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糾纏

第05章 糾纏

“師父,你不能帶走夏夏。”林汐擋在餘夏床前,垂眸看向面色潮紅的餘夏,支支吾吾說出真相,“她中的情蠱只有我能解。”

她自知演技過關能騙過餘夏,但在師父目光注視下她無處遁形。

“哦,是嗎?”雲月曲起食指,指骨位置戴着銀戒,長鏈固定在戒指一端,延伸到手腕處纏繞幾圈。她喂養的小蛇脖頸處有一銀色小環。

小蛇釋放毒素,林汐虎口處立即出現淤青,熬不過三秒,腦袋感到陣陣眩暈。她靠在木柱上得以維持身形,“師父對我當真從未心軟過。”

“不想死就滾開。”

林汐臉色蒼白猶如大病一場,額頭冷汗涔涔,“師父那麽想得到她嗎?我偏不讓呢。”

她回頭對餘夏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眼神堅定似乎在說:阿妹別怕,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看見餘夏蹙眉擔心的模樣,林汐腦海中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師父、血陣、獻祭、符紙……還有什麽她沒記起來……對了,當時還有長得跟餘夏一模一樣的人偶。

那次她誤闖禁地,師父重重責罰了她,令她跪在蠱蟲堆裏數清楚有多少只蠱蟲,還出數學題考她,若是答錯一次就得重新再數一遍。

林汐回神,喃喃地說:“師父這麽多年,一直在找她嗎?還是把阿妹當作某人的替身。”她袖口中埋藏一只劇毒蠍子,尾巴毒刺對準女人眼睛。

“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女人容顏冷峻,如同雪山山巅盛開地雪蓮。

蠍子乖巧的趴在女人手中,任由女人把玩,女人漫不經心地開口,好似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養了多久的小廢物,這麽大了還需要主人保護。”

啪!劇毒蠍子摔落,化為一攤血水。女人抽出腰間真絲絹帕,慢條斯理擦拭手指,絹帕覆蓋住血水,“這樣的貨色也配拿出來,弄髒我的眼睛?”

她朝餘夏伸出手,“跟我走吧,她連玩具都不能給你最好的。”

餘夏蜷縮在被子裏,睜開濕漉漉的眼眸。

這女人剛才說了什麽鬼話?劇毒蠍子?玩具?嗚嗚,還是趕緊跟她走吧,待會小命不保。

“我跟你走。”餘夏從被子裏伸出手指,觸碰到女人帶有涼意的掌心,下意識往回縮,卻被女人牢牢握住。

“住手!”林汐拖着病體走到餘夏跟前,蒼白臉色滿是焦急,“夏夏,你不能跟她走,你會沒命的,她只是把你當作……”替身。

替身二字還未脫口而出,林汐雙腳離地,脖頸被一只修長的手掐住,她說話跟淬了毒一樣,“怎麽了師父?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打算殺我滅口?”

女人手背青筋顯露,紅唇輕啓,殺人誅心,“你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林汐,你阿妹已經死了。”

林汐口吐鮮血,鮮紅血液流下沾染銀飾。她雙目泛紅,立即反駁女人,“雲月,你胡說!我阿妹沒有死。”

她用盡全力掙脫雲月桎梏,跑到床邊抱住餘夏,手指溫柔撫摸餘夏發絲,“我阿妹在這。”

“我是她親姐姐,怎麽會認錯呢?!”林汐對餘夏笑了笑,血液染紅薄唇,笑容更加蠱惑人心,“阿妹,我是你阿姐。”

“你不認識阿姐了嗎?我是你親姐姐……”

雲月用沒戴銀飾的手打了林汐一巴掌,血液徹底染紅銀飾。

“別跟個小學生一樣喜歡看純愛小說。”雲月搜索半天腦子裏關于純愛小說的設定,憋了好一會才繼續說:“你這叫雛鳥情結,是病,得治。”

林汐扭頭看向雲月,食指指着雲月說,“你胡說,患上雛鳥情結的是你,不是我!”

雲月掌心朝上握住餘夏手掌,另一只手繞過餘夏腰部,輕而易舉抱起餘夏,走到門邊時,她低聲警告林汐,“她不是你妹妹,我不希望再提醒你第二次。”

“你要帶夏夏去哪?”文竹靜壯着膽子問。

雲月不免覺得好笑,夏夏身邊的好姐姐太多了,一個個都心甘情願為夏夏赴滔倒火,不過沒關系她能讓她們全部消失。

她失笑,下颌側過一點點,“難道,你也想像她那樣嗎?”

文竹靜望向閣樓裏屋,瞧見林汐倒在雪白被子裏,血跡星星點點散落。她捂住嘴巴,往後退了一步,當作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文竹靜止步不前,視線打量面前的女人,還沒仔細看清楚容貌,盤曲在女人頭頂充當發髻的紅蛇吓了她一跳。

“夏夏,有什麽事我們電話聯系。”文竹靜趕緊給自己找臺階,“我突然想起還有片子沒有剪輯,就先回去了。”

文竹靜為了獲得大獎下了些功夫,若是拍攝尋常紀錄片肯定交給下面的人去做,而這次不僅親自拍攝,還只帶了最信任的人。

因此原片只經過她一人處理。

“沒想到,妹妹也會有看錯人的時候。”雲月低頭一笑,皎皎明月透過她發絲,落入餘夏黑色眼眸中。

餘夏食指抵住雲月嘴唇,“人生在世難免看錯人嘛,姐姐也有過吧?”

雲月只看着餘夏眼睛,笑而不語沒有回答,但心裏早已回答餘夏千千萬萬遍。

——有啊,認識你這個小騙子。

對文竹靜認慫的表現餘夏并無過多驚訝,她早已習慣文竹靜的背叛、退縮、栽贓………

文竹靜等雲月走遠了,朝她們背影喊道:“夏夏,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她能發揮什麽作用呢?無非是事情發生後安慰陪伴對方,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然後命令餘夏趕緊恢複情緒,抓緊時間拍攝紀錄片。

七年時間裏,她無數次陪在餘夏身邊安慰餘夏,于黑夜裏為餘夏擦拭眼淚,輕拍餘夏背脊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餘夏怎麽可能不愛她呢?文竹靜不信。

當她撞見餘夏攀附在雲月肩頭的眼神,當她與那雙對視過許多次的眼神再次對視,當她聽見耳畔響起清脆銀鈴聲。

文竹靜無法再欺騙自己。她慌了神,她害怕餘夏出事。

但令她害怕的不是雲月,而是餘夏獵人般的眼神,勾勾手指等待獵物上鈎,那眼神不是可愛無辜的獵物能夠擁有的……

*

山頂望月樓,通往望月樓的階梯鋪滿形狀各異的石頭,一聲聲蘆笙自山頂傳到半山腰,道路兩旁昏黃路燈将兩人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餘夏感受雲月呼吸平穩,“累嗎?我可以下來自己走。”

雲月不回答她。

“你名字很好聽,父母應該很愛你吧?”

同是成年女子,餘夏被雲月抱在懷裏怪不好意思的,她沒話找話同雲月聊天。

“沒人愛我,我自己取的。”雲月瞟了一眼月色,一輪滿月高高挂在天空,潔白月色普照苗寨。

她離開苗寨那天,月色也是如此……

接下來的路程餘夏乖乖縮在雲月懷裏,沒再說話,靜靜聽着雲月一深一淺的呼吸。

抵達望月樓住址,井水聲伴随織布聲一并出現,微風掠過掀起靛藍布匹,淡淡清香味散開,院裏四方點着夜燈,照亮這一方小院。

幾個女人圍坐在一塊,唠嗑磕瓜子,沒有停下手中針線盒。

“聖女又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年長些的女人使喚年幼女人,說:“快去把西廂房收拾出來,再讓一位姊妹同新來的一起住。”

“诶,不用了,聖女抱着她進了東屋。”

“東屋?!!”

“那不是聖女的屋子?!”年幼的急忙捂住嘴,和年長的女人對了個眼神,掏出私藏的小說。

“磕CP嗎?”

東屋布置古色古香,圓桌上擺着一套正紅色茶壺,屋內僅有一張古裝劇裏出現的架子床,雕刻精美。紅色薄紗幔帳飄落,屋外風一吹揚起半分。

餘夏緊張得手心冒汗,牢牢拽着雲月衣服,試探地問:“睡別人婚房不好吧。”

雲月如若對待珍寶,将餘夏放在架子床上,兩人視線相對,雲月輕聲說:“不是別人的婚房是我的。”

啊?餘夏頓時慌了神,眼珠子轉了一圈沒看見老婆婆,更沒看見雲月父母。

她趁雲月沒注意,抄起針線盒裏的剪刀,刀尖先是朝向雲月,反應後來後對準自己脖頸,哽咽地說:“我是不會和你拜堂成親的。”

想到電視劇裏的劇本,她補充說,“更不會答應做你壓寨夫人。”

雲月只淡淡掃了她一眼,低頭整理被餘夏壓出褶皺的衣物,冷淡地說:“這是新時代。”

她指尖挑起餘夏下颌,半命令半脅迫地說:“我若是想要,你說不出一個‘不’字。”

對啊……能給她下無解蠱毒又能在苗寨頗具聲望,雲月若想要一個人能讓對方拒絕嗎?

餘夏手中剪刀掉落,“要怎樣都随你。”她梗着脖子繼續說,“反正是我先招惹你的。”

雲月手中握着紅色酒杯,半跪在床邊,“這可是妹妹說的。”酒杯抵在餘夏唇邊,雲月聲音容不得拒絕,“妹妹把這杯蠱毒喝下去吧,喝下去我就原諒妹妹。”

“不要!”餘夏雙手撐在床上,不停往裏縮,只能蜷縮在角落求饒,“我以後再也不會招惹你了,你別………”

餘夏話沒說完被雲月拽住腳踝,一根細長紅線纏繞住她腳踝,輕輕一提餘夏便到了雲月下方,她被迫仰頭看向雲月,眼裏滿是求饒。

雲月仰頭灌下酒水,一只手掐住餘夏下颌,冰涼唇瓣貼上餘夏,濃烈酒香味在唇齒間蔓延,酒漬順着餘夏嘴角躺下,白色衣物早已濡濕一片。

她低頭與餘夏耳鬓厮磨,恨不得将餘夏薄唇咬出血漬,“我偏要與妹妹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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