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新的域主 “歡迎來到我的噩夢大學

第25章 新的域主 “歡迎來到我的噩夢大學。”……

“還沒聯系上岑老師嗎!”

“沒有!岑老師究竟去哪裏了?”

“好可怕, 媽媽我想回家……”

他們醒來的時間太晚了,一睜眼就發現時間已經是23點是什麽感受?要完蛋的感受!

更可怕的是,他們根本沒法離開這個堆積着屍山的操場。

醒來的玩家們抱團聚集在一起, 他們腳下就是腐爛的屍體, 根本無處可避,只能往唯一沒有屍體的主席臺上走, 可主席臺已經被富少小團體蠻橫地占據了, 只有很少一部分玩家能在主席臺上獲得一席立足之地。

原因僅僅是少爺們嫌擠,所以幹脆直接把上臺的大半玩家趕了下去。

“有什麽好怕的, ”沈文韶嘲諷道:“反正剛剛踩都踩過了, 再踩一會兒也沒事吧,你們說是不是?”

主席臺下的衆人敢怒不敢言, 憤怒地瞪着他。

沈文韶站在臺上,彎起唇角,口中輕蔑地罵了一句“下等種”。

這時, 秦史淵走到他身旁,皺眉道:“文韶, 我們先離開主席臺吧,我覺得有點不對。”

沈文韶轉頭, 滿臉不可置信:“哪裏不對了?你難道想讓我去踩下面那些惡心的屍體嗎?史淵, 你都不覺得惡心嗎!”

面對沈文韶的質問,秦史淵仍堅持着自己的那套說辭:“文韶,你仔細想想, 現在整個操場都是屍體, 連觀衆席上都堆滿了,為什麽只有主席臺上沒有屍體?”

“主席臺是校領導發言的地方,”秦史淵抿起幹澀的嘴唇, 渾身繃緊的肌肉昭顯了他的緊張:“說不定,等會兒有人要在這裏發表講話,所以……主席臺上才空出了一塊幹淨地帶。”

沈文韶嗤笑一聲:“史淵你被吓傻了吧,這都什麽時候了,哪有領導會發表講話,還是說,你覺得那些怪物會上臺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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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史淵知道自己勸說不了沈文韶,相處了這麽些時間,秦史淵當然清楚沈文韶是怎樣的蠢貨,他沒再多說,只是轉向其他富少:“你們誰跟我下去?”

富少們面面相觑,看向臺下的屍山,臉上都流露出幾分不甘願的厭惡。

都是一群金尊玉貴的少爺,身上穿的是奢侈品,腳上穿的是名牌鞋,而臺下膿水四流,誰想讓自己的鞋子染上如此惡心的髒污?

秦史淵點點頭,沒再說話,自己在主席臺的邊緣一撐,翻下了主席臺。

剩下的少爺們抱臂看着他離開,不為所動,甚至還一起嘲笑他的異想天開。

這時,地面隐隐傳來震顫聲。

起先,還沒有人察覺出其中的問題,直到地面震顫的幅度越來越大,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所有人才察覺了不對,悚然朝操場入口處看去。

如山般的血肉怪物出現在了那裏,它正揮舞着荊棘一般的數千根觸手,朝着主席臺的方向蠕動而去,每往前挪動幾米,所過之處的屍體都會被直接絞碎,再被觸手完全吸收。

“是、是校長!”

“校長來了!!”

驚慌失措的驚恐喊聲此起彼伏,主席臺上的少爺們這才猛然清醒了過來,慌忙往臺下跳,可是哪裏還來得及。

血肉怪物身上的觸手猛然間無限拉長,利箭般朝着臺上的少爺刺去,當場半數以上的少爺就慘叫着被觸手釘死在了地面上。

沈文韶完全被吓傻了,身體只剩下本能反應,連滾帶爬地離開觸手的範圍,朝着臺下跳去。

可這時跳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校長的百餘只複眼同時一轉,鎖定了這個逃脫的獵物,一根觸手呼嘯着朝沈文韶刺去。

沈文韶餘光瞥到,狼狽而瘋狂地在屍山上攀爬起來,這時的他已經根本顧不上髒血會不會染壞他的衣服鞋子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字——逃!

就在觸手即将穿透他後背的那一刻,一道血光于千鈞一發之間擊中了那根觸手,将它打偏些許。

于是,觸手上的利刺險險擦過了沈文韶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沈文韶慘叫一聲,捂住手臂跌倒在屍堆上,額頭上滿是冷汗。

他恐懼地望着揮舞着觸手朝他撲來的怪物,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可其他玩家自身都難保,更何況還對他充滿敵視,誰會來救他?

沈文韶絕望地閉上眼,預料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相反,一陣堪稱柔和的風拂過他的臉畔。

他顫巍巍地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岑浔擋在他面前,擊退了校長。

其他玩家沒想到岑浔會在要緊關頭出現,驚喜地喊:“岑老師!”

岑浔微微側頭,對身後的沈文韶說:“後退。”

沈文韶擦了一把臉上糊的眼淚,又想質問岑浔為什麽現在才出現了,但現在明顯不是他亂發脾氣的時候,所以沈文韶只好咽下埋怨,懷着怒氣匆匆爬走。

岑浔見他爬遠,這才将目光轉向校長。

他和校長已經打了好幾輪的架,校長顯然也對他印象頗深,仇恨值拉得滿滿的。

但這次,校長沒再像之前幾輪那樣,直接沖上來跟岑浔對打,而是張開巨口,發出了一道特殊的尖銳聲波。

岑浔剛開始還不解其意,直到看到源源不斷地出現在操場入口的教職工,這才恍然大悟。

不錯啊,校長學聰明了,這次居然知道找幫手群毆了。

十三個院長齊聚操場,身後跟着數不清的下屬教授、講師、輔導員。

一對多,表面上看,岑浔必敗無疑。

目睹這一切的玩家們全都揪起了心。

「嗚嗚嗚我岑老師如此柔弱,怎麽打得過這麽多人啊」

「校長那老登居然以多欺少,不講武德啊!」

「岑老師他真的,心太軟了,太善良了,連沈文韶那種人都要救,岑老師你醒醒,沈文韶他不值得啊!他就是個垃圾!」

「怎麽辦怎麽辦,岑老師要輸了,嗚嗚嗚誰來救救岑老師,沒有岑老師我該怎麽活啊……有了!信男願用好兄弟單身十年為代價,換岑老師平安歸來!」

岑浔:“……”那倒也不必。

岑浔定了定心神,屏蔽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奇葩心聲,專心看向校長的教職工大軍。

他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一步。

「岑老師這是在幹什麽?」

「岑老師他不會是……放棄掙紮,直接投降了吧!」

岑浔沒理尖叫雞一般的玩家,眼看自己即将被層層包圍,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疊檔案,清了清嗓子。

“現在,我以校長的身份宣布——”岑浔手上的操縱杆指向周圍的教師,冷笑道:“你們,全部被解雇了!”

手上的檔案猛地往上一揚,密集的傀儡絲傾巢而出,将它們絞成雪花似的碎片,飄飄揚揚地散落在風中。

偌大的操場一片死寂。

不僅玩家們目瞪口呆,連遠處校長的觸手似乎都僵硬了一瞬。

無他,全都被岑浔的逆天言論震驚到了。

玩家:這是什麽騷操作?岑老師不是說他的校長之位被假校長奪走了嗎?現在又複位了?

校長:你是校長,那我是誰?

最關鍵的是,将岑浔團團包圍的教師潮竟然真的不動了。

片刻後,它們像是被關上了電源,接二連三地倒了下去。

玩家:“!!!”

我靠,他真是校長啊!

在玩家欽佩的崇拜目光中,岑浔踩着同事的身體,緩步走向校長。

“還有你。”

岑浔從兜裏拿出一張染血的文件,擡起手臂,面向校長展示。

“你,也被解雇了,洪校長。”

校長的百餘只複眼轉動了一下,看清文件的內容,驟然凝滞住。

——岑浔手中的文件,赫然是那份封霁寒遍尋不見的《校長任命書》!

對于校長來說,《校長任命書》有着極其重要的意義,在看到《校長任命書》的瞬間,校長終于恢複了一絲神智,巨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人語:“你……是怎麽找到的?”

岑浔微微一笑:“洪校長,寫日記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日記殘頁,并非是記錄着“我将榮譽和過往封存在校史館地下一層”的那張,而是另一張。

那天,岑浔不僅藏起了打開保險箱的鑰匙,還藏起了這張日記殘頁。

“我感到痛苦和絕望,”岑浔輕聲念出殘頁上的內容:“我不配做H大的校長,我保護不了教師,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學生,我愧對所有人。”

“原諒我的懦弱,我沒辦法為我的大學做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大約只剩下以死謝罪。”

岑浔收起日記殘頁,對沉默的校長說:“我一直在想,你會選擇在什麽地方終結自己的生命,又是在哪裏受到了邪神的蠱惑——”

岑浔轉過《校長任命書》,低頭看着上面的內容,口中慢慢說道:“我試着複盤了一下,日記肯定是你在校長辦公室裏寫的,寫完後,你就會去自殺。而你在18樓,想要自殺,試問還有什麽辦法比墜樓更快呢?”

“所以我推斷,你那天爬上了鐘樓,想要從H大的最高處一躍而下。”

“可就在這時——”

岑浔垂落睫羽,聲音沉沉:“邪神降臨了,祂告訴你,祂能完成你的願望。”

“洪校長,你可是連死都不怕的人,你那時肯定會想,再糟難道還能比現在更糟?所以你答應了跟邪神做交易,放棄自殺,折返回了校長辦公室。”

“你跟邪神交易時,只去過兩個地方——辦公室和鐘樓,這份交易前契約既然不在你的辦公室裏,那就只能在鐘樓上了。”

岑浔:“然後,我就在大銅鐘底下發現了它。”

岑浔輕嘆一聲:“校長,你真的不擅長藏東西。”

校長的百餘只複眼全部盯着岑浔,口中發出沉重含混的聲音:“是你……太狡猾。”

“是啊,”岑浔爽快的承認了:“畢竟誰能想到,你會把《校長任命書》簡單粗暴地藏在銅鐘裏呢?”

校長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良久,祂說:“我期望着放學的鐘聲能再次敲響。”

“如果有人,能在尋找《任命書》時碰到銅鐘,是不是……鐘聲就會響起一次呢?”

岑浔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停止幻想,看清現實。”

“如你所見,跟邪神交易,不僅沒讓局面變得更好,反而變得更糟了。”

岑浔語氣裏多了幾分蠱惑:“把校長的位置讓給我吧,與其跟邪神交易,不如跟我交易,如何?”

校長沉吟片刻,周身的觸手緩緩湧動了起來,重新變得殺意沸騰。

“你……心術不正,不可能……把學生交給……你。”

數道觸手狠狠朝岑浔拍下,岑浔敏捷地避開,嘆了口氣。

談崩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岑浔拿出那份《校長任命書》,開始用傀儡絲攻擊它。

《校長任命書》是副本核心道具,當然沒那麽好破壞,好在它是死物,至少不會攻擊岑浔。

上一輪裏,岑浔憑着從校長身上搜刮來的積分,成功将“民俗學家”這個特殊身份升上了橙衣級,雖然依舊打不過紅衣級的校長,但若只是躲避校長攻擊,跟祂打拉鋸戰,已經完全不成問題。

岑浔就一邊躲,一邊用傀儡絲大力切割《校長任命書》,每切下一個小碎片,校長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嘶嚎聲不絕于耳,岑浔卻沒有絲毫心軟,在不久之前,就連相伴十餘年的丈夫都死于他手,難道他還會在乎校長?毫不誇張地說,現在岑浔的心冰冷得就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

從知道封霁寒是玩家開始,岑浔心裏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氣,他狠狠切着《校長任命書》,忽然很想把那個打亂他人生的邪神也切個七零八落。

如果他沒有見過血腥四起的黑夜,他或許會忍受沒有波瀾的光明。

他還能繼續當一個僞善的人,跟封霁寒繼續相安無事地生活下去。

那個該死的邪神怎麽能在他還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就來強行打亂他的生活!

校長的尖嘯聲拉回了岑浔的思緒,他漠然擡眼,看到校長的所有觸手全部紮進了屍堆當中,屍山開始劇烈顫動,而後,不知從哪湧來的血潮将屍體和玩家卷入其中,沖得七零八落。

血紅的光線穿透了血潮,呈現出一個怪異的圖紋,岑浔眸光微微一深。

校長開啓了祭祀儀式。

“岑老師!救救——”

“啊啊啊我不會游泳啊!”

“嘔,好惡心,我吃到腦子了!死了算了嘔——”

此時,造成這一切的校長重新開始蠕動,祂攀上了主席臺,厚厚的血牆将主席臺隔絕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岑浔緊随而上,進入血牆前,回頭看了一眼。

屍體和玩家在血海中沉沉浮浮,岑浔操縱杆微微一點,操縱陰影托起了玩家。

“我要進去對付校長了。”岑浔對玩家們溫聲道:“你們乖乖躲好,等我出來,H大一定會恢複正常的。”

玩家們聞言,全都繃不住了,問題是、問題是……

這就是游戲的一個內測副本啊!游戲肯定會正式公測的,也就是說,岑浔這一去,必敗無疑。

嗚嗚嗚都怪他們,是他們太不中用了!

不要去啊岑老師!一去你就無了!

“老師別去!”

“啊啊啊我們死了就死了,還能複活的,你卻不能啊!”

“別怕,還會再見的,”岑浔微微一笑:“那個時候,希望我們能在陽光明媚的校園裏重逢。”

說罷,他轉過身,身影沒入肉牆,義無反顧地消失在了玩家的視線當中。

岑浔最後在玩家面前演了一波,走進由校長血肉鑄造的主祭臺時,還有點意猶未盡。

校長正盤踞在主祭臺的中心,觸手紮根地底,每根觸手都泛着鮮紅欲滴的妖異血色。

岑浔進入的第一時間就遭到了校長的攻擊,這次岑浔沒有留手,在主祭臺跟校長展開激烈戰鬥,同時繼續切割《校長任命書》。

……但還是有點來不及了。

妖異紋路擴散至整個血肉空間,同時,新的《校長任命書》在空中浮現出模糊的輪廓。

這便是封霁寒所說的“交易後契約”了。

校長将血肉生靈獻祭于邪神,交易達成,邪神兌現承諾,給予了校長他應得的報酬。

有了這張《校長任命書》,校長将成為名副其實的新詭域之主,他終于能實現他的願望,輕松地将所有入.侵學校的玩家通通殺死。

……而他所付出的代價,卻是全校師生的生命。

他的願望實現了,不是嗎?可為什麽,他感受到的是更強烈的悲痛和絕望?

校長的百餘只複眼一同淌下了血淚,瘋狂過後,是無盡的茫然,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成為詭域的域主後,他真的就能保護他的學生了嗎?

岑浔的傀儡絲跟校長的觸手絞成一團,互相角力,岑浔的額頭冒出汗珠,氣息也亂了,他微微喘息着,忽然笑了:“其實我們也沒必要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不是嗎?”

“你想保護學生,我想成為校長,這其實并不沖突。”

校長淌着血淚的複眼冷冷望着他,想知道他還能說出什麽鬼話。

“我聽說成為高階詭怪後,人就會喪失情感和五感,變成只知道進食的怪物,”岑浔輕聲道:“你确定在你成為域主後,你能做到不吃掉你的學生嗎?”

“你應該已經感覺到了那種瘋狂吧。不受控制,沒有神智,只想品嘗恐懼和血肉,從中獲取更強的力量。”

校長的複眼全部僵硬住了。

“你也在為此感到恐懼,不是嗎?”

岑浔知道這些話戳中了校長的痛處,繼續循循善誘道:“邪神的德行,相信你已經看清楚了,我保證,你成為域主後,遲早也會不受控制地陷入瘋狂,到了那時,不管你願不願意,所有的學生都會成為你的儲備糧——”

“不——不會的!不會的!”校長暴怒大吼,像野獸一般劇烈粗喘:“我不會的!我不會……吃學生……”

“校長,容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就已經在吃了。”岑浔無奈道:“不然你以為,你剛剛在操場上吃的東西是什麽?人血薯條嗎?”

“……”

岑浔繼續道:“現在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首先,由我來當校長。”岑浔閉了閉眼,在校長再度陷入狂暴之前,補上一句話:“但你可以與我定下契約,親自監督我的行為。”

校長一時間愣住了。

“什麽……意思?”

岑浔輕聲道:“你把校長之位交付給我,作為交換,我可以向你承諾。”

“第一,我會保護H大的學生。”

“第二,我只做對H大有利的事。”

“我接受你的監督,若我無法維持神智,你有權對我進行制約。”

“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

岑浔睜開眼,對校長露出微笑:“怎麽樣,接受這個交易嗎?”

校長陷入了緘默。

片刻後,祂終究是緩緩收回了跟岑浔角力的觸手。

“那麽,交易成立。”

岑浔上前一步,開口道:“但我要提前聲明一點,我說的H大學生裏,不包括擁有學生學籍的玩家,僅包括沒有叛校行為的原住民,以及你和我都認可的新學生。”

“接……受。”

“很好。”

校長龐大的身軀緩緩退開,岑浔走上前,注視着半空中正在成型的《校長任命書》:“那就開始吧。”

血色組成的空間裏,唯有黑底血字的《校長任命書》是獨特的色彩。

岑浔靜靜望着它徹底成型,一根黑色羽毛筆搭在旁邊,靜候新任詭域之主拿起。

岑浔試了一下,他的手無法穿過光柱,但校長的觸手就可以。

“還有點麻煩啊。”

《校長任命書》維持的時間不長短短的一分鐘過去,它便開始隐隐閃爍,一旁的校長發出催促的低吼聲,岑浔深吸一口氣,從兜裏取出一張便簽,随手折了幾下,變出一枚手電筒。

血肉空間裏只有血光,沒有影子,想要影子,只能自己創造。

左手打開手電筒,照在右手上,岑浔控制着自己的影子進入光柱,影子是沒有實體也沒有生命的東西,并未受到光柱的排斥。

手的影子拿起那根羽毛筆,一筆一劃寫下了它主人的姓名——岑浔。

血字落成,交易成立。

就在岑浔寫完自己名字的瞬間,《校長任命書》便收攏成卷,消散在了空氣裏,同時,有什麽東西飛快地嵌入了岑浔的心口。

【恭喜詭怪岑浔獲得新的特殊身份——噩夢校長】

岑浔還沒來得及罵邪神給的簽名時間短,一股磅礴的力量忽然湧進了他的身體裏,岑浔猝不及防,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無數根傀儡絲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不同于往日的輕松,這次,它們像是穿透了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皮膚,要把他整個人都活生生撕裂開來。

“唔……”

成為血人只是一瞬之間,詭怪覺醒的過程,也是身為人的死亡過程。

岑浔的瞳孔裏漫上了血色,随着傀儡絲将他層層包裹,他的耳邊開始出現詭異的呓語,那呓語從虛空傳來,僅是聽了一遍,岑浔便感到頭痛欲裂,思緒也随之陷入混亂和瘋狂。

原來……變成詭怪是這種感覺。

在岑浔開始覺醒時,他身邊的血肉怪物就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骨血,開始不斷萎縮,朝着核心軀幹擠壓、收束。

祂龐大恐怖的軀體化作了飛灰,那飛灰卻并未飄散,而是又盤旋着凝聚在了一起,最後在空中形成了一把刻滿符文的黑色戒尺。

【恭喜詭怪岑浔獲得沉星級特殊道具——噩夢戒尺】

眼見傀儡絲化作的黑白繭有膨脹裂開的趨勢,噩夢戒尺急轉直下,猛地一尺下去,狠狠拍在了黑白繭上。

“咔嚓”幾聲,黑白繭應聲而裂,傀儡絲瘋狂回撤回岑浔的體內,被強行中斷覺醒進程的岑浔伏在地上,将自己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喘息。

噩夢戒尺又是邦邦幾尺,狠狠敲在岑浔腦袋上,劇痛拉回了岑浔渙散的神智,令他勉強找回了些許清明。

被血浸染的手指動了動,緊扣在地面上,岑浔咬牙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鮮血混着汗和淚滑落,劇烈的顫抖蔓延至全身,饒是如此,他也硬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劇烈的痛苦在漫長的忍耐中緩緩平息,岑浔分不清究竟過了多久,好像有一世紀那麽漫長,他才撐着地,緩緩地坐了起來。

噩夢戒尺還在不斷敲他腦袋,岑浔捂住劇痛的額頭,無可奈何地閉目道:“夠了……我清醒了……”

校長這變的是什麽道具……讓他清醒的方法居然是直接把他敲醒嗎?未免也太硬核了。

不過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達成了目的。

他成功了。

他得到了校長的身份,并且沒有因此喪失神智,老校長履行了交易內容,及時中斷了岑浔的徹底覺醒,保住了他的神智。

岑浔感受了一下,他現在是半覺醒狀态,雖然暫時還是人,但離死不遠了。

岑浔拉開系統面板看了眼,一行血字赫然在目。

【覺醒進度28%】

好險,差點不是人了。

岑浔頭暈目眩地站了起來,這時,懸在一旁的噩夢戒尺忽然發出了預警,提示他又有一波污染正朝他聚攏。

“……污染?”

原來他剛剛聽到的那些呓語,都是污染的一種,詭怪之所以會陷入瘋狂,就是因為受到了污染的影響。

等級越高,體內的污染也越高——這就是高階詭怪更容易陷入瘋狂的真相。

腳下的血陣發出無比邪異的紅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這裏是主祭臺的核心地帶,無論是能量還是污染,最終都會聚集到這裏。

岑浔盯着聚攏而來的血色光圈,做好了迎接污染的準備,他屏息凝視,本以為又會迎接剛才的那種劇痛,可他沒想到,這次的血色光圈竟只是輕飄飄地穿過了他。

怎麽會——

琥珀雙瞳微微睜大,還未摸清這次是什麽路數,很多零散記憶碎片倏然浮現在腦海當中。

……

他站在一個鐵籠面前,盯着籠中的少年舔了舔唇:“你看起來……很好吃。”

少年不懼反笑,托着下巴歪頭看他:“你看起來……也很好看。”

……

少年很認真地擡頭看他:“如果你一定要殺人,那為什麽不殺壞人?這樣的話,就沒那麽多人會對你喊打喊殺了?”

“我不做慈善。”

……

“你走吧,走出這扇門,以後你就是我的敵人。”

少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白色的發梢拂過他的側臉,一觸即離。

……

冷漠的青年将刀直直捅入了他的胸膛,他好像感覺不到痛,皺眉看着青年,似乎有點不理解青年的行為。

“是我的錯,我不該心軟放走你,我應該将你一輩子關在籠子裏,讓你只為我一人唱歌。”

……

……

血色光圈遠去,直至消散,岑浔才從記憶碎片中抽離出來,單膝跪在地上。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逐漸瘋狂。

第一次誅魂,第二次誅心。

邪神,不愧是邪神。

在H大權利更疊之際,整個H市依舊沉眠在黑暗中,籠罩全市的烏雲彙聚成洶湧湍流。

當時針分鐘秒針同時指向零點的那一刻,無數火流星穿透雲層,如雨般朝着整個H市墜落。

就在這場盛大的流星雨當中,岑浔獨自走上了H大最高處的鐘樓,靜靜欣賞這場滿載着毀滅的流星雨。

岑浔喃喃道:“真是一場精彩的流星雨啊。”

流星轟然砸落在校園當中,火光四起,以熊熊火海為背景,岑浔擡起手,摘下了無名指上的銀色婚戒。

——然後毫無留戀地将它丢入了下方的火海當中。

噩夢戒尺落在他的手中,岑浔舉起戒尺,指向烈火燃燒的校園,無形的力量被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攪動,萬鈞之勢壓在戒尺上,随着岑浔的心意而動。

于是火焰散盡,地面重塑,坍塌的建築複原如初。

新生的學生詭怪睜開了雙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親手鑄起了一座,屬于他的噩夢大學。

熱浪拂動岑浔額前的黑發,新生的域主居高臨下地審視着自己的詭域,唇角上揚,輕聲道:

“歡迎來到我的噩夢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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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