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VIP] 雨中[修]
第43章 [VIP] 雨中[修]
有功當賞, 有過要罰。
陛下雖晉潤潤為妃,但她那日在鳳儀宮門前口出狂言,辱皇帝為昏君,衆人有目共睹。
陛下貴為天子, 如何辱罵得。若不罰潤潤, 日後宮規秩序必然崩壞。
好在潤潤口出大不敬之言僅限深宮, 未曾傳到前朝去。陛下便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只罰她跪五日佛堂以儆效尤。
若她誠信悔過, 此事便揭過。
封妃, 自然風光無限;懲罰,卻也半點疏忽不得。陛下俨然是個黑白分明之人, 既傾心于她, 卻又時時刻刻端着帝王尊嚴。
為此,封妃後最初最風光的那幾日, 潤潤皆是在佛堂中度過的。
門一關,室內肅穆, 靜悄悄,流淌的蠟燭火苗, 仰頭空對漫天諸佛。
潤潤要手抄佛經,向陛下遞悔過書。她肚子裏墨水少,陛下教她學的字正派上用場。
除此之外, 脫簪戴罪身披素服也是必要的。既然忏悔, 豈能穿金戴銀。
潤潤本來也身着素服, 歲歲剛死, 她要為姐姐服喪。
她生得一副冰雪長相,配上佛堂中寂寞的神色, 垂頭沙沙寫字,宛如月宮降落人間的神女。
陛下來時,
佛堂的門是鎖的,死水無瀾,
兩側分別矗着衛兵和婢女,全擺着肅穆嚴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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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道,“打開。”
佛堂的門立即被推開了,幾縷淺淡的微光映進昏沉沉堂內。
空氣中,袅袅彌漫着古佛的線香,
潤潤正趴在矮桌邊,手持毛筆,對着一張張宣紙。
聞他至,她呆默如雞,也不參見,
陛下踱到她身邊,瞥見姑娘白袍下若隐若現的柔潔肌膚,黑長漂亮的長發,充滿女子氣質的纖腰……眼神無形暗啞了幾分。
欲把纖腰折斷。
他俯身而下,臂彎圈住她肩膀,拇指隔着一層薄薄衣料在她肩頭來回撚動,喉結蠕動幾下,又忍不住對着她最漂亮的眼睛親了親,以滿足自己私念。
佛堂也是他的地盤,整個皇宮都是,
如果他有興致,可以直接把她按在佛堂供奉祭品的香案上,然後毀了她裙衫——她和他待在一起天生不适合穿衣服。
潤潤被親得阖上眼睛,一枝毛筆顫顫摔在桌上,左右連連躲避。
陛下的手掌抵在她背心,強勢又玩味,讓她避無可避。
她終是難忍,愠然擦着唇上水光,“陛下,這裏是佛堂。”
他指尖玩弄她一縷頭發:“在佛堂,你可以漠視朕,朕來了你可以當作沒看見?”
把她唇親爛,看她還敢。
潤潤心口呼呼起伏,怨道,“臣妾在抄佛經,需要專注,所以沒起身拜見您。”
陛下循着去看她寫的東西,歪歪扭扭,整個上午僅僅兩三行,有些字跡還缺失筆畫。從前她給薛歲歲寫信時,比這可積極得多。
“這是你抄的佛經?”
他輕輕戳着她額頭,一下兩下,微有責備之意,“朕教你的字,你忘九霄雲外去了。”
“別碰我。”
潤潤捂着頭躲避,疼。
可他立她坐,她本身比他矮,雖躲閃卻還被他戳到好幾下。
潤潤現在滿腦子皆是如何為歲歲報仇,哪有閑情和他挑弄。
他的每一下觸碰,均令她反感。
只因她不敢叫他察覺恢複了記憶,才虛與委蛇,承受他那些親近。
“陛下走開,臣妾會好好寫。”
他呵呵道:“你現在不罵朕昏君了麽,晚了。朕就是要罰你在這跪着,冷吧,孤獨吧,你求朕也沒有用,挽留朕也沒有用。”
潤潤咬唇,她幾時說冷孤獨了,又幾時求他挽留他,簡直莫名其妙……那語氣此地無銀三百兩,仿佛提醒她去求他、挽留他。
她偏倔強,不理不睬。
陛下獨自寂寂半晌,無人接這話茬兒,似乎有點尴尬,自言自語道,
“那朕可走了。長信宮還有許多如花似玉的嫔妃。”
潤潤依舊無聲寫着字。
陛下轉頭,長身蕭蕭肅肅,門外微光投下一窪黑沉沉影兒。走得有點慢,顧盼猶豫,快到門口時,他回頭看她一眼。
沒看見,朕真快走出去了麽。
潤潤巋然,半無丁點留戀意思。
陛下失落之色,又沾點惱。天色陰沉,他內心也蒙着一層塵。
他不願獨自茕茕,遂只得放下臉面,又自己走回來,俯身剝掉她的筆,
“走,跟朕一塊用午膳去。”
說着,已将她腋窩挽起。
潤潤拒絕,諷他,“陛下在長信宮不是很多嫔妃等着臨幸麽。”
陛下道,“休偷懶。想留在佛堂裏獨自享清福,卻是不能。”
潤潤無語,原來在佛堂跪着是享清福。他的意圖實在昭然若揭,不就想她陪他用膳麽,拐彎抹角說這麽許多。
陛下笑笑,牽住她手,五指相扣,走出佛堂。佛堂設在碧霄宮內,出門閑庭漫步片刻,便是太極殿側殿,他要和她在那裏用午膳。
陛下素日高高在上,甚少有棄乘龍辇之時。拉着她并肩而走,因天空微雨,他手中撐着一把竹傘。
傘擋下陰影,他的長相更酷肖山水畫,染就墨色,雨色,玉色,身後背景是皇宮的煙雨迷蒙。他衣衫,也如弄墨。
潤潤側過頭去,沒敢多看他。
他真的……俊極,
列松如翠,郎豔獨絕。
為何會有這等誘惑的男人?
他曾經那樣絕情對待過她,可她那時還是因為這張臉淪陷了。
剛入宮那段時日,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男人。她和他做過那麽親密之事,她情窦初開,沒法不淪陷。
她曾和姐姐說,我有點喜歡他。
喜歡陛下和喜歡佳年不一樣,喜歡陛下是那種麻酥酥的感覺,酸澀澀的,給人很非凡的體驗,混淆視聽,像極了……愛情。
歲歲生前對她說:你傻,他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還是真傻。
憶及往事,潤潤眼圈發紅。
陛下細致,“怎麽又哭?”
潤潤說,“冷。”
陛下沉吟片刻,把傘暫時交給她,然後脫下自己長長披風,蓋在她肩膀。
披風萦繞些許溫熱,是他的體溫。
他問,“這樣還冷麽。”
潤潤抽了抽鼻子,搖頭急忙收淚,怕他察覺異樣。“多謝陛下。”
陛下滿意搓搓她臉蛋,認為嬌氣,接過傘,複又攥住她前進。
相對沉默片刻,他咳了咳,故意找話題,道,“潤潤今年多大了。”
這話他以往問時,十七。
潤潤答:“十九。”
長了一歲多。
他傘柄晃了晃,丈量她腦袋高度,堪堪到他肩頭。
“比檀庭還矮些,是長得慢。”
牽住她的那只手變本加厲,将她揉在臂彎裏,潤潤腳步跟着紊亂了,聽他淡淡幽怨道,“以前想讓你叫朕一聲哥哥,你不肯。”
潤潤不知他為何執着于兄妹,他和她非那種關系,明明只有冷冰冰欲的交換。若真是兄妹,哪有他把她摟在懷裏親,讓她路都走不穩的。
潤潤:“臣妾怎敢僭越。”
他道,“僭越不僭越,你也僭越多回了。”想着,若潤潤棄叫他陛下,而和檀庭一樣喚他哥哥,态度應該會暖和些。
潤潤主動提出為陛下撐傘,這樣可以趁機從他懷中掙脫出來。陛下卻沒給傘,若她肯喚他一聲,他可以免除她跪佛堂。
潤潤道,“那臣妾還是跪佛堂吧。”
陛下聞之困惑,明明一句話的事。
劉德元等一衆下人遠遠跟在後面,大尾巴似的。陛下想過二人世界,所以把他們遠遠排開。
潤潤去接涼絲絲的雨,因一只手被他緊緊困住,只得另一只手去感受冰涼。
雨景絕佳。
陛下憶及,她跳樓後的那段灰暗日子,也常常下雨。
“……這片甬道原本種銀杏,朕從前的東宮也有,潇潇秋意時銀杏明黃,後來先帝把樹斫掉了。”
只是閑談,沒有明顯的詢問語氣。潤潤懶得與他廢話,便冷冰冰閉着口。
他遂追問道,“潤潤也喜歡銀杏麽,要不朕命人把樹種回來,讓你也看看昔日東宮的盛景。”
潤潤心涉游遐,随便嗯一句敷衍。
陛下卻以為她認真答的,浮起幾片悅色,輕輕嗫着她的鬓角,“潤潤膚白,若戴一片銀杏葉在耳畔,會很好看的。”
潤潤擡頭道,“陛下誇每個入宮的妹妹,皆是這般話嗎?”
他怔了一怔,說,“似乎未曾誇過別人。”
潤潤想起他三妻四妾,睡完這個睡那個,由內而外升騰起一陣惡心感,甩開他手冒雨獨自走。
他追過來,略略蹙眉,“潤潤,連朕誇你你也要生氣麽?”他又不曾說別的。
手重新被陛下握住,這下再也甩不脫。
潤潤道,“臣妾。”
陛下心嘆,是否她認為他過于輕浮,或者言語某句無意間觸犯到她心。
“你不喜歡誇,那朕……”
本想說,以後不誇了。可為何呢,憑什麽呢,憑什麽他連誇她都不行。
好在陛下今日心情還算好,未曾計較。
潤潤手腕快被他攥疼,拐彎抹角委婉說,“陛下應當雨露均沾,新入宮的妹妹們個個盼着您臨幸。”
陛下道,“那你呢,把朕往別人推?”
潤潤艱難撒謊,“臣妾……賢惠。”
他撐着的竹骨傘,無形間壓低了幾分,雨中,他那清冷又不失嶙峋弧度的眉眼靠近下來,啞然說,“朕不需要你賢惠,只要你大事知分寸便足夠了。”
頓一頓,他又補充句“這話以後不準再說”。
——聽起來怪怪的,仿佛她巴不得他走。
宮中流言,說他有那麽一點點潔癖,即便寵幸嫔妃也一段時間內只幸一個。潤潤以前覺得荒唐,竟是真的。
她感覺自己已被糾纏許久,膩煩,疲憊,何時才能輪班。
沮然長嘆,“臣妾知道了。”
陛下咀嚼弦外之音,眸色微光隐去,整個人變得沉重起來,“你說這話,是因為心裏還有別人。”
潤潤赫然一驚。
陛下最近敏覺得很,
他黑眸把她魂兒都穿透。
潤潤道,“不敢。”
他緩緩,“不敢?”
潤潤連說三遍不敢,才得他放開。
繼續漫步,他續續,“既然心裏沒有別人,那,你覺得朕怎麽樣……喜不喜歡朕。”
遲疑許久,才問出聲。
聲音沾些缥缈,和猶豫。如無邊飛雨一般。長年的克制禁欲,讓他甚少甚少這般直白,可他此刻确實最渴求這一答案。
過往,恨他,曾經愛過,再不愛。
潤潤垂首道,“臣妾,敬重您。”
陛下抿抿唇,琢磨,她怎麽未用喜歡。
清晰記得,她以往表達愛慕時最常用喜歡二字。敬重,敬重?細思起來,終究差點味道。
他嘆道,“嗯,好,朕也喜歡潤潤。”
那麽熱切盼望她愛他,越是惘然。
潤潤小心翼翼應付他,算計着自己的心思。她要謹慎藏好記憶,等到了适當時機,再為姐姐報仇。
這冷情的帝王,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左右近日與他分道揚镳。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碧霄宮到太極殿這麽短短距離,一條一眼望到頭的青磚甬道,遇見了檀庭公主和張佳年。
檀庭最近,似乎常常帶着驸馬入宮賞花呢。
陛下天威凜然,
檀庭老遠跪下行禮“皇兄”,張佳年也跪在了檀庭公主身後。
陛下走近,手中還牽着潤潤,
他們的手扣在一起,手心貼手心,每一根手指均交錯,那樣親密自然,
甚至連他們的袍袖都互相牽帶,潤潤身上披着陛下的玄袍,領口系着大蝴蝶結,一看便是陛下給她系的,
張佳年偷偷瞥,迅速垂下頭,半晌酸苦和嫉妒湧心頭,比剜肉還疼。
潤潤終究做了陛下的寵妃。饒妾室,也滔天的榮寵和富貴。
張佳年悵惘然,越發自慚形穢。
他是窮人,現在又成了公主的禁寵,無權無勢的驸馬,答應給潤潤的遠走高飛也無法做到。或許這是傳說中的寧作貴者妾,不為窮人.妻吧。
潤潤見張佳年,亦有所觸動,
但她怎麽敢……怎麽敢當着陛下的面動半分心思?心裏難過得快要發瘋,表面也得裝作心如止水。
陛下正扣着她手,若她心跳急促了,他能感知到。方要濡濕的眼,潤潤謊稱是雨絲飄在了睫毛上。
檀庭興致高漲,“皇兄,聽說雨停後禦河邊有彩虹,臣妹特意帶着驸馬來看。驸馬帶着紙筆,準備當場給臣妹描一副丹青。”
陛下淡淡笑道,“去吧。”
他向來最寵這個妹妹,
驸馬,不就是兜兜轉轉陪公主玩的。
檀庭邀請道,“皇兄和潤潤去嗎?”
潤潤聽到與張佳年同行的機會,心下怦然一跳。
陛下搖頭,“還未曾用午膳,她餓着。”
檀庭遺憾,拉起張佳年準備跪安。
張佳年似凝固住了,石頭做的眉眼,怔怔盯着地面上青磚,沿着青磚視線越過去,可以瞥見心上人的繡鞋以及玄袍袍角——他未敢直接凝睇潤潤,只得通過這種隐晦方式一洩相思之苦。
檀庭低聲斥道,“你傻啦?快起來。”知張佳年一見潤潤便失魂落魄,生怕他在皇兄面前露馬腳,丢掉性命,再三提醒。
張佳年仍在恍然夢中。
檀庭惱,輕輕揪了下張佳年耳朵,玉手淡拂,看上去甚有羞辱的意味。
堂堂七尺男兒,竟要匍匐在公主腳下被揪耳朵。
潤潤呼吸一滞,已經恢複記憶的她對張佳年的感情比之前更濃烈,試圖邁出腳步,阻止檀庭……手腕上的禁锢卻清醒提示,邁出去會有什麽可怕的後果,弄不好她和張佳年都得喪命。
陛下那寒潭般的神色,正打量着她,充滿了懷疑和考究。
潤潤連眨幾下眼,他對她猜忌頗多,強行鎮定下心神。
沒走向張佳年,
手臂,反而主動輕輕挽上了陛下。
張佳年被檀庭帶走,跌跌撞撞。
驸馬是公主的附庸,哪有半點人權。
如果可以,潤潤估計早掩面哭。
陛下斜斜乜着她,攬住她肩,一邊繼續把她往太極殿帶,溫聲道,
“德妃還記得剛才那驸馬麽,你以前和他是舊相識。”
潤潤語塞,滲出心慌,
這般試探的語氣,剎那間她還以為他發覺了恢複記憶之事,随即想,冷靜,冷靜,他那麽多疑,試探應只是一句試探。
她謹慎道,“不記得。”
他又道,“莫如朕告訴你他的事。”
捏着她的雪腮,
她失憶那段時間,曾把他認成張佳年,更有過一兩次懇求他,放她去找張佳年。
如今張佳年,就在眼前呀。
他沖淡問,甚至還隐隐幾分笑意,
潤潤捂住自己身上的鬥篷,呆呆盯着脖頸下的大蝴蝶結。琢磨半晌措辭,嗫嚅道,“陛下告訴臣妾臣妾就聽着,您不告訴臣妾便不聽,左右……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啞然道,“如此。”
潤潤靠在他肩頭,一邊靠一邊走着。這樣依賴的姿勢,使陛下暫時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但潤潤清楚知道,他是這世界上最多疑之人,今日疑心既起,來日必定還有更嚴苛的考驗。
漫長的青磚甬路終于走完了,太極殿,潤潤和陛下同坐在一張圓桌上。
午膳依舊豐盛,許多潤潤根本叫不上名字的菜式。或許他還想和她繼續過二人世界,奴才們一個沒留,都被他屏退到外面站着。
潤潤猶豫道,“陛下把奴才都支走了,誰來布菜。”
他道,“朕給你布菜行不行。”
潤潤微微呲牙,其實她想問的是誰來侍奉他布菜,沒有奴才,難道用她麽?
他顯然将意思錯會。
潤潤默默扒着碗中白米飯,“陛下說笑。”
他似乎未曾說笑,真給她夾了好幾樣,有些菜放得實在遠,勞他站起來給她。
有時候他很陰冷很無情,可有時候他又那麽貼心那麽好,為她布的菜均是她素日愛吃的。
陛下說,“多吃些,你清瘦。”
他自己不怎麽吃,
潤潤原以為,他是吃飯時嫌寂寞找她來悶的,如今看來倒是他特意把她帶到這兒,陪她大快朵頤的。
潤潤道,“謝陛下。”
仍僵硬的一句,蘊含感情很少的。
陛下聽了,卻微微暖,
這些日以來,難道聽她真心說一句謝,之前她說的皆是假大空,虛與委蛇,當他聽不出來嗎。
謝,
他自己的姓氏也是謝,只因他是皇帝,幾乎沒人能直呼他姓名,他本來名字就很罕用了。
如果現在問潤潤,她知道他的名字麽?估計她只會管他叫‘陛下’,連叫他一句哥哥也弗願,更不曉得他的本名吧。
陛下思潮起伏,手下又給潤潤夾了好幾道菜。潤潤的小碗五花八門擺滿,都快成拼盤了。
她制止,示意他別再夾了,卻沒像剛才那般暖融融再謝他一句。
陛下擱着心事,飯只随便吃兩口,食得甚少。
潤潤用膳罷,道,“陛下今日為何如此閑。”
陛下道,“也非是閑,只跟你吃了頓飯而已呀。”
潤潤道,“平日醒來,枕邊都不見陛下影子。”
陛下輕輕笑,替她擦擦嘴,
傻瓜,平日那是他要上朝,早膳便自己先用了,不忍心驚醒她。
他道,“那以後我們午膳和晚膳都要一起用。如果潤潤喜歡,朕再叫他們給你做夜宵。”
甜甜的芋圓子也是行的,
她不在的那段時日,他獨自一人吃冷的芋圓子都快吃吐了。
潤潤煞風景地提到,“陛下得陪皇後娘娘吃。那是您的正妻。”
口吻,既冷淡,又帶着幾分鄙夷味道。
陛下頓時頭腦一涼。
皇後,那日他把阮淨薇獨自撂在鳳儀宮,到現在也沒完成試婚的步驟。
他早該和皇後圓房了,可每每卻難以強迫自己傾覆上去,甚至控制不住地惡心。
他道,“潤潤,我沒……”
想說,我沒……睡她。
但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這種話又如何能說得出口,對一個嫔妃解釋。
他心頭亂紛紛,晦暗冷澀,撂下筷子,也沒再給潤潤夾菜,任她自己随便吃。
正妻是不能辜負的。
民間講寵妾滅妻,宮裏也是,
嫔妃再寵,他作為皇帝,也不能任其漫過皇後去,否則前朝後宮皆會亂。
潤潤吃完,半點和他閑談的心思也沒有。擦過嘴淨過手,匆匆行過禮,便欲回到碧霄宮中。他不是罰他跪佛堂麽,她得趕緊。
陛下在後森森道,“站住。朕叫你走了麽。”
潤潤肩膀一顫,只得停下,無情回過頭來,他還想作甚。
陛下敲敲桌板,顯然是故意難為她,道,“你吃飽了,朕呢?”
潤潤結舌。
這滿桌子菜,還無法滿足他?
陛下的态度無可質疑,長指輕敲,潤潤只得認命地又坐回他身邊去。
陛下目光猶如冰泉,或許是她方才煞風景地談論什麽皇後惹到他,勾住她的脖子,直直吻下去,很深很深。
潤潤猝然唔一聲,呼吸閉塞。
原來他想吃的是她。
他方才啥都沒吃,唇齒間是極淡極清香的苦艾,和他今日佩戴的香囊一個味道。
潤潤掙半晌,無濟于事,也便放棄。從他就是這麽折磨她的,逼迫她大半夜扮成小太監的模樣,到貴妃的蘭華宮服侍他,她坐在桌子上,他以手……
潤潤惶惶,真乃此生無法脫出的夢魇。陛下再吻片刻,她真要窒息而死了。
她劇烈咳嗽,好像被人把頭按在水裏,馬上要涼涼了,耳邊是他意猶未盡的男性嗓音,“叫你壞朕的興致。”
潤潤叫苦不疊,恨麽,可快恨死他了,大白天便遭到這樣的羞辱。但她又沒辦法,他想要她只能給。憤然瞪着陛下,眼球的血絲都快瞪出來了。
恥,恥。
他輕輕掐起她的下巴,“體力不支啦?”
潤潤羞惱地挪開。
“陛下莫要太過分。”
他道,“那好啊,咱們嘗嘗更過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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