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容靜居的後廚, 清心邁了進來,廚娘們都知這位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輕易也不往這裏來,可不敢怠慢。

廚房孫管事是最先迎上來的:“姑娘來了, 可是夫人有什麽吩咐?”

清心道:“夫人說前些日子總見的一盅熱補湯, 最近怎麽不常見了, 近日天寒, 夫人想飲些,讓廚房連做些日子才好。”

正在竈上忙着的總廚, 聞言後, 主動走過來,笑着詢問清心:“姑娘剛說夫人想進些熱補湯, 可是身上感到寒涼?”

清心打量對方,覺得眼生,她道:“這是?”

孫管事馬上道:“這是我遠房表親, 姓胡,胡二娘。姑娘不知, 以前這竈上的總廚, 她兒子犯了事,她忙着家裏的爛事別的都顧不上不說, 再加上咱們府上是有規矩的, 家裏人有犯重罪的,是不能再留在府中侍候的,尤其是廚房這樣, 主子們要入口的地方。”

清心聽後點點頭:“所以, 這是新來的總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前個月裏, 夫人喝着好的那些湯湯水水, 都是你弄的嗎?”

胡二娘臉上帶着笑意道:“是的清心姑娘,是我做的。”

清心:“很好,就按那些接着做吧,夫人想喝了。”

胡二娘沒有馬上答應下來,她問道:“要說那些熱補湯,也不是能天天喝的,所以我得問問姑娘,夫人最近只是因為天寒還是身寒?”

清心想了想反問:“這有什麽區別嗎?”

胡二娘:“區別可大了,天寒是外因,與熱補湯無關,身寒是內因,那就得具體情況具體配比,湯裏的內容也是不同的。現在這日子正是愛發熱懼寒的季節,吃食上貴人還是要注意些的,要是由飲食上引出病竈就不好了。”

清心被她說得開始緊張,她道:“這,我也沒聽夫人具體說啊。”

胡二娘給她出主意:“你可以觀夫人面色啊,夫人面色若是偏紅,那就是,”

清心打斷她:“胡二娘是吧,你也別說了,說了我也記不住,再耽誤了事。這樣,一會兒上菜時,你跟着去,是觀面色也好,還是詢問情況也好,你親自去看去問。”

胡二娘垂眼低頭:“是,我聽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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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說完扭頭又對孫管事道:“甭管她跟你什麽關系,總還算府裏進的新人,正好讓夫人瞧上一眼。”

孫管事只管點頭稱是。

清心離開後,廚房裏又恢複了各種操作,胡二娘沖一旁年輕的小廚娘道:“一會兒你端上東西與我過去。”

被她點名的小廚娘心裏一哆嗦,非常不想去,但她又不能違背總廚的意思,只得點了點頭。還沒離開的孫管事道:“也不知你看上她哪了,一個小啞巴,話都不會說,怎麽就挑上她給你打下手了。這是主子仁善,否則像她這樣不能言的殘廢,能進到這樣大戶裏為奴都不可能。”

胡二娘與小啞巴都不言語,孫管事的牢騷卻沒停,她繼續道:“你說你是不是給自己找事,夫人愛喝,你做了就是,哪那麽多話,這下好了,多出那麽多事來。我可提醒你,不是舞到主子面前,就以為能得了什麽機會,有這種想法的,那都是豬油蒙了心做夢呢,你心裏可得有數。”

前面吐槽小啞巴的話,胡二娘可以不理她,但現在這話裏的意思,胡二娘就不能不理了。她馬上道:“您還不知道我嗎,二娘向來是個心裏有數的,當初若不是您,我怎麽可能得了這麽好的差事,我心裏一直感念着您呢。”

孫管事這才滿意,一番敲打後離了廚院。

小啞巴名叫林燕雲,一開始她覺得自己能被胡二娘挑中,十分幸運。像她這樣話都不能說的,就怕別人把她當成廢物不肯用她,這府裏事少主子善,被留下的她很是感激與知足,總怕人家覺得白養了閑人再把她趕出去。

所以林燕雲十分珍惜胡二娘給她的機會,她也兢兢業業地做着對方的幫工。但慢慢地,她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麽胡二娘給主子,尤其是夫人的飯食飲子裏,所配之料有不易孕身的功效。林燕雲被吓壞了,她可不想被卷到內宅陰私裏。再說這若是府上大人的授意呢,不管出于哪一點,林燕雲都拿定主意,把嘴閉得嚴嚴地,好在她是啞巴,不會有人逼她說。

唉,也正因為她是啞巴,才被胡二娘挑中的吧。胡二娘自然是不知她以前經歷,所以也不可能知道她懂這些食療藥理,否則的話,哪怕她是啞巴,她也不會選中她來打下手。

到了午膳的時候,胡二娘帶着林燕雲親自送飯食到正屋。

屋裏只有夫人在,食碟一一擺好後,胡二娘與林燕雲側身站在一邊,沒一會兒,側目就見夫人與大丫環走了過來。

王承柔落座後,清心道:“夫人,今日送午膳來的是廚房新來的總廚,您還沒有見過,她好像懂些食療醫理,她說的那些奴婢聽不懂,就把人叫了過來,讓她親口與您說。”

王承柔看向一邊,确實站了兩個人,她問:“什麽食療醫理?”

胡二娘低頭站過來道:“夫人,是這樣的,奴婢于廚藝這一塊兒,因自己愛好,所以研究頗深,如今正是天寒地凍之時,于飲食這方面還是要注意些的好。我聽清心姑娘說,您覺得上月的熱補湯好,可是身上有寒涼之感?”

王承柔想了想,她從小到大從不畏寒,她道:“哪有什麽不适,不過是想喝罷了,怎麽這麽麻煩啊。”

胡二娘擡起頭來,看了王承柔一眼,這一眼看完她就放了大半的心,再聽對方言,胡二娘就完全放下心來,她道:“是奴婢想岔了,奴婢明白了,廚房裏自會按夫人的喜好準備起來的。”

王承柔接過清心遞上來的筷子,點頭道:“我說近幾個月來,這飯食的種類與以往有了些許不同,原來是換了人。”

胡二娘道:“沒敢做太大改動,怕夫人吃着不合口。”

王承柔:“很合我心意,回去後,按你的習慣來,不要怕改動,這樣我倒天天有了期待。”

王承柔說着看到那裏還站着一人,手裏捧着個托盤,她問:“那是什麽,怎麽不放下一直捧着。”

林燕雲忽然被點了名,她後背一緊,就聽胡二娘道:“您這裏的管事說,讓臨時改送到這個桌上,這桌有些小,這最後的一盅湯放不下了,想着等您撤下第一道菜後,再擺上來的。”

清香接話道:“是那個房廳的門該修了,管事說是大人說的,縫隙大了有風吹進來,怕您用膳時沖了胃,所以,今日才改到了這裏用膳。”

王承柔聽完解釋,道:“行了,別端着了,把這個撤了放這裏吧。”

胡二娘上前去撤王承柔指的那碟菜,林燕雲則捧着湯盆的托盤,靠近桌子。她把托盤先墊在桌上,本想借完力,騰出一只手來把湯盆放到空出來的位置上。不想,天太冷了,她手指凍的有些僵,一時沒拿穩湯盆,裏面的熱湯打翻撒了出去。

清香清心同時驚呼,事情發生的太快,誰都來不及阻止,最終那熱湯落到了王承柔的腿上,以及反應過來想要補救的林燕雲的胳膊上。

胡二娘斥林燕雲:“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清心與清香顧不上別的,只忙着查看王承柔是否被燙到。林燕雲吓壞了,跪在地上不停地抖,嘴動了動卻一直沒有發出聲音來。

王承柔大腿上只是感受到了溫熱,好在現在天冷,湯裏的熱氣散得快,她并沒有被燙到,但是衣服濕了,在這種天氣裏,濕的地方馬上就沒了熱氣,濕冷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王承柔:“我沒事,沒有燙到。”

經歷虛驚一場的清心,對胡二娘道:“別在這怵着了,我們得帶夫人去換衣服,帶着這個笨手笨腳的快下去吧。”

比起吃飯,王承柔确實該先去換件衣服,就這一會兒功夫,她就感到了冷意。站起身後,發現跪着的奴婢還在無聲地磕頭,王承柔道:“別磕了,下去吧。”

林燕雲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似的,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太害怕了,以前在別家做奴婢時,只要犯錯,主家是會把她往死裏打的,根本不拿她當人。

這種恐怖的記憶深深刻在她骨子裏,哪怕她知道新東家不是那樣的人,也得了夫人話讓她下去根本沒提罰她的事,但林燕雲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舉止太過奇怪,引起了王承柔的注意,還要再問些什麽,就聽清香道:“夫人都讓你下去了,你還做出這副姿态給誰看。”

胡二娘過來拉林燕雲,不想,她身上有股蠻力,竟拉不起她。此時王承柔忽然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看她衣服濕的地方比我還多,這樣跟你出去,走回廚院那裏,該是受寒發熱了。讓她在我這裏換了衣服再回吧。”

胡二娘:“夫人仁善,奴婢替燕雲謝過夫人。”

清香對燕雲有印象,知道她是個啞巴,她只是不知道王承柔還記不記得曾收留過這樣一個啞女。

清香:“她叫燕雲,也剛入府不久,當時您是看她可憐就收了她。”

王承柔有點印象,但前因後果她都忘了,只道:“拿個小丫環的衣服與她換了。”

清香過去拉林燕雲,嘴上道:“不是要罰你,是帶你過去換件衣服,你這濕的,不冷嗎。”

林燕雲一聽要給她換衣服,她更抗拒了,直接推了清香,并拿手擋在自己身前。清香一個不備,被她推得坐了個屁股墩兒,她一下站起來,就沒見過這樣的,話聽不明白,好心也不會識,她到底是個啞巴還是個傻子。

眼見清香上了火,王承柔道:“她有問題。”

說完就找了更多人來,把林燕雲帶到了內室,當着她的面讓衆奴婢脫她的衣服。

這時,林燕雲已從被東家虐待的記憶裏掙脫出來,發現她最大的秘密要被人發現了。于是她又開始反抗別人脫她衣服,她越是這樣,疑點越大。

最終,林燕雲敵不過衆人,她的秘密召告于衆,藏不住了。

王承柔看着她肚子上纏的那些布條,雖然驚訝,但至少說明,這廚娘沒有更大的問題,只是懷孕了不敢報而已。

“給她新衣服,孕婦更不能凍到了。”

林燕雲沒想到,在她騙了人後,夫人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她呆楞地看着王承柔離開的背影,清香把一身新衣服遞給她:“快點穿上,夫人一會兒還要問你話呢。”

林燕雲穿戴好後,進到另一邊內室,見夫人也換好了衣服坐在椅中。她跪了下來,等待夫人發落。

王承柔:“你起來說話吧。”

林燕雲擡起頭來,執拗地搖了搖頭,王承柔也不勉強,她問:“你這啞症可是真的?”

林燕雲心頭一跳,但她指了指喉,又點了點頭。

王承柔又問:“你這幾個月了?”

林燕雲伸出四根指頭。

王承柔:“四個多月了,這孩子可有父親?”

林燕雲先是搖頭,然後激動地擺手。王承柔按自己理解的意思道:“這孩子不是你想懷的,是被人強迫懷上的?”

林燕雲不激動了,改落淚了,王承柔心下了然,看來她猜對了。

王承柔看得出來林燕雲有多驚慌與害怕,對于林燕雲來說天大的事,在王承柔這裏只需她稍稍擡擡手,林燕雲就可重獲新生。

但在規制森嚴的雲京城、官宦之家,這樣的情況,這樣的奴婢肯定是要被趕出去的,不治個欺瞞之罪都算好的。

林燕雲知道哪怕夫人仁善,也只會不治她的罪,但她若還想在府裏呆下去,恐怕是不可能了。她心下一片寒涼,卻聽夫人言:“看你這意思,肯定是要生下來的,那就在府中呆着吧。在此期間搬到偏房去住,你自己照顧自己,但有事你言語一聲,府上也會管你。待你生下孩子,去留随你。”

林燕雲這是今日第二次震驚了,不,其實是第三次了,其實早在夫人看到她一直端着托盤問的時候,她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何為仁善。

林燕雲感慨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命,先前的主家殘暴無良,可着雲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家,而今肯收留她這個啞女的新東家,竟也是可着雲京城打着燈籠都難找的積善之家。

林燕雲又怎麽會知王承柔的心境,她雖看着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年紀,但心境可沒這麽年輕與單純了。上一世她不光見過殺戮,也親手實施過,如今收留個懷孕的啞女根本贖不完她上一世的孽債。

“行了,夫人都肯留你了,也不罰你,你就別跪着了。”清心道。

林燕雲也覺得,再這麽跪着,反倒是在埋汰夫人,她磕頭謝過夫人後,趕忙站了起來。她這才仔細打量了夫人一眼,夫人可真好看,又年輕又好看,美得不似人間物,倒像是天上的仙女,不是那種婀娜柔美的,是那種提着配劍讓人又懼又愛的神仙。

就在林燕雲看王承柔的時候,王承柔也在打量她,她打量的不是林燕雲的臉,而是她的肚子。

看着看着,王承柔問:“你那裏累嗎,像是揣着一個小南瓜似的。”

林燕雲從夫人的眼中看到了好奇與憧憬。她心裏震了一下,然後就有點難受,這麽好的夫人為什麽還會有人要害她。有哪一個夫妻恩愛的娘子會不想懷上夫君的孩子。

剛聽這裏的丫環也說了,連門縫大點,大人都要叮囑莫要讓夫人沖了風,可見是很疼愛她的,在廚院裏的時候,也常聽下人說,這家大人與夫人十分恩愛。這樣看來,那位大人是不可能讓人來害自己娘子,不想要孩子的。

所以,胡二娘到底為何要害夫人呢?她跟自己差不多前後腳入府,難道是被外邊的什麽人指使的?那可就糟了,敵人在暗,夫人在明,還不如事實是大人不想讓夫人懷孕的好,誰能知道這外面指使之人的用意呢,今日是防止受孕,明日呢,會不會改下毒藥?

林燕雲越想越心驚,越想越不安,她看着年輕夫人燦若鮮花的臉龐,這樣的美人善人若是凋零了,老天豈不是不長眼。

林燕雲撫了下肚子,沖王承柔搖了搖頭。

王承柔:“不累嗎,我聽說有的人懷孕後會想吐,吃不下東西。”

林燕雲又搖頭,然後做了個扒飯的動作,惟妙惟肖地演示着能吃的樣子。逗得王承柔笑了起來:“能吃就好,孩子也會長得好。行了,你下去吧,清香會跟你過去,你的事她會幫你說清楚,也會把我的意思傳達下去,你放心住就好。”

林燕雲又跪下給王承柔磕了個頭,然後清香走了過來:“走吧,我随你先去廚院收拾東西。”

林燕雲走得很慢,可以算得上是一步三回頭了,終于在她快要邁出屋門時,她下定了決心,返回身去走到王承柔身前,做了一個拿筆寫字的舉動。

王承柔:“你有話要說。”

林燕雲急點頭,王承柔:“給她紙筆。”

林燕雲拿到紙筆後,她飛快地寫了起來。寫完後,她拒絕把寫好的紙張交給清心,而是小心地隐晦地直接遞到王承柔手裏。

王承柔滿面疑雲,她拿起這張紙來看,越看越心驚,直至看到,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站了起來為止。

王承柔壓下心中的駭浪驚濤,慢慢地坐了下來,她盡量用平和地聲音道:“沒想到你還會寫字,你這是想告訴我,待你生産完畢,可以留在府中做些別的活計。”

王承柔說着,一邊折着紙張一邊看了清香一眼,清香馬上會意,沖着屋中其她婢女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屋裏除了清心清香,就只剩下王承柔與林燕雲後,王承柔讓林燕雲坐下,給她重新拿了紙,然後開始問話。

林燕雲說的王承柔不懂,那些醫理藥理也沒有接觸過,但林燕雲是沒理由騙她的,她剛幫了她,她還要倚仗自己在府上生産,自然沒理由害她。

而那個胡二娘确實有些奇怪,她想喝個湯而已,對方卻問東問西,還非要觀她面色,問清她有沒有不舒服,這樣一想倒真是可疑怪異的很。

待王承柔沒有什麽想問的後,她囑咐林燕雲,這個事情她知道了,讓她以後不用管,呆在自己的屋裏就好。

但林燕雲搖搖頭後,低頭寫道:“奴婢可以繼續在廚房做工,可以幫夫人打掩護,不讓胡二娘懷疑。”

王承柔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好,廚院那裏确實不宜再派人進去,我也不想打草驚蛇,這場戲我得陪他演下去,否則的話,他還不定會再想出什麽招來,那人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燕雲不知夫人口中的“他”是誰,但她知道決不是在說胡二娘,原來夫人心中已有目标,她知道是誰要害她。

這樣的話,清香還是要跟林燕雲再走一趟,不過不是幫她整理東西搬住處了,而是去傳達對她懷孕這事夫人的處置結果。

結果就是罰她工錢,但可憐她一個人,會讓她在府中待到生産,生完後就會把她趕出去,永不再用。

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王承柔知道,能被李肅派來的人,一定不會是泛泛之輩,若自己對林燕雲太好,怕引起胡二娘的猜忌與懷疑。王承柔已想好要騙胡二娘了,自然不能讓對方起了防範之心。

林燕雲回去後,她挺個肚子的樣子,震驚了整個廚院,唯獨胡二娘沒有多驚訝,她早就看出這啞巴懷有身孕,不過今日在夫人那裏換了衣服,露餡了罷了。

大家聽着清香宣布府上對林燕雲的處罰結果,都覺得夫人對她已算仁至義盡。

待清香走後,林燕雲難免被指指點點,胡二娘大聲道:“好了,吵死了,都不幹活了,晚飯都不用吃了!”

衆人散去,胡二娘這才小聲地問林燕雲事情經過,林燕雲連比劃帶口型的,她說的算是跟胡二娘猜的差不多。這之後胡二娘觀察林燕雲,見她一副憂心的樣子,應該是在想生完孩子後自己的去處吧。

胡二娘忽然覺得自己選的這個幫手可太好了,不僅不會說話,過不了幾個月還會被轟出去,別說與夫人接觸了,就是府裏都不能呆了,一下子讓此任務的後手變得更周全了。

清香辦完事後,回到主院內,與急急忙忙跑過來的管家撞到了一起。

“哎呦,您這是急的什麽啊,可撞死我了。”清香揉着額頭道。

管家不理她,只急道:“出大事了,我有要事禀報夫人,宮裏來人傳出消息,咱們都督大人被皇上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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