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039
睡覺時還需要心跳聲陪伴,确認自己不是一個人……大概總裁先生也有不那麽堅強的一面吧。
聽見裴俞聲的話,祁寄不由想起了弟弟小時候初次回老家時,一直纏着要和自己一起睡的事。
祁鳴宇和裴俞聲平日裏都是尤為獨立的人,但在某些時刻,他們依然需要陪伴。
不可否認,祁寄的确有點心軟了。
他遲疑的時間稍稍有些長,畢竟消化這個問題也需要時間。但這種思考落在另一人眼中,卻變成了另外一種含義。
裴俞聲似乎是以為祁寄要拒絕了,又道:“今天的五十萬可以付現金。”
“啊?不用的。”祁寄愣了下,道,“也不用五十萬……按原來的計算就好。”
雖然五十萬換算成的提前十天結束任務的确很誘人,但祁寄也并并非不知好歹。日薪五萬已經是天價,他現在的勞動和獲得完全不成比例,再接受五十萬的提價實在說不過去。
“我可以答應。”
祁寄明顯感覺到抱着自己的力度緊了一下。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請問我可以穿厚一點嗎?可能會需要把外套穿上之類的,我怕皮膚敏感……會不舒服。”
祁寄問得很小心,對方答應卻很痛快。
“可以。”
現在還不到十點,不說裴俞聲,連祁寄的睡眠時間也沒到。兩人仍按照之前的習慣,先各自工作了好一會兒,才準備就寝。
熟悉的相處模式,接下來卻是從未有過的同床共眠。說不緊張自然是假的,祁寄已經很多年沒有過和人同床的經歷,洗漱時,他硬是刷完兩遍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洗過臉了。
Advertisement
裴俞聲比他早一步,祁寄出來時,男人已經關了電腦,正倚在床頭翻一本舊書。
裴俞聲難得這麽早結束工作,祁寄起初連視線都沒敢往他身上落。直到走得近到不能再近了,他才發覺那本書的封面如此眼熟。
《許家舊聞——從船上王國到星海帝國》——居然是祁寄帶回來的書。0
這書也是Lina給的星海資料的一部分,祁寄拿回來當睡前讀物看,沒想到被裴俞聲看到了。
聽見動靜,裴俞聲的目光才從書頁上擡起。
他将書收好,看着祁寄走到床邊。
“關燈。”
話音剛落,早已接入了療養院操作系統的Star就關掉了大燈。
屋內只剩下一盞夜燈,昏黃的燈光下,男人身形輪廓的陰影愈發濃重。
祁寄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他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才在床邊坐了下來。
祁寄輕手輕腳地把自己挪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躺好,睡在大床最靠邊的地方。
那裏連床上新準備的枕頭都只能枕到一個角。
身旁男人也已經躺好了,夜燈熄滅,周遭徹底黑了下來。
許久,室內沒有丁點動靜。連窗外夜風都停了,只剩下一片沉寂。
祁寄看着眼前一片黑暗,緩慢而無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翻身朝向了床的內側。
一片安靜。
什麽都沒有發生。
或許是他躺得太遠了?祁寄小口吐了點氣,又朝離另一個人更近的距離挪了一點。
還是沒有動靜。
祁寄又挪了一次,身旁男人卻像是忘了自己提過的要求一樣,仍是一動未動。直到挪第三次,祁寄都疑惑到想睜開眼睛去看時,才突然感覺到了一點熱量。
“……!”
下一秒,他就被一只手臂攬進了懷裏。
這次祁寄被抱過去的距離更遠,比他之前挪過的三次加起來還要多。男人的下颌就抵在祁寄發頂,卻并沒有力度壓下來,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但其實這種距離就足夠讓祁寄不适應了。
他正對着男人的胸口,大.腿挨着對方大.腿,距離極近,上身還被手臂圈着,真的是被當成玩偶抱的姿勢。祁寄一呼吸就能聞到對方身上那種特殊的氣息,他也能清晰聽見頭頂的呼吸聲。
這種姿勢其實不太适合睡眠吧?祁寄胡亂想着,他交換位置想一想,如果自己睡不着,肯定不想有個人和他靠得太近,呼吸聲都會覺得吵。
可是出乎意料的,沒過多久,祁寄就發現,裴俞聲居然真的睡着了。
耳畔的心跳聲與呼吸聲都變得極為規律,床邊不遠處的睡眠記錄儀也飛快地閃了一下,提早開始了今晚的工作。
祁寄驚訝到幾乎忘記了與人近距離接觸的僵硬反應。
陪護這些天,他親眼見證了裴俞聲失眠的嚴重程度,不只是那些繁複的檢查治療,單說每晚不管自己睡得多晚,他都從未見過裴俞聲合過眼。睡眠記錄儀也從未在兩點之前捕捉到過裴俞聲的睡眠記錄。
可現在分明還不到十二點。
祁寄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念頭一轉,他又想起了自己剛從工作室回來的那個夜晚。
那天失控的男人闖入客卧,壓下來抱住他,不容抗拒,不容掙紮,卻也在短短不到十多分鐘的時間裏,就睡着了。
大概……裴總真的很需要陪伴吧。
祁寄想着,也為裴俞聲今晚的順利睡眠松了一口氣。
老實說,別說親身經歷,就是看着裴俞聲這樣熬夜,他都難免會覺得心驚。
對方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祁寄自然也會替人開心。不過現在,他自己卻還面臨着一個巨大的難題。
他和裴俞聲貼得太近了。
雖然不比上次直接壓下來抱住,可現在這個距離,這種姿勢,一旦有所接觸,祁寄不僅會受到影響,還會在第一時間被徹底暴露,藏都沒得藏。
盡管藥效已經消退得差不多,祁寄對自己的身體反應依然沒有把握。
這也是他答應對方前猶豫的最主要原因。
但事已至此,祁寄也只能靠活躍思維來轉移注意力,拼命想一些有的沒的。
就比如說現在。
他雖然清楚自己的生活總是會遇見各種各樣的意外,卻還是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與人同床共眠。
更不用說對象是面前這個初次見面就将自己死死壓制的男人。
祁寄悄悄仰頭,在黑暗中隔空望着男人沉睡的面容。
只有在這時候,對方對視線才沒有那麽敏銳,可以任由祁寄注視。
從初識到相交,他們的相處并不算和睦,直到現在,祁寄也沒能打消那種下意識的警惕。
畢竟撇開其他不談,祁寄的确不擅長與人相處。
之前也同樣有人嘗試着接近過祁寄,想同他進行更深入的交往。但祁寄背負着巨額債務,不想拖累別人。他摘不掉僞裝的面具,也不能摘,那些箭頭就都無疾而終了。
裴俞聲卻和他們不一樣。
祁寄思考過原因。他覺得這可能是錢的緣故,可這個理由卻無法解釋,為什麽祁寄和其他老板、和那些富餘闊綽的接近者沒有這樣深入的交集。
思來想去,祁寄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和另一個人進展到這種地步,他也沒想到,裴俞聲這種無堅不摧,又要什麽有什麽的人,居然會在自己面前将致命的弱點展現出來。
仿佛一只強悍的兇獸,露出了自己柔軟腹部的傷。
祁寄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接觸到這些之後的複雜感受。
他實在不擅長這個,他連面對同事們的關心都會感覺手足無措,更何況是和另一個人更加深入的相處。
室內一片靜谧,祁寄胡亂想着,自己也找不出頭緒。他覺得自己的思維還在活躍,在清晰地運轉,卻不知道在這個過程裏,他的理智已經漸漸滑向了迷迷糊糊的睡夢。
祁寄自然也沒注意到,他身體的抗拒反應比預想中微弱得多,仿佛比思維更早一步地适應了,甚至覺得當下這種狀态才更舒适,更喜歡。
身體的沉溺墜着理智繼續下沉,耳邊還是那規律的呼吸聲。
祁寄昏昏沉沉的,又想起了今天自己窩在人胸口時聽見的心跳聲。
那種跳動聲的确能給人帶來安全感。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心跳聲告訴祁寄,有人在陪着他。
這種安心感同樣助眠。
不知不覺間,原本以為會清醒着被抱一晚的祁寄,已然悄悄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
*
等祁寄醒來,迷迷糊糊想要挪動身體時,他才在高熱體溫的提醒下發覺,自己身邊的男人居然還在。
祁寄懵了一下。
裴總這次居然睡了這麽久?
這段時間以來,裴俞聲至多會在床上待到四點,然後便會晨起去鍛煉,回來沖個澡就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但現在祁寄的視野裏一片光亮,天色已明,室外的光透進來,顯然已經過了六點。
聽心跳聲那麽管用嗎……祁寄模模糊糊想着,努力睜開了眼睛,卻被眼前所見吓得心跳猛然加快——
兩人現在的姿勢,居然已經不是昨晚那樣由男人伸手抱着他,而是變成了祁寄緊緊抱着對方,窩在人懷裏不肯松手。
祁寄差點沒從對方懷裏直接蹦出來。
他為什麽會抱着別人?!
祁寄本能的反應就是去檢查自己,他現在和人離得這麽近,連動作都不敢有多大的幅度。
不過幸好,沒用怎麽檢查,祁寄就确認了自己的确沒有反應。
這倒是避免了最尴尬的場面。
可眼前這種場景,也只是比最尴尬好一點點而已。祁寄完全想不通,自己明明連碰觸都覺得不舒服,怎麽會抱着人睡得這麽沉,而且還沒生出反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祁寄正疑惑不安,之前被他抱着的人已經察覺了他的清醒。
一個氣定神閑的聲音從上方不遠處響起。
“早。”
祁寄僵了一下:“……裴總早。”
“不好意思,我剛剛……”祁寄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描述自己抱着對方這件事,只能含糊其辭地掩蓋過去,“沒打擾裴總休息吧?”
丢人還另說,祁寄最擔心自己的出格舉動會影響裴俞聲難得的休息。
不過好在,裴俞聲否認了:“沒有,我睡着了。”
祁寄稍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匆匆忙忙起身,按響了室內的通知鈴,讓樓下餐廳準備他們的早餐。
鈴響後沒多久,接到消息的醫生也趕了過來,給裴俞聲做晨間的例行檢查。
結果才剛看到睡眠記錄儀的記錄,醫生就失神驚訝:“天哪!”
正在穿外套的祁寄好奇看了過去。
他起床後也有看睡眠記錄儀的習慣,不過今天受意外影響,有些慌亂,還沒來得及去看。
不過想也知道,這次的睡眠時間應該比較長,男人昨晚十二點不到就睡着了,剛剛才起來。而且祁寄也發現對方晨起的狀态很不錯,幾乎可以用神清氣爽來形容。
和滿心疑惑的祁寄正成對比。
不過醫生念出的結果還是超出了祁寄的預料。
“四個小時!還有深度睡眠!”醫生欣喜到仿佛目睹了一位重症患者的痊愈,“這次真的破紀錄了,二少,你感覺怎麽樣?”
他和裴俞聲交談起來,祁寄則走過去看了看睡眠記錄儀的屏幕。
他果然在圖表中發現了一抹從未見過的綠。
這是深度睡眠的顏色,比起未入睡的灰白、睡眠質量不佳的鮮紅和淺睡眠的黃色,顏色着實喜人。
做完一套常規檢查,結果顯示,病人的各項指标也比原來好上不少。醫生的欣喜溢于言表,治療進行了這麽久,他們終于等到了突破性的轉變。
這種喜悅一直沒有消退,等到趙醫生過來時,醫生又興奮地把今天的成果和他複述了一遍。
趙醫生也很欣慰,不過祁寄發現,趙醫生的驚訝程度明顯比其他人少了一截。
等祁寄倒水回來,就隐約聽見了趙醫生的半句話:“……是不是又蹭你了?”
“怎麽了?”祁寄走進來放下杯子,問。
他沒聽清,還以為是有什麽新吩咐。
醫生離開了,剛剛屋內只有趙醫生和裴俞聲兩人。聞言,趙醫生還沒答,裴俞聲就開口道:“沒事,我們在聊家養的小貓。”
“咦?”祁寄好奇,“趙醫生養貓嗎?”
趙醫生笑了笑,不知為何,他臉上的表情似乎稍稍有些僵硬:“啊,是,我想養來着。”
見祁寄感興趣,裴俞聲看他一眼,道:“你想養的話,家裏也可以抱一只。”
祁寄這次卻沒像聽到貓爪枕那樣興奮,反而道:“不用,怎麽好意思麻煩裴總。”
怎麽說那也是別人的家,況且祁寄自己也忙得沒時間照顧。
“不過看起來,好像裴總好像很喜歡貓?”
貓咪抱枕,貓爪枕……都是證據。
“嗯。”裴俞聲淡淡道,“不過我已經有一只貓了,不會再養第二只。”
裴總有貓了?祁寄好奇,他在玫瑰別墅沒見過小動物,可能這只貓咪被養在別的地方吧。
裴總自己也忙得不像有時間照顧貓咪的樣子。
“不養第二只?”對方的最後半句話也勾起了他的興趣,祁寄問,“裴總的貓很有領地意識嗎?”
裴俞聲卻搖了搖頭:“不,他很喜歡其他貓咪,但我擔心他累,所以才不想養。”
他又雲淡風輕地補了一句:“我也不想讓其他貓分去他對我的注意力。”
祁寄這才恍然。
原來有獨占欲的不是貓,而是總裁先生。
兩人聊得平常,一旁趙醫生聽着,臉都木了。
大概也就只有他清楚,同一場交談裏,這兩人的實際所指有多麽天差地別吧。
*
裴俞聲的失眠治療取得了明顯進展,另一方面,祁寄的設計工作也開始了。
他的讀書活動仍舊沒有停止,只不過下午的跟隊練習變成了正式工作。事實上,這項工作和祁寄的預想也有不少差距。
Lina并未直接開始茶點包裝設計,反而讓設計師們先去看各地星海手機的線下零售店。加上祁寄,S市工作室這邊共有兩個設計師負責這個方案,兩人看的也是星海在S市各處的線下店。
看完回來,Lina問他們兩個:“什麽感覺?”
“啥感覺?”另一個設計師撓頭,他是個北方人,叫鄭航,“就店多呗,咔咔一頓亂整。有在街頭能充話費的小店,也有開在商廈裏的高檔旗艦店,高中低三線發展,要說共同點,就是都能入鄉随俗,擱在那絕不突兀。”
“當然了,”他從設計角度來談,“也不夠吸引人。”
等鄭航說完了,Lina下巴一擡,示意祁寄說。
祁寄的想法和鄭航類似:“我們總共走了三個區的27家零售店,20平米以下3家,50平米以下21家,50平米以上3家。感受到的最大特點,就是沒有特點。”
星海手機是從低端價位發展起來的,除了電商銷.售,線下售賣大多依托于手機大賣場。直到近些年來業績上漲,高端機型投入市場,手機業務部門才開始考慮整體設計的事。
畢竟星海雖然是一個通訊起家的科技集團,但能最廣泛與普通人接觸的還是手機銷.售業務,而且目前來看,這一部分的利潤及其比例也已經相當可觀,星海才開始逐步重視起了這方面的設計與宣傳。
“20平米以下的銷.售店基本是挂個店牌就能賣,50平米以下會布置玻璃展臺、代言人照片及宣傳海報。50平米以上均為商廈內部的旗艦店,客流量大,也會吸引更多客人駐足。”
祁寄猶豫了一下,道。
“但這些旗艦店的室內設計特色不足,盡管空間環境檔次較高,卻經常會被客人錯認成另外一個手機品牌。”
發展初期,模仿同行、對标最佳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案,但當企業真正發展下去,這種方法就不可取了。
差異化,獨特化,才能讓消費者記住。
這話說得有些直白。但Lina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聽兩人挑完刺,她反倒滿意了。
“對,這就是星海手機的問題所在。它有自己的視覺形象VI,卻沒有将VI落實,無法完成記憶點。”Lina道,“上個月,星海手機和森林建築事務所簽訂了合約,計劃在S市、B城、G市三地動工修建地标式零售店,這次的茶點包裝不只要對星海內部提供,也将成為零售店設計的一環,對消費者開放提供。”
“所以這次方案你們還要與森林的人對接。S市的零售店将第一個建成,你們也是最早要完成方案的小組,兼顧星海和S市的兩個主視覺形象。”
兩人接了任務,又開始和建築事務所的人打交道。鄭航還好,畢竟能進入Lina的團隊,就已經證明了他的閱歷和經驗。但在室內設計方面,祁寄就稍顯欠缺了,
雖然他之前有過相關接觸,Lina也提前讓他看過這方面的東西,但了解和創作之間還差着很大距離,對此,祁寄幾乎是從頭學起。
不過好在祁寄這次還只是學習,并不需要直接上手設計成稿,壓力相應就減輕了不少。森林建築事務所的人也很友善,這是個國際性的著名建築設計公司,和各領域的多家知名企業有過深入合作,照理說,他們的設計師應該很忙,不過負責帶祁寄的那位卻格外貼心,還經常拿着各種室內設計圖紙跑來問他最喜歡那種,說要熏陶他的獨立審美。
這倒的确是鍛煉的一種方式,就是那人拿來的大多數圖紙基本都是超大戶型,上千平方米的建築面積,卻又不是商業設計,而是住宅設計,讓祁寄不禁有些奇怪。
哪來的這麽多大型豪宅要設計?
除了這個小小的疑惑,祁寄的學習歷程大體還算順利。他雖然沒有系統接觸過室內設計,但設計領域是相通的,學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而且現在方案的進度壓力其實也不大,因為項目的總負責人Lina最近似乎也有其他事要忙。
之前祁寄聽說Lina會回S市,就是因為要參加S市的應酬。這些天來,Lina也的确沒怎麽加班,每次一到時間就離開。
工作室裏有經驗的設計師都說最近可能會因此而放假,祁寄起初還沒在意,直到有一天,他又在工作室招待區看到了一位陌生的女士。
這次是中午,祁寄一進工作室就看到一位高挑的女士坐在招待區的位置上。對方秀發烏黑,長裙雪白,氣質文雅,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面前連個紙杯都沒有。
前臺小姑娘又不在,這一幕不由恍惚讓祁寄想起了自己初見Lina的那次。
不過這位客人比Lina要安靜得多。見無人前來招待,祁寄便走了上去:“女士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那人聽見,擡頭看了祁寄一眼,沒有說話。
祁寄不解,轉而道:“或者您有什麽想喝的嗎,我先去給您拿,這裏有咖啡和……”
那人終于出聲打斷了他。
“祁寄,你說什麽傻話呢?”
祁寄一愣,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饒是聽見了聲音,他依舊慢半拍才反應過來:“Li……Lina??”
Lina指使他:“去催催咖啡,太慢了,怎麽還沒送過來?”
祁寄這才從她冷酷的語氣中找回了些許熟悉感。
不能怪他看得不仔細,面前這人和平時的Lina實在相差太大。她從頭到腳整個變了種風格,不只染回了黑發,連臉上的黑色紋身線都被遮住看不見了,整個人顯得素淨文雅,要是手裏再拿本詩集,簡直能直接去文藝片當女主角。
咖啡端上來,Lina才解釋了一句:“這兩天我有個聚會,回不來,你和鄭航先做,進度我回來再看。”
祁寄道:“好。”
倒是正如其他設計師所言,真的放假了。
看Lina這種重視程度,這次的聚會大概非常重要,祁寄和鄭航也就沒有打擾她,各自設計自己負責的部分。
不過除了工作,祁寄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裴總要出院了。
裴俞聲出院那天,正好是祁寄在招待區碰見白裙Lina的日子。當晚下了班,他就急匆匆趕去了療養院。
從那回抱着祁寄睡過一晚之後,裴俞聲的睡眠時間就維持在平均兩到三個小時左右,算是有了明顯的進步。之後裴俞聲又出出現過兩次入睡困難,第二天又有事情要忙,急需休息,那兩晚他就是抱着祁寄睡的。
所以其實裴俞聲的失眠還沒有根治,出院後仍然需要繼續療養。只不過他的狀态已經好轉到了無需住院的程度,可以不用醫療團隊再天天盯着了。
臨走前醫生反複叮囑,要繼續提供舒适睡眠環境,當心複發,争取根治。祁寄也把注意事項一一記了下來。
回到玫瑰別墅已經将近十一點,祁寄回客卧沖了個澡,走出浴.室看到空蕩的床鋪,一時還有些不太習慣。
陪護了這麽多天,乍一回到單人單間的狀态,祁寄都有些不太适應。
不過很快,他就被裴俞聲叫到了二樓主卧。
“裴總,”雖然祁寄的指紋能直接開.鎖,但他還是敲門被應過後才進去,“你找我?”
屋內男人也剛沐浴完,身上還帶着濕.潤的水汽,微涼的水意混着男人身上那種獨特的熾香,侵略着身旁人的氣息。
“在療養院待了那麽久,乍一換環境,我擔心會複發。”裴俞聲道,“你今晚可以在這個房間休息麽?”
他的語氣并不強硬,還帶着一種商量的口吻,讓人難生惡意。
似乎是怕祁寄擔心,男人還補了一句:“只是同屋,不一定需要抱着睡。”
祁寄略一躊躇。
想到這段時間來男人兩次睡不着的模樣,他實在不忍心拒絕。
而且對方每次都是忍到極致,确實睡不着又缺覺,才會詢問他可不可以抱着睡,從未強硬地要求過祁寄。
比起男人的謹慎,祁寄其實并沒有被勉強的感覺,他反而還覺得總裁先生着實太過辛苦。更何況他現在的日薪高到離譜,實在是沒理由拒絕。
祁寄最後還是答應了:“好,那我去收拾一下,換件睡衣過來。”
裴俞聲卻叫住了他:“這裏有睡衣。”
祁寄不解:“我穿我的就好……”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徹底驚住了。
只見面前衣帽間的門緩緩打開,內裏衣櫃顯現出來,一眼望去,全是鮮豔的色彩。
主卧的衣帽間很寬敞,大約與卧室同等面積。祁寄上次進來拿保險櫃,看見那一整個櫃子的萌系睡衣,當時就已經感覺數量很多了。
可那次的“多”,卻是因為沒和現在比。
望着眼前半面牆的衣櫃,祁寄的神色幾乎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
這麽大一個衣帽間,大半面牆,居然挂滿了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萌系睡衣。
這次不僅是毛茸茸的耳朵,連尾巴都配齊了。
……有些甚至還配了爪套。
裴俞聲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你之前說肢體接觸會不舒服,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專門的衣服,尺寸都是合适的。”
他的語氣正經、嚴肅、有理有據,絲毫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卧室只有一張床,這樣如果不小心碰到,也不會讓你不舒服。”
祁寄卻情願自己是幻聽幻視了。
這麽多的睡衣沖擊力實在過大,祁寄唇.瓣幾次張合,依然沒能拼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我……”
“這應該算你的工作服。”裴俞聲替他補全了,“進去看一下吧,你今晚想穿哪件?”
作者有話要說: 裴俞聲:看見這麽多睡衣了嗎,都是你的。
祁寄:……不,我不想QAQ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