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節

應過來，他用力一把拉過她，可惜，僅僅兩秒鐘的時間，好像什麽都來不及做。他的手掌被那只大吊燈上濺開的玻璃渣子劃了個很大的口子，鮮血迅速從皮膚裏滲出來，痛感襲擊全身。而身邊的孟思南已經倒在地上，她的肩膀被砸下來的吊燈割傷，純白的衣服上印出一灘鮮紅的血。

“孟小姐？孟小姐！”

他抱起因為撞擊而暈厥過去的孟思南往門外去，而此時，大堂外再次傳來騷動，青龍會的人正在将此地包圍。

“誰都不許走！”為首的日本軍官道。

發下這道指令以後，霍廷锴抱着已經昏迷的孟思南仍向外去，那個日本軍官攔住了他。“霍先生，這裏剛剛擊斃了一個亂黨分子，說不定就是複興社的人，在齋藤先生過來之前，誰都不能離開這裏！”

他能感覺到懷裏孟思南的身體正在下沉，身上的血印越來越大，血流怎麽也止不住。他的眼中閃過一道駭人的光芒，“滾開！”

那日本軍官的手摸上了腰間的手槍，“霍先生！若您執意要離開這裏，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我量你不敢。”他撞開那個日本軍官，依然抱着孟思南從大堂出去，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那日本軍官不甘心，他的手槍就要拔出來，卻被身邊的段佑明強行按了回去，“別忘了，齋藤先生對霍家向來都是很友好的，你想破壞這樣的友好嗎？”

24 傷口還疼嗎？

汽車打了幾個彎，往亨利路的小公館駛去，很少有人知道，那裏也是霍廷锴的住所。

孟思南被安置在二樓的卧室裏，醫生替她清潔了傷口，并打了止痛針。好在血止住了，傷勢并不算嚴重，她之所以會昏迷更多的原意是因為撞擊和受到了驚吓。

霍廷锴的傷口倒是愈合很快，在包紮以前，血已經止住了。醫生為他簡單上了些消炎的藥，便被送了出去。夜很深了，他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因為還有些事沒有處理。

“少爺，您晚上回大宅住嗎？”寶興問道。

霍廷锴搖搖頭，下意識地捏了捏傷口，然後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他瞥了一眼始終站在一邊心神不寧的寶榮，道：“你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

這話倒是叫寶興一怔，他看向身邊的寶榮，與往日相比，他的确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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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榮早已是手腳冰涼，他不敢看霍廷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結巴道：“是……是有，關于今天早上的事……已經查到一些眉目了。”

“說。”

他的額頭上不自覺地流下汗來，到底是同胞兄弟，寶興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恐懼。

“那個男學生……學生，是青龍會設下的一個……陷阱，他們是想要所有人都以為……以為青龍會和我們是盟友。”

霍廷锴沉默了片刻，目光依然在寶榮的身上，“還有呢？”

“沒……沒有了。”

霍廷锴冷靜的目光最是懾人，寶榮低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寶興仍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大哥寶榮犯了錯。

“既然你想不起來，那就讓我來提醒你，孟小姐是怎麽被那盞大燈砸傷的？”

寶榮不知道霍廷锴是如何看穿他的行動的，或許連他自己都忘了，自他步入電影公司大堂開始，目光就始終盯着那盞大吊燈，他早就知道，那盞燈會砸下來，所以難免心虛。

“少爺，我……是……”

“為什麽要這麽做？”

寶榮的腿都有些軟，“噗通”跪在了地上，不是他要害孟思南，而是另有其人，他根本不敢說實話。

“少爺，我……我就是想着，能把現場的局面鬧得亂一些，好轉移那些小報記者的視線，他們就不會關心老爺的身體狀況了，卻沒想到那盞燈會這麽巧，就砸在了孟小姐的身上。”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霍廷锴終于惱怒，一腳踹在他的身上，“霍家什麽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拿別人的命給自己擋災？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碎玻璃紮在她的脖子上，是會要命的！”

寶興知道事态的嚴重，一同跪了下來，壞了家裏的規矩是要受罰的，他不知道霍廷锴會不會饒恕寶榮，但是他想試一試，為寶榮求情。

“少爺，我大哥他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大哥這一回吧。”

“這事跟你沒關系，站起來。”

寶興清楚霍廷锴的脾氣，寶榮怕是躲不過這次的嚴懲，“您真要罰，就罰我們兄弟兩個吧。”

“罰你們兩？你知道怎麽罰嗎？”

寶興垂下腦袋，恐懼和驚慌讓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汗珠子。“按家規，傷害無辜之人，斷指。”

這規矩寶榮知道，卻還是吓得渾身發抖，他不是擔心少了一根手指以後會怎麽樣，他怕的是眼前，十指連心，那應該會是一種能要人性命般的疼痛，他已經後悔那麽做了，可是來不及了。

一邊的寶興仍在苦求，額頭磕在地上，擦出了血，“少爺，我大哥他真的知道錯了，您是知道的，他沒有壞心眼的，一定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過說了！這不關你的事，你給我起來！”

他就要大怒，樓上卧室的門卻忽然開了，負責照顧孟思南的丫頭小慧興沖沖地沖着樓下喊道：“少爺，孟小姐醒過來了。”

孟思南逐漸清醒的時候，對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記憶依舊清晰，一聲槍響以後，那盞大吊燈就落了下來，是霍廷锴将她從那個擁擠而又喧鬧的大廳裏抱出去，這是她最後的意識。

“醒啦？”

昏昏沉沉間，霍廷锴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那顆連夢裏都懸着的心終于安定下來，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他的，然後微微點點頭。

“傷口還疼嗎？”他的臉上只有關切，絲毫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