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 第 42 章
陸簡愣了愣, 下意識反問:“平叔?”
宋天辰長長地嘆了口氣,看向病房大門,低聲道:“我也不想啊。”
陸簡發現宋天辰不是開玩笑, 頓時有點慌, 吶吶地說:“但那是……平叔啊。”
宋天辰說:“我知道你和你平叔感情好, 你們認識了二十年。但我和海平,”他音量提高,有些激動,“我倆認識了四十多年,論感情,比你只多不少。”
他恨恨地用拐杖跺了下地, 眼圈泛紅:“但有件事, 我替他瞞了三十年, 終究還是瞞不住了。”
陸簡問:“什麽事?”
宋天辰說:“我上大學時, 和我們班一個女生有來往,被我爸知道了。那個女生是農村出來的, 我爸不同意, 不許我再跟她來往。本來不是什麽大事,誰想她不甘心,當着我的面跳下水泥坑。我本來想報警的, 平叔不讓,他說會影響翠峰上市, 說他來解決。”
他重重嘆氣:“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解決的,紙包不住火,到底還是被警察找來了。”
陸簡說:“既然人不是平叔殺的, 那就讓警察去查,到時……”
“不行。”宋天辰說, “聰聰被捕這事來得蹊跷,我懷疑有人暗中針對翠峰,海平是他選的突破口。海平知道公司太多事,他要是進去了,後果難以預料。”
陸簡十指交握,骨節發白:“但那是平叔……我有點下不去手。”
宋天辰說:“我們以後照顧好小航和聰聰,平叔會理解的。其實我們每一個人早都做好了為翠峰犧牲的準備,你說是不是?”
陸簡抿唇,仍在猶豫。
宋天辰拍拍他的手:“小簡啊,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将來翠峰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這件事,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信任誰。”
陸簡微驚,愣愣地看着宋天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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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辰苦笑:“我本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好好和你說,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我怕翠峰壞在有心人的手上。你還年輕,若是這些尾巴拖拖拉拉的,怕你應付不來。海平他……我寧願自斷一臂,保翠峰後顧無憂。”
陸簡嘴唇微顫,說:“我明白了,幹爹,我知道該怎麽辦。”
宋天辰點點頭,面色沉痛:“讓他走得舒服些。”
*
拳擊館內,沉悶結實的擊打聲不間斷地進行了兩個小時。
陸簡戴着一雙藍色拳擊手套,動作迅速而有力,每一次揮拳都精準地擊中沙袋,發出“砰砰”的響聲。汗水從他額頭滑落,随着動作飛濺開來。
待心中郁結發洩得七七八八後,他停下動作,深呼吸幾次,然後摘下拳擊手套。
一旁的小吳适時遞上毛巾。
陸簡接過,邊擦汗邊走到休息處,打開一瓶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小吳今天本來想提一下續會費的事,看陸簡情緒不會,知趣地沒提,帖心地問:“陸哥,今天心情不好?”
陸簡心情何止不好,是非常糟糕。
他瞅一眼小吳,擡擡下巴:“走遠點。”
小吳配合地後退:“那有事您叫我。”
陸簡獨自坐在長椅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股煩躁的情緒又上來了。
他在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地閃回過去的記憶,右手不知不覺摸進褲兜裏,指尖碰到一個塑料小管子。
那是一管強力安眠藥磨成的粉末,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也最舒适的方法。
他的手越過藥粉,掏出手機,給平叔撥去電話。
“平叔,聰聰怎麽樣了……那就好,他想去哪玩,我今天沒什麽事陪陪他……我剛從幹爹那出來……還那樣,警察也沒什麽證據……那行,那晚上我過去找你們。”
這天晚上,陸簡先送聰聰母女去酒店,再送平叔回家。
至于他是如何說服平叔喝下那杯放了藥的酒,俞茵就不知道了,因為她穿來時,平叔已經把酒喝完了。
在她面前,放着喝光的酒杯,能明顯看到杯底殘餘的粉末。
這是一間一百平米左右的一居室,開發商贈送的統一裝修。
廚房是敞開式,中間擺了一張直徑一米的方桌,對獨居人士來說,這個房子非常寬敞。
俞茵沒來過,在她印象中,平叔應該是四五年前搬到這處房子,
現在,俞茵,也就是平叔,坐在方桌這頭,陸簡坐在她對面。
陸簡戴着薄薄的醫用手套,雙臂搭在桌上,手裏拿着一把槍,槍口并沒有對着平叔。
他低垂着眼,好像不敢看對面的人。
“平叔,你放心,我保證聰聰這輩子衣食不愁。”
俞茵瞅着杯底的粉末,問:“這個藥,多久起效?”
陸簡擡頭,頓了頓,回:“你睡一覺,一切就過去了。”
俞茵問:“會疼嗎?”
陸簡搖頭。
俞茵看向他:“……為什麽?平……我在翠峰幹了一輩子,宋天辰為什麽這麽對我?”
陸簡似乎對她的問題也有些詫異。
“平叔,你應該知道為什麽。幹爹也很舍不得,但沒辦法,你沒了,線頭就斷了。”他試圖勸說,“而且,以後聰聰他們就安全了,想回國就回國,想在那邊就在那邊。他要是回國,這裏一樣是他的家。”
俞茵覺得頭有點暈,不知是藥的原因,還是心情造成的。
現在追根究底沒有意義,自救才是正路。
她偷瞄陸簡的槍。
槍身黑亮,她以前都不知道陸簡還有槍。
她用左手撐着頭,右手放在桌子上,做出體力不支的樣子。
“小簡,再給我倒杯酒吧。”
陸簡放下槍,起身拿酒瓶。
俞茵猛地往前,用最大勁帶着桌子一起撞向他。
她低估了平叔的力氣,這一撞直接把桌子撞飛,自己也跟着往前撲。
酒杯掉到地上,碎成幾片,酒瓶也滾了下去,紅酒流了一地。
那把槍也掉到地上,正好掉到俞茵手邊,她一把抓過槍指向陸簡。
陸簡胸口撞得生疼,又急又氣。
俞茵摸褲兜,想打電話報警,卻摸了個空。
陸簡捂着胸口站起來,拿出平叔的手機晃了晃,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瘋子。
“你要報警?平叔,你瘋了?”
陸簡想不通,平叔怕歸怕,但權衡利弊後一定會喝下藥酒的,事實也是如此。
他想反抗,怎麽會在喝完藥後才動手?
“平叔,你現在體體面面地走,能保聰聰一家後半生榮華富貴,你不走,就是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包括聰聰!”
俞茵不聽他廢話,伸手:“手機給我。”
陸簡眼神冷下來:“平叔,你真不替聰聰考慮?他馬上要上小學了,私立學校,一年學費幾十萬,你兒子的工資連他們生活費都不夠。幹爹已經用你的名字開了信托,只要你走了,聰聰每年能拿到上百萬,拿一輩子!”
“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威逼利誘的。”俞茵越發生氣,将槍舉直,“手機給我。”
陸簡盯着她,沉沉地點了點頭。
他将手機慢慢遞過來。
俞茵緊盯着他的動作,在即将碰觸到手機時,陸簡突然出手奪槍。
俞茵立刻扣動扳機,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真得敢開槍。
然而,預想中的聲音并沒有響起,只有一聲輕微的“咔”。
俞茵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陸簡已經撲了上來。
他一手扣住平叔手腕,同時用膝蓋頂向平叔肚子,輕巧地一拐,就把槍奪了回去。
因為不能在平叔身上留下傷痕,他沒使大力,但平叔還是倒在地上。
俞茵轉身爬起來就跑,陸簡更覺得不可理喻。
他兩步上前,從後面抓住平叔衣領,将人帶翻,轉身壓了上去,沒敢壓得太實。
“真是老了,幾年不碰槍,保險都不會開了?”陸簡耐着性子,仍在勸着,“你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離開,大家都體面,不然我也有別的方法,只是不太好看……啊!!!我操!!!”
他羅裏吧嗦地,給俞茵留下了空子。
她猛地擡頭,一口咬上陸簡脖子。
她用了最大的力,而且是平叔的力,口腔中頓時充滿血腥味。
陸簡實在沒忍住,一巴掌把人打翻,捂着脖子站起來。
他是真的不明白,平叔真的瘋了嗎?
俞茵被他打得整個人翻了個面,腦袋撞到沙發腿。
她借勢往沙發下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說什麽也要把陸簡殺人的證據留下來。
一口不夠,當陸簡把她提起來時,她又胡亂啐了幾口。
陸簡拽着人去了衛生間,用槍頂着俞茵的頭,命令道:“刷牙。”
這個時候藥效已經上來了,俞茵頭腦昏沉,自知掙紮無望,聽話地洗漱好。
她遺憾地發現剛剛雖然一通折騰,但平叔臉上并沒有留下傷痕。
陸簡果然有經驗,下手非常有分寸。
之後,陸簡拽着他去了卧室,命令他躺好。
俞茵不再和藥物抗衡,她靠坐在床頭,看到床頭櫃上擺着兩張照片。
一個是許多年前平叔和妻子兒子的合影,另一個是聰聰出生時的寫真照。
大胖小子包裹在小熊樣毛茸茸的被子裏,睡得香甜,照片上有英文祝福語,下面還用卡通字體寫着2016年7月8日。
這應該是聰聰的生日。
俞茵拿起照片,摩挲着,說:“再讓我給聰聰打個電話吧,聽他叫我一聲爺爺。”
陸簡面色略有緩和,但還是堅定地拒絕了。
“平叔,看在我小時候你照顧過我的份上,咱們爺倆都痛快點。”
俞茵放下照片,沒忍住閉了下眼,這一閉就不想睜開。
事到如今,她已經完全相信謝贏的話,但她不清楚,陸簡知不知道。
她拼着最後一點力氣睜眼,看向陸簡。
“陸簡,宋天辰是殺人兇手。”
陸簡用紙按着傷口,聞言撩起眼皮,像是在笑她說傻話。
當然是宋天辰要殺他。
“宋天辰是殺人兇手。”俞茵重複了一遍,“你一口一個幹爹,你知不知道,就是他殺了你媽。”
陸簡動作頓了頓,卻沒有俞茵料想中的震驚之類的情緒。
他扯扯嘴角,沒說話。
俞茵繼續刺激他:“你真傻,認賊做父。”
陸簡似乎被這話氣到了,他探身,槍抵上俞茵腦門。
“說我認賊作父可以,但我不傻。”他咬着牙,“翠峰會是我的。”
他又坐回去,說:“翠峰會是我的。我會照顧好珠姨,我給她養老,給你,給幹爹,給你們,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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