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俘虜

24   俘虜

◎挺溫柔的◎

小陳飯館除夕不營業,宋春枝沒想到江司甜和陳速都回來,之前完全沒準備年貨,集市和超市都是營業半天,這天早早起床,準備好早餐就出門了。

陳速家奇怪地讓江司甜感覺安穩,江慎在這裏慘死,他的魂魄留在陳家,魂魄有江慎,活人有陳速,江司甜還有什麽可怕的?難得睡了好覺,睡到日曬三竿。

推開門,陳速翹着二郎腿,坐在單人椅上看沒有聲音的電視,兩人短暫對望,江司甜眼裏有揶揄,陳速則有絲絲哀怨。

昨晚他那見鬼的表現,成為載入史冊的黑歷史,天知道他自從遇見江司甜後,做過多少場含春美夢,每場夢裏都是江司甜的那雙清冽眼睛和那張清潤小臉,半亮不亮的淩晨時分,正常男人自然而然有的生理反應,現實中藏掖着心猿意馬,但在夢裏可以肆意妄為。

結果兩眼一睜,夢境成真,陳速都吓萎了,能不哀怨嗎?

江司甜去洗漱,廚房門關着,她路過,停下腳步往門把手上瞄,陳速放下二郎腿,皺眉注視她的纖弱背影,緊張地坐直,看她收回視線,轉身進了衛生間,輕輕吐出口氣。

再出來時,餐桌上碗筷都已擺好,宋春枝和陳速習慣吃包子饅頭稀飯鹹菜,但給江司甜準備的是面包牛奶和雞蛋。

陳速等到江司甜坐好,拿起筷子才開動,但兩人各吃各的,彼此無言,江司甜聞到醬肉包的香味,意料之外有些嘴饞,盯完肉餡,又盯着陳速嚼動的嘴巴,視線對上,他愣住,嘴裏包着一大口,不動了,奇怪地看她,好半天才看懂她眼睛裏的意思,掰下幹淨的一半遞過來。

江司甜放下吐司片,接過那塊肉包,安靜地吃。

陳速總覺得江司甜有些怪,但具體哪裏怪,他又說不上來,低頭喝粥,大聲地吸溜一口,咽下後又看向身側,飯勺在碗中叮鈴攪動,他問江司甜期末考得怎麽樣。

江司甜微微一笑,說不怎麽樣。

陳速皺眉,總覺得此情此景有幾分眼熟,攪動的勺子停在碗裏:“不怎麽樣是怎樣?多少名多少分?”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江司甜頭也不擡地冷聲道,“不要你管。”

陳速咽咽嗓,後悔自己怎麽選了這麽不識趣的開場白,他不再追問,也不想惹她不愉快,目光從秀麗眉棱一路下滑,看她雪白面色和枯瘦身體,又問:“你是不是還是沒好好吃飯?”

Advertisement

“我吃不下。”江司甜很平靜地回答他。

陳速欲言又止,最後收回目光。

江司甜吃飽了,起身回房,陳速瞟了眼她那邊,小半邊包子吃完了,一杯牛奶剩一半,吐司吃了兩口,荷包蛋一口未動。

“回來坐好,把雞蛋和牛奶吃了。”陳速叫住她。

江司甜轉過頭,重複道:“我吃不下。”

陳速緊緊抓着碗和勺,後槽牙一咬,也沉聲重複:“回來,把雞蛋和牛奶吃了。”

兩人對峙,目光一個比一個森寒冷刺,江司甜兩步邁回,端着杯子将牛奶一飲而盡,又端起碗來,瓷勺敲得碗邊叮當響,兩三口把荷包蛋也吃幹淨了,幾個動作明顯帶氣,隐隐有發作的苗頭。

一只空碗重重落下,江司甜擡起手背擦嘴,眼眶微紅,眸中有微弱光影閃現。

陳速垂眸,隐忍着心口悶痛,聲音低低地說:“這不是吃得挺好的嗎?身體都是餓壞的,你總要……”

話還沒說完,江司甜捂着嘴巴跑進衛生間,因為急,還撞得門框哐當一聲巨響,陳速扔下碗跟進去,看她噗通跪在廁所邊,手掌拿開的瞬間就兇猛嘔吐,不但把牛奶雞蛋嘔出來了,還把包子和吐司一起嘔出。

江司甜擡手扯紙巾擦嘴,又扶牆緩緩站起,先沖掉污穢物,再回眸看向陳速,緊抿着唇瓣微微顫動,通紅眼眶裏波濤洶湧,眼淚剎時無聲滾落。

陳速眉棱深皺,臉色頹敗如腐爛透的蘋果芯,黑得發黴發臭發酸,他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回房拿江司甜的外套,兩三下收拾好東西又回到衛生間門口,江司甜拿肥皂靜靜洗手,眸中眼淚還未幹涸,望向他時還有斑駁水漬。

陳速聲音喑啞:“走,去醫院。”

“不去。”江司甜收回視線,認真洗手,洗完後捧起清水涮口,又摘下帕子擦擦嘴,回頭看陳速依然堵在門口,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大過年的去什麽醫院,晦氣。”

話落,陳速輕拽她手腕一拉,輕松将她橫抱而起,長腿徑直邁出門。

江司甜雙腿陡然騰空,驚慌未定便深陷在他懷裏,反應過來後掙紮,拍着他的肩膀大聲說:“你放我下來!”

陳速恍若未聞,他變成一塊頑固的石頭,重重砸進冰涼的深井中,濺起一圈紛飛水花,亂的只有井水而已,石頭還是石頭,無動于衷,不管不顧。

兩人在樓道撞上買年貨回來的宋春枝,陳速一臉冷酷黑沉,江司甜面紅耳赤,罕見的生氣,她大驚失色,追上去問怎麽回事。

陳速稍緩腳步,直說江司甜生病了,兩條胳膊緊而牢固地鉗住她。

江司甜反駁說自己沒病,亂翻的手掌突然一個不小心,刮過他的臉頰。

江司甜愣了一瞬,宋春枝也愣了一瞬,陳速面無表情,宋春枝回過神,讓他小區外面等一會兒,她匆匆跑回家放了東西咚咚追下來,三個人最後一起去了醫院。

脾胃病西醫沒有什麽見效的方法,得耐心調理,注意飲食,輔以中藥,三個人各有所思,帶着一大摞中草藥回家。

江司甜說要做試卷,埋頭回卧室,其實是為自己亂發脾氣感到羞恥。

宋春枝大大咧咧,鑽進廚房找出陶罐熬藥,一邊收拾一邊說今天的食譜得改改了,陳速在廚房幫忙,母子倆在廚房小聲說話,怕打擾到江司甜學習。

他們有着相似的性格成分,知道江司甜心裏那股怨那股恨無處發洩,完全不覺得她任性一點鬧脾氣有何問題,更沒把那弱不禁風的巴掌放在心上。

不知過了多久,中藥的苦味透過門縫,溢進卧室,水筆戳在試卷上,浸出一顆鬥大的墨漬,江司甜合上筆蓋,煩躁地嘆口氣,端着杯子出門,廚房門緊閉着,裏面有着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江司甜悄悄走進,豎耳細聽,正好聽見宋春枝想暫時關掉小陳飯館,去照顧江司甜,但她拿不準這種行為會不會招人煩,母子倆始終是外人,陳速啪啪切菜的刀稍停幾秒,低沉的聲音響起。

“去吧,她不會。”陳速說,“她看着清高傲慢,實際上,挺溫柔的。”

宋春枝笑了聲,溫聲附和:“是吧,不虧是我兒子呢,咱倆想法一致,多好的姑娘,江老師在天之靈瞧她這樣,該多心疼……”

話沒說兩句,裏面切菜的聲音響起,宋春枝不說話了,陳速的聲音變得不耐煩:“行了,大過年的你別哭哭啼啼的,晦氣。”

“你小子!”宋春枝抽抽泣泣嗔怪一句,“啪”的一聲巴掌砸他背上。

“啊!”陳速大叫一聲,“讓你打我,切到手了!”

宋春枝慌道:“什麽,我看看?”

陳速哈哈一笑,俏皮道:“騙你的!讓你打我。”

……

母子倆有說有笑,江司甜皺着的秀眉在不知不覺中松開,唇角一彎,心情也好了許多,她轉身走到窗邊,在鋼琴前坐定,揭開蓋子摸了摸久違的黑白琴鍵,在心裏默默跟江慎道歉。

指尖下沉,觸發自然而然的旋律,江司甜沉醉其中,等回神,餘光瞥見身側立着漆黑一人,冬日暖陽灑進來,把兩人都照得閃閃發光。

陳速遞來溫熱水,随口說出鋼琴曲名:“水邊的阿狄麗娜。”

江司甜微微一怔,接過那杯水捧在掌心,感受那柔和溫度:“也是學校晚自習的上課鈴聲。”

“那小江老師彈一下下課鈴聲吧。”

陳速唇角浮笑,落在江司甜眼中的漆黑目光倏忽變得柔和、溫潤,一雙粗糙大手緩緩而小心地落在黑白琴鍵上,試探性地彈出一個尖銳的音。

“呀!”他收回手,壞壞地咧嘴一笑,“怎麽和你彈出來的不一樣。”

江司甜抿水潤潤唇,又把杯子還給他,回過頭重新撥動琴鍵,俏皮而清透的音符從她皎白指尖流暢滑出,濃郁纖長的睫毛微微下垂,底下的眼眸熠熠有光,柔軟而堅定,聲音和音樂一樣清靈悅耳:“Summer,菊次郎的夏天。”

陳速問:“現在的學校也是這樣的鈴聲嗎?”

“不是。”江司甜輕輕搖了搖頭。

陳速說:“那是什麽鈴聲?”

江司甜抿唇,熠熠眼眸忽然低沉、失落,她又輕輕搖了搖頭,只說:“不記得了。”

陳速心口猛然一緊,白開水在杯中輕輕震蕩,他咬咬牙,又咧開嘴故作輕松地笑:“不記得就算了呗,江司甜,你想去哪個學校?”

江司甜擡眸看他,輕聲應:“柯蒂斯。”

什麽斯?陳速愣愣地撓了撓後腦勺問:“在哪個城市?”

江司甜說:“費城。”

陳速皺了皺眉:“廢城?”

江司甜看懂他的表情,猶豫了下,說:“費用的費。”

“哦。”陳速認同般點點頭,“南方的還是北方的?”

江司甜嘆了口氣:“西方的。”

陳速短短地“哦”了聲。

驢唇不對馬嘴,兩人各說各的。

陳速想了想,目光炯亮地盯着江司甜,試探道:“那你有把握嗎?”

江司甜不說話了,那只是她一個天方夜譚的夢想,和陳速奧運會奪冠一樣遙不可及。

陳速循序善誘道:“你成績那麽好,讀什麽斯,讀清北不行嗎?”

江司甜理性又現實地說:“不行,清北沒有音樂系。”

陳速閉上嘴,撇開臉看向窗外,只給江司甜留一個漆黑固執的後腦勺,和一抹金光渲染的硬性輪廓。

“陳速。”江司甜扣上琴蓋叫他,“你希望我考哪裏去?”

陳速緩慢回頭,輕輕一笑:“你覺得呢?”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