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曾經

黑貓的步子很快,極其迅速地穿過幾條小巷,許辭生跟在它身後一路追趕,好險沒有将它追丢。

手中的玉牌閃爍着越來越強的光澤,說明它的主人就在附近。

并且越來越近。

項阡陌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那是一條死胡同。

他停在原地,喉嚨裏發出不爽的叫聲。

許辭生便覺事情不對。

擡眼一看,死角中赫然趴着一條瑟瑟發抖的小兔子。

許辭生走近了那兔子,玉牌上發出的光芒越來越清晰,卻在觸及兔子的一瞬間,驟然消失了。

許辭生終于明白了,為什麽解落葉會跑得如此刁鑽。

原來不是解落葉,而是一個替身啊。

也就是說,他們再一次被耍了。

許辭生上前去,将那只被項阡陌吓得腿軟的兔子抱在懷裏,轉身走了回去。

項阡陌還趴在原地,發出不愉快的聲音。

許辭生抓住它的後頸,将它放在了自己肩上。

小兔子見它被放過來,又往許辭生懷裏鑽了鑽。

許辭生安撫完了兔子,又要去安撫魔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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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嘛,”許辭生的笑中聽不出任何的挫敗,“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從頭再來。

項阡陌以為許辭生只是在安慰他,沒想到許辭生是真的不太挂心。

抱着兔子,肩上趴着一只貓,如果放在從前的世界中,也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人生贏家了。

許辭生這樣想。

接下來,還是得去荒漠那邊看一看。他之前應當遺漏了什麽。

當他走出小巷時,卻在轉角看見了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

燕舟的刀已經挂在腰間,殺氣騰騰的,仿佛是要來找許辭生算賬。

許辭生微訝:“燕公子怎麽在此?”

燕舟看了他一眼,陳述道:“我去大漠看了一眼,把你說的那些替身救了。”

項阡陌聽他這話,腹诽地想,他們捉了這麽久的替身,不會全是你放出來的吧?

不過想也知道燕舟不會做這種蠢事。許辭生看了一眼玉牌,上面的光點果然在緩慢地移動着,應當是從地宮裏出來了。

“多謝你。”許辭生笑了笑。面對燕舟時,他總是有種不自覺的心虛。

燕舟見他态度疏離,也不說太多,直入主題道:“我來告訴你,滄瀾境将開,解落葉會進去。”

滄瀾境的入口,就在那片大漠之上,許辭生聽項阡陌講過。他點點頭,又道了聲:“多謝。”

燕舟看着許辭生,不說話,卻又好似有許多話想對他說。

許辭生不明其然,疑惑道:“燕公子還有什麽事?”

燕舟想了想,将視線移開,故作冷漠道:“你進得去滄瀾境嗎?”

好像是進不了的。許辭生想了想原作中關于各大秘境的描述,發現無一不是需要一定的信物或是身份才能進去。他無門無派,又無信物,能進得去才奇怪。

還有一樁奇怪的事,這滄瀾境在原作中并未出現過,許辭生對那裏幾乎是一無所知。

許辭生尴尬地笑了笑,燕舟這才沒好氣道:“我帶你進去。”

“啊,”許辭生感嘆道,“多謝燕公子仗義相助!”

燕舟像是十分受不了,轉過頭來,叫了他一聲:“許辭生。”

許辭生裝傻:“怎麽了?”

“魏清池跟我說你傻了,我還不信,”燕舟磨牙道,“現在看來,是真的傻。”

“這話說的有些問題,”許辭生笑道,“我從前便是如此。你現在覺得我傻了,是你聰明了才對。”

燕舟想了想,居然頗認真地贊同了他:“确實如此。不會喝酒的人,一直不會喝。”

許辭生感覺到肩上的黑貓已經弓起了腰,随時想要跳出去抓花燕舟的臉,于是趕忙安撫它。

黑貓不爽地咕嚕了幾聲,而後心安理得地繼續享受許辭生的撫摩。

滄瀾境的開放就在不久之後,在這不長的一段時間裏,燕舟與許辭生之間相處竟然還算融洽。

許辭生按照自己“印象”中應當對待燕舟的态度來對他,竟然感到了輕松。看來除了讓燕舟對許辭生徹底破滅的那件事以外,兩人的相處還算非常愉快的。

這就讓許辭生愈發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這樣兩個相處起來十分融洽的朋友,變成了喊打喊殺的敵人。

他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他在夢中看見了從前的片段。

燕舟帶着一只白狐貍。

白狐貍變成了人。

白狐貍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那哀求的眼神,将許辭生驚得瞬間醒來。

但最後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還回蕩在許辭生的腦海之中。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許辭生的心驚跳着,讓他不得安生。

平複了許久以後,他才試圖回想剛才的記憶。

不過他想起的不是那個夢,而是他穿越過來之前,看到的那本小說。

在小說中,燕舟的愛人,便是一條白狐貍。

只是在原作中,許辭生與白狐貍相處的還算融洽,不知為何,這個世界的許辭生,要将那狐貍斬于劍下。

零星的幾個畫面閃過,許辭生覺得,原主與燕舟兩人相處的應該都還不錯才對,最後怎麽就将白狐貍給斬殺了呢。

難不成真的僅僅因為白狐貍的血脈?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許辭生細細咀嚼着這八個字,只覺得頭痛無比。

他無意識地撫摸着旁邊睡得迷迷瞪瞪的黑貓,過了一會兒才驚覺,項阡陌也不是純正的人修。

他恍然大悟。

他終于明白了燕舟為什麽對他說,殺了項阡陌,就什麽都可以幫他。

原主殺了白狐貍,卻沒有殺掉身為人與魔修混血的項阡陌。

許辭生啊,他想,你的心是偏的。

一個偏心的人,哪還有什麽大義呢?

許辭生被所有人仇視,原因就這樣明了了。追逐執念,與追求大義,哪裏能一樣?在做出殺害同門事端之後的許辭生,早已遠離了他的初心。

許辭生這樣想着,最終深深嘆了口氣。

他想,已經弄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他又怎麽能頂着許辭生的身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跟燕舟繼續如同以往那般相處呢?

又想,燕舟确實已經義盡人慈了,否則,許辭生現如今早已成了他刀下冤魂。

他就這麽想了一夜,第二天再次見到燕舟時,仍舊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與他相處。

好在進入滄瀾境後,兩人就可以分開了。

許辭生打定了主意,果然一進了滄瀾境,二話不說就走了,全然忘了問燕舟進入這一秘境的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修文,主要修語感別扭的句子,不用回去看,愛你們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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