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獠牙畢露

出了正月天氣漸暖,瑛姑挑了兩匹上好的綢緞送去內務府織造處給白束做了幾身衣裳。

滿心歡喜地送去,卻咬牙切齒地回來,将手裏抱着的一應物件往桌上一扔,悶聲坐着不動了。

白束過來往桌上看了一眼,素雅的提花織錦緞硬是變成了花花綠綠的宮綢,看那腰身收線處卻是女兒家的身量。

“這是怎麽回事?”白束抱着伶仃輕聲問。

瑛姑忿忿擡頭,蘸着水在桌上寫下“會寧”二字。

“皇後幹的?”白束不甚在意地輕輕一笑:“我還當是她能憋多久,蕭懷劍一走便忍不住了。”

拿起桌上衣服往身上比了比,對瑛姑道:“無妨,我能穿。”

瑛姑急忙上來奪,白束只笑了笑把衣服抱在懷裏:“以後我們日子只怕都好過不了,有衣裳穿總比沒有的強,反正這澍蘭苑裏也沒幾個人過來,你不嫌棄我就行了。”

瑛姑搖了搖頭,白束這才松了手,抱着伶仃又到桌前抄那佛經去了。

白束倒是當真不介意,隔日挑了件藕粉的對襟衫便穿上了,腰線處一收反倒更顯那腰身盈盈一握,平日裏淨是些素雅衣裳襯得面色如玉,如今彩衣上身,倒顯出幾分妩媚的韻致來。

院外海棠尚不及開,先是綻了滿室春色。

春乏秋困,白束日日在這房裏倒是将養了一副懶散的身子,午後抱着本書在榻上翻了沒兩頁便睡了過去。

蕭染走到澍蘭苑門前,念及那小人兒用了午膳必要小憩一會兒的習慣,特地沒讓秦讓通報,自己輕手輕腳地進去,看到榻上躺着的人兒不由一愣。

墨發傾瀉,光可鑒人,窗外春光柔和鋪了滿面,映的那張小臉越發白淨,較之那南诏國進貢的象牙樽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那襲紅衣映襯下,面部輪廓更顯柔和,直帶出一種模糊了性別的美。

竟不由自主慢慢伸手,沖着那眼角小痣下去。

只聽倏忽杯盞墜地,清脆的破裂聲打破了一室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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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束猛地睜眼,正對上蕭染那只沒落下的手,眼底閃過一瞬慌亂。

蕭染悻悻收了手,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收拾殘骸的瑛姑,眼裏有不滿,更多的卻是不容打斷的意猶未盡。

“你先下去。”蕭染沉聲道。

瑛姑猛地擡起頭來,手上雖停了動作,卻仍跪着沒動。

“你也聾了不成,朕叫你退下!”蕭染眼一眯,已然起了怒意。

“瑛姑,你先下去。”白束垂眼輕聲道,手指卻不自覺在衣角僵硬收緊。

瑛姑深深看了人一眼,終是起身退下。

房內一時寂靜下來,兩人僵持了片刻,還是白束翻身下榻,跪在地上:“白束未來得及接駕,還請皇上恕罪。”

“為何穿了這麽件衣裳?”一邊問着,手卻又移了過去。

白束往後靠了靠,但因跪着挪不開多少,終被蕭染一把捏住那尖細下巴迫着擡起頭來。

與蕭染對眼那一瞬,白束能清晰看見自己映在蕭染眼裏的模樣,以及那眼裏絲毫不加掩飾的欲望。

再顧不上什麽繁文缛節,白束一瞬癱坐在地,掙脫蕭染束縛後退了幾步,剛要開口只聽蕭染冷冷道:“今日你喊了誰,朕便殺了誰!”

一聲呼救被咬碎在喉嚨裏,再看着蕭染像狼盯着獵物一般緊盯着他,心裏突然死寂一片。

這場景一如多年前在草原上被狼群包圍的那個夜晚,只是當時有人持一把槍護他周全,如今那人卻已在千裏之外,無論如何也趕不及來護着他。

無處可避便只能往後退,直至後背緊貼在門上,腿上再也撤不動分毫。

蕭染慢慢俯身下來,擡頭勾了勾那衣料,顫抖之下深陷的鎖骨更顯桀骜,頸窩連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帶出一種別樣的精致來。

“皇……皇上……”白束耳邊盡是自己破碎的喘息,指甲嵌進肉裏才止住身體的顫抖,只是那雙眼裏恐懼害怕早已暴露無遺。

像極了待屠的羊崽子,帶着一種極致脆弱的美感。

白束手忙腳亂把一身紅衣脫盡:“你看清楚我是誰,我不是母妃,我是……”

“朕知道你是誰,”蕭染出聲道,語氣冰冷,眼神卻近乎癡迷地盯着那臉上每一寸表情:“朕早就不把你當成婵兒了,朕現在想要的就是你,是你白束。”

白束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幾乎是忘了腳上鎖鏈,努力扒着門便想奪門而逃,還沒等站起來雙腳卻已然離地,竟是被蕭染攔腰抱起,手上力道直直箍進皮肉,大步把他抱回了床上。

鎖鏈拖地,白束第一次聽出了絕望的意味。

當初寧琅要教他功夫,他只道學來無用,自認憑他三寸不爛之舌蕭染奈何不了他,卻從未想過有些道理本就沒辦法同一個失去理智的人講。

重重被摔在床上,盡管鋪的盡是蓬松柔軟的綢被,半人高的高度摔下來還是把白束直撞的眼前一黑,五髒六腑好像都移了位。還沒等緩過一口氣,蕭染一雙手已然到了他領口。

“舅舅!”白束驚跳而起,困獸一般往角落裏縮,聲音因恐懼瑟縮而變了調,尖銳裏夾雜着嘶啞,平日裏珠圓玉潤的一副嗓子像拿着砂紙打磨過。

“舅舅?”蕭染愣了一愣,忽的笑了:“自朕當日鎖了你你便再沒叫過朕舅舅,朕當你是多有骨氣的人,如今怎麽又叫了。”

白束早已顧不得這些,像只困獸般哀求着:“你別過來!你是我舅舅啊,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只見蕭染一只手已然攀上那纖細的腳踝,往後一扯,自己欺身壓了上去:“不想叫就不必叫了,朕知道你是誰,朕也不在乎你是誰,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誰便要誰。”

許久不與蕭染動手白束都快忘了,這是禦駕親征過兩次的帝王,正值壯年,本就有的是力氣,而他僅有的那點力氣,早就在這房裏一日一日消磨盡了。

幾乎沒費了多少功夫,蕭染拽起床頭繁複的床幔兩三下便将白束一雙手綁在床頭上。

“蕭染!”白束一雙眼睛瞪的血紅,嘶吼的聲音從那未成熟的聲帶裏帶出濃濃的血腥氣:“我是蕭婵的兒子!這裏是母妃的閨房,母妃看着你呢!”

蕭染手上動作停了下來,靜靜看着身下那個眼裏蓄了淚,不知因憤怒還是恐懼全身顫抖不停的人,輕輕碰了碰眼角的淚痣。

“我知道婵兒在看着,”蕭染輕聲道。

忽的眼神一凜:“當日朕得不到她,所以一定要得到你!”

拽住白束衣領往下一扯,一身衣衫盡裂!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最難的就是起章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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