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桌子上放着一個小沙漏，申昕倒過來倒過去盯着看了至少有兩次，同事袁一鳴兩腳一瞪椅子滑到了她跟前問“擎林酒店的合同簽了嗎？”

申昕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

“聽說楊總不是已經談好了嗎？就差你去簽合同？”

“誰說的，我也以為我是直接去簽合同，誰知道連人都沒見到”申昕郁悶的說

“沒見到擎林酒店的負責人？”

申昕點了點頭。

袁一鳴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椅子一滑回到了自己座位。

沙漏最上面的玻璃瓶已經空了，申昕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又把沙漏倒了個方向。

她都有點懷疑曹煜林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耍她，故意不接電話，故意不回微信，故意不見她，要不然為什麽她每次去他們公司，前臺都說他剛出去。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她想，自己應該也不會三番兩次的有勇氣來找他。

正想着手機“叮咚”“叮咚”來了信息，她點開微信，發來消息的正是擎林酒店總部那個前臺女孩。

“美女，你在嗎？”

申昕這兩天跑他們公司跑的太勤快了，最後連前臺的姑娘都看不下去了，說要加她微信，等曹總回來就發微信通知她。

申昕急忙回複“在，小慧，你們曹總回來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今天下午要開月度會，你要是方便的話下午四五點再過來吧，曹總肯定在。”

“好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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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姐姐加油哦！”後邊還配了兩個加油的表情包

申昕心口一緊，這感覺怎麽有點不太對，難道這姑娘誤會她不是去單純談工作的？

申昕滑着椅子到袁一鳴的座位小聲說“我下午還要出去一趟，楊總問起就說我跑門店了，拜托”

袁一鳴同情的笑笑，答應道“放心吧，咱倆誰跟誰”

下午申昕四點就到了擎林酒店總部，跟前臺小慧妹妹打聽到曹煜林正在開會。

她被帶到一間小會客室裏，無聊的等啊等，前臺小妹妹給她添了好幾次水，她不好意思，就讓前臺小妹妹不用招呼自己，要是等不到，就改天再來。前臺小妹妹聽她這麽說，也就沒再進來。

太陽照在潔白的牆壁上，影子在一點點的下滑，暖黃色的陽光從亮到暗，直到漸漸模糊。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開始犯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9:52分，她推開會議室門出去，外面一片漆黑，一點光都沒有，所有人都下班了，只有

她一個人。

她委屈的想哭，想罵人，好在手機的電量還夠，所以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曹煜林。

手機裏傳出待接聽的嘟嘟聲，直到一聲低沉的，慵懶的聲音傳入耳朵，她情緒爆發，直接就哭了。

曹煜林忙了一天剛躺下睡着就被手機吵醒，接通後卻只聽到了模糊的哭聲。

申昕哭着罵道：“你幹嘛？我只是打工的，又不是賣命的，你要是不想看見我，幹嘛非要跟楊總說讓我來找你，你不見我就算了，還把我一個人關在你們公司”

最後一句話傳到曹煜林耳朵裏含含糊糊，能聽到的就只有哇哇的哭聲了。

他看了眼手機來電，先是不确定的叫了一聲申昕的名字，确認手機裏傳來的哭聲是申昕，急忙問“你在哪？”

她聽到他穿衣服穿鞋的聲音，才漸漸平靜下來，清了清嗓子平靜的說“在你們公司，下午四點多就來了，等了你好幾個小時後來就睡着了。”

他卻話鋒一轉問“剛睡醒？”聲音低沉沙啞還帶着點柔柔的安撫聲。

她“嗯”了一聲，聽到手機裏有電梯提示聲“一樓到了”

他說“我馬上過去，你別挂電話，手機電量夠嗎？”

“夠”申昕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也不哭了。

“打開手電，先出會客室，出門往前走大概五米，左上角能看到一個開關閘”

申昕按他說的開了電閘，然後又打開了過道的一個開關按鈕，于是整個公司就都亮堂了。

“轉身，一直往前走，去我辦公室”手機裏曹煜林繼續安頓她。

申昕聽他的走到辦公室門口，門上裝有密碼鎖和指紋，她說“有密碼”

“060725”對面的曹煜林回答。

門打開了，申昕走進辦公室打開燈，室內很大，沒有太多花哨的布置，簡單的灰白色冷色風格，顯得空曠幹淨。

“那你先開車吧，我挂了”

“沒事，我馬上到”他說

電話通着，申昕坐在他的辦公桌前，觀察着他工作的地方。

“餓了嗎？”曹煜林半天沒聽到什麽聲音，想到她應該好幾個小時沒吃飯了。

她确實有點餓了，中午吃過飯一直到現在，這麽長時間能不餓嗎？

她“嗯”了一聲答道。

“櫃子裏應該有一些吃的，你打開挑自己喜歡的吃，飲水機裏有幹淨杯子”

申昕打開飲水機旁邊的白色櫃子，裏面大多都是喝的，酒、咖啡、茶都有，吃的只有幾包餅幹，申昕随便拿了一袋，接了一杯水，坐在窗戶邊。

外邊的夜燈很漂亮，手機裏不間斷的傳出汽車的鳴笛聲，但并不刺耳。

看着路上行駛的車輛就好像真實的看到了他正開着車趕來，來找她。現在的北京不是十年前的北京，現在的她也不是十年前的她，那現在的曹煜林呢？又能找回多少過去的影子，但人就是這麽奇怪，有時候你光看一眼這個人就會知道，這樣的男人是不是你喜歡的，或者有些人即使過去多少年，再見面，你還是會莫名其妙又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曹煜林打開門看到的一幕是申昕轉回頭看他，一只手拿着餅幹，一只手拿着一個一次性杯子，眼神朦胧，左臉還能看到被壓紅的紅印子，呆呆傻傻的看着他，委屈又無辜。

申昕看着他走過來，還在想他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可下一秒卻感覺自己好像沒了呼吸，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像突然飄向了外太空，身邊的東西都在動，連她自己也在動。

曹煜林看到申昕安安靜靜的坐在那，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突然想抱她，想親她，事實上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申昕的身體繃着，她眼睛本來就大，現在瞪着一雙眼珠子，顯得眼睛更大了。

曹煜林親了很久直到她漸漸放松，親完嘴巴又去親她的嘴角，申昕緊繃的身體一點點進入狀态，身體卻還是忍不住的顫栗，不知道是吓壞了還是這長時間的擁吻帶給她身體的本能反應。

很久之後，曹煜林才将她放開。

申昕眼睛裏全是迷亂的霧，腦子也在嗡嗡的響，但這也不妨礙她犯傻，她問“你幹嘛？”聲音柔的像水。

曹煜林盯着她嘴角“餅幹好吃嗎？”

申昕用手擦了擦嘴角，有細碎的餅幹渣，想到剛剛他親自己嘴角，臉就燙的不行了，低着頭不說話。

曹煜林坐在她身邊，胳膊微微一攬将她抱在懷裏道歉“對不起，我今天不知道你來公司找我”

“這麽說前幾天你知道了？”申昕故意這麽說。

“嗯”他一本正經的答

“啊？你真的是故意的？”她擡起頭驚訝的問

曹煜林笑着低頭看她“嗯，故意是有一點，忙也确實在忙”

“那你為什麽故意整我”申昕認真的問

“沒什麽”曹煜林顯然不想說，話題一轉“帶你去吃飯”

申昕想問清原因，急忙去拉他的衣服，結果手一下子就放在了他胸前，他上衣T恤本來就薄，這麽一摸就覺得那層布像不存在一樣，手心下的肌肉燙着她，吓得她趕緊拿開了手。

曹煜林笑而不語，帶她下樓，申昕指了指樓下停車場孤零零的白色轎車說“我也開了車”

“坐我的吧”他說着打開副駕駛車門讓她上去。

申昕的腦回路還在剛剛的事情上，就乖乖的上了車。

曹煜林問“想吃什麽？”

好像也餓過去了，她想了想說“沒什麽想吃的”

曹煜林沒開導航，車裏安安靜靜的，申昕從剛才的腦回路裏終于走出來了，腦袋一亮想到了某種可能，小心翼翼問“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天吧？我和我朋友？”她能想到的也就是這件事了，在這件事之前他對自己的态度明顯是往好的方向發展，那天和葉仁澤在酒店碰到他之後，就再沒見過了。

他笑了笑，一只手在打方向盤，他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是她認識的男生裏手長得最好看的人了，半晌他頭微微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問“剛剛一直在想這件事？”

申昕老實點頭，說道“他是我朋友，那個......我現在沒男朋友”說完就緊張的在咬舌頭，完全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哦，是嗎？”曹煜林聲音裏帶着笑，語氣也有點痞。

申昕直視着前方不敢看他，緊張的心都快蹦出來了，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他說。

“這麽巧，我以前也沒有”他說

“那現在呢？”她脫口而出問

他一笑“有沒有這要看你了”

申昕真是要瘋了，轉過頭看他，他也停下車轉回頭看她，看她傻傻呆呆的，他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說“笨蛋，下車了”

申昕這才回了神，看向窗外問“咦，這是哪？”

身旁的曹煜林輕描淡寫的回答“我家”說完長腿一邁，下了車。

申昕心想:我靠，發展有點快吧。

駕駛座的門被打開，原本已經下車的曹煜林又俯身探進車裏，一只胳膊搭在車門上慵懶又帥氣的問“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吃完飯送你回去”

申昕又心想：我靠，難道我在你心裏這麽沒誘惑力？

她沒有下車，輕柔的暖風微微吹起她的裙擺，這時曹煜林已經走了過來，她擡起頭看着他。腦海裏有過去的他，也有現在的他。

“方便面可以嗎？”她問

他嘴角翹着輕笑“這麽多年了，是你沒長進，還是覺得我沒長進？”

她掀起裙子下車，和着微風小聲說道“那就從最沒長進的開始吧”

她剛走出兩步就被他一拉胳膊又轉了回來，聽到他笑着說“先去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