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暗潮洶湧

看到白束那副身子時,蕭染炙熱的目光一瞬變得冰冷。一雙眼睛鷹鈎般定在白束身上,手上竟有了顫抖形态。

“是誰?”蕭染緊緊箍住白束瘦削的兩片肩膀,眼裏已然見了血意,怒吼着盯着白束:“是誰?!”

白束垂眼看了看,倏忽笑了。

那一副宛若白蓮的身子上遍布當日留下的情欲痕跡,胸前腋下腰背,或青或紫,透露出一種妖冶的旖旎風情。

“是誰?說啊!”蕭染眼神冰淩一般刺在白束臉上,手上力道收緊,已然聽到了骨骼在錯位邊緣的摩擦聲。

那些深深淺淺的痕跡,一眼便看得出不是一日而成,頹靡妖豔,說不出的暧昧誘惑卻像一記冷鞭狠狠抽在蕭染身上。

白束渾然不覺痛楚一般笑着,眼角彎彎一如往日模樣,眼裏卻寒若冰霜,說出的話若如錐心之刺,牢牢釘在蕭染心口上:“當年你得不到母妃,如今也得不到我!”

“是誰?!”蕭染嘶吼一聲,把白束從床上拉起。

白束笑着看着他,“我是自願的。”

那“自願”兩個字咬的清晰透徹,像諷刺一般在蕭染臉上揮了一巴掌。

蕭染反手還了一巴掌。

白束雙手還被綁着,避無可避,那一巴掌力道之大,耳邊嗡的一聲,額頭直磕在床沿上。

頃刻便見了血。

“朕怕傷着你,忍了這麽多年,今日若不是你那一身紅衣,朕也沒打算動你,你就是這麽對朕的?”蕭染咬牙切齒:“你真當朕奈何不了你?”

白束咬着牙等着那陣痛勁過去,反身直視着蕭染:“你大可以把身上這些痕跡去了,刀剜火燎,但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也知道有些東西你這輩子注定得不到。”

“朕得不到……朕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朕倒要看你能護他到什麽時候?”蕭染眼底殺意畢現:“朕不動你,朕會把那個人找出來,就在這澍蘭苑裏,當着你的面,把他活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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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事你幹的熟練,”白束只道:“當年你滅了蒼狼部全族,你把母妃帶回來了嗎?”

“你……”蕭染一時語塞。

“你若怕母妃在九泉下孤單,盡可以送我下去陪她。”

“朕不會讓你死的,但你也別想再見他一面。”深深看了白束一眼,蕭染拂袖而去,出了門口便吩咐:“把這澍蘭苑給朕圍起來,從今日起連只鳥也別放進來!”

門一開先是伶仃跳了進來,兩三步跳上床着急地圍着白束亂轉。瑛姑進來看着房內一片狼藉先是愣了愣,趕緊上前把白束松開,拿了被蓋在白束近乎赤裸的身體上,又着急忙慌找藥箱給白束止血。

白束那忍了許久的淚終于慢慢流下來,入口泛苦,心痛難忍。

當年蕭染對母妃有非分之想,他便焚了母妃那些字,改了這澍蘭苑的裝扮,将自己身上那些像母妃的地方一一抹去,換來的卻是這麽個結果。

當初母妃用一條命為他換下的,也不過如此。母妃只怕也忘了,這個人是多狠的心,除了皇位和私欲就再沒有什麽能入了他的心了。

到頭來救了他的竟還是師父。

“瑛姑,”白束輕聲道:“把那些紅衣都拿去燒了。”

瑛姑點點頭,起身去拿那些衣服,剛打開櫃門便聽白束繼續道:“她送我這麽大禮,我自然也要回禮,我們那位國舅爺也穩坐丞相位好些年了吧?”

白束披了件衣服起來,瑛姑攔着,只見白束擺擺手:“無礙,現在你讓我躺着我反倒會多想,還不如讓我想點別的事。”

瑛姑想了想松了手,白束起身到書桌前拿了支筆,在紙上慢慢寫了幾個名字,邊寫邊道:“他不是處在高位嗎?那便從下面一條一條鋸斷凳子腿,看到時候摔的疼不疼。”

把紙交到瑛姑手裏:“吩咐他們去做吧。”

瑛姑點點頭,拿着紙出去了。

剛開春京裏便出了件大事,原是信陽城裏一位官宦強搶了民婦,這民婦寧死不屈洞房花燭夜裏便一頭撞死在了新房裏。這婦人夫家娘家皆是貧苦人家,既沒錢打官司又不敢得罪這官宦,本以為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不想事情過了三年,這一家老小齊齊出現在京畿衙門前擊鼓鳴冤,恰逢汴京集會,不幾時便鬧的全城皆知。

京兆尹只得把人請進衙門,剛問了案情就犯了難,這打死人的官宦不是別人,姓唐名藩,正是當朝左丞相禇珺的小舅子。

還沒等這麽把這燙手山芋扔出去,第二日朝會上便有目睹了此事的官員将事情上報了皇上,說的甚為犀利,直指官民矛盾,在京畿影響之惡劣。蕭染當即下了旨,擢令京畿衙門徹查此事。

這事風波還未過去,便迎來了三年一度的春闱,萬千學子齊聚汴京,苦籌三年只等一朝及第,本是盛況空前的喜事,萬沒想到竟起了風波。

放榜之日,第一名鄭朗,乃刑部侍郎鄭覃之弟,第二名蘇巢,乃監察禦史李宗闵之婿,縱觀整張榜單,權貴子弟竟占了十之八九。

往年這種事也有,尚未做的如此明目張膽,那些寒門子弟得罪不起朝中權貴,又加之人數雖少,但畢竟有人上榜,也便忍氣吞聲回去了。

這次算是徹底斷了寒門科考之路,一衆寒門子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紛紛集結在文廟哭訴,引起軒然大波。

說來湊巧,前左丞相湯之信在考試前曾偶遇一個寒門子弟,見其文采斐然,曾大力推薦過,但主考官楊輝覺得湯之信早已告老還鄉手裏沒有實權,又沒給他什麽好處,便沒拿着當回事。湯之信勃然大怒,趁此機會給蕭染連上奏章,要求否決此次考試結果,重新進行科考。

蕭染當庭大怒,當即罷了楊輝的翰林學士,翰林院、禮部及行賄權貴逐一查辦。

此事雖與禇珺沒有直接幹系,但這楊輝卻是禇珺的學生,由禇珺一手提拔上來的,折損的幾員禮部的人也都與禇珺關系匪淺。

一時間朝中人人自危,見皇上處理起這國舅的關系來也毫不留情,紛紛見風使舵,也便不再對褚珺那般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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