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 苦的太陽
40 苦的太陽
◎單身男人的U盤裏會有什麽?◎
陳速這邊還呆愣着,穗寧已經抱起平板火速下床,點亮了屏幕。
攔都來不及攔,對面接通了。
一聲清脆的“媽咪”後,穗寧在電光石火間切換鏡頭瞄準了陳速迷茫、頹敗又虛弱的臉。
陳速:“……”
“陳速,你怎麽了?”江司甜清冷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你臉色不太好。”
“沒怎麽。”陳速低下頭,弱弱地回答了一句。
短短幾秒的寧靜,耳邊一遍又一遍回蕩着江司甜那古井無波的聲音,他又猛地支起來,踉跄着下床去搶平板,反手将鏡頭扣在床尾。
視頻還沒挂斷,對面又傳來姜信的聲音:“陳老師是不是感冒了?他夜裏就不太舒服。”
江司甜又叫了聲“陳速”,柔聲柔調聽不出什麽情緒:“你吃過藥了嗎?”
寬闊明亮的屏幕裏映着她那張清冷高貴的臉,眉眼平緩自然,好像沒有一點心疼和擔憂,只有疏遠、淡薄,以及過分溫雅的客套。
陳速緊抿着唇,擡起眼皮看向穗寧,酸澀的眼淚湧出眼眶,面對一個孩子懦弱到這般不要臉了,他擡起手背擦眼睛,另一邊手指顫抖着挪過去摁掉了視頻電話。
陳速抱着膝蓋把臉藏起來,好半晌才重新擡起,眼眶通紅,聲音沙啞又低沉:“穗寧,出去玩一會兒好不好,叔叔不舒服,想……自己呆着。”
穗寧皺着小眉毛看着他,清靈目光中流露擔憂,往前半步,再往後半步,進退兩難,最後徑直走到床邊,爬上床拿平板,好像是順帶擡起小手,湊過來抹過他的眼尾。
“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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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寧聲音小小的,單純地以為陳速是因為腿疼,于是又趴在他腿邊呼呼,邊呼邊觀察他的表情。
“誰教你的?”陳速終于含淚笑了,擡手揉她發頂。
“媽咪。”
陳速收起笑:“媽媽也會疼嗎?”
穗寧點點頭,說:“媽咪手疼,肚子也疼,但穗寧親一親,呼一呼就好了。”
對,江司甜到日子的時候總會很難熬,疼得臉色灰敗,躺在床上直不起腰,別人都說女生到生理期性情大變,陳速倒希望她也變一變,他皮糙肉厚怎麽打都可以,可每每到那種日子,她連話都懶得說,哪有什麽脾氣發洩。
将近六年時間,她經歷過多少次這樣難捱的疼痛,可他不在她身邊。
很多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再也無法挽回。
“睡吧睡吧。”穗寧輕輕撫平陳速的眉心,故作老成的小大人口吻又拉回他的思緒,“睡一覺就好了。”
她抱起平板離開,很乖巧地把門關上了。
陳速重新鑽回被窩,閉上眼睛又渾渾噩噩睡去。
-
姜信這邊的賠償事宜談妥,節目組陪他回苦水鄉操辦後事,江司甜暫留棠城,到陳家已是傍晚。
陳速千叮萬囑過,無論誰敲門都不可以随便開門。
老式的防盜門設計有獨立開關的網格小窗,穗寧站在小凳子上和江司甜對暗號:“穗寧的生日是哪年哪月?”
這個問題不是不能回答,可這是在陳家,江司甜在門外皺眉:“穗寧,你換個問題。”
穗寧貼着小網委屈發問:“媽咪,你不記得穗寧生日了嗎?”
江司甜揉了揉眉心:“對,媽咪不記得了,你換個問題。”
穗寧小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沉默好久才原諒她,又想出一個新問題:“穗寧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麽?”
“……”江司甜想了想,試探着問,“紅色?”穗寧特別喜歡畫紅色的毛線球。
話落,裏面頓時傳出氣鼓鼓的聲音:“你不是我媽咪!”
“粉色!粉色!”江司甜趕緊又答,穗寧還喜歡穿粉色裙子。
“你不是媽咪!”穗寧眉毛都擰成麻繩了,看起來更加生氣。
江司甜扶額嘆息,湊到小網前指着自己的臉問:“你自己認真看看呢?”
“你是魔鬼變成的媽咪!”穗寧“砰”的一下關掉了小窗。
江司甜摸出手機給陳速打電話,無人接聽,又給校長打電話,編撰各種借口輾轉半天找到了杆子。
“陳哥的備用鑰匙放在他家衛生間那小窗縫裏。”
江司甜踮起腳摸了半天,摸出一手灰,也沒摸到鑰匙,更高的地方她夠不上,正狼狽扒牆時,隔壁鄰居下班回來了。
兩人面面相觑。
江司甜趕緊收手解釋:“我不是賊。”
與此同時,對面也認出了她:“你是小甜?”
“找備用鑰匙嗎?小陳收掉了,他帶了個孩子回來,覺得留個鑰匙不安全。”
江司甜輕輕“哦”了聲。
對面一邊開門一邊又問:“他不在家?”
江司甜說:“在家,可能是睡了。”
對面皺眉說:“他今天早晨回來時臉色就不太好,那孩子太能忍了,估計又是想硬扛過去。”
話落,身後大門知啦一響,開了。
陳速懶靠在門邊,一邊腿踮着沒用力,虛虛地懸着,模樣看起來還算得體,只是眼睛有些浮腫,一臉頹靡疲憊,嗓音也沉啞幹裂:“你怎麽來了?”
他往後挪了下,讓出位置:“先進來。”
江司甜進來彎腰換鞋,餘光瞄到他走路,細眉起褶,心裏被什麽揪了下,有種悶進地下室不見天日的痛,但擡起頭時又是一張無波無瀾的清冷臉龐了。
陳速走到餐桌邊倒水喝:“撇開節目組單獨行動也沒問題?”
“沒問題。”江司甜放下藥袋,“祁躍是大股東,節目組不敢為難我。”
陳速哼笑了聲:“還是資本大法好。”
“吃藥了嗎?”
“吃什麽?已經快好了。”陳速放下水杯往廚房走,“你呢?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吃個炒飯将就一下,今天家裏沒菜。”
江司甜一言不發跟進廚房,陳速回頭,冰涼的手背就落在了額頭,柔軟手感蜻蜓點水,一閃而過,她細眉微蹙說:“這不是還燒着嗎?”
陳速愣了下,眼眶頃刻變紅,撇開臉去開冰箱:“沒事兒,就是怕把穗寧惹上。”
“那你還硬扛着不吃藥?”江司甜冷着臉回餐桌,語氣裏微洩不滿,纖纖素手撥得塑料口袋咔嚓響,“過來,吃藥。”
陳速沉默地杵在廚房,抱着飯盆舀中午吃剩的冷飯。
“陳速!”江司甜又叫了一聲,語氣裏的不滿已經演變成愠怒。
陳速丢下飯盆走出去,從她掌心裏一把抓過藥丸,幹巴巴地一口咽下。
“水。”江司甜遞過去杯子。
“不需要。”他又僵着臉走回廚房,端起飯盆繼續舀飯,太硬了,只是凍進冰箱一個下午就能硬成這樣,更何況是冰凍了六年的人和心,“你來幹什麽?看到我這幅樣子,你覺得開心嗎?”
豆大的眼淚無聲地往飯盆裏掉,陳速把盆一扔,胳膊撐在竈臺上,脊背下塌微微起伏,良久,深呼了一口氣。
高大而堅硬的漆黑後背,在快速縮水,在快速粉碎。
江司甜走到他身邊,平靜地撿起那盆飯,平靜地說:“去休息吧,我來弄。”
“炒飯的話,蛋炒飯可以嗎?我只會做這個。”
“髒了,別吃了。”陳速搓了把臉,擡手去開櫥櫃,“吃面吧,或者你帶穗寧出去吃,學校門口都是餐館。”
江司甜聲音漠然:“不幹淨。”
陳速聲音顫抖:“這個飯也不幹淨。”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沉默,陳速從她懷裏搶過飯盆,抓着她的胳膊強硬地把她推出廚房:“出去,我再不行了也不至于讓你來做飯。”
江司甜離開廚房,再去看穗寧,她窩在單人椅上,端着胳膊餘怒未消。
三個人最後吃面解決晚餐,陳速收了碗去洗,順帶把早晨中午的碟子一起洗了,然後默默回了房間,好一會兒,又開門:“你今天回苦水鄉嗎?”
“不回。”江司甜語氣溫和,“我陪着穗寧。”
陳速輕點了下頭,又關上了門。
-
陳速這場脾氣發得沒有道理,放任疼痛,放任疾病,自虐式的自我懲罰和反省,這個驕傲的男人撐不下去了,他說服得了別人,不管是嚴佑,還是姜信,他總有鬼點子三言兩語把人忽悠得團團轉,可他忽悠不了自己。
一只爛在下水道的死耗子,高攀不上遙在雲端的神明。
江司甜給穗寧洗漱完哄睡覺後,獨自坐在客廳,扭頭就能看見那臺極具存在感的大鋼琴,她此時坐在這張單人椅上,想着這些年,陳速坐在這裏,曾經多少次回眸。
他枯守在原地,哪怕深陷泥潭仍在浴血攀爬,爬出來,爬成個人樣,然後一動不動地等着她。
江司甜睡不着,走到電視櫃前開電視,抽屜很空,除了遙控器只有一枚U盤,她翻着影片目錄,翻了很久也沒挑中自己想看的電影電視劇,目光又落回抽屜。
一個單身男人的U盤裏會有什麽?
江司甜不用想也能猜到答案,她對那些黃色廢料不感興趣,甚至是厭惡,但是攥着U盤的手收緊,猶豫片刻後插入接口。
刺啦一聲電流後,屏幕裏浮現出一張清晰的女人臉,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滾過屏幕,有廣告截圖,有影視劇照,有專業攝影,有路人街拍,眉眼是一成不變的清冷疏離,偶有明豔,或是嬌俏形容,也稍顯刻意做作。
照片很久都沒放完,放完後又自動續播下一個文檔,是角色剪輯,是江司甜拍過的廣告、訪談和影視劇,還有那年春晚,一閃而過的短暫鏡頭。
陳速的U盤裏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誰都能看,唯獨江司甜不可以。
她在熒幕的明滅光線下低頭,蒼白無情的冷光撕破了萬籁俱寂的夜,也在她纖瘦身軀上分割出黑白界線,只是黑白,分不出對錯是非。
江司甜喉中一哽,擡起手,捂住了潮濕的眼睛和冰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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