同參數運行結果的對比之下，得出了名為衛嘲風的年輕人所提出的報告确實有其嘗試的價值，并且還進一步提出了更加完善的行動方案。

這份報告讓很多對專項斥候小隊的成立持強烈反對意見的高級官員也啞口無言。

比起衛嘲風提出的材料，這份以其為底版做成的可行性分析報告反而後來居上地獲得了更多的關注。

這也不是全無道理的，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能體會到那份報告的價值。

“對戰場環境的建模數據把握得非常透徹，參數的調整完全符合實戰邏輯，只能拿到第二手資料的學者們絕對做不出那樣的東西。完成那份可行性報告的人，絕對在STELAR呆過很長時間，而且有着豐富的深空戰鬥經驗。”

“不敢相信民間居然會有如此高水準的群落學者，我覺得戰術部應該把人給高薪聘來。”

“就是就是，好讓我膜拜一下大神。”

——像這樣的聲音在STELAR屢見不鮮。

“風頭完全被搶走了呢，不過你好像倒不是很失落的樣子嘛！”鄒允神出鬼沒地從不知何處鑽了出來，拍了拍衛嘲風的肩膀。

後者正開着終端的模拟屏幕，全神貫注地浏覽文件，被這突如其來的沖擊一吓，錯手關掉了頁面。

鄒允一眼就看到了文件名，不由啧了一聲：“怎麽你也在看這種東西，真是沒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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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近來成為熱門話題的那份可行性報告。

“對方的專業性比我高太多了，和這份報告一比，我交上去的東西只能算一份大綱，難怪沒法得到重視。”

“哦？連你都這麽說，讓我看看！”板刷頭擅自在光線聚合成的屏幕上點了一下，被關閉的文件再次展現出其內容。

衛嘲風沒有說話，由他亂來。

鄒允的行事做派頗有街頭混混的感覺，說話也總是大大咧咧，給人一種腦袋不好使的印象，但就幾次軍隊內部的理論考試結果來看，他其實是勉強可以被稱為“學霸”的那種人物。

“喂，喂，喂……我怎麽覺得，這種行文風格有點眼熟呢。”混混學霸将眉頭擰成了一團廢紙的模樣，“我想想，在哪裏看見過。唔，我看過的學術著作不多，應該很快就能想起來。”

衛嘲風表示半信半疑：“學術報告也會有行文風格嗎？我看的氣動和航電教材，好像和這份報告也大差不差。”

“別吵，我正在想着呢。”

“……”

過了大約有五分鐘，鄒允幾乎是仰天長嘯般發出啊的一聲長嘆，“我知道像誰寫的了！”

“誰？”

“上校啊！我看過她早年寫的機械方面的論文，還有對前幾個世代通用機甲的剖析，就是這個味道。她最近怎麽又開始研究群落生态了？”

衛嘲風眨了幾下眼睛，才終于把同僚的話給消化掉。

“你說這份報告是長官寫的？”

“唔，上面沒有署名，我不敢保證。我這個人嘛，就是直覺比較準，所以你想讓我說出個所以然，我無言以對。不如你自己去看看上校以前的論文，說不定能發現什麽。”

真是個好主意。

衛嘲風趁着雙休，和鄒允去了一趟藍遠山曾帶他參觀過的前線學校，一個人摸到了二號檔案室。

這裏的布局和上次來的時候相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因為地面已經開設了正式的士兵官育成學校，也有了正規的軍事訓練制度，在過去那個只要完成性別分化就能加入軍隊的年代裏建成的這所早期培訓學校已經名存實亡，除了偶爾會被借一次場地，其他時候可以說是荒無人跡。

按照入學年份在相應的櫃子裏找到了當年學生的論文集，裏面果然有署名為朱厭的幾篇優秀論文。

衛嘲風迫不及待地按照目錄的指示，找到對應的文章，虔誠地閱讀起來。

不知道是遣詞造句，還是說明條理，又或者是文字所透露出來的氣質，确實和元帥拿出來的可行性報告有相似之處。

“總覺得相似之處這個詞語不是很嚴謹呢，從風格上講，簡直是如出一轍嘛！”

“風格？”

“從我敏銳的直覺出發，這些論文和那篇可行性報告絕對是同一人物。也就是說——那份報告根本就是上校的手筆啦！”

“真的？你、你可以肯定嗎？”

“嗯，嗯，這次是真的确定了。我都說‘絕對’了吧？要不直接問問她本人？”

“還是算了……她大概不想被人知道，否則也不會匿名了。”

話雖如此，衛嘲風心裏卻如樂開了花一般。

那個人，也是會默默為別人做些什麽的呢。這難道還不夠說明，自己在她心裏還是有一點分量的？

高興歸高興，這一發現直接讓alpha當天晚上失眠了一整夜，天微微泛白，他就開始查詢當日往返地空的航班，打算搭乘周日的首班航艦去一趟LOGIS。

珂琳結束了在戰地醫院的臨時服役，目前已經回到維修部，在去往聯絡部傳遞資料的途中，看到了傻站在大廳裏的alpha。

“你來找長官？”

“嗯。”

“她在辦公室，你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嗯。”

Alpha依然站在原地。

“還在等人嗎？”

“不是。”

“有什麽顧慮？”

“嗯……大概？”

“別鬧了，去吧。站在這裏會影響別人工作的。”

“抱歉……那、我就過去了。等一等——”

“還有什麽事嗎？”

“可以……可以幫我去醫務部領一支抑制劑嗎？”

“啊……”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紊亂症狀，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又開始擡頭。

奇妙的熱火在體內游走，好像再多邁一步就會瞬間爆發。

衛嘲風尴尬地看向曾經的同僚，眼神中透露出求救的微光。

珂琳對這種征兆了如指掌，立刻點了點頭，“你稍微忍忍，我馬上就來。”

Alpha目送同僚的身影走遠，然後猛地收回視線，閉上眼睛，原地做起深呼吸。

連ECHO的訓練強度都無法釋放完的精力。說實話，有些令人懊惱。

灼燒一般的，被螞蟻啃噬一般的，羽毛輕撓一般的……多種多樣的感覺宛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潮，在身體的深處翻來覆去。

相對論又開始演繹。

滄海桑田，從刀耕火種到奔向宇宙，文明在瞬息之間千變萬化，已經無法丈量時間的長度。

直到一聲泛起漣漪的嘆息。

“哈……又來了。”

手腕被人抓住。

睜開眼睛，視神經便墜入了那片蒼茫的冰海。

“長……長官……”沙啞得像是被火烤焦一般的聲音。

将身體完全地交付給那個引導自己前進的力，周圍的景象是純然的混沌，仿佛在穿越一條只有兩個人的時空隧道。

拿着抑制劑匆匆返回的女性beta，有些驚訝地看着那個空空如也的位置，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紙盒。

*

被帶到了熟悉的地方。

電子鎖将門緊緊封住，玻璃窗也切換成外部不可見的模式。

Alpha錯将此舉當成默認，放任本能控制火熱的四肢，将beta女性攔腰摟住，壓倒在辦公桌上。

宛如野獸撕碎獵物要害的舉動，将獠牙刺向那什麽都沒有的後頸。

就連理智都開始認為這是正确的行動。

沒有人能逃過成年的alpha男性的狩獵。

“衛嘲風，這裏是辦公室。”冷靜的聲音從離耳朵很近很近的地方傳來。

“沒人會看到的。”已經被本能徹底掌控的可憐的alpha還在強詞奪理。

“先從我身上下去，桌子硌得背疼。”

聽到這話，alpha才不情不願地松開手，直起腰，退後了半步。

“哪……哪裏疼？我——”

我幫你揉揉。

話沒說完，就被一腳踹到了靠牆的沙發上。

一點都沒有留情的，狠狠的一腳。

直擊脆弱的胃部。

“唔。”

意識還沒跟上立場的變化，下巴被緊緊捏住，半是強迫地被打開了嘴，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液體被一股腦地倒了進來。

“為什麽又忘記帶抑制劑了啊？”beta女性的口吻聽起來相當頭痛。

“這一個月……訓練……很充分。”alpha茫然地喘着氣，說道。

等到藥效開始發揮，他開始對剛才可恥的失控行為感到後悔。

“我真是太差勁了。”

“知道就好。”beta女性完全沒有替他辯解的意思，“來LOGIS有什麽事？不會是想重返後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