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擋刀

古代瘟疫,可是相當吓人的傳染病,這等于是在用南晉子民的安危,威脅鳳允恭。

之前怎麽就沒人提出這個問題?怎麽就沒人想到呢?

這楚衡,果然名不虛傳,是個智慧與美貌、力量并存的好将軍!

“周老将軍以為呢?李将軍你們以為呢?”鳳允恭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嚴肅,許久,朝坐着的其餘人問道。

那個跟楚衡齊名的李将軍,随即贊同道,“微臣以為,楚将軍所言不虛,并不是在危言聳聽,微臣之前倒也未曾想過會有瘟疫,然而确實,有戰争的地方,就有瘟疫。”

周瑞倒一直不曾說話。

雲真看着他們一群人,心裏倒稍稍松了口氣。

眼下看來,十五那晚,神器必然要被請出皇塔,那她就有機會偷到手。

就在這時,雲真忽然聽到身後有一絲異響。

她的聽力從來都比別人強,随即迅速扭頭,望向傳來聲響的方向。

她的眼角餘光,只來得及瞄見那邊灌木叢後有幾道黑影閃過,想也不想,驚聲叫道,“有刺客!”

眼見着已經有一個高高蹿到半空中,手中的刀對準了鳳允恭,她一下朝鳳允恭猛地撲了過去。

前後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她把鳳允恭護在身下的同時,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是傻逼嗎?刺客殺了鳳允恭才好吧?也省得她動手了!

然而在危機的情況下,理智總是會慢于行動一步,她剛拼命地罵着自己,便覺手臂一涼。

她想随意抓起點什麽東西保護自己,一邊迅速拉着鳳允恭往旁邊滾去。

與此同時,楚衡最先反應過來,身上劍還沒來得及出鞘,險險抵開砍在她手臂上的刀,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那刺客被抵得朝後翻去,離開了雲真和鳳允恭身邊。

“皇上!雲大人!”逢晴跟着撲到他們身邊,“皇上沒傷着吧?”

低頭卻見雲真手臂上被砍了道口子,正汨汨地往外冒着血。

鳳允恭被雲真一撲,倒在地上,被她壓得懵住了,聽到逢晴的叫聲才回過神來,慌忙起身查看雲真是否傷到,一看雲真手臂受了傷,氣得臉色陡變。

“龍神衛呢?人都去哪裏了?眼睛是瞎的嗎?”

楚衡抵開刺客砍中雲真的刀,随即把他引到別處,殺成了一團。

雲真捂着自己的傷口,先是看向那邊的刺客,心裏不知怎的有些發慌,能輕易進得來刺殺的,莫非是侯元昊留在這裏的卧底?

“愣着做什麽?快帶着雲真退下!給她包紮傷口去!”鳳允恭連自己的安危都顧不上了,随即沉聲吩咐逢晴道。

雲真手臂這時才開始痛了起來,她又想着那幾名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會不會抖出她的底細,腦子裏一片慌亂,也不知怎麽就被逢晴帶到了太醫院。

“幸好刀刃上無毒。”太醫剪開她的袖子,看了下她血和傷口處的顏色,松了口氣道,“不過傷得有些重,差一點就砍斷骨頭了。”

雲真忍着劇痛,唇色慘白,硬是擠出一絲笑來回道,“那改日,我倒該好好謝謝楚将軍。”

“雲大人還笑!”逢晴聽到說刀上無毒,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忍不住朝雲真責道,“方才吓死奴婢了!”

“我離皇上最近,發覺異常保護皇上,也是應該的。”雲真還是笑着,“這是為人臣子的道理,保護皇上不力,你們也要跟着倒黴。”

“可是……”逢晴擔憂地看着雲真手臂上的傷口,太醫正在替她止血,“雲大人身上大傷小傷就沒斷過,不是這裏傷了便是那裏傷了,再好的一個人,也不能這麽折騰啊!”

雲真卻搖了搖頭,眼見着太醫走到幾面去給她抓藥,立刻朝逢晴小聲道,“之前舒貴妃一直誣陷我,說那次下毒就是我做的,盡管如國夫人已經給了說法,她還是不依不撓,這次我護駕有功,她以後不就沒話說了?”

逢晴愣愣地看了她一眼,許久抿唇答道,“是,奴婢愚鈍,倒沒想到這一層。”

“不要緊的,就是流了點血,回頭我讓底下的人給我煮些補血的東西,就好了。”雲真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輕聲道。

這次她雖傷了自己,但她覺得,傷得正是時候,而且傷得不輕不重,還是左臂,機緣巧合,說不定倒會讓那些盯着她的人放松警惕。

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這次受的傷,最值。

·

那幾個刺客,像是有人接應,楚衡追到禦花園河邊,眼睜睜看着刺客過河,掩進了樹林之中,再追上去時,一個人都不見了。

“李庚,你帶着人去西邊搜,我帶人往東邊搜搜看!”他快速朝李庚将軍囑咐了一句,朝東邊追了過去。

然而一路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也沒發現可以躲藏着的地方。

“真是奇怪了。”他忍不住輕聲自言自語道。

禦花園外守着龍神衛,他們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溜進來的?而且若是逃出去了,外面的侍衛為何不出聲?

禦花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這麽多人在同時搜索,竟然一個刺客都找不到!

或許正如楚玉所說,這皇宮內城地下,到處密布着暗宮,難道禦花園裏也有密道進出口嗎?

他搜尋一陣無果,回頭去找李庚,李庚那邊也是一無所獲,沒有發現刺客蹤跡。

殊不知,那幾名刺客已經從密道逃出很遠了。

舒蘭坐在殿裏,正好心情地繡着塊花樣,不時地拿起,對着燭火,照照繡得可好。

寧兒忽然捧着一只小玉瓶,從外面走了進來,喜道,“娘娘,雲真的血,取到了。”

“這次做得幹淨嗎?”

“幹幹淨淨,從禦花園裏的密道出去的,楚衡不知道那裏有密道,一個都沒追上。”

舒蘭揚着眉毛,接過寧兒手上的那只玉瓶,打開看了一眼,血量雖少,倒也足夠給侯清曉用了。

“送去給錦親王側妃吧,看她是否滿意。也替本宮捎句話給她,日後,本宮與她兩人便以姐妹相稱,還望她不計前嫌,本宮也不計較她的過錯了。”

她說着,輕笑了一聲,小心地蓋上了瓶蓋,“小心撒了,這可是來之不易的東西。”

“是。”

舒蘭看着寧兒退了出去,心情不由愈發的暢快。

除了雲真,就剩侯清曉了,楚如煙不過是個傻子,以後她改嫁于赫連錦,照樣還是穩坐後位。

這天下是誰的,與她又有何幹?

·

杳杳站在外城的街上,焦急地等着,她已經在這等了大約一個時辰了,一個時辰前,忽然有人來後門來找她,她出去一看,原是舒蘭派來的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說,待會會給侯清曉送來她要的東西,跟她說了個地方,讓她在那等着。

現在,她就在約好的地方等着,從正午過後,一直等到太陽都不暖了,還沒人來跟她接應。

她忍不住在附近來回走動起來,不時地探頭看着街上,想要看看那小太監到底是耍她的還是如何。

沒多時,她忽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在街角那邊閃過。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縮回身子,只探了個頭出去看。

果然沒看錯,竟然是雪娘,她們和雲真搬出去之後,就住在附近嗎?

她雙眼一眨不眨,看着雪娘進了那家酒樓,許久,又走了出來,把門口的一張椅子搬了進去。

這家新開的酒樓,難道是雲真開的?

她心頭閃過一絲詫異,仔細看了看酒樓招牌,“肚圓麻辣燙”。

肚圓是什麽東西?麻辣燙又是什麽東西?還是說,肚圓麻是什麽東西?

她有些看不懂,然而轉念一想,看不懂就對了,雲真就是喜歡搞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定是雲真開的酒樓!

正在想着,背後忽然伸出一只手來,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吓了一大跳,轉身去看,就是那個讓她出來等着的小太監。

“看見了吧?”小太監捂着嘴朝她笑道,順手悄悄往她手裏塞了個瓶子,“那就是雲真開的酒樓!我給你的東西啊,小心別撒了。”

“這是什麽?”杳杳小心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捏着的東西。

“你們主子,不是想要雲真的血嗎?這就是了。我們娘娘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我們娘娘還說啊,以後她跟你們主子便是姐妹了,她也不計較你們主子之前做過什麽糊塗事,也望你們主子啊,不計前嫌。”

舒蘭竟然真的給她們送來了雲真的血!是怎麽弄來的呢?

杳杳盯着瓶子,愣住了,見那小太監轉身就要走,随即一把拽住他衣角,“你們對雲真做了什麽?”

“這麽緊張做什麽,又沒殺了她。”小太監朝她翻了個白眼,“趕緊回去吧,不然這一點點血可就凝住沒用了。”

杳杳随即低頭,小心翼翼把瓶子揣進了袖口之中,怕血真的凝住了,再擡頭,那小太監已經不知所蹤。

杳杳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又看了那酒樓一眼。

她記住了,雲真開的酒樓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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