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五條守則

聞言，神農神色不由得一肅：“怎麽說？”

将他們這一行經歷一一道出，當然，沒什麽必要的秀恩愛情節，被要臉的慕深酌情隐去了。

神農聽後，眉峰微微蹙起，似在斟酌，至于他到底想沒想出什麽結果，慕深等人不得而知，倒是這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他們早都見怪不怪了。

“是有些蹊跷，”神農道：“不過想那些也沒用，送上門的便宜，占就占了。”

瀾九也有此意，他一向自恃實力過人，秉持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中心思想，相比這些飄忽的憂慮，倒是更在乎眼前的問題：“金烏尾羽共有十枚，除陸壓的那個還在湯谷，應該共有九枚流落在外。”

當年羲和将金烏羽四散，分別贈與了浮游、相柳、長琴、皇鳥以及神農各一枚，理應還缺四枚，他們本以為這流落的四枚金烏羽都在不死國，卻只得其三。

“剩下的那一枚，去了哪裏？”瀾九道。

神農也有些愁，在偌大的山海，千載光陰，幸好金烏尾羽力量強橫，否則怕是早就化成了飛灰。可即便如此，要在這古界中尋到一枚小小的尾羽，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我們可以推斷，羲和将這九枚金烏羽分別贈給了九個人，”慕深舉手提出了自己的思路：“那除了我們知道的這些，剩下的四枚，羲和送給了誰？”

神農搖頭：“不知道，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不妨大膽猜測一下，她會給誰？或者說，什麽樣的人，在她可以選擇的範圍中？”

衆人沉默半晌，在場諸位除了神農顯然都不在羲和的托孤列表裏，一時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首先要有一定的地位和能力。”慕淺修說道：“其次是要不能被拖累進劫數，置身事外的人。”

瀾九搖搖頭：“還不能是完全置身事外，至少要留在這古界。”

就好比他們幾人，有地位有能力，完全置身事外，随着破碎的大陸殘片在新的世界中安家落戶，落地生根，和這些古界遺族并蒂雙生卻走向截然相反的兩方。

神農将這古界遺族在腦海中翻了個遍，幾乎想列一串名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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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起一個人。”見幾人看來，慕深笑着道：“陶莫風。”

“陶莫風？”慕淺修疑惑，“哪位？”

“就是饕餮。”瀾十四道。

“饕餮？”慕淺修震驚于他哥的腦回路，連連搖頭否認：“不可能，誰心那麽大，能讓他存東西，最後不都得進了他的肚子！”

慕深也不反駁，論對太古時候的了解，在場那一個都比他強上數倍，也是這種了解卻反而讓他們挑花了眼，慕深不一樣，他的了解不多，想起陶莫風的原因也非常簡單，一是因為見過面，且四兇獸的名頭響亮的很，正補了這四枚金烏羽的缺，二是因為預感，莫名的，他就覺得應該是他。

“去看看也無妨。”瀾九一錘定音。

這一群人也不必傾巢而出，只他和雲生去問一問，廢不了什麽功夫。

……

陶莫風的小店依舊踐行着酒香不怕巷子深，人滿為患。

慕深和瀾九二人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副生意興隆的場景。

“二位客官裏邊請！”小二熱情的迎了上來，見到二人樣貌一愣，随即笑出朵花似的道：“原來是您二位，可是來找我們老板的？正巧老板就在上邊！”

慕深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小二記憶力這般好。

瀾九看出他的心思，傳音道：“這小二估計是饕餮的小弟，對自家老大的朋友自然是上心。”

慕深微訝，傳音回去：“饕餮還有小弟？”

瀾九輕哼，覺得是時候樹立自己光輝偉岸的形象了：“他們這些老家夥都是一副社會風氣，你別看他們如今像是落魄，其實無論是饕餮還是皇鳥神農，都是占山為王橫行霸道的主，手下各式各樣，有慕名而來的、也有圈地贈送的，從來沒缺過。”

慕深強忍着笑，心道瀾九實在是小心眼，無時無刻不忘記給小夥伴潑髒水也就罷了，還買一贈二，連帶着皇鳥和神農一并造了嫌棄，便也忍不住調侃道：“那九爺您手下有多少……傾慕之人？”

瀾九可想不明白自己說的好好的一個“慕名而來的手下”，到了雲生嘴裏怎麽就變成了傾慕之人，他倒是從不覺得自己小心眼，相反，他認為自己是一頂一的正經人，絕不能背這種黑鍋：“小雲生你可不要亂用詞，我和他們這些家夥不一樣，我是個好青年，從不做這種欺男霸女的事情，更何況……”

說到這，瀾九偏頭朝着慕深眨眨眼，這才接着道：“更何況，我已有了傾慕之人，這話若是說出去，惹了我家親愛的誤會就不好了。”

慕深到底沒能忍住，被他給逗笑了。

走在前頭的小二眼觀鼻鼻觀心，心說這兩位大能眉來眼去眉目傳情，可真是恩愛異常。

陶莫風早在二人到了門前就有所感知，這會見了人毫不驚訝，一邊揮手讓小二下去，一邊沒什麽誠意的惶恐道：“不知兩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瀾九嗤道：“那你還不快去大展拳腳，做一桌拿手好菜？”

陶莫風嫌棄擺手：“不去不去，和你客氣兩句還喘上了。”

話音剛落，扣門聲和通秉一道傳來：“老板，客人，宴已經擺好了。”

陶莫風一副“看我對你好吧”的表情，朝瀾九挑眉，一邊讓侍者進來。

侍者單手拖着巨大的托盤，托盤随着門框變形，輕松進了房間，被放在桌子上便化成了精美的桌布垂落下來，一桌熱騰騰的佳肴便是擺好了。

侍者很快躬身離開，屋中只剩下三人。

瀾九給慕深擺好碗筷，他本就不是真心為了吃陶莫風手藝而來，等屋中靜下來便說起來來意：“你可知道羲和的金烏羽？”

陶莫風一怔，手剛挨到筷子就頓住了，看向沒事人似的瀾九回道：“當然知道，不只我，窮奇他們也有。”

慕深一喜，也顧不上動筷了，忙問道：“那你的金烏羽呢？”

陶莫風神色淡淡，甚至可以說是不太妙：“丢了。”

“丢了？”慕深驚訝。

瀾九給慕深夾了一筷子筍，示意他吃些東西，接過話頭問道：“怎麽回事？”

陶莫風向後一靠，倒進柔軟的椅背中，苦笑一聲，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情緒才算好些，娓娓道來：“你也知道我當年是逃出去的吧？”

說完想起還有一個慕深在，便也不等瀾九回答，自顧詳細解釋了起來，洪荒破碎到他逃出去，這之間的事情都不想提起的往事：“當年洪荒破碎的時候，我沒能離開，被法則之力壓迫陷入沉睡……”

原來，當年洪荒破碎的突然，古界的法則之力驟然遭到重創，沒能離開的，無論是神還是妖，都被破陷入沉睡，直到這些年才漸漸複蘇。

而陶莫風也在那個時候失去了意識，原本他應該和浮游差不多，直到這些日子古界重開才被喚醒，卻沒想到橫生了枝節。

“不過沉睡百年，我就醒了過來，那樣的洪荒，說一聲荒蕪也不為過。”

“在那樣的劫數下，大陸上幾乎沒有任何生靈，我擡頭去瞧，”陶莫風說着看向遠方，似乎是在回憶那是的天空：“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洪荒的上空空無一物，沒有神、沒有妖，就連那些浮空的島嶼都沒有了，無論是一眼就能望見的天柱，還是聚靈之地都廣之野，甚至蓬萊、姑射……”

“死劫之地。”

慕深和瀾九對視一眼，都沒有打斷陶莫風的回憶，他卻也沒有沉溺太久，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接着說回那枚金烏羽：“當時我的第一個想法其實不是這些傷春悲秋的，是我餓了。”

慕深、瀾九：“……”

“你們不要這樣看着我，你們不懂那種感覺，餓的恨不得把自己都吃了，一瞬間就能湮滅所有理智。”陶莫風看兩人一眼，接着道：“所以我就把那枚金烏羽扔了。”

慕深一愣，一時沒弄明白這期間的因果關系，不過馬上，他就反應了過來，陶莫風怕自己控制不住饑餓，将羲和的委托吃進肚子，這才将那金烏羽丢棄。

當他從一輪滅頂的饑餓中喚回神志，周圍是熟悉的荒蕪，他決定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們。

他與窮奇、混沌、梼杌并稱四兇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和青龍他們那四靈一樣，都是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第一個想法當然是去找自己的朋友。

可是他卻看到了最可怕的陰影。

他的小夥伴們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沒有了氣息，就連向來最注重體面的梼杌都不再是應有的樣子，空氣中滿是血腥，赤金色的血液象征着神獸性命的終結，混雜着卑賤的泥水，沾滿了他柔軟的毛發，原型龐大的身軀像是一灘龐大的爛肉。

只有混沌還活着，奄奄一息。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太久了，前情回顧一下：主角團打完了陣營戰，去收拾了不死國，慕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

小聲逼逼，斷更這件事情，當然是有理由的，但主要還是因為菜，所以不掙紮了，躺平任錘orz

更是一定會更的，看我真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