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昨夜安否
是夜寧琅從城牆上下來,看見主帳內還亮着燈,不由皺了皺眉。
那個小人兒獨坐桌前,守着一把剪刀一卷白紗,正逐一裁成長條。
寧琅上前,手搭在白束肩上,“怎麽還不睡?”
“師父不也沒睡,”白束回頭沖人一笑,“我睡不着。”
“認床?”寧琅皺眉,這裏不比澍蘭苑的繡衾錦被,初春尚寒,別人一床被夠用,這小家夥身子弱難免覺得冷。
“我認什麽床,我睡的最不安穩的地方只怕就是澍蘭苑了,”白束手上一用力,裂帛聲脆,長寬剛好用于包紮傷口,“我是有些亢奮了。汴京汴京,住了這麽些年汴京城,我今日才知道汴京城是長這個樣子的。”
寧琅蹲下來,把白束手頭東西接下來,“你若想看,等把蕭啓趕回去我随你把汴京城看個遍,現在先去歇息。”
白束不情不願地松了手,一臉委屈,“我真睡不着,”轉頭一笑,“要不師父你跟我說說接下來這仗你想怎麽打?”
“你覺得呢?”寧琅反問。
白束眯眼一笑,“幸得師父早有綢缪,如今十萬大軍化敵為友,我們總算有了一戰的資本,但我還是覺得我們該以守為上。”
“哦?”寧琅含笑看着他,“這是為何?”
“自古大戰,守方有城牆為據,對攻方而言都屬于攻堅,糧草供應不及,軍心動蕩,長此以往耗下去必定會先從內部腐爛掉。更何況蕭啓那只隊伍師出無名,無名之師大都成不了氣候,再加上表面上的蕭子桓和秦俞榷的叛逃,每個人心裏只怕都會對勤王的起因打上個問好。最最重要的是,”白束眉頭一皺:“我懷疑蕭啓還留了後手。”
“你看出來了,”寧琅苦笑了一下,“蕭啓盤踞大名府這麽多年,與燕雲十六州表面對峙實則勾結,一開始他打着出兵勤王的名號定然不敢把燕雲十六州的人帶上,但是一旦鬧到撕破臉皮的地步,燕雲十六州必反,因為蕭啓一旦敗了,不管蕭染換誰過去執掌大名府,十六州的日子只怕都好過不了。”
“師父……”白束憂慮。
“所以你說的對,還是以守為據,以逸待勞,等肅州軍過來,我們才真的有一戰的資本。”
“那若是守城,最重要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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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忽的雙腳離地,竟是被人攔腰抱起。
“師父!我說正事呢!”白束匆忙瞥了瞥帳外,帳門沒關,來往巡查的小兵也不知看去了多少,卻見寧琅全然沒有松手的意思,抱着他一步一步往榻前走。
“正事以後再說,”寧琅道:“現在,我看着你睡覺。”
寧琅身前寒甲尚帶着夜色微涼,白束卻覺得面上發燙。以前在澍蘭苑除了瑛姑沒有外人,如今這裏來來往往都是人,本來他就有些怯,如此暧昧的姿勢手一時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沒事,”寧琅笑了,“有衛業征在,如今是人便知你是我的人了。”
白束這才顫巍巍環上寧琅脖頸,嘟嘴抱怨:“我說怎麽過來找我包紮的人那麽多,手上一點小傷口都往這擠,大将軍你也不管管。”
“這些都是禁軍,是九皇子的人,不歸我管,”寧琅道:“但你是我的人,我倒是能管管你。”
将人放在榻上,寧琅拿來棉被将人包了個囫囵,只剩下一張如玉小臉露在外面,一雙清亮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趕緊睡。”寧琅嗔道。
“好,”白束笑了笑阖上眸子,過了一會兒又偷摸張開條縫,只見身前那人還是不走,就坐在榻上目不轉睛看着他。
寧琅看着躺着的小人兒睫毛抖的蝶翼一般,不由好笑,反倒看的更加仔細,直将那張臉上的細絲分毫都斂于眼底。
熬了好一會兒白束索性也不裝了,一雙眼睛張大了嗔怪道:“師父你耍賴,哪有你這樣的,讓人睡覺還盯着人看,誰能睡得着?”
“我說了,我看着你睡,”寧琅擡手撫上白束眼角小痣,“讓我看看你。在牢裏時我日日在想,你在外面如何了?走了嗎?過得好嗎?原來身陷囹圄是這般滋味,想到這麽些年你在澍蘭苑裏也是這麽過來的,一時間就心疼難以自持。佛珠我收到了,想到你獨坐案前守着盞燭燈刻寫一筆一畫,只覺這些年辜負你太多,瞻前顧後淨為他人憂慮,竟讓你平白等了這麽久。”
“師父……”白束從被裏伸手抓住寧琅那只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複又抵在心口,“我知道師父心裏有我,便不覺得苦了,更何況如今苦盡甘來,竟能公諸于世,還能與師父在這帳內厮守,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才不敢睡,”白束倏忽擡頭直盯着寧琅:“師父你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嗎?不會一覺醒來都成了南柯一夢罷?”
寧琅眼底隐有痛色,是他讓人等了太久,尋常瑣事硬是熬成了癡念,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都是真的,”寧琅俯身下來在白束額角留下一吻,“我保證你明早起來還能看見我,以後每天醒來都能看見我。”
白束卻嘻嘻一笑,伸出胳膊攬住寧琅腰身,“師父,那你像以前那樣抱着我睡行嗎?抱在懷裏我就知道是真的了。”
寧琅不禁笑了,“你是就等着我下來了罷?”
“既是下來了,便不能再讓你走了,”白束手上用力,将人拉倒在榻上,身子熟練地往人懷裏一鑽,心滿意足地嗅着人身上冷香。
過了一會兒白束皺了皺眉:“都是甲胄,抱着不舒服。”揚起一張如玉小臉:“我幫師父脫了罷?”
“今夜不行,”寧琅按住白束不安分那手:“今夜我巡夜,九皇子他們熬了好些天了,換他們下來歇息一下。”
白束撇撇嘴:“就知道心疼蕭懷劍,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寧琅挑眉:“你想讓我如何疼你?”
“師父~”白束面上一紅,佯怒道:“既不能給我,又何必來惹我?”不輕不重在人胸口上砸了一拳:“這破铠甲也不知是誰發明的,難脫難穿,太不實用了。”
“等打完這仗就不穿了,”寧琅笑道:“讓你想脫的時候便能脫,想穿的時候……再說罷。”
白束瞪了人一眼:“這覺沒法睡了!”
“好了,不說了,”寧琅一點暗勁過去将燭火彈滅,把那小人兒抱在胸前,“快睡。”
“師父,”過了沒多久,白束在暗處輕聲喚了句。
“嗯?”
“師父~”白束又貼近了幾分,借着外面一點火光啓唇點上對方鼻梁,又慢慢濕吻着碾轉向下,伸出一截粉透的小舌頭在人唇上舔了舔。
“師父,你好甜啊。”白束埋在人懷裏輕笑。
寧琅看着這人的一舉一動,明知道這時就該把人推開,奈何那副柔軟的身骨在懷裏軟成一抔水,直将他溺在裏面,動不了分毫。
所謂紅顏禍水,果然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白束見人不動,接着膽子又上前幾分,緊貼在人耳側,灼熱氣息一點不落地全落在人耳蝸裏。
“師父……我好想你啊……”
輕吻耳垂,又用一對小虎牙輕輕齧咬,順着脖子一路下去,漸漸聽到寧琅呼吸一點點變得粗重。
“師父,你難受嗎?”
寧琅在暗處凝眉盯着他不作答。
“我也難受,”白束嘻嘻一笑,身子向上挺了挺,在寧琅身上輕輕蹭兩下,心滿意足地哼了一聲,“那我們就一起難受着吧。”
“一起難受?”寧琅忽的翻身而上,将那小人兒壓倒身下,光線昏暗白束尚且能看見寧琅眼底燒的荼靡之色,頓時便知玩過頭了。
“師,師父……”白束悻悻躲了躲,“我好像突然困了。”
“嗯,”寧琅算是看明白了,今夜這人不給點教訓,是不會乖乖入睡的。伸手一把扯開白束身前束縛,蓮花肩頭顫抖着灑落在月光之下,那只帶着薄繭的手稍作流連,一路輾轉着下去,直直攀上淩霄之處,“難受完了再睡。”
“師父……師父……嗯……師父我錯了……”
臨到盡頭,白束眼前已然見了白光,卻被寧琅一指堵住出路……這是第三次了……
欲求不解,浪頭在體內打了個回旋,白束被逼的眼角猩紅,整副身子跟着顫抖起來。
“師父……”啞着嗓子哀求,語氣可憐至極,“師父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見人又要下去另一波攻勢,白束奮然而起,已然帶上了一縷哭腔。
“三郎……”
寧琅一愣。
趁着寧琅愣神的功夫,白束迅速抽離,整個人顫抖着一瀉千裏。
一夜無夢,果真睡得安穩踏實。
作者有話要說: 哄睡小甜餅(在過審的邊緣瑟瑟發抖ing)
誘受什麽的,我們小白束:“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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