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畜生不如

第50章 畜生不如

安老夫人一愣，她起身看向說話之人。

安雲汐邁步走過來，眼眸冰冷的環視一周，絲毫沒有給安老夫人顏面。

“你你這小輩怎能指責老身？”

安老夫人氣的不輕，怒斥：“如此不孝，成何體統！”

安雲汐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安将軍的爹死的早，是被安老夫人和他相依為命多年，因此她這個人什麽都以她兒子為重。

尤其是對她母親尤為苛刻，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會吃她母親的醋，認為是她母親搶走了安将軍。

這些年在家裏，她百般向着柳姨娘，還告訴她使手段不讓安将軍留在母親的院子裏。

“我只是把你說我娘的那些話還給你罷了，我娘是當家主母，是這将軍府的女主人，身嬌體貴，怎麽就比不得你兒子了？”

安老夫人皺眉，她見外面一群人不善的架勢，一時間覺得自己被安雲汐如此頂撞，面子有些落不下來。

“我兒還是将軍呢，他當然最重要！”

安雲汐只覺得好笑：“那是在你心裏，在我心裏，我娘最重要。”

安夫人聽到女兒對自己百般維護，原本覺得委屈的心情頓時散了不少。

只是她怒火還在。

“屋子裏其他人都出去，本夫人有話要同安将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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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嬷嬷丫鬟看了眼老夫人。

安老夫人道：“有什麽話趕緊說，她們還要照顧将軍。”

安夫人一愣，随後就站在門口，挺直腰板道，“将軍，府中假山後面的密室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我不知道府中何時多了這麽一處密室？”

房間內一片鴉雀無聲。

躺在床上的安将軍很明顯一直都醒着，可是安夫人問完之後，卻久久沒有得到回複。

安老夫人看了一眼身後床上的方向，立刻護犢子一樣走過來，就要将安夫人往外推。

“我兒受了傷，已經睡了，你們誰也不準進入打擾。”

她從房間走出來，甚至反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之內，安将軍趴在床上緊皺眉頭。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可是密道的事兒，絕對不能承認自己知曉。

他臉色難看，在那邊輾轉反側思考對策。

門外，安雲汐看到老夫人擋路，嘴角勾了勾。

她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院意角落的一把藤椅上。

大步走過去，安雲汐一把抓住藤椅，然後掄圓了胳膊，将那椅子直接砸在了窗戶上。

巨大的聲響傳來，吓了安老夫人一跳。

她手指顫抖了一下，“安雲汐，你幹什麽！”

安雲汐拍了拍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幹什麽，當然是喊我爹起來，這麽大動靜他聽不見？若是還不醒，我就派人買幾個鑼鼓，就站在這裏敲。”

淩風燼輕輕開口：“不必買，有。”

安雲汐看過去。

就見到淩風燼的屬下，已經十分體貼的将幾個牛皮大鼓送了過來。

有人還恭敬的給安雲汐遞過去鼓錘。

安雲汐見狀，不由得揚起眉眼，目光溫柔，閃爍點點光彩。

“多謝王爺。”

淩風燼還禮，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十分優雅：“無須客氣，是你府上的。”

這話聽着有點兒怪怪的。

不，準确的來說，是有些酸。

安雲汐：“”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鼓錘，忽然覺得這就是燙手山芋。

因為這鼓是她前兩日大婚的時候準備的！

還是她和太子的大婚！

安雲汐尴尬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要敲鼓，一鼓錘落上去，那聲音咚的人心都跟着亂跳。

安老夫人想要過來阻止，卻被安夫人帶來的下人攔住了，她面容冷肅。

“這麽大的動靜，将軍應該已經清醒了，此事，本夫人必須問個清楚！”

安老夫人還想說什麽，房間之內傳來安将軍十分虛弱的聲音。

“好了，你們都進來吧。”

安老夫人聽到兒子發話，側了側身。

安夫人看了她一眼，帶着安雲汐，讓自己手下抓着柳姨娘進門。

畢竟是家事，淩風燼如今這個外人不好進門，就坐在有下人給他準備好的桌椅旁安靜休息。

房間之內，安将軍勉強側頭，看着安夫人笑道：“夫人，你看我傷的這麽重，實在是太過困倦，剛剛一小心就睡着了”

安夫人沒有坐下，而是就站在安将軍床邊。

看着這和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枕邊人，對她來說，那些消息過于殘忍了。

“無妨，我可以再問一次，将軍可知道假山那處的密室？”

柳姨娘跪在地上，神色有些緊張。

她擡起頭，和安将軍眼神對視，微微咬緊下唇，眨了眨眼。

安将軍瞬間領會了她的意思，可是眼眸之中卻帶着幾分糾結之色，對着安夫人道：“什麽假山？”

安夫人見安将軍居然不承認，不由得冷冷笑道：“将軍不用跟我裝糊塗，那密室就在假山那邊，要不要我現在就擡你過去看一眼？”

安将軍心中思緒紛亂，可是頭腦卻在此時相當清晰。

“夫人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懷疑你說的是假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密室，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

安夫人見安将軍一臉茫然的表情，說話也十分篤定，臉上還帶着痛苦委屈的模樣。

一時間心裏拿不定主意了。

安将軍表現出來的态度實在真實，毫無破綻。

“是柳姨娘告訴我的，說那密室是你打造，不信将軍可以問她？”

安将軍看向柳姨娘。

“你說了什麽？”

柳姨娘低着頭，眼眸之中劃過一道暗色。

她連忙将頭磕在地上。

“還請将軍給妾身做主，他們聯起手來冤枉妾身！”

這一聲喊，讓安夫人微微一怔。

“柳姨娘，你有什麽可冤枉的？”

柳姨娘淚眼婆娑的擡起頭，聲音柔柔弱弱，“是夫人她找到了一處密室，然後在裏面發現了一些出現在大小姐房間之內的藥物，就說那藥是妾身下的！”

她跪爬了幾步，來到床邊，抓住了安将軍的衣袖。

“迎霜什麽也不知道，只知曉若是将軍不出面，迎霜就再也見不到将軍了！所以才說那密室是将軍打造的。”

安将軍連忙和稀泥，“夫人，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柳姨娘這麽多年在府中一直老實本分，就連府中下人都念她的好，她當年為了救命性命已經不能懷子嗣，對你可以說沒有任何威脅，你就不能有點兒容人之量嗎？”

柳姨娘一邊哭一邊道：“我知道我在府中礙了姐姐的眼，姐姐恐怕早就想要除掉妾身了，妾身搶走了将軍的寵愛，姐姐恨我也是正常的，只是怎麽能冤枉妾身害大小姐妾身真的沒做過這種事啊！”

兩人一言一語，就想要将這件事糊弄過去。

但是那怎麽可能？

安雲汐輕松自在的看着倆人飙戲。

不得不說，這兩位當真有本事，柳姨娘更是将一個被冤屈的，身份卑微的女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安夫人緊繃着面色，“那密室是怎麽回事？”

安将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夫人，這宅院咱們買下來的時候，前主人也是個富商，也許是他留下來的，用來躲避災禍用的，所以咱們府中的人都不知情，你看夫人你是當家主母，我若是拿銀子找人蓋什麽密室，再怎麽隐蔽也很容易被你發現對不對？”

他面色雖然虛弱，可是聲音卻很柔和。

和安夫人說話的時候，這麽多年從沒有大聲過。

因此，朝中人看到安将軍這麽一個糙漢子，卻對自家夫人唯命是從的時候，都笑他是妻管嚴，安夫人在那些貴婦眼中，過的那是一個夫敬子孝的好日子

安夫人聽着聽着，不由得紅了眼。

回憶起了過往種種，再看着面前的安将軍，她只覺得無比陌生。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夫君就已經死了

“将軍，你說的，都是真的？”

安将軍呲牙咧嘴的撐起上半身。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好。”

安夫人擡起眼眸，盯着安将軍的雙眼道。

“那你就發誓，說如果這密室和你有關，你就死無葬身之地！”

安老夫人一聽到這話急眼了，“怎麽能讓将軍發這種毒誓，杜鈴蘭，你可還知道他是你夫君？”

安夫人苦笑了一聲，“就是因為知道，才會忍不住一次一次給他機會，若是不發誓也罷，我就當你說謊騙我！”

看安夫人認真了，安将軍心裏氣得要死。

他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安雲汐，心道一定是安雲汐教唆了安夫人！

不然，安夫人溫柔賢惠，是個無比體貼的賢內助，這麽多年他們二人從未臉紅過，可自從安雲汐被淩風燼搶親以後，好像一切都變了

安雲汐不聽話了，還拐帶着安夫人一起針對他！

“夫人，我發誓，如果我說的有半點兒虛假，就讓我”

他故意說的慢了點兒。

希望安夫人能夠及時開口阻攔。

她應該也不希望他發誓真的應驗

可是，安夫人默不作聲看着他，一言不發，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

看戲的安雲汐覺得有趣，好心提醒。

“說呀？”

安将軍：“”

他沉默了一下，重新舉起手道：“如果有半句假話，就讓我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他心一狠，直接将這賭咒發誓給說了出來。

說完的一瞬間，安将軍只感覺自己心跳特別快。

那是無比的心虛。

甚至手心額頭冒汗，後背的傷勢因為汗水的緣故變得疼痛難忍。

安夫人終于徹底死心，她閉了閉眼，身影都微微搖晃。

安雲汐立刻眼神凝重起來。

她對安将軍沒了任何感情，可是母親有

她可以看戲，但是母親卻是局內人。

将幾十年的枕邊人從心裏剔除，那痛處必定會宛如剝皮拆骨。

她輕輕抱住安夫人瘦弱的身體。

“娘，你還有我還有三個哥哥，就算是以後沒有他，你也會過的很好不，會過的更好！”

她輕聲在安夫人耳邊說着。

忽然還俏皮的眨眨眼睛。

“娘我跟你說”

她湊到安夫人耳邊，“女兒可以幫你找個更好的，更年輕有力俊美的，你想要幾個就幾個”

安夫人原本還在傷心難過來着。

冷不丁聽到安雲汐這話，瞬間老臉一紅，傷心的勁兒就少了。

“你這丫頭真是不知羞！”

見母親調侃自己，安雲汐松了口氣。

只要能讓母親減輕痛苦，她就算不要臉了又能怎麽樣？

反正就她們娘倆兒知道剛才那番話。

“娘別傷心了，您打算怎麽做？”

安夫人看了一眼一臉期待她反應的安将軍。

又看了一眼趴在床邊，抓着安将軍的手，哭的梨花帶雨的柳姨娘。

這一刻，她嘆了口氣道：“找證據。”

安将軍猛然睜大雙眼，“夫人，我都已經發誓了，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安夫人搖了搖頭。

“将軍哪怕你說那密室是她偷偷建的，我可能都會相信你的話，可是你竟然為了維護她，撒這種謊言。”

她低笑了一聲，笑容苦澀無比，“既然你真心愛着的人，只有她和你小女兒，對大女兒的死活不管不顧，那妾身還是退避三舍吧”

安将軍心中慌了。

他忍着疼要下床。

可是這點兒動作根本做不到。

只能盡可能伸出手臂，拉住安夫人的衣角。

他臉上依舊帶着讨好的笑容，眼眸之內全是谄媚卑微。

“夫人，你說這種話，總得有個理由不是？您要是真的覺得為夫哪裏做的不好，說出來，為夫改還不行嗎？”

他姿态擺的很低，讓人覺得他是真心悔過

安夫人唇角動了動。

“我不能容忍傷害我女兒的女人還留在家中。”

安将軍一愣，猶豫道：“這件事可以商量，但是柳姨娘也沒犯下什麽錯，将她趕出去對夫人你的名聲也不好，你也不想咱們兒女的母親背負上善妒罵名對不對，會影響他們仕途的！”

那商量的語氣讓人動容。

就連安夫人一時間都無法反駁。

安雲汐卻笑道：“我母親從未善妒，為何要背負罵名？還有，出外鬼混的人是安将軍你，納妾，帶回來私生女的人還是你，你又憑什麽指責我母親！”

人怎麽能無恥到如此地步？

不，他不是人，說他是畜生都是在侮辱畜生！

淩風燼輕輕擡手示意，身後有人走過來，将一樣東西擺在房間之中。

安雲汐道：“母親，證據已經帶過來了，現在看他們二人還如何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