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若是在乎,隔着千山萬水也要飛奔到他身邊

“哎,香梅,你頭上這根簪子,是什麽時候買的呀?之前怎麽沒見你戴過?”

香梅和一個宮人在太陽底下坐着擇菜的時候,那宮人一擡頭,便發現了香梅頭上亮閃閃的簪子。

香梅抿着嘴,得意地笑了起來,“好看嗎?”

“自然好看,這是翡翠的吧?”

“翡翠的,你看這水頭,猜猜值多少銀子?”香梅立刻放下了手裏的才,從頭上小心翼翼摘了下來,遞給那宮人看。

那宮人遮着太陽,舉着看了一會兒,豔羨地回道,“這裏頭可是一點雜質都沒有呢!應該很貴的吧?”

“別給我弄壞了!”香梅随即接過那梅花簪,像是怕人摸都能摸壞一般,又插回到了發髻上,“我才不告訴你值多少銀子呢!”

說話間,見雲真從禦膳房裏走了出來,随即又悶着頭,一聲不吭擇菜。

雲真瞟了香梅一眼,将手裏的籃子放在了她們腳邊,“一片片剪開洗淨,老葉子不要,我待會要腌菜用。”

低頭時,也看見了香梅頭上那梅花簪子,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她也是見過世面的,陪嫁過來的珍奇東西不計其數,一眼就看出香梅這簪子,一定很貴。

“這梅花簪,挺好看的。”她狀似随意地說了一句。

香梅卻沒回答,只是低着頭繼續擇菜。

雲真看出了她有些不對勁,再一看她這簪子,心中也有些數了。

正要說幾句話炸炸香梅,眼角餘光卻瞟見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長廊上,看着自己。

她擡頭看了眼,見是朝宣,随即當作沒看見似的,轉身就進了禦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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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宣站在禦膳房殿前的長廊上,看着雲真走了進去,不由得無聲地嘆了口氣。

在原地躊躇了許久,還是走了進去。

“朝宣姑姑找誰呢?”香梅随即起身問道。

朝宣其實早就來了,看見香梅在那炫耀自己的梅花簪子,暗地裏察覺出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扭頭看了眼香梅頭上玉簪的形狀,随即收回目光,淡淡答道,“我找你們雲大人。”

說完,也不理睬她,自己朝雲真進去的那個禦膳房走了過去。

她站在門口,看着雲真切菜,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低聲道,“雲夫人,奴婢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說。”

雲真停下了手裏的刀,扭頭看了朝宣一眼。

她本不想理睬朝宣,然而透過她肩膀看見香梅她們幾人,正站在外面,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想了想,還是面無表情地放下菜刀。

她胡亂地擦了擦手,走到朝宣身邊,低聲道,“別處說話。”

便擦着朝宣的肩頭,一個人先回了後邊自己休息的院子。

她聽到朝宣随即跟了過來,背着身子,頭也不回,冷淡地回道,“朝宣姑姑有什麽事就快些說,我很忙。”

“公主她……這幾天病了,睡着的時候,都喊着雲夫人的名字,奴婢知道雲夫人恨她,但其實,公主她也是為了你好啊!”

“嗯,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雲真的聲音卻更加冷漠,“生病了就去找太醫,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前些天病得那麽厲害,也沒聽她問過一句,她病了,你跑來告訴我,想讓我去看她嗎?”

“公主她前些天沒有關心雲夫人,是因為在忙着清妃的事啊,太後聽聞……”朝宣随即着急地解釋道。

雲真暗暗調整了下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耐心,一定不要罵人,說話一點不要過于尖銳,告訴完自己這三句話,随即轉身打斷朝宣的話。

“姑姑,我想問你一件事。”

朝宣愣了下,還是先回答雲真道,“什麽事,你問。”

“如果,是你的孩子,發了十幾天的高燒,期間還吐了兩天血,你能做到完全不聞不問,等到孩子病好了,才跑過來說,哎呀娘好心疼啊!但是娘抽不出空來看你!你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嗎?”

雲真一邊說着,一邊冷笑了起來,“我看朝宣姑姑倒是個明事理的,才這麽說!她若是心裏真的有我,真的在乎我,就不會等到現在才讓別人來告訴我,她擔心我想我!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唯一能夠解釋的原因就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女兒!她寧願為了別人的事情奔波忙碌,甚至一點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女兒,我若是死了,她才真的開心了吧?”

“奴婢……”朝宣見雲真真的生氣了,不免更加着急。

“不用說了,再多的借口都沒有用!我若是心裏有一個人,他生病了難受了,哪怕隔着千山萬水,我也要立刻飛奔過去陪在他身邊,哪怕只是為了給他一個眼神鼓勵他,無論是愛的人還是親人!”

她說完,再也不給朝宣說話的機會,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

很久以後,她再回想到這一天說的話時,也曾後悔懊惱過,懊惱自己那樣地傷害鳳雲如和朝宣,然而,更多的卻是欣慰。因為她始終都是自己口中說的這樣的雲真,從未變過。

·

朝宣那天雖然還是默默走了,不過此後,每天都會到禦膳房周圍轉一圈,盯着雲真。

雲真知道她在身邊,卻當做沒有看見,一刻不停地做着手上的事。

那天,朝宣站在遠處,默默看着雲真時,忽然看見舒貴妃身邊的寧兒,不知道從哪裏轉了出來,鬼鬼祟祟朝禦膳房走了過去。

她下意識地在松樹後面掩住自己的身形,沒讓寧兒看見自己。

寧兒沒進去,只是在禦膳房殿門的牆根底下,學了幾聲布谷鳥的叫聲。

沒多時,香梅就抱着一個籃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兩人一照面,往陰暗處走了幾步。

朝宣忽然想起,那天看着香梅頭上的那根簪子眼熟,原是因為見過。

那簪子,是皇上當着太後和鳳雲如的面,賞給舒貴妃的。

她心中知道有些不對勁了,随即悄悄地靠近了一些,又怕他們看見,所以隔得還是有些遠,只隐約看見寧兒往香梅的手裏,快速地塞了樣東西。

兩人用極輕的聲音說了幾句,香梅點了點頭。

朝宣想要偷聽幾句,又靠近了一點,但是兩人相當謹慎,說了幾句便不說下去了。

“切不可忘記,弄錯了就出大事了!”她只聽到寧兒最後這麽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絕不會搞混。”香梅笑着輕聲回道。

說完,兩人随即便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分開了。

朝宣雖然不知道她們到底想做什麽,然而卻也猜出大事不妙,舒貴妃,恐怕是沖着雲真來的,想要害她!

她悄悄跟着香梅走了一路,終于走到一處小橋上時,香梅站在高處,往四下裏看了兩眼,見身邊沒人,才掏出袖裏的東西,仔細看了兩眼。

那是個很小的白紙包,半個掌心大小。

香梅把它湊到鼻端嗅了嗅,随即一邊揮着手散去氣味,一邊把它藏在了自己随身帶着的荷包裏。

要麽就是毒藥,要麽,就是什麽有毒的香料。

朝宣緊皺着眉頭,轉身跑回自己殿中。

哪知鳳雲如不在,她知道一定是去皇塔看太後了,絲毫不做停留,趕到皇塔。

侍衛放了朝宣進去,朝宣急匆匆趕到塔底下,卻見皇塔底層的門是虛掩着的,她按捺住狂跳着的心髒,湊到門邊,往裏面看了一眼。

煙霧缭繞之間,她看見鳳雲如和太後兩人,正端端正正跪在佛像面前。

應是到了晌午禮佛的時間,融冰和琬清兩人正在邊上侍奉,怪不得門口沒人看着了!

她在門口候着,也不敢進去,只能焦急地等着,不時地在門前來來回回地走着。

她一邊走着,一邊不時地擡頭看着天上的太陽,她離開禦膳房時,已經差不多過了辰時,這時太陽已經走到了半空正中,馬上就要到午時了!

她晚一些告訴鳳雲如,雲真便多一分危險!

大約是她來回走動的聲音,驚擾到了裏頭的人。

沒多時,融冰便從裏面走了出來,見是朝宣站在門口,有些訝異地輕聲問道,“姑姑,你有什麽急事嗎?”

·

雲真做了兩份香蕉班戟,本來想着,有了甜品,就不必做湯了。

逢晴在邊上一邊幫她裝盤,一邊道,“舒貴妃這幾天可吃不得太甜的,雖然喜歡吃香蕉,你若是沒做湯,恐怕她又要挑你的刺。”

雲真一想,昨天她做了個培根肉碎炖蛋,就當是湯了,舒貴妃似乎有發火的意思,看那臉色,若不是鳳允恭在場,她估計會直接就把蛋甩在自己臉上了。

這麽想着,她不由得撇了撇嘴角。

香梅在一旁低聲附和道,“是啊,倒黴的也是咱們底下的人……”

雲真聽她似乎有抱怨的意思,沒吭聲,随即打了個蝦米紫菜蛋花湯。

微鹹,中和了甜品淡奶油的味道,估計舒貴妃也不好找什麽岔子。

做好之後,幾個人便端着,送到禦書房門口。

寧兒正在門口候着,瞟了雲真一眼,低聲道,“奴婢端進去吧,雲大人先在門口候着。”

語氣相當嚣張狂妄。

雲真卻不屑與她計較,淡淡笑着答道,“好,麻煩你了。”

說完,毫不客氣地把手中托盤重重放在寧兒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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