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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天冷了下去, 雲京入冬了。與這份寒冷相悖的是朝堂上各位臣子熱火朝天的争論。
起因是下屬縣的一起貪墨案。皇甫宇光上書,義正言辭地揭露兆縣知縣郭明訓貪贓枉法的罪證。李肅作為閣臣,因為上次定國號一事與皇甫宇光重新鬧掰, 所以,并不知道皇甫大人今日有此一奏。
按說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如果是郭明訓那就要扯皮了。李肅只心裏暗道,這場朝會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了。
果然, 皇甫大人剛說完, 親衛隊指揮使萬左石站了出來:“聖上,郭明訓不僅要主理屬縣,還要管理本地駐兵,以及兼兵馬都監,十幾年來兢兢業業, 這在每年的功績表上都有跡可尋。皇甫大人位居高堂, 并沒有下過屬縣,只憑手上的一面之詞,不可胡亂與人定罪。還請聖上明察。”
李肅目光下垂, 聽着他們兩方的争辯,其實會發生此事, 內裏原因是清晰明了的。皇甫大人這是要走老路, 先帝最恨貪腐, 所以他在哀帝一朝主要的功績就是打這個,也因此得了皇上的賞識。
這是想把成功路徑再複制到新帝身上, 可他這回要打的人, 表面看只是一個知縣, 但其實是在當地手握駐地兵權的萬左石的人。
兆縣不是偏僻小縣, 地域、經濟、軍事在當年的大禹能排到前五, 大禹改為大铮才不過幾日,兆縣依然還是那個兆縣。
所以,把管這樣位置的人,當然得是自己人才好。萬左石不會讓皇甫宇光告倒郭明訓的。而像郭明訓這樣在當地駐紮多年的情況,平常不查什麽事都沒有,但若派雲京都監特意去查,那是一定會查出東西來的。
所以關鍵的一點就在聖上的态度,皇上若輕輕一筆帶過,那皇甫宇光就是做了無用功,郭明訓不會有事,萬左石不會失了臂膀。若是皇上上心了,下令撤查,那郭明訓危矣。
李肅早在聽到皇甫宇光的奏文時,他就想好不發聲,任他們打去。李肅不知道的是,在他垂眼裝死的時候,皇上已經看了他好幾眼了。
不光李肅想不到,趙湧彥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開始依賴李肅這個弄臣。
就在兩邊扯皮之際,宋衛站了出來,他道:“兆縣這個地方微臣去過,郭明訓大人的官邸還沒有當地稍微像點樣的富紳家大呢,遇到當地的老百姓,也多是對大人稱贊有加。皇上您想,若郭大人像折奏上所言,貪墨巨多只肥了一人腰包,那兆縣如何能如此富足,百姓也不可能誇贊擁護他。但現在皇甫大人既已提出,想必是有些疑問要解的,但派都監去查未免有些小題大作,容易傷了有才幹的老臣的心,不如讓當地司察先行探查,皇上也好有個直觀的印象,再行定奪後續決策不晚。”
他這話一出,皇甫宇光與萬左石心裏皆一驚,但也都面上不顯,俱在想,宋衛這是什麽意思?
李肅終于不再垂目,他向那三人望去一眼,再擡頭去看皇上,就見趙湧彥本來與他一樣在盯着內閣、監廠、親衛隊三方管事人,卻在察覺到他的目光後而看向了他。
李肅只得露出一個鼓勵的眼神,于是皇上道:“衆卿皆言之有理,事兒還是要一步步地來,先着兆縣司察主持查驗,報上情況再行定奪。”
皇甫宇光還想再說,但皇上已發話,加之此番朝會已延遲了時間,他就把話咽了下去,與衆位大臣一起恭送皇上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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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嘆口氣,他們倒是可以走了,可他卻還要走一趟聖康殿。若不是棋局已開,李肅真有不想再陪他演的沖動,騙蠢貨可真沒意思,還不如與王承柔鬥嘴呢。
聖康殿裏,趙湧彥見李肅明白了他的意思,來見了他,心裏有些高興。他甚至忘了保持穩重,直問李肅他剛才對于衆臣之間的意見不合,他處理的怎麽樣。
李肅從袖裏抓出幾顆糖,放到皇上旁邊的條案上,他肯定地道:“皇上處理的很好。有些事情處在當時的情境裏,有可能會看不清全貌,所以,除非您意見十分堅定,否則多半的奏折都是要過後批複的。像今日這事,就很值得皇上多想一想,然後再做定奪。”
“嗯。”趙湧彥一回身坐在了條案後,他拿起桌上的糖來看。
李肅又道:“臣觀聖上的樣子,好像覺得今日之事可以放過了,是嗎?”
趙湧彥:“那不然呢,你有什麽想法?”
李肅:“宋衛為什麽會突然為親衛隊說話,聖上有想過嗎?”
< br />趙湧彥想到那日,聽得展說,宋衛與蕭太醫小聲地說着什麽,并最後一齊離開這事,他臉色肅穆起來:“李卿看出了什麽?”
“看出了宋衛放低姿态,要與萬左石求和的意思。”
“不行,監廠與親衛隊絕不能和,這是祖制。一直以來,趙氏列祖列宗都是嚴格遵守平衡此制的。”
李肅:“皇上即已想明白,就該知道要如何做了,皇上是聰明人,不需要微臣再做提醒。”
趙湧彥知道他要在監廠與親衛隊之間重新做出選擇,哀帝當政的時候選的是親衛隊,而自己為了篡位,而選擇了監廠,如今他與宋衛及張憲空漸行漸遠,加之得展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還有李肅說過,張憲空不是世家出身,他的路子太野,連李肅都沒把握能拿的住他。
所以這樣考慮來看,親衛隊倒是個好選擇。
李肅适時開口道:“還有一點聖上要注意,哀帝當初雖然也選了親衛隊,但他疑心過重,親衛隊只是表面風光,并沒有在哀帝手中得到什麽好處,這樣是不行的。前車之鑒,适當放手,天,塌不下來,再說不還有我給聖上盯着呢,望聖上斟酌。”
趙湧彥點頭:“朕知道了。
李肅沒有多留,今日早朝本就延了時,他在宮中呆得煩躁,哄孩子的心淡了很多,加之趙湧彥真的很好引導,幾句話過來,他做的決定就朝着對他有利的方向而去。
當然這裏還有監廠的功勞,他怎麽也沒想到,宋衛與張憲空密談了一下午加晚上,就談出個這樣的結果。他不想輕敵的,但他們也是真不能打。
不過李肅也在慶幸,得虧王承柔上一世并不知道他奪位的全部過程與細節,否則的話,他的計劃也不會進行的這樣順利。想到若是她上一世有關注或自己與她說過,他還重新布局重新謀劃,也是件麻煩且少了很多勝算的事。
李肅走出殿門擡頭望天,其實他錯怪老天爺了,老天爺一直是站在他這邊的。而原因嗎,自然是因為他才是真龍天子,是配得上這世道與繁華的君主。真龍之運,天道也要退怯。
李肅這邊剛感慨完,正邁出院門的時候,從外面進來一人,差一點就撞上了他。
對方朝他一眯眼,然後馬上行禮道:“問李大人安。”
李肅看着對方,這人有點眼熟,但他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為什麽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聖康殿內。
“你是?”李肅問。
“我是宣慰同知趙金平之子,趙陸。”趙陸明年才參加科考,如今身上既無功名也無官職,只能以父親的身份來介紹自己。
他說的同時,李肅就想起來了,趙陸眯眼看他的行為,讓他想起來,這人曾與王承柔環在一起射過箭。雖時過很久,王承柔最終也沒看上他,但李肅想起當時的心情,還是會不悅。
記得當時,他就在他們旁邊放箭,放出去的箭之所以又快又狠,是報着想要射人的心理。
如果是趙陸,那就能解釋的通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趙湧彥在宮外的住處與這位趙公子只相隔一條街,單純老實的趙公子曾把趙湧彥當成一個可憐孩子來對待。如今被愛護照顧的孩子擁有了權勢,還沒有把他忘記,這是想給趙陸些恩典吧。
與他無關,李肅點了下頭,越過去出了院門。
趙陸進到殿內,不顧皇上讓他不用多禮的話,給聖上規規矩矩行滿了禮。皇上也知他的性格,待他做完全套規矩,這才賜了座。
趙湧彥知趙陸明年要參加科考,讓他進宮來給自己當陪讀,這樣于趙陸來說可以得到名師的指點,以及宮中更适合讀書的環境。
趙陸自然知道這是聖上惦記着與自己的那點交情,特意賜他的恩典。他自然沒有推脫,謝恩答應了下來。
期間二人聊起天來,提到以前的時光,趙陸順着話茬道:“皇上說到這個,草民就想到以前一起喝酒的日子,倒是最近張都督也忙,很少見到他了。”
不知是不是趙陸敏感,他覺得在他提到張憲空的時候,皇上的表情變了。又想到婚宴上的李肅,以及以前聽到還是五王時的皇上,偶爾提到李肅時的只言片語與語氣,他又問了一句:“剛草民進來時,碰到了李肅李大人,李大人看着還是那麽的威嚴吓人,皇上如今可與之平和相處了吧。”
趙湧彥這時話多了起來,趙陸驚奇的發現,聖上現在對待李肅的态度與以前完全不同了,哪裏還有那些又怕又恨的情緒在,完全是在把對方當成可以倚仗的親近臣子。
趙陸在規定時辰內出了皇宮,以後他就要在這裏學習備考了。回家路上,他想的不是未來宮中的生活,而是心中隐隐犯着憂患,皇上這樣親近李肅這樣的人真的好嗎,趙陸從不言人是非,但他覺得他還是會看人的,那人從骨子裏就透出唯我獨尊的氣息,哪有一絲做臣子的臣服。
對于一心讀聖賢書的趙陸來說,李肅滿足了他對佞臣所有的想象,他對這個人天生沒有好感,這在趙陸來說是很罕見的,他與人為善,把所有人都往好處想,從不拿偏見待人,唯有這位李大人,讓趙陸自省不能這樣的同時,卻又忍不住這樣想。
趙陸覺得轎子裏有些悶,他掀開簾子,也望了望天,不過心裏裝的不是李肅那樣的狂妄心性,而是,這天兒可真悶,可能要下雨了。
從這日開始一直到冬至前夕,宋衛與張憲空對事态的發展非常滿意,幾次禮尚往來,監廠與親衛隊算是摒棄了以前的紛争,達到了初步的結盟狀态。
大家在一起喝酒時,最常說的話就是,趙家王朝一代一代的君主,用着監廠用着親衛隊,卻也防着他們。親衛隊與監廠鬥了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坐下來好好想一想談一談,他們之間的紛争是不是人為制造,是不是完全可以避免。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方達成了默契,以後效忠皇帝可以,但監廠與親衛隊不可再起紛争,有錢大家掙,保住自己的權勢,互不越界。
不得不說,這在大禹朝的歷史上,是從來沒有的局面,一向對壘分明的朝中三方勢力,其中兩方打破了壁壘,站到了一起。宋衛曾酒後言道:“可見大铮這名字改的好,真的是新朝新氣象。”
這樣的結果,迫使趙湧彥也要抓住只屬于他自己的勢力。他的身邊也只有內閣了,本來皇甫宇光就是堅定的皇族黨,雖他與李肅不和,但李肅現在也願意輔佐皇權,所以,整個內閣還是站在皇上一邊的。
讓趙湧彥決定徹底指望內閣,摒棄監廠的轉折事件是李肅有一日忽然上表,提出今年冬寒,長途跋涉不利于大軍行進,他主動提出,邊關大軍繼續在邊關休整到明年,待雲京城備糧結束,再撥營歸都。
趙湧彥最怕的就是嚴濤回來,他現在有時做夢還會夢到李肅與嚴肅帶兵殺入皇宮的情景,雖李肅現在對他這個皇帝表現的很臣服,他也親口說出這一世不想再當皇帝的意圖,但趙湧彥還是不踏實啊。
可他又不敢命令李肅,不讓邊關大軍歸都,怕把李肅惹急了,他再反悔了。如今,李肅能自己提出來,這令趙湧彥龍顏大悅,不知該賞點李肅什麽好。
他太激動了,甚至都沒感覺出來,他一個做皇帝的,竟一心想要對一個大臣做出保證與承諾。
在宮中陪讀的趙陸卻感覺出來了,他看着興奮的皇上,溢于言表地對李肅充滿了感激之情。趙陸有心提醒幾句,皇上還不愛聽,嫌他掃興,于是趙陸也就閉上了嘴。
終于到了冬至這日,這個節氣無論是皇家還是民間都十分重視。皇宮裏皇上是要祭祖的,而在祭祖大典上,發生了意外。
這場意外,在外臣眼裏是見不到的,他們只知,皇上今日縮減了流程,本來要清晨祭,午時祭,晚時祭,三祭的,但皇上祭完午時,晚上的祭祀就取消了。
內閣大臣皇甫宇光親自出來說明,皇上頒令,以後的冬至大祭,晚時祭全部取消,因着天氣太過寒冷,大家也凍了一天,太陽一下山,夜間尤其冷,故而取消。
衆卿心裏雖有疑惑,但見皇上與李肅在皇甫大人之後現身,親口宣了此旨,衆臣這才領旨謝恩,并一一離宮回家。
張憲空沒有立即回去,他與宋衛都覺此事不對,到處透着古怪,可自打監廠與親衛隊結盟後,他們算是與皇上半公開的扛上了。所以如今聖康殿內侍候的人,只有外,。圍的太監還是監廠的,內裏近身的都換了人。
最得聖上信任,搖身一變的自然是得展。而得展根本就不認他師父宋鑒,從他嘴裏自然是什麽話都問不出來,他又是李肅的人,與他多搭兩句話,宋衛還怕再把自己這邊的事情讓人家套了去。
張憲空猜的沒錯,皇上祭祖的時候确實是出事了。因為皇上現在只信任內閣,陪他進去的大臣只有皇甫宇光與李肅,內侍只有得展 。
在磕頭的時候,趙湧彥忽覺眼前發黑,心髒的位置像針紮一樣的疼,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得展是第一時間發現他不好的,然後李肅與皇甫宇光也發現了。
李肅當即就給皇上把脈,然後快速地告訴得展,延長磕頭時間,不要讓人進來。這場面皇甫宇光這樣見過風浪的老臣也開始慌了,他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哀帝在李寬澤喪儀上倒下的一幕。
不會是趙家這一代都有什麽隐疾吧,怎麽一個兩個,年紀輕輕的身體就出了問題。
李肅一邊給皇上把脈,一邊對回來的得展道:“去通知內宮門上固國公府的人,就說聖上密召秦洞天入宮。”
閉着眼忍着痛苦的趙湧彥一聽李肅要叫秦洞天來,心裏泛起恐懼,他這是得了什麽病還是中了什麽毒?要秦洞天來了才能看。就在這時,皇甫宇光來了一句:“李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不召太醫卻要召私醫,皇上到底怎麽了,我看這症狀怎麽與先帝有些像呢。”
本就怕到極點的趙湧彥聽到皇甫宇光這樣說,一下子睜開了眼,他抓住李肅問:“朕是中毒了嗎?”
李肅道:“聖上先別慌,看着症狀像,但臣摸您脈象,又好似不是。所以才要召來秦洞天一看。”
他接着說:“聖上,現在最主要的是您要站着走出去,告訴衆臣,晚時祭取消,能做到嗎?”
趙湧彥閉了閉目:“朕需要時間。”
“好。皇甫大人,一會兒到了該出的時間,您先出去宣布取消晚時祭的聖意,能幫聖上托一會兒是一會兒。”
皇甫宇光滿臉擔憂的點頭,心裏想的是,難道這種症狀就是中毒,那先帝的死果然并不簡單。其實他是懷疑過當今聖上的,但現在看到聖上也出現此種情況,那下毒要害兩位帝王的到底是誰?
他把目光投到李肅身上,但哪怕他們大部分時間裏是政敵,皇甫宇光也覺得不是李肅。他臉上對皇上的關切與擔憂,看上去不像做假。
皇甫宇光出去後,李肅把趙湧彥扶了起來,然後他在皇上耳邊道:“堅持住,這點坎不算什麽,用你的意志力撐住,別忘了你是一國之君,你要維護君主的尊嚴與體面,不可在衆臣面前出醜,更不能讓想害你之人得逞偷笑。”
趙湧彥眼中冒出堅毅的光,李肅強有力的掌心托起了他的重心。他聽李肅又說:“如果臣在後面撐着您,有可能會被人看出您有不妥,如果我不撐着,”
趙湧彥松開了手道:“不用,朕能行,朕撐得住。”
李肅在松手前,不動聲色地輕拍了趙湧彥後背一下,像是在安撫他,實則他是頂了些內力進去。趙湧彥看着挺堅強,但誰知道他出去後,會不會露餡。
好在,一切還算順利,衆臣散去,李肅命宮人背起皇上,直接上辇回到聖康殿。沒一會功夫,秦洞天在管青山的護送下,悄悄地進入聖康殿。
秦洞天重新給皇上把脈,然後問了皇上有何症狀以及最近都吃了什麽。聽聖上說完,他又問了一句:“草民上次制的萬解丸,聖上有吃嗎?”
趙湧彥忍不住去看李肅,老實說,在他剛發病的時候,懷疑過李肅,但李肅後來的表現足以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他不知秦洞天為什麽這樣問,那藥不是他制的嗎?
趙湧彥氣若游絲地道:“有吃,按李大人所言,取中四日一食,今日起床後剛服過一顆。”
秦洞天:“那就難怪了。聖上确實是中毒,只這毒比較奇特,若無藥引,光是服毒,并不會發病。待下毒之人覺得藥量夠了,或是時機成熟了,只要再放藥引,此毒就會馬上發散出來。而聖上因一直在服用萬解丸,是以這才幫您抵消了一些傷害,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趙湧彥聲音陰沉下來:“會是什麽不堪的後果?”
秦洞天如實道:“輕則昏迷不醒,重則一命嗚呼。”
趙湧彥氣得胸口那裏不由自主地起伏着,這導致了疼痛的加重,秦洞天作為醫者馬上勸道:“聖上莫動氣,對解毒不利。”
可趙湧彥一想到張憲空與宋衛會用害死哀帝的方法來害他,他就怒不可遏,直到李肅把手放到他肩上,只道了一句:“皇上。”
趙湧彥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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