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仗着這裏沒有外人,宋兼語直接轉過身去,用剩餘那只自由活動的手掌大力的拍了拍光頭男的肩膀。

“其實,我一直都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如今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從墓裏出去,在死亡之前我還是自私的想告訴你這個秘密,你願意聽嗎?”

昏暗到只能看到模糊五官的光頭男,遭受這麽嚴肅又正經的談話,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想告訴我什麽秘密?跟這個墓有關?”

從他電話邀請鄭良參加這次行動,鄭良就說他準備金盆洗手,是自己将他老婆孩子轉移到其他地方,這才将人給叫出門。

火車上,鄭良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話。

下了車來到這深山裏的現場,對方也是一會冷漠相對一會沉默着坐在不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甚至之前睡覺後還問他,那個墓是誰打開的?

聽說是他本人定位出來時,臉色變得更加古怪起來,可是光頭男怎麽打聽鄭良都不願意說一個字。

現在鄭良開口說的話,是這一路上跟他說的最多最認真的一次。

光頭男忍不住的屏住呼吸,緊張的道:“你想要跟我說什麽?”

宋兼語咬住舌尖,忍住強湧上來的笑意,壓低嗓音用最深情的語氣告訴對方:“其實我跟她在一起只是假結婚,那個孩子也跟我沒關系,其實我喜歡男的。”

他話音落下,原本就幽靜無聲的洞穴,更是只能聽到光頭男粗重的呼吸聲。

宋兼語說完這句話就若無其事轉過身,語氣正常的拉着跟自己捆綁手腕走在一起的光頭男:“這裏太黑恐怕很難找到新的出路,先去将手電筒拿出來。”

剛才還在威脅他,一定要将自己帶出去的光頭男現在緊跟在宋兼語的身後。

腦袋亂糟糟的,一方面覺得這家夥惡心,一方面又忍不住去想,鄭良将這件事情告訴自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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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做那老婆孩子都不是他的?還特地告訴他喜歡男的。

甚至在宋兼語走到那暗河邊上,彎腰去卷褲腳的時候,光頭男看着對方有些瘦弱的背影,會想到這些年來他們的每一次合作。

一開始鄭良是不同意跟他一起盜墓,可是那個時候他是真窮到吃飯的錢都沒有,跪在鄭良面前眼淚鼻涕的求着他幫忙,他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幫他看一眼那個地方對不對就行,他保證事後賺到手的錢給他三成。

鄭良後來同意了卻沒有要他的錢,光頭男還在心底想着對方虛僞。

再後來他們又合作了幾次,鄭良都收下了他的那一份分成,光頭男也就沒再多想過什麽。

可是現在被對方這麽一開口,還是在這種環境裏說出這樣的秘密。

光頭男心亂如麻。

宋兼語心情愉悅。

他趁着光頭男發呆的功夫,已經從暗河裏頭撈起那個還能用的手電筒。

這條河表面上看着很深,實際踩下去的時候不到兩米的高度,手裏握着發亮的手電筒,宋兼語都覺得四周圍黑漆漆的畫面也看起來沒那麽控制。

接下來兩個人就用這手電筒在黑暗中,順着手中那一束光往前走去。

宋兼語說完剛才那段話後,就沒再開過口,一方面他擔心多說多措,二方面他個人認為那句話給光頭男的殺傷力太強了。

強到自己每一次拿着手電筒不小心往身後看過去時,對方就跟前面有狗要張口咬人似的往後縮。

瞧見這一幕畫面的宋兼語,默默嘆了一口氣,眼神幽怨的凝視着對方那顆閃亮的光頭:“如果我的秘密給你帶來負擔,你可以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一時之間沒想通你什麽時候有這種想法,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件事情呢?”

難道他喜歡的那個男性,是他!

對此,宋兼語沒回答,只是又嘆了一口氣就轉過頭去。

一切都在不言中,光頭男好像悟懂了什麽。

“哇!有個背包!”

轉過頭去的宋兼語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一枚背包,連忙跑過去将這枚背包提起來。

“還挺沉的,我們打開瞧瞧裏頭有沒有吃的!”

宋兼語醒過來之前,他們剛從暗河裏爬出來全身都是濕噠噠的,後面為了撿那個手電筒又下了一次水。

現在全靠不停走路來産生熱量,否則一旦停止移動宋兼語甚至懷疑自己會直接被凍死。

将那巨大的背包打開,某人立馬看到了一件幹淨的黑色毛衣,拿起衣服先放在一旁,又從下面掏出另外兩件全幹的衣服,在衣服的最下方還放着一枚沒使用的手電筒跟兩袋壓縮餅幹,邊緣還有幾個暖寶寶。

宋兼語将毛衣跟那條褲子換上,又将剩餘的那件保暖內衣扔給光頭男。

“先換上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再走。”

麻利換上幹燥溫熱的衣服,宋兼語又将那幾個暖寶寶都撕下來,跟光頭男一人一半用在身上。

凍到麻木的四肢終于緩了過來,靠牆吃着壓縮餅幹的人,用手肘推了推光頭男:“你把這地方再跟我詳細的講一次,我要想想是不是什麽地方被我漏掉了,就從寶雞這個城市到這個墓穴,一處不漏你全部給我講一遍。”

光頭男坐在他身側吃着壓縮餅幹,以為他是想整理一下思路好找到出口,立馬知無不言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內容全部告訴他。

宋兼語記下對方說的地址跟方位,又吃了幾口餅幹就眼睛一閉靠在牆上。

“別打擾我,讓我安靜在大腦裏盤算盤算。”

“你盤!你盤!我守着!”

宋兼語兩眼一閉,腿一蹬直接睡了過去。

五分鐘後就從自家次卧裏醒過來,翻身落地開鞋盒拿信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熟能生巧。

一張新的信件就誕生了,做好這一切的人瞅着時間還沒到下午,也不知道墓穴裏的那幫團夥能不能支持到警方找到他們,換上外出的鞋子後宋兼語坐地鐵去了北城。

在這裏他早就看中了第二個郵筒,老街的郵筒被他扔了兩次後,難保沒人盯着,這一次他換成北城的郵筒。

宋兼語想的沒錯,他前腳去了北城,西區的所有郵筒附近監控都被人看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當天下午五點郵政工作人員從北城郵筒內收取所有的信件,拿到北區郵局蓋上郵戳,當天就寄了出去。

兩個小時後周建明收到了這封信的郵件。

信件還是同一個人寄過來的,裏頭這一次只有一張信紙。

【警察同志幫個忙呗,我們盜墓的不小心被困在墓裏了,麻煩找點人将我們弄出來,江湖救急不會不幫吧?不幫我們死前也要把這個墓裏的東西全砸了哦……急躁的張三留言。】

“呵呵,你們看看這個信上寫的內容,這位叫做張三的人可真是越來越嚣張了,自己被困在墓中還讓警察去救?我第一次看到這樣張狂的犯罪份子!”周建明晃着手中這份信件,被氣的不輕。

“隊長你不覺得奇怪嗎?按理說鄭良人在寶雞,跟那幫盜墓團夥聚在一起,他的老婆孩子我們也調查審訊過,說是一名叫做鞏陽的男人花錢請她們住在酒店裏一段時間,這名鞏陽跟鄭良是多年的好友,根據火車站的票務查詢,兩人是買的同一班火車票去了寶雞。

如果鄭良有心想跟對方決裂他有很多種辦法,為什麽會用一個同城的郵件不斷提醒我們?”秦時關想不通這裏頭的關聯。

葉城豎耳聽完一掌拍在桌子上:“還有還有!如果真的如信上所說,現在鄭良等人被困在墓中求救無緣,只能找我們警方幫忙,那寄這封信的人是怎麽知道的呢?

他是怎麽知道墓中的情況?鄭良就算想要提前做準備,可是他是怎麽提前幾天就确定是今天被埋墓中?”

端着水杯路過的李琴,慢悠悠的道:“這個畫面,聽起來有點像是一只上帝之眼在注視着他們,聽着怎麽這麽滲人。”

秦時關将這些東西收起來,面無表情表示:“沒覺得滲人,只不過是有人在背後疑神疑鬼,抓住後就知道是誰了。”

“我聯系寶雞的刑警,讓人去探查這個地址。”

周建明先去跟局長打了報告,随後跟寶雞方面的警察聯系,讓他們派人去這個地址仔細查看情況。

宋兼語從北城回來又躺下接着睡了起來。

等他再睜開眼睛時,就發現光頭男打着手電筒坐在他正對面,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個不停。

後背貼在牆上的男人,遭受這雙眼睛的注視,身上汗毛都要集體起立,剛睡醒的人啞着嗓子詢問對方:“你看什麽?”

“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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