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024
第24章024
“一方面是他的理智在拒絕這件事,另一方面則是小祁自身體質的緣故。使用這種藥的人很多都會産生反感心理,但其實他們的理智是根本無法與藥力相抗衡的,這一方面的影響有限。”
“而小祁的反應之所以這麽嚴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體質。他太敏感了,這種催.情藥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肯定不會是這種反應。有些人甚至可能因為使用次數過多産生了抗藥性,導致藥物根本無法發揮原本的催.情效果。但小祁的情況,卻恰恰是另一種極端。”
“小祁本身的體質就極度敏感,又被長期下了過量的藥物,以至于這種敏感被無限放大,最終轉化成一種類似于被傷害的疼痛。這種疼痛就像一種防沉迷機制,一旦他的情.欲越界,就會亮起警報發出提醒,拉回他的理智,讓他始終保持一種抗拒的狀态。
“所以二少,他的……嘔吐反應,并不是針對你,只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這個你大可放心。”
耳邊是始終未停的說話聲,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只不過即使最後每個字都聽得真切,昏沉的思緒卻讓祁寄依舊難以理解其中的含義。
“更具體的藥物說明還要等化驗結果出來,不過大體上已經可以定性了。BSW991的藥效主要分成兩個部分。第一是對服用者身體的影響,這部分牽扯到腎上腺素以及性激素等等,一句話總結,就是催.情作用,類似于普通的助興藥。”
“第二部分,也是最主要的部分,就是這個藥會對服用者情緒和精神産生影響。這方面的影響比較複雜,按照藥物成分來看,目前可以确定的有三個。”
“其一是放大欲.望,這個應該是和激素催.情相配合的一個效果,降低思維活躍度,讓服用者一心只想完成最迫切的渴望。”
“其二則是對大腦神經區域的侵蝕,正是這個原因,小祁的視覺神經和物體識別系統都受到了影響,所以才沒能認出二少你是誰。按照藥廠找到的資料來看,這個藥效應該是為事後準備的,絕大部分BSW系列藥物的服用者在藥效消失之後,都會不記得和自己做過的人是誰。”
“其三,BEW991還會刺.激海馬區的記憶細胞,和體內的激素一起發揮作用,讓服用者能夠牢牢記住用藥期間的情.欲反應。記憶的更新需要時間,有的甚至可能轉化為長期記憶。這就導致即使在藥物失效之後,也必須是相似的對待,才能讓服用者獲得快.感。”
“這個第三,就有些棘手……要知道,每個人的力度、方式、喜好都各有不同,而服用者會牢牢記住這期間的所有細節。如果之後沒有治療矯正的話,那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必須要依靠同樣的方式才能獲得快.感。”
“如果把這個概念粗暴地簡化一下,舉個例子,大概就是說,假如藥效期間服用者一直用手解決,那他之後可能就只有用手才能做到,其他都會提不起精神。”
“那個,二少,你幫小祁的時候……”
“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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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四周安靜下來,空氣裏卻充斥着沉悶和尴尬。
但這僵硬很快被打破。
“他醒了。”
聲音越來越近,直到近在耳畔。最後,就算祁寄還沒有睜開眼睛,依舊能感受到身旁站立之人投下來的一片陰影。
祁寄是在一片很清淡的草莓甜香的味道中清醒過來的,睜開雙眼時,眼前還是模糊一片,眼皮也酸澀沉重得厲害。他勉強轉了轉眼珠,只看見一片暖黃色的燈光,似是很溫馨的地方。
遠處敲門聲響起。
“明臻哥!這兒有個新報告……咦,你辦公室怎麽這麽暗,燈壞了嗎,怎麽都變成黃色的光了?”
“噓!出去說出去說……”
一個腳步聲匆匆遠離,随着一聲很輕的關門聲,說話聲被隔絕,四周重新恢複了安靜。
祁寄聽見身旁很近的地方,一個低磁的聲音響起。
“醒了?”
祁寄艱難而緩慢地轉過頭去,卻只看見了一團模糊的身影。
他努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視野依舊朦胧一片。
“還是看不清?”
那個聲音很耐心地問他。
祁寄想回應,動了動唇.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沒能傳出去。
他的臉上似乎正戴着一副口罩,鼻尖和嘴巴都被遮住了,那種清淡的草莓香氣大概就是從口罩上散發出來的。
雖然戴着口罩,但祁寄的呼吸并沒有受阻,相反,本應在剛蘇醒時覺得幹澀難耐的鼻腔和喉嚨也都有着一種令人舒适的濕.潤感。
這副口罩顯然很好用。唯一的一點影響,大概就是聲音受阻。本就微弱的嗓音更難被人聽見。
不過,即使祁寄的回答沒能傳出來,對方似乎也已經猜到了結果。他放緩了聲音,磁性的聲線配上溫和的語氣,更讓人安心。
“沒關系,只是暫時的。等你休息好了就會恢複了。”
祁寄眨了眨眼睛,酸澀的眼皮又變得有些沉重。
他一開始還滿懷着警惕,只是有些力不從心。現下被這個聲音撫.慰了,就仿佛終于回到床鋪上的疲倦旅人一樣,再度被睡意所淹沒。
“想吃點什麽東西嗎?餓不餓?”
那聲音繼續問。
祁寄想搖頭,可他太累了,這個如此簡單的動作都很難完成,就這麽昏昏沉沉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要繼續睡?”
嗯。
祁寄無聲地回答。
倦意席卷而來。墜入夢鄉之前,他想,這個聲音很好聽,不知道能不能錄下來,等以後工作時當催生靈感的背景音也好。
可還沒等祁寄想出對方的身份,混沌的意識就已經帶着他緩緩沉了下去。
昏睡之前,他還聽見了對方的最後一句話。
“睡吧,好夢。”
許是真的應了這句低沉的祝福,祁寄睡得的确很好。雖然沒有做什麽好夢,但高質量的睡眠對身體的修複作用更佳。祁寄又斷斷續續睡了很久,連周.身的疼痛都緩和了不少。
只不過仍然有些事情,終究是沒辦法用睡眠來解決的。
再醒來時,祁寄依舊在一片昏黃的環境裏。其實他中途短暫清醒過幾次,曾察覺到自己換過地方,但或許是睡得沉,又或許是路途中并不颠簸,他并未因此生出什麽不适的感覺。
這次醒來時,身邊依舊有那個好聽的聲音,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雜亂的噪音,有人在說話,有機器在響,還有聲音在問祁寄感覺怎麽樣。
祁寄一開始還耐着性子回答,後來眼暈頭疼,說話也費力,就懶得開口了。只有那唯一一個特別的男低音和他聊時,他才會回答對方。
之後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瑣碎聲音,長到祁寄自己都不清楚他睡着了幾次。四周影影綽綽的,滿是晃動的身影,他們身上沒帶有會對人産生威脅的殺氣,祁寄也就沒關注他們。
他被喂過一些涼涼的液體,也被在手臂上紮過針,每次不想配合的時候,那個特別的男聲都會在身邊響起,用很耐心的聲音哄他。祁寄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放棄了反抗。
又過了一些日子,祁寄清醒的時間比昏睡長了,耳邊又會有聲音問他想要什麽,想做什麽。祁寄認真想了想,說他想要紙和筆。
這個答案脫口時,就算祁寄此時感官遲鈍,也明顯察覺到了四周一片奇特的安靜。
大概那些問他的人并未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
但這确實是祁寄仔細考慮之後的答複。令他開心的是,沒過多久,他身邊居然真的出現了紙和筆。
用着這些東西,祁寄終于在清醒的時間裏找到了能做的事,而不再只是等那個特別的男低音響起,耗費大半體力和對方交談。
畫畫顯然比其他事情更适合現在這種狀态的祁寄,不費體力,又可以轉移注意力。祁寄的畫齡将近十五年了,畫筆是他手指的眼神,對于祁寄來說,不舒服的時候去畫畫,已經成了他的一種排解方式。
這個習慣還是很早以前養成的。
祁寄畫畫是跟着爸爸學的。祁爸爸年輕時是個畫家,留着那個年代很時興的微長頭發,帶着金色邊框的大框眼鏡,身上一股書卷氣,是當時非常典型的文藝青年。
但是時至今日,仍舊有很多畫家難以養活自己,更不要說是二十多年前。所以祁爸爸就收起了紙筆和畫架,和原本同為老師的祁寄媽媽一起,下海經了商。
那時候的離家遠行,還是真正的物理意義上的遠。加上經濟原因,兩人一年也很難能往返一趟。祁寄當時才剛滿一歲,他被留在老家,一開始是由奶奶撫養,等幾年後奶奶去世,祁寄就被送到了姑姑家。
祁爸爸和祁媽媽原本都是當地學校的老師,是正兒八經的鐵飯碗。下海經商在當時看來都是心思不正、不夠老實的表現,他們一離開,長長的舌頭就都嚼在了留下的其他祁家人身上。
祁寄首當其沖,再加上父母不在,學校裏的同學拉幫結夥,沒少欺負他。他生得瘦弱,卻從不肯任人欺負,沒少和那些故意找他碴的同學打架,經常帶着一身傷回來。
他後來打拳時的敏銳觀察力,和當時總是以一敵多也有一定的關系。
可對小孩子來說,打架絕不是聽話懂事的表現。祁寄的姑姑和姑父本來就對祁父祁母抛下家裏一切外出經商的行為很不滿,見祁寄天天帶傷,就覺得他總是惹事,一直很不喜歡他。
過年難得團聚,祁家父母回來了,姑姑就和祁爸爸告狀,說祁寄不懂事,總和同學打架,天天被老師罵。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祁寄就在旁邊。有些人的觀點就是罵孩子都得當面罵。祁寄想解釋,可姑姑一直揮舞着手臂說得吐沫橫飛,根本沒留給他插話的機會。
最後講完了,姑姑也不許祁寄多嘴,只讓他好好反省,這樣做怎麽能對得起父母的苦心養育。
那頓飯是祁寄記憶裏難得沒什麽滋味的一頓團圓飯。晚上回到自己家,祁寄剛進房間,爸爸就跟着走了進來。
他以為自己會挨一頓罵,可面對爸爸時,本來已經想好的解釋卻突然無法開口,唇.瓣像被黏住一樣張不開,胸口被壓得喘不上氣。
祁寄覺得委屈,又深感愧疚。
但出乎意料的,爸爸并沒有罵他。
爸爸沒有責怪他,反而拿出了自己之前用過的畫筆,坐在桌前教年幼的小祁寄畫畫。他告訴祁寄,畫畫可以修身養性,也可以獲得快樂。
祁寄還不太懂修身養性之類的詞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喜歡跟很久不能見一面的父母在一起。畫畫可以讓他和爸爸一起待好久,所以他喜歡畫畫。
團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過了年之後,父母再度離家,但畫筆被留了下來,繼續握在小祁寄手裏。
自那以後,畫畫占據了祁寄童年最多的時間,也為他之後自學設計打下了紮實的基礎。
現在這種時候,祁寄雖然身體還不太舒服,但畫畫還是足以支撐的,也正好能排解一下這些天來的昏沉煩悶。
拿到紙筆的那天,祁寄一口氣畫了很多。他也不知道那麽多各式各樣的畫具、顏料和紙張都是哪來的,有些牌子和工具連祁寄都沒聽說過,只能憑手.感判斷價格,覺得用起來方便又舒服。
不清楚畫具來源,祁寄就和那個經常會幫他收拾散亂的作品,還總是幫他送水加紙的奇怪男人道了聲謝。
他确實得感謝對方,有次顏料蹭到唇角,祁寄不知道,差點舔掉,還是男人提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幫他弄了好久,才把顏料弄幹淨的。
結果道完謝的第二天早上起來,祁寄就發現自己睡的床直接被各種紙筆畫具包圍了。
祁寄還被領到了旁邊的房間,從他休息的卧室能直接通過去。祁寄之前去過那裏,那個房間原本是白色的,又寬敞又空蕩,大概是個休息室,總共也只擺了幾張茶桌和幾個坐墊。
但他再被領過去的時候,房間卻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模樣。寬敞的空間被不同的配色和裝飾無形分割成幾片區域,每個區域都和美術及設計有關,連四面牆壁都變成了寬闊的畫紙,可以任意塗抹。
這個房間對每一位需要創造靈感的藝術工作者來說,都是一個足以值得喜出望外的大禮。
祁寄也不例外,他很喜歡這個房間。連帶着,他也喜歡起了那個聲音好聽、态度溫柔,又總會給他送東西的陌生男人。
就這樣,祁寄又過了一段專心畫畫的生活,只除了有時要配合一下各種檢查,還有一些翻來覆去的詢問。
他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能過得長久一點,讓他能把身體裏莫名的火氣慢慢消磨殆盡,讓一切回歸正軌。可時間越來越久,事情卻并未向祁寄理想的方向發展。
藥力逐漸堆積,最後終于變得無法因人的意志而壓抑。到後來,連握筆轉移注意力都沒有多大的作用了,祁寄的畫變得越來越潦草,顏色越來越濃,濃到幾乎要灼傷人的雙眼。
他迫切需要涼的東西,物理意義的涼,只剩下這一種方法能給他降溫。祁寄泡冷水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經常會待在與合理,直到把自己泡到一點熱氣都沒有了,才從冷到簡直要結出冰碴的水裏離開。
但泡冷水也并不怎麽順利,總會有人來打擾他,有時候水會莫名其妙變成溫的,有時候祁寄好不容易在水裏降溫睡着了,卻又不知為何會在床上被熱醒。
祁寄一天比一天更難過,清醒的時間幾乎被灼燒的昏沉完全擠占。最後連畫都畫不下去了,唯一能緩解一點的方式就是等那個特殊的男低音出現,等他和自己說說話,然後在他的聲音裏慢慢睡着。
可祁寄又不能強行霸占着這個聲音,讓它一直陪自己,他聽見過別人和這個聲音的對話,那些人叫他少爺、老板、先生,總之是一個個很尊敬的、聽起來會很忙碌的稱呼。
祁寄從一歲就開始學習不能因為自己情緒而耽誤親近之人工作的這件事了。
可他理智上明白,心裏卻還是會失落。
祁寄多想有一個只屬于他的,可以多陪陪自己的聲音。
那樣或許他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因着這種煎熬,祁寄原本已經有些好轉的睡眠狀況又重新有了惡化的趨勢,睡眠質量也越來越差,只有被那男低音哄過之後才能勉強睡久一點。
但夜半的任何風吹草動,甚至是柔軟的床被輕微摩擦的聲響,都能将他驚醒。
祁寄就是在這種動靜下醒來的,他一睜眼,就看到了枕邊那串再熟悉不過的扁寬手鏈。
那是他一直帶在右手上,卻已經丢失了好久的手鏈。祁寄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它,前幾天畫畫的時候還畫過,畫裏有一家四口,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條,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
祁寄瞬間就清醒了。
除了手鏈,床邊還有一個剛剛将手鏈放下、尚未來得及收回手離開的人。
就像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祁寄正因為手鏈變得太緊而發愁,然後就等來了幫他編了一條新手鏈,要放在他枕邊當禮物的祁爸爸。
祁寄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敢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對方了。
連夢裏都覺得奢侈。
他幾乎是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多日以來的身體煎熬讓祁寄側一側頭都覺得吃力,更不要說是這種劇烈的動作,可看見那條熟悉的手鏈時,他卻像是突然痊愈的病人,一下子跳了起來,徑直撲到那人懷裏。
“爸爸!”
祁寄緊緊抱住那個人,抱住那堅實可靠的、在他心目中可以永遠為他遮風擋雨的寬闊胸膛,一疊聲地叫出來。
“爸、爸……爸爸嗚……爸,我好想你……”
就像是在沙漠迷路已久的人突然碰觸到泉水一樣,祁寄挂在那人身上貪婪地汲取着對方的體溫。他走得太久太久,卻忽然在近乎絕望的時候看見了向自己大敞的、完好無損的家門。
“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爸爸,你怎麽走那麽久啊,你都不想我嗎?”
祁寄說着這些本該是最親近最理直氣壯的問題,卻慢慢沒了底氣。
他的聲音也小了下來。
“爸爸,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好,我不懂事……我都會改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祁寄努力想壓抑,卻終是控制不住,只能啜泣着,泣不成聲地一遍遍重複着。
“你別走好不好……爸爸,你別不要我……”
被他抱住的人似是有些僵硬,良久才反應過來,緩緩擡手,試探着攬過了祁寄劇烈起伏的單薄背脊。
眼淚一顆顆砸下來,掉在人頸窩裏,濺得四周皮膚都濕漉漉的。祁寄這才察覺自己的哭泣,他手忙腳亂地松開對方,胡亂地擦去臉上的眼淚,還在忙不疊地道着歉。
“對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哭?媽媽說過男孩子不能哭,對不起爸爸,我以後都不會哭了,我不哭了,對不起……”
祁寄一面說着,一面還有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止不住,他拼命忙着去擦,努力想證明自己說的話。
他太害怕再被丢下了。像溺水者握着最後一根稻草,祁寄在垂死掙紮,等待那希望渺茫的回應……或是徹底的、墜入死亡的絕望。
“別不要我,爸爸,我不哭了,我聽話……”
帶着哭腔的聲音反複保證着,原本緊緊抱着人的雙手也小心地縮回去了,胡亂地擦着臉上的眼淚,還努力用袖子幫人擦拭着肩膀上沾染的水痕。
直到慌亂動作的左手被一股柔和的力度輕輕拉開,祁寄的後背也被攬住,輕輕地拍撫着。
“沒關系。”
祁寄終于聽見面前那人開了口,比記憶裏略低沉了些,但很快恢複了往日的聲調。
“想哭就哭出來,沒事,有我陪着你。”
祁寄吸了吸鼻子,重新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抱住那寬闊有力的肩膀。
“真的嗎,爸爸?”
他小聲問。
“我哭了你也不會不喜歡我嗎?”
“真的。”
那人很耐心地重複着,安撫着仿若驚弓之鳥般難以安心的祁寄。
“我一直喜歡你。”
祁寄不說話了,他把頭埋進對方的頸窩裏,沉默地緊緊抱着對方。
良久,直到頸窩滿是水痕,淚珠盛不下,順着線條分明的鎖骨輪廓滑落下來,他才重新哽咽着開了口。
“爸爸。”
祁寄小聲叫着,哭腔把聲音染得濕漉漉的。細弱地像可憐兮兮被丢下了的貓崽。
他的話也像小貓爪,撓在人心上,讓人又楊又疼。
“我難受……”
“哪裏難受?”
那人問他,哄着他把受的疼都說出來。
“我好熱,一直熱,身上還疼。”
祁寄輕聲啜泣着,終于能給所有委屈找到一個傾訴的歸處。
“我是不是快撐不住了,爸爸?我還能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嗎?我不想……”
“噓。”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就被人截斷了。
“沒事,你只是得了個小感冒,有一點發燒。等燒退掉,感冒治好,身體就痊愈了。不用擔心。”
祁寄緊緊拽着對方的衣角,小聲問:“真的嗎?”
他受了驚,缺乏安全感,對爸爸的每一句話都想反複求證。
但他每一次發問又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自己多說一句就會惹人厭棄。
“真的。我保證。”
回答他的人出奇地耐心,一遍遍安撫着懷裏敏感不安的男孩。
“你很快就會好了。”
直到祁寄哭累了,眼睛都澀到睜不開,那人才用商量的語氣問。
“眼睛疼不疼?我們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祁寄伸想揉眼睛,手卻被人輕輕拉開了。床邊就有濕巾,那人用濕.潤柔軟的棉柔巾,幫他慢慢拭去了睫毛和紅紅眼眶上的淚痕。
祁寄仰着頭乖乖等人擦完了,又聽見那人問:“要睡嗎?”
他猶豫,手指還緊緊抓着對方的衣角。
那人就像是一眼看出了祁寄的擔憂,低聲向他保證:“我不走。”
祁寄小聲問:“那我睡醒了還能見到你嗎?”
“可以。”那人立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不帶一秒猶豫。
“你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我。”
祁寄吸了吸鼻子:“我想看見你。”
那人又伸手,用濕巾幫祁寄擦了擦紅紅的鼻尖。
他的聲音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魔力:“我就在這陪着你,哪兒也不去,你肯定能看到我。”
祁寄終于被他哄得乖乖躺下了。
室內一直沒有亮燈,只有感應到有人活動的床頭小夜燈亮着一點柔和的暗光,讓這個房間更适合沉入夢鄉。
祁寄睡在雲朵一樣柔軟的被子裏,手伸出來,松松握着床邊人的一根手指。
那人又把被角拉了拉,蓋住了祁寄的手背。
祁寄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堅持着用含混的聲音道:“爸爸,晚安。”
“晚安,寶貝。”
寬大的手掌覆在軟被上,用最溫柔的節奏輕拍着。
“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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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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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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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