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眼淚随之發了瘋般如暴雨……

第22章 第 22 章 眼淚随之發了瘋般如暴雨……

秦意濃突然感受到他并起的手指所落在的位置, 忙要掙紮:“我确實要去,我肚子疼。”

他卻沒用什麽力氣就輕松将她手腕反擰到她身後:“你真肚子疼不會這麽平靜,而且以你的處事習慣, 肚子不太疼的情況下,你會忍耐到去餐廳用洗手間。”

“秦倔, 說謊的慣犯,”晉聿擰着她, 淡淡提醒她,“再掙紮,我會弄疼你。”

秦意濃頭皮迅速發麻到手臂, 識趣閉上嘴, 放棄掙紮。

晉聿感受到了她劇烈慌亂的急切心跳。

他垂眸看她,對視到的卻是她平淡的眸光。

晉聿問:“秦意濃,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哭出來嗎?”

秦意濃沒有說話,因為她覺得此時他們正在洗手間門口, 晉聿不會吻她。

但她錯估了他心血來潮的興致,她被他單手抱到轉角茶水間,被他放在茶桌高臺上, 被他擡起了下巴。

她每一次想掙脫他,都換來他更牢固的束縛。

“秦倔,”晉聿站在她兩腿之間垂眸看她, 拇指在她唇間揉動, “需要我再教你怎麽接吻嗎?”

秦意心慌撩亂地別開臉, 令他手指挪到她唇角,僵硬地開口,聲音澀滞:“晉先生, 戴安娜在等我。”

她說完這句話,晉聿放在她唇角的拇指陡然移動放在她齒之間,她條件反射向後仰頭擡舌躲避他手指,卻正好擦着他指腹舔舐過去。

酒精的辛辣刺激了她的舌,她口腔僵住,立即要去推開他手,他卻忽然按住她後腦,食中兩指強硬地擠進她嘴裏勾她的舌。

秦意濃讨厭這種感覺,擡腳去踢他,但他早有準備讓她緊貼着他無法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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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淚快要被逼出來,晉聿忽然吻了上來,是這麽久以來最強勢的吻,風卷殘雲般肆虐掠奪,她想躲想掙紮,卻全然沒有辦法,他扭着她兩只手反剪在身後,不斷地擠壓她吞噬她,即便她想快點結束主動回應他,下一秒卻又完全被他占據主導權肆意欺負她。

分不清過了多久,直至她口腔裏感受到淚濕的鹹,他才放開她。

放開她以後,他卻也沒說話,仍按着她雙手不許她動,壓抑着沉重的喘息看她。

秦意濃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她咬着嘴唇用力控制眼淚不要再掉下來,他卻連她咬嘴唇也不許,伸手過來撥開她唇。

驟然爆發,她一口朝他虎口咬過去,死死咬住不松嘴,眼淚随之發了瘋般如暴雨墜落。

晉聿擁了上來,他手掌放在她背上輕輕地撫着,仿佛他是個沒有痛覺的人,虎口好似一點疼痛都沒有。

他下巴擱在她發頂,輕輕地哄:“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秦意濃慢慢松了嘴,口腔裏的血鏽味讓她整個人變得呆滞,感受到他的真正意圖,她繃緊的全身漸漸松懈下來,額頭抵住他胸膛,任由透明雨滴在臉上成行落下,抽噎哭泣。

夏時衍的母親,夏流螢女士,她長得真的太像她了。

像到她在那一瞬間覺得夏女士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夏女士有一個與她同歲的女兒,可在夏女士看到她的瞬間,她還是妄想了夏女士有沒有可能也在認為她是她女兒。

哪怕她看到夏女士的淚光,明白夏女士把她當作了夏卿,她還是做了這樣的妄想。

她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緒,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她真正情緒的。

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和敏銳的洞察力吧,她想,他能讓那麽多人怕他,能在短期內迅速拓展海外市場商業版圖,擁有籠絡人心把控局勢的智者能力,他是天生的引導者。

過很久,秦意濃漸漸平靜下來,從他懷抱裏退出來,用紙巾擦淨臉,徐徐地輕聲說:“我不是孤兒,我有父母,我沒有誤以為夏女士是我母親,我只是最近和家裏有一點矛盾,所以在看到相像的長輩時,情緒有一點不穩定。”

她緩緩擡頭,真誠說:“晉先生,您誤會了,但謝謝您讓我哭出來。”

晉聿垂眼看她,手掌輕柔地摩挲她後頸,沒說話。

秦意濃被看得慢慢心虛低下頭,視線劃過他襯衫看到一團濕,發覺是被她哭髒的,她立刻拿出紙巾為他吸衣服上的淚濕水痕:“抱歉弄髒了您衣服。”

晉聿拂開她手,淡道:“沒事。”

秦意濃看他沒生氣,剛如釋重負地松了半口氣,旋即又看到他虎口的血,再次用紙巾按住他虎口:“對不起晉先生,我把您……您疼嗎?”

她第一晚時就咬過他虎口,前些天咬過他肩膀,今天又一次咬了他虎口,做錯事後讓她心慌心虛還很後怕。

晉聿低眸看她,沉默須臾,淡淡抛出一個字:“疼。”

秦意濃肩膀微微抖動了一下,用力抿唇。

他收緊她腰壓向他:“打算怎麽辦?”

感受到了他的暗示,秦意濃為自己做心理工作,逐漸伸出手去摟他腰,擡眼輕聲問:“晉先生,晚上我賠給您,行嗎?”

晉聿沉默地對視她眼底的虛假和她靈魂裏長出的反骨。

他看得出從她的解釋到她的殷勤讨好都是假的,只有道歉與感謝出自真誠。

大約只有沈沐琛與她溝通時,能夠讓她真正的服軟。

但如果她剛剛情緒不穩定并非是因為她說出的理由,還能是為什麽?

她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嗎?

她像是從出生起就披霜帶露的趕路人,周圍的風霜與寒露都無情地擠壓着她,她努力日夜兼程,也才走到這裏。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晉聿摟她腰将她帶下高臺,拿起茶椅上的包遞給她:“再問你一遍,真的肚子疼?”

“……不疼。對不起晉先生。”

“你很習慣道歉。”是問句,但晉聿以陳述句說出來。

秦意濃輕“嗯”了一聲,因為哭過,心裏還沒有築起高高的城牆,解釋說:“因為小時候不道歉,會沒有飯吃。”

晉聿突然停了步。

秦意濃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麽或是又想翻什麽舊賬弄她,忙轉移話題問:“晉先生怎麽知道茶水間在這邊?”

凝了她片刻,晉聿未再詢問,牽她手走向電梯,指腹細細地揉她跳動不穩的手心:“看過師母的設計圖。”

夏流螢疲憊地坐在沙發上,那晚着涼感冒還沒完全好,剛剛又情緒起伏大,此時亞麻衣服都起了皺,她握着一杯溫水,雙目空洞地看着空氣。

甜點是夏女士做的,夏時衍去桌邊收拾掉到過地上的甜點,瞥見托盤邊緣有幾根長發,他凝眸回憶剛剛發生的事,記起是晉聿将托盤放到這裏的,其含義不言而喻。

“為什麽情緒起伏這麽大,”夏時衍走到母親身邊坐下,向後靠着沙發背,在母親背上拍了拍,“只看一眼就認定她是您女兒?”

“直覺,兒子,”夏流螢輕聲說,“就像你在外面創業卻借口在環球旅行時候一樣,媽就是會感應得到你吃不好睡不好,心裏很慌。卿卿雖然在外面不回家,媽也能感應得到她平安,心裏沒有慌亂。”是骨血裏的羁絆。

而夏葉繁……母親曾經确實端詳着夏葉繁說過,好鬼怪,好鬼怪,真系好怪啲啵,一啲都唔似喔。

母親認為夏葉繁的性情完全不像她與江初。

夏流螢轉過來問夏時衍:“你在見到她以後,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夏時衍無奈:“我沒見過她的時候就懷疑了,結果不是被我爸給踢出群了嗎?”

夏流螢說不出話來,她記得夏時衍在群裏問得很随意,夏葉繁還跑出來笑話過哥哥。

“跟您說一聲,晉聿留了秦意濃的頭發,”夏時衍起身從櫃子裏拿出氧氣瓶,安上面罩遞給母親,“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我估計他之前就已經不動聲色地取了樣本做了對比知道結果了,可能早在跟我爸打球的時候取的樣,也或許是你去他辦公室找他的那次。是,或者不是,他知道,而且希望我們驗清楚。”

說到這裏,夏時衍稍停,體貼問:“夏總您先吸會兒氧?”

夏流螢呼吸滞了滞,聲音沙啞地推開他:“你那裏都是空的,給我幹什麽。”

“這裏真有,”夏時衍笑着塞進她手裏,“剛打開的,您吸一會。”

做兒子的,他知道此時母親的心裏會有多難受,只能用笑來放松氣氛,他若也沉重,這事會變更難。

夏流螢深呼吸了一會,沒感覺出呼吸舒暢和放松,還是有一口氣悶在心裏面。

夏時衍沒打擾她,坐回到辦公桌後繼續工作。

時衍科技周五晚上沒有加班的習慣,其他樓層的燈光慢慢滅去,獨留下這一層這一間的燈光還亮着。

裏面母子倆的身影都未曾動過,仿佛兩塊正停在懸崖邊上的圓石,稍微一丁點風吹雨動都會将他們吹到崖下。

“想好了嗎?”夏時衍從電腦上擡起頭,出聲問:“我現在把樣本送我爸實驗室去,還是等他回來?但這不僅僅是眼前的事,如果結果接近百分之百,在國外的夏葉繁怎麽辦,您考慮清楚。我跟秦意濃相處的這些時間雖然不長,但我能感覺到她脾氣很倔,可能不像你以為的,很容易就将她認回來。就算認回來,或許還隔着心。”

夏流螢的目光落進空無的時間裏,怔怔無神,時間是鋒利的刀,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去哪一個,她都很疼,刺耳的耳鳴還在不斷催促她快割掉。

許久,夏流螢哽咽說:“你打電話問問他怎麽保存樣本,等他回來讓他親自驗。如果是,讓卿卿回來見妹妹,你去接沈沐琛他爸來一趟,沈老看着她長大的,有她信任的人在,她會好受點。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和小繁父母談過以後,再和小繁說。如果不是,我去陪小繁一段時間……她最近心情不好,哭得厲害,我們以後誰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那孩子。”

夏時衍大體知道如何保存,為母親擦了眼淚後,還是給父親打了電話過去詢問。

外公夏國軒去世後,外婆白若雲搬回了港市,住在半山腰閉關寫作,寫外公寫母親與他們小輩的故事,父親去找外婆還沒回來。

江初剛聽完夏時衍的轉述,卻是立即道:“我現在就定航班回去,夜裏到家,淩晨就可以出結果。”

夏時衍挂斷電話扶起母親:“我記得方姨這兩個月晚上回去陪兒子不住在家裏了是吧,我讓小姨來陪您?晚上八點我有個飯局,不能陪您等爸,您自己可以嗎?”

夏流螢自己站穩,心裏雖是焦灼,但深呼吸後面上恢複她的冷靜:“媽沒事,你忙你的。”

晉聿專用的餐廳裏,戴安娜的主食是海鮮炒面,正在別扭地用筷子狂炫,炒面黑糊糊油汪汪香噴噴,是她回國後特別喜歡的食物之一。

秦意濃主食是擔擔面,竹笟籬撈出沸水中的面條,紅油醬汁肉臊子多加的菠菜芽菜和鮮香麻的辣椒油,吃得她臉頰紅潤渾身熱乎乎,她剛走出時衍科技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現在已經完全消腫。

晉聿不吃主食,只簡單吃兩口旋轉桌上的小菜,裏海鲟魚的魚子醬偏鹹,他吃得少,橡樹根底的黑松露是母豬靠嗅覺尋到的,他嫌棄,鵝肝入口即化口感卻軟綿綿,他不喜歡,只挑剔得吃了點三分熟的西冷牛排。他自小在吃飯方面就挑剔麻煩,老夫人常常一邊跟他怄氣,一邊世界各地給他找廚師。

吃了一會兒,戴安娜先放下筷子,飽飽地摸着肚子說:“撐撐。”

秦意濃還沒吃完,她今天格外的餓,胃裏很空很空,尤其見過夏流螢女士哭過以後,又被晉聿親得精疲力倦,只想不斷往肚子裏填東西,總是不滿足。

看了一眼戴安娜其實只吃掉一半不到的炒面,又看自己快吃完但還沒吃飽的擔擔面,暗暗嘆息戴安娜食量好小,勸自己吃完這一頓還有下一頓,應該放下筷子了。

晉聿忽然說:“我還沒吃完,再陪我吃會。”

戴安娜立即說:“我不陪。”

晉聿:“沒說你。”

秦意濃立即提起差一點要放下的筷子,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在晉聿面前矜持少吃,小聲問戴安娜炒面好吃嗎。

戴安娜不明白這中間的迂回,用力點頭說:“號吃。”

然後就沒了下文。

晉聿将秦意濃臉上的無奈收入眼底,按鈴叫經理,對講說讓四川廚師再上一份炒面,秦意濃見狀忙把戴安娜的那盤放到自己面前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阻止晉聿再要一份新的。

戴安娜過了兩分鐘才看明白是什麽意思,十分驚異:“泥害能吃?”

秦意濃已經吃了,雖然為自己的食量有一點羞赧,但平靜點頭:“還可以吃。”

“哇,”戴安娜撲了過來,抱着她手臂摸她,“難怪你身材這麽好!”

秦意濃反應了幾秒,意識到戴安娜的審美和國內不同,又想起晉聿也說過她不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晉聿可能和戴安娜是同樣的審美。

“金魚!”戴安娜朝晉聿問了過來,“秦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秦意濃不自然地低頭吃面。

晉聿微有不悅:“不禮貌,戴安娜。”

戴安娜不解,但她知道該聽晉聿的,扭頭就跟秦意濃道歉:“對不起,秦—意—濃。”

她一字一頓地說出秦意濃的名字,音調發音竟然完全說對了。

秦意濃驚訝地笑:“你怎麽都說對了?”

她很驚訝,但更驚喜,她笑意從嘴角蕩漾開,完全蔓延至她的眼睛裏,眸光在水晶燈下閃爍出亮盈盈的星光,仿佛積了厚重灰塵的璀璨寶石被人在偶然間擦亮。

時隔許久,平時清冷沒有神采的面容再一次在晉聿面前展現出了她的生動,晉聿靜靜地看着她。

戴安娜被秦意濃的絢爛笑容驚豔得好久才回神,脫口說:“Oh my God!You look truly beautiful when you smile!”

秦意濃失笑着向晉聿看過去,正對上晉聿深不見底的深邃目光,她瞬間收了笑,扭頭看回戴安娜:“安秘書教的嗎?”

戴安娜正要說是“金魚教的”,話沒說出來,忽然想起她手機裏拍攝了軟木畫,翻出手機來跟秦意濃分享她的感受,說這是她最喜歡的作品,很像是另一種類型的雕塑。

秦意濃和戴安娜聊着共同感興趣的話題,秦意濃不知不覺吃了一碗擔擔面又吃光了戴安娜的炒面,最後她放下筷子後意猶未盡地又吃了塊紅絲絨蛋糕。

安知行願意花時間教戴安娜怎麽說對她名字,戴安娜又願意花時間向安知行學習怎樣說對她名字,她雖然從來不表達,但她喜歡被這樣不經意的重視,心情很好。

直至她徹底吃完雙手離開桌子,晉聿才跟着放下筷子。

“我想和她睡,”戴安娜沒聊夠非遺,秦意濃比沈沐琛耐心,懂得比沈沐琛多,還比沈沐琛喜歡她,她喜歡跟秦意濃說話,摟着秦意濃對晉聿說,“我們去你家睡。”

晉聿招手叫羅泉送戴安娜回去,淡道:“我家沒客衛,你不方便。”

“Why……對不起,你大房子怎麽會沒客衛?泥說謊,泥不喜歡我嗎?”

戴安娜急兇兇的,她一急就好像要咬人。晉聿眸色變沉,掌心落在她發頂,施力按壓,仿佛在控制安撫一只失控的大型犬。戴安娜激動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依賴地蹭了蹭他掌心。

“因為不想任何人進入我家,”晉聿收回手,接過秦意濃主動遞來的濕巾擦拭,“所以沒有客衛,也沒有客房。戴安娜,乖一點,回去找外婆。”

夜深人靜時,戴安娜被羅泉送回晉家老宅,秦意濃被晉聿帶回恒灣壹號苑。

到了家,晉聿讓她先去洗澡,另外對她說了句洗好不用穿內衣褲,他去書房接電話。

今晚注定是個漫長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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