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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從小和媽媽聚少離多,少有的母子相處時間也多被教導充斥的人,祁寄實在缺乏與性格溫和的異性長輩相處的經驗。加上之前毫無準備,大庭廣衆之下猝不及防地與許雲池近距離接觸,祁寄只覺得一身血液直接沖上頭頂,臉燒得滾燙。

他努力掐着掌心,才勉強控制住聲音,輕聲回道:“許董好。”

祁寄的緊張肉.眼可見,身旁兩人自然也察覺了出來。許雲池見狀,主動開口引出了話題:“我看過祁祁的方案,創意很精彩。”

四周不乏關注他們的人,聽到這話才收了好奇,只覺得祁寄是因為零食方案的成功才會得到高管的青睐,并無人懷疑其他。

祁寄也想起了陳子璇之前說過的話,他有些赧然:“您過獎了。我只提了一個構想,最終方案還是由大家一同完成的。最開始大家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好的效果……”

許雲池莞爾:“我知道。不過這個方案之所以能成功,也正是源于它的新意。”

“當沒人想到手機可以和零食、美妝聯系在一起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成功了。現在早已不再是固.守本業的時候,有自己的思考才是最重要的。”

這段認真的分析的确超出了祁寄的預料。

雖說方案效果的确不錯,但從收益所占比例來看,就連整個手機業務都不是星海集團的主業,更不要說只是一部新款的發布。祁寄顯然沒有想到,身為星海集團的副董事長,對方居然真的看過這個方案。

與相貌一樣,許雲池說話時的語氣也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只要有能力,自然會有諸多助力來幫忙,不必擔心才華無人知。”

她擡手,輕輕搭了一下祁寄的肩膀:“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對方語氣溫和,動作輕緩,并不會讓人生出反感。被她如此贊賞,祁寄不自覺又紅了臉:“我明白,謝謝許董。”

“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

許雲池眉眼含笑,落在人眼中,恰似春風吹皺一汪心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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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寄不由有些手足無措。

旁邊一直沉默聽着兩人交談的裴俞聲見狀,覆在人後背的手掌上移,輕按在祁寄肩膀,用體溫安撫着對方過于緊張而導致的僵硬。他道:“我們先進去吧,後面還有人要過來。”

紅毯尚未走完,總部的高管和那些去迎接他們的雲圖管理層,都還在後面的車上,沒有到齊。

祁寄正緊張着,無暇他顧,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倒是許雲池多看了一眼自然搭在男孩肩膀上的手掌,又看了一眼手的主人。

被看的裴俞聲神色卻無比坦然。

許雲池失笑,也道:“走吧。”

三人邊聊邊朝大廳走去,祁寄還在因為和許副董交談而繃緊心神,并未注意到裴俞聲已經收回被母親挽着的右手,站到了自己的另一側。

同行三人,祁寄倒成了被夾在中間的那位。

而一直沒怎麽開口的裴俞聲,卻是站在祁寄身側,不動聲色地替人擋住了聚集而來的視線。

他還記得當初員工大會,祁寄在臺上被衆人注視時的異常。

以及更早些時候,從拳場被救出的祁寄在藥效影響下,在那些雪白紙張上畫下的一只只令人悚然的眼睛。

所幸這次有妥當遮擋,祁寄并未出現什麽異樣,因着男人動作太過自然,他甚至沒有留意到裴俞聲的動作。

三人一同走到雲圖大廳的休息區,等待其他高管的到來。又簡單聊過幾句,也到了祁寄該離開的時候。

盡管這次與許雲池的交談并不算久,但在這短暫的單獨相處中,祁寄卻不只紅了一次臉。臨走時,他和兩人道別,已經明顯不再是之前那種僞裝出來的禮貌和溫和。男孩整個人都顯得暈乎乎的,雖然神色在盡力壓抑下尚顯自然,但紅透了的耳尖卻已經将他完全暴露。

顯然,祁寄很喜歡許雲池。

看着人離開時那連柔軟黑發都遮不住的通紅耳尖,裴俞聲不由沉默了一下,轉頭對裴媽媽道:“我怎麽覺得他更喜歡你?”

許雲池笑吟吟道:“我也很喜歡祁祁。”

裴俞聲無奈。

“我只是想讓你們見一面,結果怎麽感覺是你們把我扔在了一旁?”

聽出了他話裏的抱怨,許雲池卻是笑意更深。她輕輕嘆了口氣,道:“俞聲,這是我第一次見你對人這麽上心。”

不只是人,以往裴俞聲對所有事物都沒有迫切的需求感。

連兒子主動提出要回家拿甜點,都能讓許雲池開心很久。

裴俞聲斂了神色,朝祁寄的背影望了一眼。

不只是上心。

他想把這個人永遠關在自己心裏。

哪裏也不許去。

被注視的男孩并未有裴俞聲那種對視線的敏銳,他沒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赤.裸裸欲.望,直到回到陳子璇身邊,祁寄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止是因為緊張……還有羞澀。

溫婉體貼,長發長裙,善解人意,許小姐簡直完美符合了祁寄對異性長輩的最佳想象。

在這麽好的人面前,祁寄總會擔心自己表現不佳。但這并不會讓他畏懼和對方的相處,相反,他非常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渴望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像媽媽.的關懷。

陳子璇剛聽完紅毯上走過的張副總的吩咐,見狀不由好奇:“小祁,你耳朵怎麽這麽紅?”

“有嗎?”祁寄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耳朵,觸手一片火燙。

他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可能是太緊張了。”

“因為和許副董接觸嗎?”陳子璇失笑,不過這也完全能理解,“你看那邊。”

順着陳子璇的提示,祁寄才看到那些走完紅毯,同樣進入了大廳休息區的高管。

他們逐漸聚集過來,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卻在無形中将許雲池圍在中間,如衆星拱月一般。

最讓祁寄驚訝的還是張副總。

一向不茍言笑的副總裁此時一改之前的嚴肅,正主動同許雲池交談着什麽。他難得在人前展顏,看起來倒是比平時年輕了不少。

看起來,為許小姐所折服的人顯然不在少數。

高管到齊之後,便一同進雲圖參觀,随後又開了一次全體會議。

作為副總裁特助,陳子璇也跟着參加了會議。會議結束後,高管們又要同江海公司的人共同赴宴,趁着去吃飯的工夫,陳子璇在三人小群裏分享起了八卦。

陳子璇Zora:許副董也太厲害了吧

今天健身了嗎:咋了?

這是李安北的名字。

陳:我之前只知道她是傳說中的人物,但沒想到這個傳說這麽傳奇

陳:今天會議的主發言人是她,脫稿,全程兩個小時,所有數據一個不差,專業詞彙聽得我都頭大

今:……怎麽聽起來感覺和裴總這麽像

陳:可不是嗎,開了這場會我才知道,裴總那麽強大的基因到底是從哪來的。不說清蒲湖新區,星海的整個技術發展方向應該都是許副董把控的,她哥負責商業應用和經濟管理,技術嗅覺靠得還是副董

今:那副董也太低調了吧,我們這些內部員工都不知道

陳:我覺得吧……低調也有理由,我之前一直聽說,張副總桌上那張照片是他和自己女神的合影,今天才知道是許副董

陳:不說張副總,今天見過副董,我自己都覺得,如果我是男的,肯定非她不娶

今:不然你努力一下,說不定真的有機會呢?

陳:拉倒吧,副董兒子都這麽大了

今:啊?她都有兒子了?多大?

陳:二十多吧

祁寄發了一條:【二十五】

陳:呦,難得看見小祁說話

陳:裴總這麽年輕啊

今:啥,我怎麽這麽暈,祁祁也知道副董兒子?這關裴總什麽事?

陳:副董兒子就是裴總啊

今:哈?????

群裏瞬間被李安北發的震驚表情包刷屏,祁寄默默摸了摸鼻尖。

看來不只是他一個人驚訝于許副董的這些信息。

親眼見過本尊,又看過了陳子璇的消息。祁寄終于有點理解了當初Lina酒後的那一番舉動。

即使是平日潇灑自在如Lina,也會情不自禁地被許雲池吸引,如飛蛾撲火,不顧一切。

她身上當真擁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讓人甘願沉淪。

祁寄不知對方的低調是不是與此有關,畢竟如果許雲池真的公開露面,必定會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不過她倒是真的低調,這從之前雲圖員工都沒能認出她就可窺得一二,而且在第二天星海和江海簽合同時,許雲池也沒有出現在公衆媒體上。

星海清蒲湖園區絕對是個大工程,對整個S市的發展來說都舉足輕重,也是因此才勞煩副董事長親自出面。這次簽約,不少官方媒體予以了全程跟蹤報道,但別說是視頻或照片,就是許雲池的名字都被“副董事長”代替,完全沒有出現在公衆視野當中。

祁寄不知何故,暫時也只能用對方性格低調的理由來理解了。

簽完合同的當晚,公司包下了一個大型自助餐廳開晚宴。設計部正統計參與人數時,祁寄突然接到了裴俞聲的電話。

裴總叫祁寄別去晚宴,和自己一起出去吃。

祁寄不由有些意外。

從昨天中午走完紅毯後,他就沒有見過裴俞聲,對方昨晚沒有回玫瑰別墅,而是和許雲池一同回了許家。今天得知有晚宴時,祁寄也猜想過裴總會不會出現,卻沒想到,對方會把自己單獨叫出去。

同事們集體去參加晚宴時,祁寄也在離公司不遠處的路口,坐上了裴俞聲的車。

“裴先生不去晚宴了嗎?”他問。

“不去了。”裴俞聲道,“我媽明天有會,早上就要走,所以今晚想和你一起吃頓飯。”

祁寄一驚:“許副董?”

“不用這麽叫,”裴俞聲糾正他,“叫阿姨就好。”

“其實如果你叫她姐姐,她會更開心,”裴俞聲笑了笑,“不過那樣你就占我便宜了。”

祁寄忙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可以叫阿姨嗎?”他還有些拘謹,“是不是還是副董顯得比較尊重……”

“沒關系,”裴俞聲揉了揉男孩的發頂,柔軟黑發在指間滑過,讓人心情愉悅,“私人場合,不用叫副董。我更喜歡你叫先生,她也一樣。”

祁寄這才勉強接受了這個改口。

他試探着問:“那我去的身份是……?許阿姨不是不喜歡裴先生請護工嗎?”

裴俞聲覆在人發頂上的動作一頓。

啧,護工。

他有點後悔當初說合同時提起這個稱呼了。

惹得這小朋友對此念念不忘,始終改不過來。

“是朋友。”

雖然想的是三個字,裴俞聲也只說了去掉第一個字的“朋友”,他道,“除了零食方案,對幫我解決失眠的事,她也很感謝你。”

祁寄忙搖頭:“是我應該做的。”

他還領着超額工資呢。

裴俞聲也沒多争辯,只道:“這個時間過去可能有點堵,你累的話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祁寄問:“我們要去哪?”

裴俞聲說了一個店名。

祁寄微訝:“是北方菜?”

“對。”

祁寄好奇:“許阿姨不是喜歡南方菜嗎?聽同事說,昨天許阿姨一到S市就去了翰林……”

翰林是地道的S市本幫菜。而且今天簽合同前,午餐準備的也是南方口味。

裴俞聲沒隐瞞:“嗯,她喜歡翰林的蟹殼黃。”

聞言,祁寄更不解:“那今晚……”

昨晚和今天中午兩頓飯都是南方菜,準備還都非常精心。他以為這是許雲池的喜好,沒想到今晚對方就選了北方菜。

裴俞聲只道:“沒事,換換口味。”

他說得很簡短,語氣也很随意,讓人完全猜不到今晚的用餐地址居然是精心挑選後的結果。

祁寄是北方人,在L省生活了十幾年。裴俞聲選時,就專門挑選了一個讓祁寄感覺最熟悉最放松的環境。

也好讓他感覺放松一點。

雖然只是一次私人見面,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次。但這對祁寄來說畢竟是頭一回,料想到對方會緊張,裴俞聲選時,就專門挑選了一個讓祁寄感覺最熟悉最放松的環境。

祁寄是北方人,在L省生活了十幾年。選擇北方菜,既可以避免祁寄因為陌生菜品不知道怎麽吃而尴尬,又自帶了可以聊的話題。

比如這道菜自己在家鄉吃過之類,就算祁寄緊張,也可以找到自己能聊的東西。

裴俞聲考慮得極深,卻沒有對人透露分毫。到最後,他也只和對方說了一句“換換口味”。

和他之前為祁寄做過的所有事一樣。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抵達餐廳,進包廂時,許雲池已經到了。

一看見對方,祁寄又本能緊張起來。

“許,許阿姨好。”

在裴俞聲的提醒下,他才沒叫副董,改稱了阿姨。

不過這個稱呼當着人叫出來似乎也有些別扭,一是把對方叫老了,另一方面,也透出了些逾矩的親近。

能對着星海副董事長叫阿姨,對身為子公司員工的祁寄來說,實在能算一種殊榮。

祁寄心生忐忑,卻見對方絲毫沒有介意的意思,反而笑吟吟應下來:“哎。”

許雲池眉眼微彎,還溫聲招呼他:“祁祁來了,坐。”

看見她的笑容,祁寄忍不住又紅了耳朵。

跟在祁寄身後的裴俞聲:“……”

他近距離目睹了男孩耳朵由白轉紅的整個過程,眼看着那細嫩的耳根都染上了一抹薄紅。

祁寄正害羞着,望向許雲池的視線卻突然被整個擋住。

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那是身後裴俞聲遞過來的一本菜譜。

正巧隔在祁寄和許雲池之間。

男人就站在祁寄身後,因着遞菜譜的姿勢,他的左手順勢搭在了祁寄肩上。兩人距離極近,祁寄甚至能透過後背的衣物感知到對方胸膛的溫度。

熟悉的低沉聲線落在耳邊,激得祁寄原本就微紅的耳根更是觸電般一麻。

“先點菜吧。”

等菜單被許雲池接過去,裴俞聲又順勢側頭,放低聲音,在人耳邊問:“想吃什麽?”

然後他就看見懷裏的小朋友像被握住了尾巴尖的貓咪一樣猛地一僵,紅暈從耳根向下,迅速暈染了白.皙的脖頸。

比剛剛紅得厲害多了。

“什,什麽都可以……”

若不是還有許雲池在場,男孩幾乎要落荒而逃了。

見人實在受不住,裴俞聲才把小朋友從懷裏放開。

他把手收回來時,對方已經臉紅到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一旁的許雲池目不斜視,翻着菜單,問:“扒三白是什麽?”

“是一種藥膳……”男孩終于有能接話的內容,連忙主動解答,“一般是用白菜、豆腐和白肉三種白色原料做成的,每個店可能有不同的做法。”

“那這家的呢?”許雲池把菜單上的照片側了側。

“我看一下。”祁寄把菜譜接了過去。

趁着男孩認真看菜譜的時候,許雲池嗔了一眼裴俞聲。

這孩子,真是的。仗着祁祁脾氣好,就知道欺負人家。

侍者進來點餐,三人落座,總計點了六個菜。雖然口味略有更改,但這畢竟是祁寄最熟悉的家鄉菜,吃起來也很是習慣。

有了菜品做話題,加上許雲池本身性格溫柔,極易親近,祁寄也漸漸放松了下來,沒再像最開始那樣緊張。

一頓飯賓主盡歡,吃得相當和睦。臨結束前,祁寄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後,許雲池又同他提起了裴俞聲的事。

“俞聲和我說過了。”她輕輕嘆了口氣,薄唇微抿,言語間帶着欣慰與感激,“失眠的事,多虧了祁祁幫忙。”

祁寄心口倏然一緊,許阿姨知道他陪床的事了嗎?

見身旁男人神色依舊淡然,想起對方說過沒提護工的事,祁寄才勉強壓下心驚,擺手道:“您不用這麽客氣,我也很感謝裴先生……只要他能好好休息就好。”

許雲池搖了搖頭:“不是我客氣,是真的很感謝你。”

祁寄被她說得有些無措,下意識伸手握住了自己右手腕。

這一握,他才發覺自己右手空蕩蕩的,少了那串從小戴到大的手鏈。

祁寄動作一頓,想起自己剛剛去洗手時怕手鏈沾水會弄.濕袖口,順手把手鏈摘了下來。

他本就因為許雲池的話有些慌亂,丢了手鏈更是六神無主,忙歉意道:“抱歉,許阿姨,我好像把手鏈忘在水池邊了,我先去拿一下。”

許雲池點點頭:“好。”

裴俞聲看了眼祁寄手腕,知道是那條祁爸爸親手編的手鏈,道:“別急,這家店的洗手間分區,會去同一個洗手間的只有幾個房間,走廊裏也有攝像頭,不會有人亂拿東西的。”

祁寄被男人的話安撫了一下,匆匆點頭,起身離開了包廂。

快步朝洗手間走去,祁寄捏着自己手腕,不由懊惱。他怎麽會連手鏈都忘了……

祁寄突然愣了一下。

他的小指向下,碰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觸感。

祁寄猛地站定,低頭拉下袖口。

那條深色的鏈環正好端端的箍在他的小臂上。

祁寄這才想起,自己原本想解下手鏈,後來又怕弄丢,才将手鏈束繩松到最大,把手鏈向後套到了小臂上。

也是他剛剛面對許雲池鄭重的道謝時太過緊張,才一時忘記了這件事。

祁寄松了一口氣,轉身朝包廂走去。他總共也沒走出幾步,走回去才發現,剛剛出來時太急,連包廂門都沒來得及關緊。

他正要敲門進去,突然聽見了門縫間傳來的聲音。

祁寄原本沒有偷聽的習慣,但這話落入耳中,卻讓他直接頓在了原地。

那是許雲池的聲音。她問:“俞聲,這麽久了,你的心結還是沒有解開嗎?”

裴俞聲的回答很平靜,甚至透着一股冷淡:“不解也沒什麽,反正我現在已經能入睡了。”

許雲池又嘆了一口氣。

溫和之下,她的聲音裏飽含.着深深的憂愁:“可是俞聲,你現在的狀況,充其量也只能說是服着安眠藥入睡。要想根治,還是要……”

“媽。”裴俞聲突兀地打斷了她,聲音愈發冷淡,“關于他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他?

祁寄疑惑,裴總說的“他”,是指……?

這種情況下,祁寄也不好推門進去,他只能等屋內沉寂許久,好一會兒沒人說話,才輕輕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屋內兩人一同看過來。

許雲池關切道:“手鏈找到了嗎?”

如祁寄所想,屋內兩人已經恢複了平靜,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祁寄點頭:“嗯,找到了。”

許雲池這才放心:“那就好。”

一切如常。晚飯結束,三人走出餐廳,祁寄系好圍巾,聽見許雲池道:“我看到車了,你們倆先回去吧。”

祁寄好奇擡頭,許阿姨不和他們一起走嗎?

看見他的神色,裴俞聲解釋道:“她要去我舅舅那邊。”

說着,車已經開到了面前。

裴俞聲朝車內掃了一眼,突然皺眉。

“怎麽是你?”

祁寄跟着看了一眼。

司機是個略顯木讷的青年,他沒見過。

接話的是許雲池:“我不去二哥那,你爸今晚可能過來,我們去九間堂住。”

裴俞聲眉心皺得更深。

許雲池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俞聲,你要見……”

話沒說完,就被裴俞聲打斷:“我不去,您過去吧。”

裴俞聲斂了神色,面無表情地平靜道:“路上小心,您早點休息。”

許雲池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你也是。”

祁寄在一旁聽着,又想起了當時Lina酒後和裴俞聲的那段交談。

當時提起裴父時,裴俞聲的語氣就相當冷淡。

看起來,裴總和自己父親的關系似乎并不太好。

至少和他與母親的關系相差甚遠。

祁寄想着,就見許雲池轉過身來,叫了他一聲:“祁祁。”

祁寄忙走過去,剛一上前,就被人輕輕抱了一下。

對方身上的淡香飄來,沁人心脾。

許雲池道:“保重,下次來S市,阿姨再來看你。”

祁寄點頭:“好,阿姨一路順風。”

許雲池收回手,動作頓了一下,忽然又握住了祁寄的手臂。

祁寄微怔。

他眼看着這個溫婉貴氣的女人眉眼間平生一分憂慮,用輕得幾近微啞的聲音道:“也幫阿姨照顧一下俞聲,好嗎?”

裴俞聲皺眉:“媽。”

祁寄一驚。

照顧裴總……是什麽意思?

但許雲池的神色過于懇切,不似作假,雖然不知道為何要拜托自己,祁寄還是努力點頭道:“好的阿姨,我會提醒裴先生好好休息的。”

許雲池這才松開手,她眨了眨眼睛,纖密眼睫在月光下泛出點點銀光。

她看向兩人,笑了一下:“那我走了,你們都照顧好自己。”

祁寄點頭,裴俞聲則拉開車門,将她送上了車。

目送汽車遠去。祁寄回頭看向裴俞聲,男人對上他的眼神,面色如常,微一偏頭,示意道:“走吧。”

祁寄猶豫了一下,安靜地跟了上去。

他看得出來,男人并不想說。

但這件事還是梗在了祁寄心裏。

裴總的古怪反應……和他那未解的心結,究竟是怎麽回事?

因着一直惦記這件事,兩天後,醫療團隊再來做檢查時,祁寄特意找了個時間,打算去問一問趙醫生。

他并不想窺探裴總的**,但祁寄想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可以幫到對方的事。

哪怕只有一點點作用也好。

趙醫生和上次那位高鼻深目的黎醫生都在,祁寄過去時,正好黎辛傑上樓幫裴俞聲做診斷,只剩趙醫生還在樓下。

巧的是,未等祁寄開口,趙醫生率先道:“小祁?我正好要找你。”

祁寄問:“怎麽了?”

“這段時間二少睡覺時,你都一直陪着他嗎?”趙明臻把手中一沓文件磕齊,問。

祁寄點頭:“他在家時我都在。”

趙醫生猶豫了一下,問:“那你有沒有碰見過他半夜驚醒的情況?就是突然驚醒,情緒激動,呼吸急促……類似的這種狀況?”

雖然這段時間裴俞聲的平均睡眠時間只有四個小時左右,但他和祁寄在一起時,睡眠質量還算尚可。祁寄并未遇見過對方驚醒的狀況。他正想搖頭,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得知對方失眠的第一夜。

那天他回到客卧休息,半夜裴俞聲突然闖進來,牢牢鉗制住他的雙手,氣息沉重,抱了他許久才漸漸平複下來。

想到這,祁寄話到嘴邊,又改成了一句:“為什麽這麽問?”

但趙醫生還是堅持道:“你有遇見過嗎?”

祁寄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有。”

趙醫生追問:“二少當時具體是什麽反應?”

祁寄道:“就是那次連清過來的前一晚。當時裴總突然驚醒,呼吸很重,見到人之後很久才冷靜下來,醒來之後,說自己需要聽心跳聲才能冷靜下來。”

趙醫生皺了皺眉。

雖然已經了解過當時的情況,但掌握了更多資料之後再回去看,卻已經是不同的情形。

祁寄追問:“到底怎麽回事?”

想到對方也是治療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甚至可以說是最重要的醫者,趙明臻頓了頓,還是道:“我們查到了一些資料,現在懷疑,二少的失眠可能是PTSD的表現之一。”

“PTSD?”祁寄聽說過這種病症,但僅限于虛拟作品,“你是說,創傷後應激障礙?”

“對。”趙醫生嘆了口氣,道,“在特種兵部隊退役之前,二少曾經親眼目睹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年的戰友……死在他面前。”

祁寄愣住了。

“戰……”

趙明臻翻開了手上的文件,祁寄的視線挪過去,一眼便看到了裏面印着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兩個身穿軍服的男人站在一起,左側是裴俞聲。

右側是一個含笑的清俊青年。

趙明臻聲帶惋惜:“這是兩年前的照片,那人犧牲時,才只有二十一歲。”

祁寄的目光陷在了照片上,挪都無法挪開。

照片是黑白的,像素也不高,似是經過了多次轉印。但即使如此,略顯失真的照片依然展現出了那個青年的挺拔俊秀。

似是天生眉眼含笑,那人和裴俞聲站在一起,笑容溫柔,似月光灑落肩頭,帶着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祁寄看着看着,耳邊轟鳴聲愈發明顯,冷意從身後蹿起,直鑽入腦髓。

他突然發覺了這人看着如此親和的原因。

青年神色溫柔,猛一看去,竟是和祁寄平日僞裝出的那種溫和有三分相似。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場29號考完,之前就不再更了,等考完再更新

這段時間一直很焦慮,一邊忙着複習,更新不力,等煩了的姑娘可能就棄坑了。另一邊,同學都在早六晚十的加緊複習,我還要熬夜分心寫更新,手速慢,一小時頂多一千字,又擔心成績受影響考不好,痛苦的時候真的很難安慰自己。

不知道怎麽說,總之非常感謝追更到現在的姑娘,是你們的鼓勵支持我堅持下去,謝謝你。

本章留言送兩百紅包,希望能送得完。等我考完了和上章一起發。謝謝。

另外再說一下之前已經反複強調過的事,因文章角色設定,本文沒有感情炮灰,主角身心1v1。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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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