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動手 懷疑身份,暗夜再遇刺
第5章 動手 懷疑身份,暗夜再遇刺
“也好,我讓人将筆墨取來。”
很快,溫岳捧來筆墨,将其放置于桌上。
栖月端坐桌前,扶袖提筆。少女手指纖纖,墨色的筆杆被她握在手中,襯得她本就蔥白的手指愈發漂亮。
她在腦中想好藥方,而後不急不緩的落筆,待她寫完擱下筆,又發現慕少辭怪異的眼神。
她不閃不避,直接迎上他的視線,甚至還頗為嚣張的揚了揚眉,開口打趣他:“公子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莫不是喜歡上我了?”她雖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臉上卻無半分笑意。
慕少辭尴尬道:“抱歉,是在下無禮。只是一望見姑娘,在下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故人。”
栖月将藥方遞給他,臉上興味盎然:“哦!是那位險些與公子定親的姑娘嗎?我與她長得有這般像?”
慕少辭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她前一個問題。他審視栖月的神色,稍一遲疑又道:“你與她的面容并不相像,可通身的氣度倒是頗有幾分相似,恍惚間我還以為是她回來了。”他說完,苦笑一聲,眼神卻緊緊鎖定在她面上,企圖從她的神情中找到破綻。
可惜,她的面容上滿是好奇之色,眼角眉梢間還帶着隐隐的興奮和激動,就像聽到了一個有趣的話本故事,僅此而已。
栖月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窺見深埋其中的期盼,察覺到他言語間的試探。
她袖中的手微微攥緊,但臉上并未露出絲毫心虛膽怯之色,只定定的望着他。
他亦擡眼與她對視,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一個眼中是探究,一個則是疑惑。
栖月揉了揉眼睛,順勢移開視線,又掩嘴打了個哈欠,困意再度襲上腦海。
她晃了晃腦袋,看慕少辭不打算繼續講下去,一下子就變得興致缺缺,懶洋洋的說:“天色已晚,公子若無要事,我這就回去了。公子早些休息,毒未清之前勿要過度操勞。”她說完毫無留戀之意起身就走,這一次慕少辭沒有開口留她。
踏出房門後,栖月腳步未停,徑直離去,只是她的眼中已無半分困倦之意。
房內,慕少辭拿起藥方,認真打量其上字體。
她的字體是當下女子最常用的小楷體,整體觀之工整嚴謹,精致中又不失柔美優雅。雖是不差卻與他記憶深處灑脫随性而不失風骨的字跡大相徑庭。
他伸手扶額,諸般思緒在此刻盡數湧入腦海。這些雜亂無章的線索互相交織纏繞,他一時之間非但理不出頭緒,反而覺得頭疼欲裂。
……
栖月乘月而歸,她推門進屋與正從卧房出來的秋紋撞個正着。
“姑娘您回來了,奴婢方才已為您整理好被褥,您現在就可以休息了。”秋紋搶先開口,她說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栖月,手指下意識的緊緊捏住袖口一角。
栖月臉上挂起溫和良善的笑,她走向秋紋,剛一靠近就看見秋紋通紅的眼眶。
她語帶關切:“可有結果了?”
秋紋搖搖頭,眼淚差點再次落下。栖月動容的看着她,擡起手動作輕柔的為她拭去臉上未擦淨的淚痕。
秋紋被她觸不及防的溫柔動作驚在原地,回神後一臉感動。栖月阻止了她未出口的道謝之言,溫聲寬慰她:“我師父說過這世上壞人一定會遭報應的,倘若菊香真是為人所害,那個兇手一定會……”她想了想,最終硬生生擠出一句自以為最惡毒的咒罵,“不得好死,對!她一定會遭報應的。”說完,她還使勁點了下頭,臉上亦随之流露出憤慨,瞧起來完全是一派純良無害的樣子。
聽她如此說,秋紋眼底深處流露出幾分不自然,還隐有幾分嘲諷。
栖月突然牽起秋紋的手,驚了她一跳,而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手恰好按在秋紋的脈門上。
普通人對脈門或許沒有那麽重視,但對于習武之人而言,他們的脈門就是命門所在,至關重要,輕易不會給他人觸碰。
在那瞬息之間,栖月敏銳的察覺到秋紋身體有一瞬的緊繃,雖然她極快的讓自己放松下來,可為時已晚。
栖月面上一派波瀾不驚,對此似無所覺,只是拉着秋紋的手,領着她一起坐在兩張相鄰的凳子上。
見她舉止間稍顯局促,她安撫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江湖中人,不講究那些繁文缛節。況且我幼時家中貧寒,還差點被賣給富貴人家做丫鬟。幸而那時遇見了師父,是他将我買回去,這才有如今的我。”她面不改色的随口胡謅出一段過往,就連眼眶也泛起微紅。
“竟是如此,姑娘當真是好福氣。”秋紋聽她如此說,心下稍安,忙出聲附和。
“唉!我确實是幸運。只是我經常要出診,東奔西走也累得很。我看你們家公子脾性溫和,想來府上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秋紋只覺她話中意有所指,試探的接口:“公子的确溫良謙遜,才華橫溢;滿京城不少富貴人家的小姐都對公子芳心暗許。”
栖月眉梢輕揚并不接她這話頭,只是放開她的手,緩緩道:“這富貴人家的後院就是是非多,難為你們了。”
見秋紋略顯錯愕,她淡笑着輕拍了拍她冰涼幹燥的手背:“傻姑娘,有時候明哲保身才是最穩妥的。”
很突兀的一句話,秋紋聽後卻覺得驚駭,她莫不是知道些什麽。
可細看栖月依舊是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見她望來,栖月眉眼彎彎,半玩笑半認真的說:“我的意思是你要多為自己……的眼睛考慮,可別哭出毛病,将來是要後悔的。不過話說回來,你與菊香姐妹情深,當真令人羨慕。”
秋紋扯了扯唇,欲言又止。經方才那麽一吓,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
偏偏栖月興致極高,拉着她就聊起菊香的事。
她內心發虛,自然順着栖月的話:“奴婢與菊香是一同進府的,那時奴婢笨手笨腳的,還是她多次護着奴婢。她是家中銀錢不夠了,才來府上做工。本來再過半個月她就準備回家嫁人了,沒想到……”說到這,她已哽咽的說不下去。
栖月擡手輕拍她的背:“聽說枉死的人魂魄會待在兇手身邊,久久不散,沒準午夜夢回還會向兇手複仇。總之,你也別太難過,相信大人們很快會找到兇手的。”
秋紋點點頭,而後低下頭默不作聲的抹着眼淚。
“天色已晚,我這不需要人伺候,你回去早些休息,莫要傷心了,要是菊香看到心裏怕是也不好受。”
秋紋的肩膀瑟縮一下:“姑娘莫要吓我,菊香她……”
“她與你這般要好,定然不會傷害你的。你莫要害怕,該害怕的應該是那兇手才是。”
她拍了拍秋紋的肩頭“快回吧!”
“是,姑娘。奴婢就歇在小房,有事喚奴婢。”秋紋喏喏應聲。
房中只餘栖月一人,燭火照亮她半邊臉,也映出她面容之上的冷寒與眼中深意,末了,她無聲輕笑。
當真有意思,一個丫鬟會武功懂算計還有如此娴熟精湛的演技,深藏不露啊!
她倒是好奇,那丫頭趁她不在幹了什麽好事。
她拿起燭火,推門進屋,屋內擺飾一眼望去還是同她初來時一般,看不出有什麽大變化,可細看就發現行囊上打的結根本不是她的手法。
她将手中燭火安放在桌上,取過行囊在桌上打開。借着燭光,她将行囊翻了個遍,沒發現有東西遺失,也沒發現多了什麽。
“她在尋什麽東西?她背後又是誰?難道是
給慕少辭下毒的人?”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醫術不差的醫者,能引人觊觎的除了與醫毒相關的東西,還能有什麽?
栖月把行囊重新系好,走到床邊,拉住被褥一角,将整齊的被褥一把掀開。榻上平整并未發現有何怪異之處,正準備将床鋪好,抖動被子時莫名感覺不适。
她停下動作若有所思,突然間她想到一種可能,抓起被子湊到鼻子下,幾不可聞的味道鑽進她的鼻子。
被子上被熏了一種安神的藥材,她先前睡覺被褥上可是什麽味都沒有。
她将被褥團起來抛在床尾,又去拿枕頭,打算一并丢到一邊,然後湊合睡一晚。
移開枕頭,她目光一頓,枕頭下方露出一塊顏色較深的痕跡,她嫌棄的皺皺眉,強忍着不适,靠近仔細辨認,仍然是一種讓人安眠的藥水且看這塊痕跡的大小,秋紋這丫頭應該是倒了不少,這是怕她睡不死?
栖月無奈的嘆口氣,看來今夜是不得好眠咯!手上動作不停,把枕頭丢回原位,拉過被子弄了個輕微隆起的曲線,遠遠望去就像有人躺在裏頭。
布置好一切,她回到桌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行囊丢在一邊,又探身吹滅燭火,而後單手支額,靠在桌角閉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窗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一下睜眼望去,即使房內一片昏暗,她依舊看清了那支戳破窗戶紙伸進來的細小竹管。
一股氣體通過細竹管吹入屋內,栖月屏住呼吸,正準備上前将她拿下,忽聽見外頭又有其他動靜,又有人來了。
窗外的人顯然也發現來了人,她慌忙轉身與來人交手,可惜她那點子武功在來人眼裏根本不夠看,沒兩三招就被擒住。
栖月眸光輕閃,開門出去,就見秋紋被一個穿着侍衛服的男子制住。
她看見栖月出現,驚呼道:“你怎麽還醒着。”
“我……我認床,突然換了地方有些不習慣”栖月故意裝出愣愣的樣子老實回答,語氣間還帶着幾分羞赧。
“等等,你們這是?”她就像才看清秋紋被人鉗制住一樣,努力張大眼,一臉疑惑的問。
沒等秋紋張口辯解,侍衛搶先對栖月說:“屬下是公子的侍衛,姑娘方才可是有發現?”
栖月好似突然想到什麽,她一拍自己腦袋,忙道:“有,我剛才感覺到有人向屋內吹迷藥,就趕緊出來抓人……”言及此處,她話音猛地頓住,後知後覺般看向秋紋,不可置信的質問:“秋紋是你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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