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補救

第30章 補救

“雲月在哪?”餘夏模糊地睜開眼睛。

林汐聽見餘夏聲音掀開眼眸, 一晚沒睡,眼底浮現淡淡青色,“要喝水嗎?”她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餘夏。

餘夏木納地接過水杯, 說了句謝謝,自然往旁邊移動,不想靠近林汐。

“你想吃什麽?姐……我給你做。”林汐站得離床邊遠些。

她解釋地說:“這段時間你住在這裏,沒人會打擾你。”

“鑰匙在抽屜裏。”林汐拿起外套搭在臂彎,順了下睡亂的頭發,“沒什麽事, 我先走了。”

林汐走了兩步,停下, “夏夏, 我不會再把你當成她。”

餘夏沒有說話,雙手抱着曲起的長腿, 擡起眼眸看着林汐,“有什麽吃的嗎?”

她在苗寨認識的人不多, 林汐是她為數不多可以依靠的人。

“什麽都有, 稍等我去給你做。”林汐撸起袖子, 露出手腕上戴的手環,藍色數據顯示電壓正常, 脖頸間一條透明頸環。

她沒靠太近抛出一個遙控器, “如果我再讓你受傷,你就按下按鈕。”

“你這是什麽意思?”餘夏手裏拿着遙控器,拇指指腹摩擦紅色按鈕。

林汐不安地解釋:“我做了讓你難受的事, 不想再看見你難過。”

餘夏眼神示意林汐靠近她, “聖女徒弟控制不了情欲嗎?”她扯掉林汐頸環扔進垃圾桶,視線掃過脖頸淡紅痕跡, “疼嗎?”

林汐搖頭,“不疼。”

“別傷害自己。”餘夏低垂眼睑,扯開林汐手環一并扔掉。

沒過多久,林汐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菜瘦肉粥,粥底放入豬油攪拌,一陣陣香味冒出,可謂色香味俱全。林汐手藝不用多說。

“我喂你?”林汐視線落到餘夏傷口,“你手受傷了。”

餘夏挪動身體靠近林汐,林汐舀起一勺粥,放到唇邊吹涼遞到餘夏唇邊。餘夏小口小口吃起來,偶爾吃得着急,嗆得她咳嗽起來。

“慢點吃,鍋裏還有。”林汐抽出幾張紙巾,仔細擦拭餘夏唇角,笑了一下說:“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

“姐姐。”餘夏抓住林汐手指放到臉頰,一雙清澈的眼眸望着林汐,似乎含有許多情愫。

“夏夏,你以後還是叫我林汐吧。”林汐放下已經見底的碗,手指輕撫餘夏發絲,鬓角碎發別到餘夏耳後。

“我們重新認識一次,以陌生人的身份。”

餘夏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林汐。

“晚上寨子有人結婚,我帶你去看。”林汐自然地轉移話題,沒讓餘夏感到不悅。

“這些是新做的衣服你放心穿。”林汐走到衣櫃邊,端出一個木盤,上面疊加好幾件苗服,“我到裁縫店買的,你可以去問。”

“我信你。”

林汐若對她還有別的心思,現在下手便是最好的時機,但林汐沒有那麽做。

“雲月,真的沒來救我嗎?”餘夏拿起碎成兩半的鈴铛,失神地望着鈴铛,似乎透過鈴铛看向鈴铛的主人。

林汐對雲月說了慌,“沒來。”

“我趕到時她們已經逃了。”

“陳靈呢?她去哪了?”

“應該是一起走了。”林汐關上房門,“換好衣服拿上設備,我帶你去。”

街道兩旁挂着紅燈籠,辦喜事的人家點燃炮仗,林汐轉身捂住餘夏耳朵,外套包裹餘夏身體,給足餘夏安全感。

青煙随風散去,鈴铛聲響起,不知是誰吆喝了一句:“新娘子出來了。”

餘夏尋聲望去,新娘穿着正紅色繁重苗服,百褶裙裙擺繡有魚兒,又大又重的銀帽戴在頭頂,使新娘必須固定脖頸不動,像一個假人,長袖長裙遮擋新娘皮膚,恍惚間還是露出那一截雪白手臂。

有幾個苗家阿婆,一邊磕瓜子一邊讨論新娘子。

“只是訂婚就這麽大陣仗,誰不知道她家有錢啊?”

“唉,還是清雅乖巧懂事了确她爸媽一莊心願,為家族傳宗接代,不讓香火斷在她們手裏,可惜這清雅三十歲才結婚,怕是過不了生娃娃那關。”

新娘子跨過火盆與餘夏距離近了些,一陣狂風襲來,百褶裙掀飛露出新娘筆直長腿,蓋頭飄走,那雙美麗的眼睛和餘夏對視片刻。

年長阿婆大聲喊道:“不吉利啊!”

餘夏看得呆了,清雅有一雙不谙世事的眼睛,不染塵世俗事,眼睫輕顫,鼻尖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紅痣,給清雅平添一分靈動,更加誘人。

清雅慌了,趕緊撿起蓋頭重新蓋到頭上,閉上眼睛,腦子裏自動浮現剛剛見過的女人,指甲使勁掐着大腿,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常聽家人說起,訂婚夜的蓋頭必須由郎君掀開,掀開第一眼看見誰就會愛上誰,真是……真是羞死了,怎麽會看見一個女人?

莫名其妙,她的心速跳得很快。

打紅傘的年輕姑娘扶着清雅,“我們先回屋子裏去。”

林汐不輕不重地彈中餘夏額頭,“看呆了?前面還有許多好玩的,我們去前面看看。”

餘夏拉扯林汐衣角,出神地望向新娘消失地方向,心不在焉地說:“好。”

許是夜風微涼吹得她頭暈腦脹,想象雲月穿上婚服,手腕、腳踝戴上細長鈴铛,她掀開雲月蓋頭,親吻雲月柔軟嘴唇。

她拍了拍臉頰,小聲嘟囔一句,“怎麽滿腦子都是雲月的臉。”

雲月不來找她,她也不會去找雲月。反正……兩人沒有戀愛關系。

往前走一段路,遇見打銀的銀匠,各種飾品琳琅滿目,餘夏摸出手帕,掀開給銀匠看,“這個鈴铛能修複嗎?”

銀匠推了推老花眼鏡,看清鈴铛紋路後摔下板凳,壓低聲音說:“殺生鈴?!”

“有什麽問題嗎?”

聖女廟被一把火燒了,石像也別衆人推倒,關于聖女的事早已不是秘密,淪為茶餘飯後的閑話。

“你是外地人?這殺生鈴和聖女蠱蟲有關,鈴铛毀了蠱蟲也就死了,這段時間聖女怕是不好過,不過也好,殺生鈴毀了聖女不會下山殺人。”

殺人………?雲月怎麽可能殺人?

“破鈴铛要融掉打成簪子嗎?”銀匠粗糙掌心握着鈴铛,輕輕一捏能将鈴铛捏扁。

餘夏拿回鈴铛,“不用了。”

“她用蠱蟲殺過人嗎?”餘夏扯了扯林汐衣角,緊緊跟在林汐身後。

林汐放慢腳步與餘夏并行,“殺過,都是些不值得提起的人。”

“怕了?”

餘夏吞咽口水,反駁地說:“才沒有,你待在她身邊十多年,我怎麽沒見過你害怕?”

林汐随手買了個白兔面具,給餘夏戴上遮擋餘夏面容,善意提醒道:“別輕易招惹我師父,她可是會一言不合把小孩丢蠱蟲堆裏。”

“那你被她丢過嗎?”

林汐:“………”

餘夏無心觀賞景色,跟随人流到達篝火旁,悠長蘆笙吹響,戴着面具的人們開始跳舞,來之前林汐告訴過她,千萬別走散。

蘆笙停止時需要帶一名同伴回到篝火旁。

“林汐?”餘夏原地繞一圈沒找到林汐身影。

她擠開人群朝前方走去,走出十米以外,看見一道熟悉身影,身穿潔白對襟長衫,裙擺處繡着幾對淡藍蝴蝶,随着那人走動蝴蝶飛舞,落到女人帽檐。

餘夏看不清女人面容,直覺告訴她女人就是雲月,不會有錯。

“雲月。”

煙火在兩人頭頂綻放,女人透過帽檐白沙看向餘夏,餘夏臉頰透出淡粉,眼底滿是欣喜。

“我們認識嗎?”女人聲音很冷,轉身欲走。

蘆笙即将停止,餘夏不管不顧攥住女人手腕,微風掀起兩人衣角,廣袤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兩人心跳,一聲接着一聲。

女人頭頂沉重銀帽掉落,摔碎在地,柔順發絲在身後飛揚,繁重外套脫落,剩下極輕的一層裏衣,衣群飄蕩。她似乎很久沒這麽輕松過了。

到達沒人的空地上,餘夏扶在女人肩頭喘氣,指尖輕輕挑起白紗,像掀蓋頭那般掀起帽檐,呼吸停止,唇瓣隔着一層紗奪走女人呼吸。

女人掌心按在餘夏鎖骨,一把扯下白紗,甩了餘夏一巴掌,摸着儒濕嘴唇,微微喘氣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雲月,也不認識雲月。”

瞧見面前的人正是剛才訂婚見過的女人,清雅又羞又惱,手背捂着嘴唇,半天說不出話,像是被急哭了,筆尖泛起淡紅好看極了。

“你、你、你我都是女人,為什麽要親我?”

清雅雙腿合攏坐到石塊上,哭得喘不上氣,“你壞了我婚事,如今又親了我,你得對我負責。”

餘夏手指戳了下清雅腰窩,“別哭了,你想讓我怎麽負責?”

“你讓我親回來,咱們之間一筆勾銷。”清雅忽然湊近餘夏,望着餘夏眼睛,“我沒經驗。”

清雅又一次急哭了,眼尾泛紅像是被欺負狠了,“算了,這次饒過你,反正你記住,你欠我一個吻。”

“我想什麽時候讨回來都行。”清雅戳了戳餘夏額頭,居高臨下看着餘夏,“聽清楚了嗎?”

餘夏拉着清雅手指往下,落到唇瓣,“我現在就想償還。”

她不知何時招惹苗寨大小姐,穿金戴銀,思想卻格外古板守舊,最好現在就還給對方,免得日後還有其他拉扯。

“什麽?你還想親我?”清雅一張臉漲紅,“是本小姐親你,不是讓你親我。”

她拍了拍臉頰往回走,這都什麽事啊?她在閣樓裏待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出閣這天,不久便要為人妻。

哪裏冒出來沒有規矩的女人,比訂婚對象先看見她不說,還搶了她的初吻。清雅手指放到唇邊,想起那柔軟觸碰。

原來和女孩子接吻是這種感覺嗎?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餘夏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往回走,撞到熟悉溫熱的懷抱,她擡頭看向林汐。

“去哪了?”林汐摸出紙巾擦掉餘夏額頭汗珠,“給你買了糖人。”

林汐手裏握着糖人竹簽,竹簽上的小女孩紮着雙馬尾,懷裏抱着兔子,“我覺得特別像你,就買下來了。”

“謝謝。”餘夏接過糖人抿了一口。

她沒解釋剛才去了哪裏,林汐也沒再詢問,兩人維持詭異默契。

“我們回家吧。”

林汐袖口中藏着一顆血珠,血珠發亮便是親姐妹,但結果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她想保護的人除了心願以外還有夏夏。

發亮血珠滾落,落入地面碎成兩半,亮光熄滅………

————

窗外一輪明月照進屋內,餘夏掀開被子,輕手輕腳下了床,擰開門把手。

“夏夏,要去哪?”

餘夏咳嗽一下,挺起背脊,不自在地說:“我出來吃點東西,馬上回去睡覺。”

“我剛烤了面包,還有牛奶,要吃嗎?”林汐端着手裏托盤。

餘夏藏着心事,三兩口将面包全部吃光,一口氣喝完牛奶,林汐自然擦掉她唇邊奶漬,“想去見雲月?”

餘夏看着腳尖,不說話,過了很久才聽見自己小聲說:“可以嗎?”

“不可以。”林汐将烘好的鬥篷裹住餘夏,“夜裏風大,帶上鬥篷去。”

林汐摘掉手指戒指戴到餘夏食指,見餘夏剛要出聲拒絕,林汐解釋地說:“她在望月樓下了蠱,戒指裏有解蠱藥粉,能夠讓你平安進去。”

“謝謝。”餘夏抱住林汐腰側,臉頰靠着林汐胸膛,聽見躁動不安心跳聲,“謝謝姐姐。”

“去吧,早點回來。”

林汐與餘夏擦肩而過,按動燈光開關,走廊瞬間明亮,溫暖燈光打在餘夏身上,餘夏回頭看向林汐,林汐雙手交疊搭在圍欄上,披着杏色披風整個人看起來溫柔許多。

是錯覺嗎?她總覺得林汐變了。

林汐手掌按住扶手,被餘夏扔掉的手環重新戴到她手腕,她按下按鈕,一陣電流襲擊全身,指節用力到泛白。

她對夏夏偏執的占有欲,需要戒斷反應來控制……

餘夏尋着記憶裏的路線找到望月樓,樓房周圍全是紅螞蟻,竹林間貼着黃色符紙,果然如林汐所說,雲月在望月樓周圍下了蠱。

她轉動戒指,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伸到螞蟻窩。

另一邊,望月樓頂層閣樓,雲月單手支頤,另一手端起酒杯,喝了幾杯白酒,察覺到蠱蟲異動,輕嗤道:“她來了。”

雲月朦胧目光瞥見杯底蠱蟲,一只比拳頭還大的紅螞蟻,她指尖夾着符紙,火光搖曳符紙化為灰燼,笑着對紅螞蟻說:“辛苦你了,假死休息一會。”

她站起身,走到玄關,耳朵貼上牆角聽見樓下動靜,趕緊把花生米和白酒藏起來,打開窗戶通風,脫掉拖鞋爬到床上。

夏夏,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房門沒鎖餘夏推門而入,一股難聞草藥味撲面而來,雲月身形瘦削躺到潔白床單上,手臂垂落,如果餘夏注意看能看見雲月指尖抓着幾粒花生米。

餘夏站到床邊,望着雲月毫無血色的臉,手指觸碰到雲月眼睑。

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聖女養蠱,蠱蟲損耗必定會使聖女元氣大傷,餘夏煲了十全大補營養湯,放到雲月床頭,“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好受一些。”

餘夏俯身親吻雲月額頭,“雲月,我要走了。”

她剛轉身,雲月食指勾住她手指,如睡夢中喃喃自語,“別走……”

“水……”

餘夏湊近耳朵聽雲月說話,呼吸落到她耳畔,勾起酥麻癢意。

“怎麽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餘夏目光搜索一圈,看見圓桌上放着茶壺,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溫熱茶水。

她着急地走到床邊,茶杯遞到雲月唇邊,茶水沿嘴角滴落到頸肩。餘夏手忙腳亂,抽出紙巾擦掉雲月頸肩水漬,想到雲月喂她解酒湯,臉頰泛起緋紅。

她頭腦一熱,舉起茶杯猛地灌下一口,湊到雲月唇邊,聞到隐藏到雪松香水味裏的酒味。

“嗚……”她喉嚨間只剩下可憐的嗚咽聲。

雲月渾身滾燙将她壓到身下,唇肉相貼,舌尖吮吸唇珠,所有話語全堵在一個吻中,餘夏掌心按住雲月肩膀,似乎所有呼吸都被雲月奪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早就說過,沒有心思不能來撩撥我。”雲月懲罰加重力道,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酒氣噴灑到餘夏頸肩。

“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餘夏眼眸裝着水霧,欲落不落,朱唇染上一層好看的粉色,讓人更加想要采撷。

“關心我?”雲月挑眉。

餘夏剛想搖頭解釋,又被雲月按着後腦勺索取呼吸,直到唇瓣染上嫣紅,雲月松開她。

“既然不是,那妹妹請回吧。”雲月冷落餘夏,合上雙眸,裝作一點也不在意。

“殺生鈴被我不小心毀了。”餘夏跪到床上挪動雙腿蹭到雲月身邊,“聽說,會毀掉你的元氣,讓你受傷。”

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倒真像來索吻的,而不是來道歉的,“我,我想知道補救方法。”

雲月依舊閉着眼睛,“聽說過狐貍精的故事嗎?傳說中狐貍精吸食男子陽氣,以獲得長生不老和絕世容顏。”她丹鳳眼微微上揚,像一只狡猾的狐貍,引誘小白兔上鈎。

她呼吸平穩,仿若剛剛情動是假的一般。有那麽一瞬間,餘夏心裏難受,特別想按住雲月狠狠欺負。

“故事還沒說完呢?”雲月掌心貼上餘夏手背,“也有狐貍精不喜歡男人,專挑細皮嫩肉的女人,日夜糾纏吸□□氣。”

雲月坐起身,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米白吊帶,靠近餘夏,掌心攀附餘夏肩頭,唇齒輕輕叼住餘夏脖頸,“妹妹也像故事中那樣對待我吧。”

“你又不是狐貍精。”餘夏心虛,已經沒有底氣,她真擔心雲月會吸食她精氣。

“我不是狐貍精。”雲月指尖勾住餘夏胸前衣領,“但妹妹別忘了,我是蠱女,最會蠱惑人心。”

餘夏撞着膽子,牽起雲月手臂,細密的吻從指尖落到肩頭。只要雲月身體能夠恢複,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願意。

“夏夏,停下。”

餘夏推倒雲月,單手桎梏雲月雙手舉過頭頂,指尖輕輕刮過那殷紅一點,激起一片顫栗,架起雲月修長長腿放到肩頭,掌心熱意一直蔓延到大腿內側。

“夏夏,你不愛我。”

餘夏恢複理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慌亂地扯出被子,蓋在雲月身上,“沒有吓到你吧。”

“你回去吧。”

別再給我希望,別再讓我受傷。我擔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緒傷害你。

餘夏喉嚨幹燥端起茶水喝了一杯,嘴唇濕潤後按着雲月吻了回去,“我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雲月一人,她起身走到書桌邊,拿起剪刀剪下一躲鮮花,夾在書頁中,用來提醒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

她拿什麽去愛餘夏,連陪對方到最後做不到。越接觸越想得到更多,想把餘夏揉進骨髓,想讓血液相融。

餘夏剛下走廊,忽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藍草,手裏舉着燭火照亮臉龐,深邃眼眸看着餘夏,“姐姐怎麽不來看我?不是答應過我,要來見我嗎?”

“姐姐忙完這段時間就來陪你。”餘夏揉搓藍草腦袋,摸出兜裏幾顆糖果賽到藍草手裏。

藍草掌心握住糖果,乖乖點頭,“好呀,我會等姐姐回來。”

餘夏剛走下臺階沒幾步,藍草用手帕捂住她口鼻,一股香味鑽進她鼻腔,很快失去意識,“姐姐每次都騙我,我只好親自把姐姐搶回去。”

*

餘夏再次睜眼,躺在一張柔軟大床上,四周全是鏡子,她渾身酸軟無力,粗麻繩綁住她手腳,嘴裏只能發出虛弱的聲音,“藍草……藍草。”

“姐姐醒啦?”藍草抱住餘夏,“姐姐放心,我不會傷害姐姐。”

“藍草,你在裏面嗎?”

是樹莓的聲音!

餘夏想要求救喉嚨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藍草伸出掌心捂住她嘴唇,笑盈盈地說:“姐姐最好乖一點哦,她們在外面會聽見。”

藍草俯身湊近餘夏耳畔,唇間擦過柔軟耳垂,“姐姐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被我沒日沒夜的欺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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