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以為我要弄你?”……
第27章 第 27 章 “你以為我要弄你?”……
其實她是與沈小妹去的靈隐寺。
藥師佛來自理想世界, 曾發願為衆生解除疾苦,日光和月光是伴藥師佛左右的兩位輔佐菩薩,日夜祈禱世間無病無災無冥無暗。
和沈老頭的工作有些相似處, 更與沈小妹的工作相同。
沈小妹作為醫學生除了相信科學,還相信值夜班的時候不能吃芒果和火龍果, 不能喝旺仔牛奶,以及沈小妹很喜歡電光如來藥師佛, 她記得這些事,而且聽起來藥師佛對于制藥集團很有吉祥的意義。
秦意濃追問:“這個藥師佛的吊墜可以嗎?”
這枚翡翠的成色也很好,是顏色明亮的帝王綠, 雕刻的工藝細節也很精湛。
晉聿聲音淡了許多:“不合适。”
秦意濃知道老板們都很麻煩, 她也沒多勸,繼續幫他選。
他好像是把她當他秘書了,在某一瞬間,她意識到這件事。
早高峰的路段上,車輛走走停停, 像臨近沒了墨的筆,斷斷續續地書寫着時間。
送老夫人禮物的待選圖文清單做得同拍賣會的介紹圖冊無差,照片與文字介紹很詳細, 包括翡翠的産地成色雕刻藝術家等等都很詳細,秦意濃當作擴展知識面繼續專心翻看尋找适合的禮物。
圖冊有些厚,秦意濃不确定這些是否整合了國外拍賣行的咨詢, 出聲詢問:“晉先生, 這些都是本地拍賣行裏現存的嗎?還是需要在國外進行線上拍?”
如果還需要國外線上拍的話, 就需要再計算上帶回或寄回國內的時間。
“不是,”晉聿看她清秀挺直的背,她體态總是很挺直, 很少懶洋洋地向後靠着靠背坐,“是在我書房和家裏的。”
秦意濃翻到一頁之前在他辦公室、他故意考她的帝王綠手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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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喜歡翡翠,所以收集了一些。”
“晉先生很孝順。”
“事實上,她經常說我不孝順。”
秦意濃沒有順勢問出“哪裏不孝順了”,已然猜到大概是他經常在國外不回國,老夫人對他有些意見。
晉家夫妻兩人二十多歲生下大兒子和大女兒,四十多歲生下第三胎小兒子,自然寵愛有加,也自然希望他留在國內。
秦意濃看得入神,也想得入神,車內的光一瞬間暗了下去,她沒多想,只當是進入時衍科技附近的隧道,随手按亮閱讀燈。
直至司機關門下車的聲響将她叫醒,擡頭聽到鎖铐一樣的落鎖聲,她心跳猛地提起又從高空重重落下,向晉聿望去,晉聿那邊的車窗已經拉上電動窗簾,她這邊也是,後面也一樣。
再向前面看去,這裏好似是一處私人停車場,随即霧化的隔窗也升了起來。
晉聿看向她說:“清單你拿回去,再幫我選選。”
“好。”
秦意濃答應着,将清單放進包裏,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晉聿雙腿交疊坐着,示意她:“過來坐。”
秦意濃沒動,綿長地深呼吸着。
即将要上班,她不想和他發生什麽事,不想被咬破嘴唇,不想被弄亂頭發和衣服,尤其不想被夏時衍看到她被晉聿欺負過。
她上班總是穿白襯衫,深呼吸時的胸口高低起伏着,很難不讓人注意到她的緊張。
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要做什麽,她條件反射的緊張。
晉聿牽住了她的手,再度示意她過去坐他腿上,秦意濃還是沒動。
“在想什麽?”晉聿松開她,問。
秦意濃看了他一眼,輕道:“在想,你好像不喜歡聽到我提沈律師。”
她如果沒有這點眼力見兒,她就不适合做夏時衍的秘書了。
晉聿剛剛本還對藥師佛的建議感興趣,到他問她是否和沈沐琛去的靈隐寺,她說是,他就神情淡漠不感興趣了。
“我對沈律師沒意見,他人不錯,我只是不喜歡從你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記着了。”
晉聿看表:“距離你打卡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鐘,我們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摘掉手表扔一旁,他擡眼看她,忽然問:“怕蜘蛛嗎?”
秦意濃脖子頓時一縮,飛快朝他腿上越過去撲進他懷裏。
晉聿眼裏隐隐含笑,安撫地輕拍她後背:“車裏沒有蜘蛛,只是問問而已。”
秦意濃立即就要下去,但晉聿手腕稍用力,按塌她的腰,再按她的後腦令她趴在自己肩上,她已經完全動彈不得。
“昨晚睡得好嗎?”
“嗯。”
“放松。”
秦意濃放松不下來,無意識地反複深呼吸。
“打算什麽時候回去?我是指夏家。”
晉聿沒有問她和家人相處如何,但他來她學校接她,通過她住在宿舍的這一件事,想必已經能夠明白她怎樣想的。
她輕道:“過幾天。”
晉聿擁着她,輕撫她的背。
她白襯衫料子軟薄,隔着衣服仿似觸到了她柔軟的肌膚。
“教授很會做辣小面,搬到一起住以後,可以嘗到。”
“好。”
“還是怕他們不喜歡你,怕他們讓你失望。”
“沒有,”秦意濃不敢惹怒他,盡量以平靜輕緩的聲音回答,“我很多東西都在宿舍,宿舍方便一些。”
她對他有問有答,但細聽都不是真心話。
她躲避的姿勢與态度實在明顯,不僅是躲避他,還躲避她的家人。
晉聿忽然掌心從她後腰撫過去,一直撫到她小腿,秦意濃顫抖如篩,每次想要直起身都被他按下去。
晉聿左手碰到她的右腳運動鞋脫了下去,秦意濃穿白色短襪的腳趾瞬間像含羞草一樣縮起來。
他左手又撫過去将她的另一只運動鞋脫下去,秦意濃兩只腳背都繃緊。
兩聲鞋子落地,晉聿右手按她後腰,豁然冷道:“擡頭看我。”
秦意濃被擺弄得雙腿跪坐他兩側,身體比他高了些,雙手按在他肩上低頭看他,無意識地呼吸緊促。
晉聿按着她後腰的手腕卻在松開後只是撫上了她的臉:“眼睛不腫了。”
秦意濃哆嗦着輕道:“冷敷了。”
“你總是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沈家人。”
“沒有。”
“試着去相信他們。”
“好。”
依然順從,低眉順眼百依百順的模樣,但每一個“好”字都是敷衍。
她真的很倔強。
晉聿溫熱的掌心輕撫她臉頰,拇指在她精致的鼻尖摩挲,食中兩指分開繞過她耳朵細細地摸着她柔潤細膩的皮膚,小拇指從她細嫩的脖頸往返擦過,似有若無地輕嘆了口氣。
而後他壓低她後腦,傾身仰頸吻向她抿起的唇角安撫她。
卻在即将吻到她時,被秦意濃偏頭躲避開。
秦意濃沒多想,是條件反射的偏頭,等她做完這個動作後已經感覺到車內驟降了氣壓。
晉聿漫不經心地換了氣場,他放開她,從置物盒裏抽出濕巾,向後靠坐着慢條斯理一根根地擦拭修長的手指:“秦意濃,我記得那天晚上是你主動走向我,主動招惹我。你現在的意思是,你找到你親生父母了,就想甩掉我。對嗎?”
秦意濃僵硬地坐在他腿上忘了呼吸。
“秦意濃,我問你,一只叮人血的蚊子不計後果地闖進蜘蛛的網中,它認為它想走就能走,甚至以為自己可以随時全身而退,是不是太低估這只網的黏性了?”
秦意濃全身仿佛被他凍住,他嗓音明明輕輕徐徐,她卻感覺自己全身都發冷得厲害。
他的意思是,蚊子再會叮血,再有攻擊性,它的口器外鞘再堅韌,內部的鋸齒再尖銳,在網中都無計可施。
“晉先生,我沒……”
“你敢說你沒有這個想法嗎,秦意濃?”
秦意濃啞口。
車裏突然聚集的森冷氣場将她完全凍住。
晉聿擦淨手扔掉消毒濕巾,并着手指沉默地伸向她後腰。
秦意濃無法控制地挺直後腰,用力握住他手:“別…… 我,我要上班。”
她平日裏清冷的嗓音在此時染上了嬌意,眼睫抖得厲害,帶有無可奈何的請求之意。
“你以為我現在要弄你?”
晉聿手擦過她後腰,摸向他放在她後方的甜點拿過來,掀眸看她一眼:“喜歡我手的話,周五周六晚上弄,你想要幾次都可以。你一會兒要上班,弄濕了沒有褲子穿,不合适。”
秦意濃瞬間燒着了臉,晚上關燈後聽這些話還可以,白天聽着實在羞赧。
她在他腿上如坐針氈,想要下去,卻又被他按住。
晉聿抱着她,手指拂過她碎發:“所以現在,沒有打算始亂終棄的秦小姐,願意讓我親你了嗎?”
他話雖然聽起來是詢問,手指卻意味深長地按揉她耳垂。
仿佛無聲威脅,如果仍不許親,他現在就要弄她,弄到她沒褲子穿。
秦意濃閉了眼,點頭。
晉聿:“我想你說出來。”
秦意濃耳朵又酥又麻,只得輕聲說出來:“是,我願意。”
“沒有不情不願。”
“……沒有。”
“我們依然是周五周六固定見面。”
“嗯。”
秦意濃提着圖冊和另一塊小蛋糕下車時腿還是軟的,被親得嘴唇也發麻,但他這次很有分寸,沒有咬破她嘴角,垂着眼匆匆進入大樓。
正巧在夏時衍專用的電梯前碰到唐畫,唐畫看到她的小蛋糕,“哎喲”一聲:“這最上面鋪的這一層,這是魚子醬蛋糕嗎?”
秦意濃将提着的蛋糕往身後躲了一下:“沒有,是店裏仿的。”
剛要進入電梯,被身後伸出來的一只手給搶走:“仿的就給我吧。”
秦意濃和唐畫同時轉身直起腰:“夏總早上好。”
夏時衍穿風信紫的淡色襯衫和馬甲,外套在臂彎搭着,一手萬年不變的氧氣瓶,一手剛搶走的魚子醬芝士蛋糕,目光掃過秦意濃,不動聲色說:“秦秘書一小時後來我辦公室。”
秦意濃低頭:“是,夏總。”
三人乘電梯上樓,唐畫敏銳察覺到老板氣場詭異,有眼力價兒的目不斜視不說話。
秦意濃則忍不住的一眼又一眼往夏時衍手裏的蛋糕上偷瞧,他什麽意思,他真要搶走吃掉嗎?
一小時後,秦意濃敲門進入夏時衍辦公室。
在門打開的瞬間,烘焙香氣撲面而來,夏時衍從屏風後面單手端着一塊黑森林櫻桃蛋糕走出來,經過她身邊揉了一把她腦袋,走到她身後鎖門,走回來又揉了一把她腦袋,站在她面前說:“叫哥。”
秦意濃擡頭看站在她面前的夏總,動了動嘴唇,沒叫出來。
這是在公司,她覺得不太合适。
夏時衍擡手靠近她腦門:“不叫是吧。”
秦意濃眼皮一跳,立即說:“哥。”
夏時衍滿意了,笑着攬她肩膀讓她坐到他的辦公椅上,他坐桌上彎腰給她遞出蛋糕:“哥用最好的黑巧和櫻桃酒給你做的,嘗嘗。”
蛋糕接在手裏,秦意濃心裏忽然像黑森林中間夾層的奶油一樣有點發軟。
傳統黑森林都會加上櫻桃酒,在漂亮濃郁的巧克力醬和飽滿大顆的櫻桃間,她聞到了在奶油香氣中夾有的酸甜的櫻桃酒香。
但是。
秦意濃慢慢擡頭問:“我剛剛拿的那個小蛋糕呢?”
夏時衍拖長調“啊,那個啊——”,抱着肩膀冷淡說:“我吃了。你吃哥做的。以後想吃什麽和家裏說,不要總吃晉聿的,不合适。”
秦意濃沒說話,心痛地拿起叉子吃蛋糕,後悔剛剛真應該在車裏把那塊蛋糕吃掉的。
一邊想,她剛剛拿着會議記錄進來的,周一上班還沒怎麽開始工作,先坐在老板位置上吃老板做的黑森林,她好像已經成為不需要努力的真關系戶了。
夏時衍比她大九歲,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工作的事,昨天我和爸媽聊過了,我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歡這份工作,就繼續做,如果你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就努力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哪怕從零開始學習,我們也都會支持你。至于法醫,你想去公安局工作的話,常規上不行,政審過不去,畢竟秦大為養育你,算是你的直系親屬,他也确實判刑了。你看看你是非要進,還是願意考去爸的學校,爸避嫌不能直接帶你,你可以跟爸的同事讀研讀博,畢業留校也不錯。”
秦意濃還沒有考慮到這裏。
聽夏時衍這樣說,她才意識到身份的變化,讓她對未來有了更多的選擇。
夏時衍拍了拍她發頂說:“不急,我們有很多時間,你慢慢考慮。昨晚睡得好嗎?看你眼睛不太腫了,運動後身上還疼不疼?”
秦意濃說:“睡得很好,也沒昨天疼了。”
夏時衍放心,又問道:“中午去外面和爸媽一起吃,可以嗎?”
秦意濃昨晚做好了今天會再見面的準備,沒作長時間的停頓,點頭說:“好。”
秦意濃慢吞吞地吃了半個黑森林,考慮好了一件事,她用紙巾抿淨唇角,擡頭說:“我可能需要請個假。”
“是要請假散心嗎,請多久,一周夠嗎?”夏時衍神情和藹,彎着腰,像在看一個錯過成長的三歲小妹妹,仿佛妹妹想請多久就多久。
秦意濃搖頭:“不是,還有一個多月時間畢業答辯,我想先把論文弄好。”
有一位教授父親,她如果還擺爛不弄論文不打算答辯和畢業、保持高中生學歷的話,好像對父親有一點過意不去。
她心裏有一點難為情,但面上坦然:“我論文還一點都沒寫。”
夏時衍目瞪口呆地看她,狠勁用力地吸了口氧,和藹神情全不見了:“你一點都沒寫?開題報告寫過嗎?”
“沒有。”
“……”
“出去,”夏時衍氣懵了,“我一直以為你看似不準備畢業,實際上什麽都準備好了,竟然真沒準備畢業。我跟爸打電話,問問他陪你一起弄論文來不來得及。”
秦意濃被夏時衍趕出辦公室,神情難掩尴尬,唐畫見狀忙上來安撫:“夏總平時都不生氣的,可能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肯定不是針對你。”
秦意濃欲言又止,不好解釋,輕輕搖了頭。
她剛坐到工位上,忽然聽到包裏傳來白色手機的震動聲。
不是短短一聲信息震動,是晉聿打來電話的連續長聲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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