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初入上海 ......
第15章 初入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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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早上遇上了姐妹幫的人,先頭的那一群小混混們回去報告給了大頭,大頭一聽就覺得不好,這姐妹幫說的好聽是一群女人互幫互助,實際上就是拉皮條的。被她們盯上了,這個叫紅玉的女人下場能想象的到。
這種幫派裏面也有鄙視鏈,像大頭這樣的,他鄙視開煙/館和開堂子的。少做一點傷天害理的,争取早點脫了這個出身給自己換上一身官皮,所以這種人被其他流氓們鄙視,說他們是官府的走狗。
郭邑豐交代的事兒他很上心,原定的計劃是讓一群人在街上騷/擾紅玉,然後郭邑豐替她們姐妹們出頭。這在戲文裏叫英雄救美。可姐妹幫的人盯上了紅玉,這戲還要唱下去,但是中間不能出事兒,必須控制着度,大頭就親自盯梢紅玉,怕她在英雄救美的大戲沒唱前被別人救了,所以一群流氓看着紅玉被拉上車,問領頭的大頭:“大頭哥,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咱們兩條腿跟得上四個輪子的嗎?等着,我去打個電話。”
郭邑豐接到電話,拿着定制的蛋糕開車到醫院了,他到的時候,李查理和紅玉還沒到。在醫院睡了一整個白天的楚魚梳頭洗臉準備上工。
艾麗莎修女最近在忙着和教會做交接,她快走了,只要繼任者到了就會立即走,這一段時間除了法語還教英語,聰明如楚魚,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做夢的時候夢裏一會兒是英語一會是法語。
艾麗莎修女這會不在,有人敲門,她打開,看到郭邑豐倚在門框上,愣是用一副正氣十足的臉做出了吊兒郎當的表情。
“铛铛铛铛,奶油蛋糕,甜的,要不要嘗嘗。”
楚魚冷着臉,“滾”。然後她肚子不争氣的咕了一聲。
“你看看你,都餓了還嘴硬,想吃什麽,我開了車,帶你吃飽了再回來。不用等你姐了,今天有個粉面油頭的小癟三把她接走了。”
“誰?你怎麽知道?”
郭邑豐當然不能說自己派人找紅玉的麻煩,“我來車來的時候在北福建街看見了,你姐似乎和人家認識,我也沒多事兒。想吃什麽?吃面還是吃米?吃海鮮還是吃山珍,聽你口音北方人,北方人愛吃面,配着幾盤子菜,放點醋和辣子,嗯,美滋滋。”
楚魚的嘴裏不争氣的分泌出唾液,畢竟一天沒吃了,真的餓了。郭邑豐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動了,問“你吃面配蒜嗎?”
“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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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個地方,做面是一絕,還有哪裏的鹵味,有牛肉豬肉羊肉,特別是豬蹄和豬頭肉更好吃,豬耳朵裏面的那個脆骨嚼着......簡直是吃一斤想兩斤......你也吃不了這麽多,女孩子的胃口都小,我帶你去吧,趕快吃趕快回來,你晚上不是要陪那個修女巡視病房嗎?不影響的。”
郭邑豐打算的很好,先用美食勾住她,讓她穿好衣服□□美的食物,等意志松動瓦解了,再帶她看看大別墅小洋樓,帶她跳舞看賽馬,讓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後離不來這種優渥的生活,自然服服帖帖的跟着自己,再往後生兒育女不在話下。
“算了吧,我這種窮人,也就是想想。往後站站,我鎖門去找我姐。”
“你姐和人約會呢。”
“我姐日常眼瞎,再找個人渣怎麽辦?我們折騰不起了。這話我也送給你,我沒功夫和你磨牙,你有錢有勢想幹嘛幹嘛,我和我姐要為三餐奔波,咱們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回見吧您嘞。”
郭邑豐提着蛋糕跟着楚魚,“你就不能盼着點好的嗎?萬一那油頭粉面的小子喜歡你姐呢,你姐明明有機會嫁入豪門做太太,全被你攪合了。”
“是你傻還是我傻?怎麽可能。哪個豪門公子會娶我們姐妹?”
“怎麽沒可能,我就想娶你,領證辦婚禮邀請親朋的那種娶你,你想在教堂裏辦還是辦老式的?辦老式的我給你訂做龍鳳裙褂,找最好的繡娘,鑲珍珠嵌寶石的那種。八擡大轎行不行?不行咱們可以十六擡,三十二擡,不能再多了,擡轎子的多了人家說咱們招搖。”
“郭先生,你看上我什麽了,我立即改行不行?”
“我喜歡你全部,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喜歡,這說法有點俗。我喜歡你看我的眼神,我喜歡你那張臉,我想對你摟摟抱抱,我想......”
沒說完,楚魚聽見一聲笑,回頭一看一群護士們在樓梯口圍着光明正大的偷聽,笑的那個人捂着嘴,旁邊的護士埋怨的看着她,你怎麽就笑出來呢?
這群人分明是看笑話。
還有人說:“小玉,這位先生多癡情啊,你就接受吧。”
楚魚心想,你懂什麽!
郭邑豐趕快把手裏提着的蛋糕遞給她們,“這是小玉讓我買來給各位的,謝謝你們照顧她,她就是大大咧咧的,其實心裏很感激大家的,今日太匆忙了,蛋糕店裏的奶油沒存貨了,就做出來這一個,明天,明天各科室都有。”
這群人接了蛋糕,紛紛給楚魚擠眉弄眼,一群人分蛋糕去了,就留下楚魚對着郭邑豐。
“你挺能得啊,誰讓你把蛋糕給她們?”
“咱不是去吃面的嗎?我以為你不想吃蛋糕了呢,要不再去買一個,別生氣,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就不好看了。”
“我不是說蛋糕,我是說你憑什麽拿我名頭給她們送?”
郭邑豐微微一笑,争論這個沒意義還容易吵架,他回避不談抛出另外一個問題:“這個事兒等會再說,你是先吃飯還是先找你姐?”
被這人氣糊塗了,當然是姐姐重要。“別跟着我,我警告你再跟着我我打死你。”
郭邑豐沒說話,跟着她下樓,楚魚氣死了,“我讓你別跟着我。”
“我沒跟着你,我這是下樓去開車,別那麽霸道行不行,這樓是你們家的?還是這路是你們家的?順路懂不懂,順路!”
楚魚急匆匆的往外走,剛出門就遇上紅玉,紅玉的臉色不好看,她身邊就是李查理。
這爛人還敢來。
楚魚眯着眼,覺得早晚安排了李查理。她對着郭邑豐喊打喊殺是不會真動手,對着李查理不言不語就是在謀算着怎麽下手幹淨不拖泥帶水。
李查理看到楚魚,色膽又起,帶着油膩膩的笑打招呼,“小玉妹妹,哎呀,苦了你們了。”說完就要伸手拉楚魚,郭邑豐上前一步卡在他們中間,“你誰啊,別對老子的女人動手動腳。”
李查理是認識郭邑豐的,“哎呦,這不是郭上校嗎?前不久在金陵城/防/司令的府上,咱們是見過面的。”
說完看了看楚魚又看了看郭邑豐,一副驚喜的表情替代了油膩膩的笑容,“哎呀,妹妹認識郭先生啊。”
這是真的驚喜到家了,他就愁怎麽敲開這些要員家的大門,如今正好有一條路,看來回來找這對姐妹是一個正确的決定。“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一起吃飯吧。”
紅玉走到楚魚跟前,姐妹們手拉手的回住院大樓去了,都沒對這兩個男人多看一眼。
郭邑豐看了看身邊這人,看來這人和自己一樣不受待見,扭頭就走,李查理在後面追着,郭邑豐不搭理他,上樓看傷員去了。
紅玉捂着臉在屋裏哭了一會兒,“這上海待不了了,無論是去金陵還是回北平,現在拿主意吧。”
“現在走嗎?”
“現在不走,我在戲樓裏聽說了,滬上幫派勢力大,想走也未必能走的了,說不定沒到火車站就出事了,我不去戲樓了,半個月的錢我也不要了,艾麗莎修女估計在滬上的時間不長,咱們把我的那套行頭賣了,在醫院幫工,咱們不出去,教會能庇護咱們。等艾麗莎修女走了,咱們想辦法離開滬上。那個時候對咱們惦記的人少了,只要到了火車站,只要上了火車,去哪兒都行。”
“好,你別出去了,我去接你的行頭,回頭賣了。”
兩個人商量了半天,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一個夥計,他手裏提着食盒。“齊小姐是嗎?有位先生給您定了餐,本來是定了面條,但是送過來容易口感不好,就給您換了饅頭花卷,這裏有幾道小店拿手的招牌菜。碗碟您吃完放着,明天我們來收。”
“我們不要。”
“小姐,您別難為我們,我們小店利薄,不敢得罪衣食父母,要不然您跟那位先生說?”
嘴上這麽商量着,小二放下東西就走,跑的太快了,就好像有老虎在後面追。
這下楚魚沒辦法了,她回頭看了看紅玉,“姐?”
紅玉嘆口氣,“前有狼後有虎,如果行驅狼吞虎之計,怕是不好打發這匹狼啊。”
紅玉的意思是讓郭邑豐把李查理打發了,但是郭這個人難對付,到時候姐妹兩不放血是走不了的。而郭邑豐明顯是對楚魚感興趣,不讓他從楚魚身上得到一點好處是不會放松警惕的。
這世道,官是披着皮的匪,比幫派勢力更可怕。只要姓郭的一句話,姐妹兩更難走出滬上。紅玉左右為難,忍不住又重重的嘆口氣。
楚魚彎腰把食盒提起來,打開看了看,把饅頭和菜端出來,“吃吧姐,這個時候是飲鸩止渴。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最後......”
楚魚把手放在脖子上劃了一下,紅玉看了更發愁了。就感覺背後有一頭叫做現實的怪獸,把姐妹兩一步一步的逼近絕境中。
兩個人相對無言,拿筷子吃飯。哪怕是下一刻死了,也要做一個飽死鬼,飯菜是必須吃的。不吃今天就能餓死,兩個人都是饑一頓飽一頓,早上蹭的飯,中午沒飯吃,晚上這頓明顯又來者不善。
吃完飯,楚魚把盤子放到食盒裏,紅玉又嘆氣,“明知道這是香餌也要吞下,這位郭先生比李查理好多了,好歹還知道釣魚投餌,李查理這兩年,連餌都不願意放了。”
楚魚有很多話說,但是這一刻選擇閉嘴。她把食盒放在一邊,耳朵邊回想起當初逃往北平是季老□□複囑咐的話:“不與朝廷鷹爪相交,更不能做朝廷的鷹爪。因為到最後,只能成朝廷豢養的一只狗,只能搖尾乞憐,只能走方圓三丈,再也飛不上高天。”
可形式比人強啊!楚魚心裏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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