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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聽着顧辭念這番言語玉淮星并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因為他早就知道了。

顧辭念對他就像是對待被抛棄的流浪貓一樣,施舍給他一點溫暖,以看他淪陷于那些溫柔把自己所有的柔軟都露給他看為樂趣。

等到他玩膩了之後就會毫不留情地把留情地把他抛棄趕出家門。

想起自己在死亡前一刻腦海裏的那些走馬燈記憶, 他輕嘲一笑轉身離開, 回去了包廂。

他推門進去時大家的目光都往他身上聚集,玉淮星莞爾一笑回去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唱歌的那個人看到他進來朝他看了眼, 然後把話筒遞給旁邊的人朝他走過來,坐到了他旁邊。

那個人開了一罐啤酒,倒了杯酒遞給他, 說道:“聽顧少喊你星星,名字挺好聽的。”

玉淮星目光瞥了眼那杯酒, 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生一頭紅色燙卷的頭發,身上穿着一件皮夾克, 左耳上打了耳洞戴着一枚聿徙耳釘。

這個人他有印象,上輩子他的18歲生日會上他就見過他,當時的情景和現在無太大差別。

他記得這個人叫王林, 之前會對他有印象是因為他當時染着一頭張揚的紅發, 一眼看過去尤為顯眼。

那次他無意中擡起頭時還恰好和王林對上了視線, 王林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過了會兒才喝着手上的酒移開了視線。

“我叫王林。”王林看着他問道,“你跟了顧少多久了?”

玉淮星望向他, 輕笑:“你覺得呢?”

王林把手裏玉淮星沒接那杯酒放下, 拿起新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口道:“不久吧, 還是說他把你養在家裏現在才放你出來一會兒?”

這話意思很明顯, 玉淮星不是智力障礙者也自然聽懂了, 王林是在說他是顧辭念的金絲雀。

顧辭念也的确沒把他當人,他只是顧辭念無聊時的消遣,一只偶爾碰到覺得有趣新鮮的流浪貓,一只能關在籠子裏逗他開心供他玩樂的金絲雀罷了。

大家都能看出都知道的事,可是上輩子的他被那束光散發出來虛假的溫暖蒙蔽了眼睛,壓根沒發現。

即使後來顧辭念因為膩了對他的态度越來越不好他也只以為是自己的錯,從來沒有怪過顧辭念,一直在努力地去讨好他。

他卑微的乖巧地順着顧辭念的意,只是想留住他生命裏唯一的光亮罷了。

“你很好奇?”玉淮星挽起嘴角笑了笑,他拿過桌子上王林倒給他的那杯酒和王林碰了碰杯,“兩者都有。”

“你剛才說覺得我名字好聽?”他輕撩眼睫,手撐着一側臉微微側頭看他,“下次你也可以這樣叫。”

王林晲着玉淮星耀眼奪目的眼睛,看着他輕微眨動的濃密長睫,眼睛一時間移不開視線。

他忽然明白顧辭念為什麽會圈養他這只金絲雀了,玉淮星真的是天然的美人尤物,一眸一笑都特麽的勾人!

簡直就是狐貍精,卻又帶着純潔的氣息,惹得人心癢!

“玉淮星!”男生低沉的嗓音喊道,他一把扯過玉淮星的手把他扯到自己一邊,眼底蘊含着壓着的怒意,“你在幹什麽?”

“顧少。”王林朝顧辭念打招呼。

顧辭念冷冷地瞥了眼王林,轉頭望着玉淮星,狹長的眼眸微眯。

“念哥……”玉淮星擺出乖巧的模樣,漂亮的眼睛無辜又單純,他抿了抿唇不解的輕聲問道,“你生氣了嗎?為什麽呀?”

雖說玉淮星只是一只金絲雀只是一個玩物,可是顧辭念有潔癖,他的東西決不允許別人碰。

至少在他玩膩之前不允許任何人碰。

對上顧辭念壓抑怒氣的眼眸,玉淮星歪着頭看他,澄澈的眼睛映着一片純潔與無辜。

長睫随後輕輕垂下,看上去有些委屈又很是卑微,濃密的長睫遮住了一閃而過的輕嘲。

剛才他會和王林聊起來只是因為他餘光瞥見推門進來的熟悉身影,他是故意的。

顧辭念眸光在玉淮星臉上停留,過了會兒下移到他手上拿着的那杯酒上,他修長的食指和中指輕叩桌面,語氣有些不善:“還喝酒?”

玉淮星搖搖頭:“還沒喝。”

把酒放下,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屏幕上映着23:59分的字樣,他朝顧辭念靠過去,又軟又乖地看着地看着他:“念哥,待會我們吃蛋糕好不好?”

話音剛落,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跳轉到00:00分,包廂的門被推開,服務員用車子推着一個蛋糕進來。

玉淮星朝那邊看了眼,服務員把蛋糕送進來就自覺出去了,包廂裏的人開始起哄:“顧少,準備要切蛋糕了嗎?”

“念哥?”玉淮星乖巧地看着地看着他,比小奶貓還要軟。

“想吃?”顧辭念捏了捏玉淮星的臉,晲着他這麽軟的樣子心情好了不少。

不管怎樣,這只小奶貓還是會乖巧地讨好他,小心翼翼又怯怯懦懦,主動爬上他的掌心,一只手随随便便就能掌控它。

玉淮星乖巧地點頭,顧辭念輕笑了下拉着玉淮星起身去到蛋糕旁,切了一塊蛋糕給他。

“小貓咪終于成年了。”顧辭念叉了塊蛋糕喂給玉淮星,晲着他張嘴吃下,心情愉悅了不少。

玉淮星把嘴裏的蛋糕咽下,揚起小臉對顧辭念笑,漂亮的眼睛裏是軟軟的笑意。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是如何沉浸在顧辭念打造的游戲裏,都在看着他這只流浪貓淪陷于顧辭念的溫柔時露出自己柔軟肚皮的可笑又好玩的模樣。

目光全都積聚在玉淮星身上,玉淮星微微垂眸,無辜又純良。

慢慢撩起眼睫,他哂笑一聲,在所有人都屏息望着他時他勾唇一笑:“怎麽辦呢念哥……”

他嘆了口氣,濃密的長睫輕眨,望着顧辭念看到他這樣微蹙眉心的模樣,勾着嘴角散漫地看他:“玩了這麽久,我膩了。”

玉淮星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玉淮星說玩膩了?他說和顧辭念玩膩了?!

“……你說什麽?”顧辭念仿佛聽錯一般,眉心緊蹙地盯着玉淮星,語氣不善沉聲道,“你再說一遍,剛才說了什麽?”

玉淮星微微側頭,澄澈的眼睛裏含着笑意,再無之前可随意任人擺布的柔軟小貓兒的影子。

他對上顧辭念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說,我、玩、膩、了。”

說罷他朝顧辭念彎起嘴角,漂亮的眼睛閃過似有若無的笑意:“前面玩得很開心,只是後面你太無趣了。”

玉淮星的話一字一句地灌入他的耳朵裏,他怔愣許久厲聲道:“玉淮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包廂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們身上,但是誰也沒敢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點的最後一首歌已經播放完,沒有新點的歌曲包廂裏瞬間靜下來,就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在場的人都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不然怎麽會聽到玉淮星這樣卑微怯懦的金絲雀敢說那樣的話,要不就是玉淮星瘋了,不然他這樣的身份敢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找死!

沒等他們消化過來,便見玉淮星湊過去靠近顧辭念,軟唇微微勾起,澄澈的眼睛含着笑意,魅惑又撩人。

唇瓣微張,他挑眉輕笑,慢條斯理道:“自然,與其浪費時間和你玩下去,還不如再找個更有趣的。”

看着玉淮星頭也不回的出了包廂,顧辭念壓着的怒氣忽然間爆發。他壓着聲音怒喊了句“玉淮星”,擡腳也跟着出了包廂。

包廂裏的人許久都沒能回過神,過了好一會兒才面面相觑确認剛才發生的都是真的。

一群人朝門口看去,顧辭念和玉淮星早就沒影了,剛才的震撼太大,他們現在都沒能完全消化。

“我剛才沒聽錯對吧,那只金絲雀竟然敢說只是和顧少玩玩,而且還說玩膩了!?”

“你沒聽錯,我也聽到了……竟然有人真的敢這麽說,我單看都吓出冷汗了!”

“顧少竟然被甩了,還是被自己圈養的金絲雀甩了,嫌他太無趣?!今日份的刺激大新聞!”

-

外面寒風凜冽,顧辭念怒氣沖沖地追出去時已經沒了玉淮星的身影,他低罵了聲打了車回去。

回到家他剛進門就大喊:“玉淮星我給你臉了是吧!”

玉淮星敢在今天給他難堪,他一定要給他教訓,不然他一只小貓咪都不知道誰才是主人!

開了燈他怒氣沖沖經過玄關進去,在客廳沒看到人他直接上樓進去主卧,主卧裏也沒有玉淮星的身影,顧辭念目光落在旁邊的沙發上,忽然頓了頓。

玉淮星一直放在沙發上的背包不見了,桌上還多了一個信封。

他快步走過去拿起那個信封拿出裏面的東西,是一張卡,上次他給玉淮星的卡。

“媽/的!”想到什麽他跑去衣櫃,用力打開衣櫃他看到衣櫃裏他買給玉淮星的衣服全都在,但是玉淮星帶來的那一兩件舊衣服卻不見了。

之前他嫌玉淮星的衣服舊又不好看,本打算全扔了最後還是玉淮星讨好他許久他才答應給他留了兩件。

可那兩件衣服卻不見了。

“玉淮星……!”他捏緊拳頭,骨節分明的手捏得咔咔響,下了樓他直接往玉淮星租的那間屋子趕去。

望着這間破舊的屋子,他拍了幾下門都沒人應,擰了擰眉他直接一腳踹開屋子的門:“玉淮星你跟我鬧什麽脾——”

門被踹開,裏面狹小的空間一覽無餘,屋子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就跟沒人住過一樣。

“玉淮星……你敢挑戰我的耐性?”顧辭念拿出手機給玉淮星發信息,可是消息剛發出就顯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晲着這句話顧辭念低罵了一聲,壓着的怒氣蹭蹭蹭地上漲,在包廂裏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玉淮星敢那樣和他說話,他怎麽可能會如此輕松讓玉淮星好過!

他按着手機又打了玉淮星的電話,但是聽到“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這句話他就知道玉淮星不止微信拉黑他,就連電話也拉黑了他。

“玉淮星,你他/媽跟我鬧什麽鬧!”他一把将手機摔在地上,手機屏幕頓時被摔得四分五裂。

“你敢走,遲早你會哭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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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淩晨掠過冷風,路上亮着路燈,沒有行人的路上顯得十分凄清。

下了飛機後玉淮星背着一個包手裏拎着一臺電腦走在陌生的城市,他照着手機導航找到了學校附近的酒店。

開了房間後他直接去浴室洗澡,洗了好久他才從浴室出來,坐在沙發上忽覺一陣疲憊。

在包廂裏的那番話把他的生活與過去完全割劃開,在這個與錦城一個南一個北的城市,要開始他新的生活。

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守護了十年的光在他倒在血泊那個時候就已經消失了,最後一點溫暖也随着重生後得知的真相完全消散。

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落下,以往繃着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全部的疲倦随之湧上。

把自己摔在床上,眼皮沉重的無法睜開。

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啾啾——”外面傳來細小的鳥叫聲,玉淮星身體輕顫了下恍然睜開眼睛。

微弱的陽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縫隙照射進來,落在酒店的地板上,映射出一束光與陰影。

晲着那束微弱的陽光玉淮星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已經來到了南方的城市。

玉淮星手摸到床頭去拿手機想看時間,才發現手機沒電早自動關機了。

拿過充電器給手機充了會兒電視開機,望着上面的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他有些驚訝。

點開信息,看着塗炎給他發的消息他看了幾秒,才淺笑了下給塗炎回信息。

之前他只是随口說離十八還差一周,沒想到塗炎記住了還給他發“生日快樂”。

他剛回複完塗炎的信息立馬發過來。

塗炎:[星星你吃飯了嗎?最近鏡湖旁新開了家餐廳,味道還可以,我請你吃飯。]

塗炎:[慶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看着塗炎的消息,玉淮星猶豫了下還是回到:[謝謝你塗炎,但是我已經離開錦城了。]

放下手機去浴室洗漱,他拉開窗簾看着南方的冬天,能看見旁邊依舊滿枝頭的樹葉,都映着舒适的綠色。

出去随便買了一些包子吃,為了防止他本就烙下病根的胃會再次發作,他即使沒胃口也還是把買來的兩個包子吃完。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回去酒店的路上他看着周圍陌生的建築,眼裏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陣冷風拂過,玉淮星不自覺地顫了顫身體。

南方雖然不會下雪,但是南方的風是刺骨的寒,風掠過像是一陣陣尖銳的針,能一根根紮進血肉刺進骨頭裏。

之後幾天他都待在酒店裏,重生以來他幾乎沒有睡過一次好覺,身體已經受不住開始反噬。

他這些天一直都處于疲憊到發困的地步,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裏,想就這樣睡過去。

可是他的狀态還是和之前一樣。

“呼……”猛然在夢裏醒來,玉淮星額上蒙着一層薄薄的冷汗,身體微微僵直,眼神渙散空洞地看着前方。

半垂着眼睫,過了會兒他長長緩緩地呼了口氣,看着一直亮着燈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半夜的房間,他手往床頭櫃上摸索。

拿過手機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才淩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蜷縮在被子裏的身體他又縮了縮,懵然的側睡在枕頭上發愣。

濃密的眼睫輕眨,過了會兒他才起身坐在窗戶旁的沙發上,拉開窗簾,窗外打進了一抹淺淡的月光。

外面被夜色籠罩,街道只有幾盞路燈映照着。

拿起桌上的煙盒,他抽了一支煙出來,把那支煙咬在嘴裏慢慢點燃,猩紅的光襯着外面的夜色,仿佛要把黑夜撞碎。

食指和中指夾着煙,他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煙霧,白色的煙霧在眼前散開,仿佛蒙上了一層白紗,模糊了他眼裏的情緒。

後半夜他幾乎沒有怎麽睡,該說他依然如往常醒了就很難睡着。即使房間裏開了暖氣,可是他的身體還是很難暖和過來。

睡睡醒的在早上醒來,他剛買完早餐回來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塗炎的電話。

這些天塗炎每天都會找他,塗炎會和他說一些小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打電話倒是第一次。

他看了幾秒來電顯示,最後還是接通了。

“星星——”他話剛說出口,玉淮星的房門被敲響。

聽着大早上的敲門聲玉淮星只以為別人敲錯門,因為在這邊他人生地不熟更不會有人找他。

阿姨要打掃衛生不會選這個時候,只有可能是別人敲錯們。

他看了眼門口沒管,想着別人敲了門沒看到有人應該就會走了,可是敲門聲卻越來越大聲,甚至力度越來越重。

能明顯感覺到敲門人的急躁與憤怒。

玉淮星猶豫了下對塗炎道:“塗炎抱歉,我這邊有點事待會再打回給你。”

門被這樣敲着,要是他再不開門肯定會打擾到別人。

開門的瞬間他正要溫和地詢問敲門的人是不是敲錯門了,可話還沒出口望見眼前高大帥氣的男生他怔了怔。

男生俊逸的臉上一臉怒氣,她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大半的光,極具壓迫感。

玉淮星愣着看他,他怎麽也沒想到顧辭念會出現在這,出現在他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的地方。

雖然他告訴了塗炎他離開了錦城,可是他沒有說過自己的地址,而且就算他說了以塗炎和顧辭念的關系塗炎也不可能會告訴顧辭念,顧辭念也更不會去問塗炎。

但是轉眼一想,顧辭念什麽身份,堂堂顧家的大公子想要查他的信息不是輕而易舉?

看來這次他是真的被激怒。

玉淮星忽而想笑,顧辭念從來沒吃過癟,在包廂那天他當着所有人的面給顧辭念難堪,怕是他惱得不行吧。

“玉淮星。”顧辭念冷冷地看着玉淮星,語氣不悅的質問道,“你搞這一出是什麽意思?”

玉淮星回過神,對上顧辭念的眼眸他緩了下,手握緊又松開,随後漫不經心地笑道:“字面意思,顧少不會聽不懂吧?”

“顧少?”顧辭念眼底籠着一片陰森,裏面仿佛蘊着深不見底的狂怒與戾氣。

他朝玉淮星走近,看了眼寂靜的走廊玉淮星也怕這樣會吵到別人便沒有把他趕出去。

送上門後顧辭念站在玉淮星面前,平常的散漫慵懶都變成了惱怒與不悅,他不可思議地看着玉淮星,随後冷笑道:“玉淮星你膽子大了啊,敢這樣和我說話?你要鬧什麽脾氣!”

“鬧脾氣?”玉淮星對上顧辭念的眼睛,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顧辭念你覺得我在和你鬧脾氣?”

“也對。”他忽而笑了笑,“之前我那麽聽話順從,也難怪會讓你有這樣的錯覺。”

“不過是場游戲,為了讓游戲更好玩僞裝下不是應該的?”玉淮星漫不經心地擡頭,嗤笑一聲,“還是說因為先膩的是我你覺得沒面子?”

這句話完全掐在顧辭念的痛點上,顧辭念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剛才玉淮星說的話。

他咬牙厲聲道:“玉淮星,你說什麽?之前你全都是裝的,在我面前演戲嗎?”

“是。”玉淮星坦然地看着他,語氣淡淡,“你一開始不就是因為無聊才接近我把我當消遣嗎?我配合你玩游戲不好?只不過這個游戲現在我膩了,不想再繼續玩下去了。”

“你、你說什麽?”顧辭念仿佛被當場撞見陰謀似的,愣怔了幾秒更多的憤懑與惱羞成怒,“你聽誰說的!”

以往這些事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他從來沒有不屑于承認,也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是否該遭到譴責或又是否有道德。

他沒覺得自己是好人,一直以來他都是随心所欲地生活,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更不會在意別人的心情。

可是在聽到玉淮星剛才的話,看着他淡漠的眼睛時他沒有來的心慌了一下。

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自己會這樣,要是換成平常他只會散漫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認,甚至會毫無人情的嗤笑一句:“是又如何?”

可是現在他只覺得心口被郁燥填滿,一雙漆黑的眼眸布着滿滿的戾氣,仿佛随時都會爆發讓人招架不住的暴風雨。

望着顧辭念臉上的神色,玉淮星盡管早就知道真相,可心髒還是不由得揪疼一下。

上輩子十年的青春,他費盡心思又委曲求全的想留住的那束光……如今想起剩下的全都是悲哀與可笑。

“顧辭念,我話說到這,現在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就算一開始我是這種想法,可你也不能離開我!”顧辭念抓着玉淮星的手腕,他死死地盯着玉淮星,“沒我的允許你休想離開!”

允許?

顧辭念語氣裏滿滿的自私與霸道,玉淮星看着他,眼底一片冰涼。

他早就知道顧辭念的性格,驕矜桀骜又目中無人,以他的身份地位的确有這個資本。

從小在權貴家庭長大的公子哥,對待他這種連流浪貓都不如的人怎麽可能會給予他應有的尊重。

“顧辭念你憑什麽要求我?”玉淮星看着眼前這個他刻在心裏的人,忽然感覺一陣無力與疲倦。

“我就算再不堪再卑微,我也是人,我不是你顧辭念的寵物和玩具,你憑什麽命令我?”

想起那十年的種種,苦澀在心髒蔓延開,他喉間有些發緊,聲音哽咽着,輕笑道:“顧辭念我不欠你的,你給我的那些所謂的光與溫暖,我早就還清了。”

上一世他用了十年去還當年顧辭念給他的溫暖,愛他愛到骨子裏,只要是顧辭念想要的他都會盡力去滿足,哪怕最後被折騰得傷痕累累。

他從來沒敢奢望過什麽,只是期盼着顧辭念有空的時候能多陪陪他,哪怕忙的時候只是給他發一條信息他都會很開心。

他只是想留在顧辭念身邊而已。

“玉淮星,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顧辭念目次欲裂,他恨不得要把那個人的脖子給擰斷。

“是誰說的重要嗎?顧辭念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啊?”聽到這些話玉淮星笑了起來,他膚色白皙如玉,眼角卻不由得泛着紅。

靜靜地看着顧辭念,疲倦已經席卷他全身,他輕聲道:“顧辭念……你肯定是在想,要是我不知道這件事就會乖乖地留在你身邊,做一個順從你的乖巧寵物對吧?”

“看着我在你布下的圈套裏慢慢地沉浸于你施舍一般的溫柔裏是不是覺得很有趣啊?”苦澀湧上,他深呼吸下笑道,“我按你所期待的那樣陪你玩,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玉淮星這一刻是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和顧辭念有任何瓜葛,繞開顧辭念他朝門口走去,把門打開的瞬間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話我說得很明白了,顧少你慢走不送。”

酒店外面的連廊只有燈光亮着,依舊沒有人路過,顧辭念看着那扇被打開的門忽然快步過去一把将門關上。

“玉淮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顧辭念把玉淮星堵在自己和門之間,直直地盯着他,“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再惹我生氣!”

玉淮星剛才被顧辭念攥着的手腕有些疼,他低頭看了眼,纖細的手腕印着一道紅痕。

面無表情地擡起頭,他挽起嘴角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顧辭念,你不會以為我還喜歡你吧?不過一場游戲,顧少是玩不起?”

顧辭念僵在原地,對上玉淮星的眼睛他臉色微變。

玉淮星漂亮的眼睛如同冬夜裏的星星,在漆黑的夜裏閃亮奪目,卻又冷清的讓人遙不可及。

這雙好看的眼睛不再像之前一樣見到他眼裏就閃爍着星星,也不會再浮現軟軟的笑意,有的只是……

淡漠而冰冷的視線,帶着疲倦與乏力,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望着這樣的玉淮星,他忽然有些心慌,可是他的驕矜不允許他有這樣的情緒。

從來只有他這樣對待別人,沒人敢這樣對他。

他深呼吸一下,努力壓抑着情緒,語氣比剛才還要沉:“玉淮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跟我說話!”

周遭的氣壓随之驟降,顧辭念直勾勾地盯勾勾地盯着玉淮星,漆黑如墨的眼睛蘊着無盡的戾氣,房間裏一片寂靜。

“嗡嗡嗡——”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打破了如冰點一般的寂靜。

顧辭念目光下移,望見玉淮星手機來電上的備注他忽然臉色驟變,視線死死地盯着那個備注幾秒才擡起頭,咬牙切齒道:“塗炎?”

難以置信地望着玉淮星,他眼裏的怒意幾乎要蹦出來:“你居然和塗炎還有聯系?!”

忽然想到什麽他捏着玉淮星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看他,此刻的他簡直要氣瘋了:“你是因為塗炎才要和我分手對吧?你他/媽竟然敢為了別的男人和我鬧這一出!而且對方還是塗炎!”

對上玉淮星澄澈的眼睛,顧辭念感覺心口仿佛有什麽堵着,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我他/媽要把他弄死!”

玉淮星被顧辭念捏得下巴生疼,蹙着眉倒吸了口氣,他狠狠地瞪着顧辭念,伸手用盡力氣推開他。

“顧辭念你發什麽瘋!我只是玩膩了才不想和你繼續這個游戲,和其他人無關!”他用力地喘了口氣,撩起眼睫散漫笑道,“何況我們算分手嗎?不過是一場游戲,何來的分手?”

“你真的一如既往的自私狂傲,顧辭念你到底有什麽資格插手我的交際!”玉淮星的皮膚白皙,剛才被顧辭念捏着下巴現在印着看到指痕,看着甚是明顯。

“嗡嗡嗡——”剛才那個電話玉淮星沒接,手機又震動起來。

顧辭念壓抑着的怒氣終于壓不住,他奪過玉淮星的手機直接接聽,玉淮星瞪大眼睛看他,伸手就要把自己手機奪回來。

可是顧辭念眼疾手快躲開,單手握着玉淮星的兩只手的手腕壓在他頭頂的門上。

他惡狠狠地盯狠狠地盯着玉淮星,冷笑道:“玉淮星你為什麽這麽害怕?怕他知道你和我關系沒斷他會生氣?”

一手壓着玉淮星一手拿着手機,他哼笑一聲道:“塗炎你敢打我的人的主意,你他/媽活膩了是吧!”

“放開我!”玉淮星惱極了,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顧辭念這麽惡劣?

使勁地掙紮着,可是顧辭念的手勁實在太大,他根本掙脫不開。

顧辭念那邊說着,轉頭瞥見玉淮星時他頓了頓,玉淮星眼角泛紅,下巴印着的指痕還沒消,看着可憐的惹人心疼。

晲着玉淮星的眼睛,他忽然心被揪了下,抓着玉淮星的手的力度也随之放輕。

“顧辭念你給我滾!”玉淮星掙脫開顧辭念的手,從他的手裏奪回手機直接挂斷了電話開門把顧辭念推出去。

“砰”的一聲關上門時他背靠在門上,剛才把顧辭念推出去已經用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的身體無力地靠着門滑下去,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玉淮星你他/媽別後悔!”門外傳來顧辭念氣急敗壞的聲音,所幸的是他扔下這句話後門口就清靜了。

玉淮星把頭埋在雙腿上,額頭抵着膝蓋,他無力地喘息着,胸口郁積的情緒悶得他胸腔難受。

坐在地上緩了一下,冰涼的地板傳來的冷意讓他的大腦逐漸清醒,他手扶着門緩緩地站起來,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拿了房卡開了進了電梯。

他的東西不多,只有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以及證件和電腦。

雖然經過這次顧辭念不會再來找他,可他還是不想再住在這裏,免得想起剛才那些可笑的事。

去大廳退了房後他走出外面,才想起要給塗炎回信息。

打開手機他發現顧辭念接了電話後塗炎沒再給他打電話,但是發了幾條信息給他,擔心他會出事問他在哪說要來找他。

剛才那場鬧劇還映在腦海,玉淮星蹙了蹙眉,過了會兒他才回了條信息說沒事。

出到路邊,玉淮星把手機卡拆下來折斷扔進了垃圾桶,去到附近營業廳他買了張新卡才打車去了離現在的酒店較遠的酒店重新開了間房。

顧辭念會找到他可能是定位了他那張卡的信息,靠在新酒店房間的沙發上玉淮星疲憊地靠着沙發椅背。

他有些後悔之前沒早些換卡。

從顧辭念家收拾東西離開時他沒有想過顧辭念會來找他,雖然那晚上他能看出顧辭念有多生氣,可是顧辭念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不可能會親自過來。

看來他低估了顧辭念生氣的程度。

想到這裏他忽然笑了笑,只覺得心情暢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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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淮星生日那天顧辭旭半路因為他母親的事得先離開,禮物讓顧辭念轉交。

等他忙完他母親那邊的事已經到了第二天,有空看手機時他望見好友給他發的消息震驚了好一會兒。

昨晚在幻星club的事他一無所知,晲着這條信息他立馬給顧辭念打電話,可是怎麽打都沒人接,他只好趕過去顧辭念家。

去到顧辭念家門口,他正準備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砸東西的巨大聲響。

忐忑地敲了兩下門,他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保持着敲門的姿勢時忽然門開了。

“……哥?”他弱弱地喊了聲。

望着顧辭念臉上的神色他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剛才在顧辭念來開門的瞬間他看見顧辭念開門時臉上的倨傲,可下一秒他看清楚敲門的是他之後瞬間轉為冷漠。

晲着顧辭念淡漠的眼眸下灰黑色的黑眼圈,顧辭旭悻悻地又喊了聲“哥”。

顧辭念眼皮都沒擡,直接轉身回去客廳。

顧辭旭跟着進去,跟在顧辭念後面他一眼就看見客廳裏的一地狼藉,酒瓶的玻璃碎片也碎的到處都是。

進去後他朝四周看了幾眼,可是都沒有發現玉淮星的身影。

客廳裏飄蕩着酒的味道,桌上還有一瓶沒喝完的酒,在桌子的另一邊下面随便扔着一臺手機,手機上的屏幕已經碎得不能看了。

顧辭念坐在沙發上,拿起那瓶酒倒了一杯,仰頭喝了口,半垂着的眼睫也遮不住他眼底的冰霜。

“哥……”顧辭旭站在沙發旁邊,他朝顧辭念的主卧看了眼,還是大着膽子小聲問道,“星星呢?”

聽到“星星”二字,顧辭念喝酒的動作頓了頓,他擡起眼看向顧辭旭,眼底蘊着的陰冷讓顧辭旭不由得一陣心悸。

“砰”一聲響,顧辭念把手裏的酒杯狠狠地砸向牆壁,杯子瞬間哐啷的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

顧辭旭被吓得身體僵住,他現在确信玉淮星真的甩了顧辭念。

看到玉淮星和顧辭念分手這個消息,他第一反應是挺好,第二反應又覺得不妙。

玉淮星要是真和顧辭念分手對他來說也許是好事,可是之前他看見玉淮星面對顧辭念時那麽柔軟的模樣他又怕玉淮星根本離不開顧辭念,這一出只會讓他往後更委曲求全。

可如今看顧辭念的狀态,他在被吓到緩過來後心裏又悄悄松了口氣,玉淮星本就不該受這樣的委屈。

“他遲早會回來求我的!”顧辭念緊握着拳頭,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顧辭旭站在一邊僵直身體沒敢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麽。

在腦中努力地思索着,沒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顧辭念忽然站起身箭步朝門口走去。

“哥你去哪啊!”顧辭旭趕忙跟上。

看到顧辭念朝車庫走去,顧辭旭急忙趕在他前面說道:“哥你喝了酒不能開車!”

“讓開!”顧辭念語氣冰冷。

顧辭旭下意識地僵住身體,他站在車門邊上提議道:“哥你要去哪?我讓李叔過來送你去好不好?”

顧辭念喝了那麽多酒現在情緒又很不穩定,就算顧辭旭再慫也沒敢讓開:“哥你就等等李叔!”

煩躁地蹙了下眉,顧辭念覺得顧辭旭很吵,吵得他頭疼,擰着眉他淡漠地轉身離開。

見顧辭念沒再執着于開車顧辭旭松了口氣,可氣剛松到一半他就看見顧辭念直接出了小區到外面攔了一輛車。

顧辭旭見狀趕緊跟着追出去,在路邊他也急忙攔了一輛車讓司機跟上前面那輛車。

車子繞了一圈終于在江邊停下,顧辭念下車後顧辭旭也跟着下車,等他看清顧辭念行走的方向時他看向前面的房屋心裏一陣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顧渣:我媳婦呢?我那麽大個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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