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潇潇 “是,我半點不好
第26章 潇潇 “是,我半點不好。”
衣櫃冰涼的溫度, 透過脊背緩緩鑽入心底。李潇有瞬間覺得後背已經被木頭封凍,可身前懷裏,姑娘是滾燙的。
他知道她在撒嬌, 有些無奈扯了扯唇角:“不鬧好不好。”
他上次在家和她說的話, 都白說了。
她像是半點都沒有往心裏去。
陳蟬衣确實沒往心裏去,她擡起眼, 很小聲道:“沒有胡鬧。”他不理解她, 她覺得心裏委屈,“你選, 你要是不想和我睡,那開門,我自己走。”
話說得很可憐,她又軟聲重複一遍:“你選。”
他選什麽,他選不了。
李潇漆黑的瞳看她, 靜靜無聲片刻, 最後擡手。
她揪他衣擺的手指一下子絞緊了,剛才勒令他做選擇的氣勢全無, 整個人都惶恐不安起來,喉嚨發緊:“不要……”
接着就見他把保險鏈拴上了。
李潇低眸, 深淵一樣的眼睛裏映着她傻傻的身影,他心裏好笑,軟得一塌糊塗。
“看我幹嘛,進去啊。”
陳蟬衣立馬松了衣擺:“哦。”
暈暈乎乎往裏面走。
他訂的房間不大,左邊衣櫃,右手邊是衛生間,再往裏就是床,兩邊床頭櫃可以充電。床正對着電視, 旁邊還有個小桌臺,配了兩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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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标準的配置。
因為只待兩天,李潇沒帶多少東西,只有個黑色的包放在電視櫃下面。
裏面是充電線,證件包,還有他換洗的衣物。
他把買上來的水果擱在桌上:“我去洗澡,你坐着吃一會兒。”
怕她無聊,他把手機開着,随意給她找了個綜藝當背景音。
這季節石榴長得正好,紅寶石樣又大又飽滿,陳蟬衣原本專心致志剝着,聽他說洗澡,擡眸懵然:“好呀。”
她看他一眼,視線順帶着移到衛生間方向,愣住了。
他拿了衣物正要走:“怎麽了。”
陳蟬衣臉滾燙,也不說話,搖搖頭,繼續抖着手剝石榴。
李潇回頭看了眼,轉而失笑。
這房間也不知道怎麽設計的,浴室只用磨砂玻璃隔開,其實看不清什麽,然而人在裏面,身影難免影影綽綽。
之前雖然一起住,然而家裏浴室好正常,她不覺得尴尬。
可是現在。
陳蟬衣小手推他:“你快去洗呀。”她低頭,“我不看你,我看石榴,我剝石榴。”
欲蓋彌彰,他笑。
男人洗澡不麻煩,頭發短洗得也就快,等他換了衣服出來,這姑娘石榴才剝了小一半。
她好像真的乖乖遵守約定,都沒擡頭,也沒怎麽吃,光顧着剝了。
男人洗過澡,渾身裹着水汽,靠過來時,溫熱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修長的手伸到眼前,陳蟬衣不自覺耳根一熱,身子縮了縮。
李潇笑:“到底怎麽了。”
她還是抿唇搖頭。
太窒息了,他問的問題也是!陳蟬衣這回直接起身,看也不看:“我去洗澡了。”
他實在是沒忍住,擡唇笑開了。
李潇撐着桌面慢慢坐下來。
他原本是來拿充電線,現在望望她剩在桌上的小石榴。
男人唇角翹了翹,低頭給她剝剩下的。
小姑娘洗澡就細致些,平時在家裏就看得出來,他十分鐘,她磨磨蹭蹭要半個小時。家裏浴室有她帶過來的沐浴露,身體磨砂膏,還有些瓶瓶罐罐,他分不清。
只不過那些東西好像真的有用,反正這姑娘每次洗完出來,總比他香好些。
這會兒淋漓的水聲響了一半。
浴室門好像開了:“……阿潇。”
他應了聲:“怎麽了?”李潇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又遲疑停住腳步,“能過來嗎?”
“嗯。”裏面細細的聲音傳來,“我,我門掩着。”
他走過去,木門确然遮着,她白皙的手指虛虛抓着門框。
李潇啞了聲:“要我做什麽。”
陳蟬衣耳根燙。
她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當時腦子一熱就過來了,也沒想到留夜的問題,現在她洗澡……
她閉了閉眼,聲音都發顫:“我,我沒帶換洗衣服,怎麽辦呀……”
這傻姑娘。
他拳頭握了握,低聲道:“我的衣服,穿嗎。”
陳蟬衣臉紅透了,這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害不害羞,她幾乎是低着臉點頭:“好。”
聲音像貓撓。
外面很快響起窸窣的聲響,過不久,一件衣服隐約從門縫遞過來:“拿着。”
陳蟬衣顧不得別的,倉皇拿進來把門關上,她捂着衣服心跳發慌,緩了會兒才把衣服換好,又懊惱又尴尬。
上次這麽尴尬,還是第一次去他家借水,自己沒穿內衣呢。
她望了望鏡子中的自己,頭發濕着,身上只單薄穿了件他的睡衣,是才從他身上換下來的那件,依稀還帶着男人的體溫。
只是他的衣服她穿着,難免不合身。
陳蟬衣不敢多看,随便找吹風機把頭發吹了吹。出門的時候,她視線掃到自己換下來的衣物。
內衣什麽的都在裏面。
陳蟬衣要拿內衣的手一頓,抿了抿唇。
*
屋子裏昏暗一片,除了浴室透出來的光,什麽都看不清。
李潇躺在床上,微屈着腿,手臂橫在額頭。
他閉着眼,呼吸緩慢勻稱,看着像是已然入睡。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浴室的水聲慢慢停止,接着是一段短暫的安靜,然後是略微轟鳴的電吹風聲。
揚州到了晚間,約莫淩晨十一點多的樣子,開始下起大雨,雨勢漸漸滂沱。
他關了窗,只留下一條縫隙,窗簾被風無聲吹動。
這樣的黑暗逼得人有些難受。
李潇氣息逐漸失衡,想翻個身,最後還是忍着沒動。
浴室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李潇閉緊眼睛。
一片黑暗裏,他只聽到浴室門被打開又關上,然後是很輕很輕的腳步聲,濕噠噠踩着拖鞋。很快,鼻尖聞到一陣馨香。
身邊床鋪塌下去,他還沒來得及好好聞是什麽味道,腰就被抱住了。
李潇有片刻失神。
直到身邊響起個軟軟的聲音:“咦,這麽早就睡了嗎。”
他苦笑:“快十二點了,石榴剝好了在那邊,不想吃就早上吃。”
陳蟬衣“哦”了一聲,才洗完澡,她覺得外面溫度有點冷,忍不住往被子裏鑽了鑽。
臨江城市,賓館的被子春季總是潮的,她蓋得有些不舒服。
小臉貼到他身側,她覺得他身上幹燥又暖和。
陳蟬衣說:“阿潇。”
李潇沉默應聲:“嗯。”
她扁扁嘴:“這樣睡不舒服。”
默然片刻,男人聲音喑啞響起:“那你要怎麽樣。”
只是睡個覺,她花樣真的沒完了。
李潇陡然有些後悔當時沒開個标間,然而想想,照她的性子,說是要跟他睡,肯定不肯分床,标間單人床那樣擠,要真是被她抱着擠一晚上,他別想休息了。
不會睡得着的。
果然,陳蟬衣聽完,把他橫在額上的手臂搬下來,擺在枕頭上。她枕上去,摸了個很舒服的位置,黑暗裏看不清她表情,但他聽見她呼吸,像是高興。
女孩兒家的心思,終歸和他不同。
她大概只覺得好玩。
他心裏嘆口氣,微微別過臉去。
陳蟬衣是覺得稀奇,上次和他睡一塊,她其實還有些茫然。那時候家裏停電,她對黑夜的害怕更多,他在身邊,她覺得比較安心。
然而這次,她知道沒有在停電,也知道她很清醒,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抱抱他,想和他靠在一起。
她尚且懵懂,不确定這是什麽感情,然而身體本能就是想和他貼近。
陳蟬衣伸出小手,摸摸他衣服,是件短袖,料子柔軟,可沒她身上的軟。他把更軟的睡衣給了她,身上穿的約莫是明天的衣服。
李潇輕輕咬着牙,她把他當木頭,兀自摸得高興。
他握住她手:“好了。”半晌啞道,“回家之後,別這樣。”
陳蟬衣還以為他是說不要亂摸,笑笑:“哦。”
李潇別開眼:“我是說不要再來我床上。”
她小手僵住了。
李潇沉默看着前方。
想要其他的都行,他吃點力也能夠答應,然而和他同床共枕,他心底裏就覺得不好,這不是什麽太好的事情。
窗外暴雨已然成磅礴之勢,李潇出神望窗外,不知怎麽的,竟然想起她還在念書的樣子。
那時候,怎麽就怕他。
現在他兇一點也沒用了。
他不知道自己所謂的對她“發脾氣”,其實根本不痛不癢。
陳蟬衣枕着他胳膊,小嘴扁扁地:“不要。”
她一晚上,幾乎都在說不要,現在像是說習慣了,覺着她說一句,他就能答應。
李潇閉了閉眼,再睜開難免冷硬:“不能不要,回家之後。”他頓了頓,“分房。”
她氣得打他。
毫無用處,男人看着瘦,然而做過體力活,哪個能真的瘦,他渾身繃着硬邦邦的肌肉,她打他只有自己手疼。
陳蟬衣就抱着他,委屈地說:“那你把我丢出去。”
他緊緊閉眼:“下次我會關門。”
說不出把她丢出去的話,他只得關好門,希望她明白才好。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偏偏談到這個問題就會崩。
她埋着小臉,心裏好委屈了,可男人決定的事,誰都無法改變。
陳蟬衣原本想故技重施,她湊過去,親親他下巴,有點哽咽:“我想和你睡,為什麽不能一起睡。”
然而不同以往,李潇偏過頭,無聲躲着她的唇。
那麽那麽明顯抗拒的動作,她沒繃住,眼圈驟然紅了,好險裏面蓄的淚也掉下來,被她小手擦掉。
陳蟬衣小聲說:“你心怎麽好硬。”
他閉緊眼沒說話。
身邊的哭聲細聲細氣的,他忍着沒去哄,他想,也就哭這一次,和她說明白了,下次就不會傷心了。
漸漸地,哭聲就那樣小下去,最後變成要哭不哭的樣子,她偶爾哼兩聲,聽得他心裏難過。
他無聲還是沉默。
然而陳蟬衣說:“我不聽你的。”她像是自說自話,嘟囔道,“你最會騙人了。”
李潇強迫自己不去想她說的話什麽意思。
良久,身邊窸窸窣窣傳來聲響,他沒去看,接着腰被重新抱住,身側忽然貼上來柔軟的身體。
李潇倏然睜開眼:“你……”
陳蟬衣之前剛哭過,這會兒不哭了,然而語調還是軟的,沒力氣:“你幹嘛那麽驚訝。”她頓了頓,小聲說,“上次也是這樣的,女孩子睡覺都這樣的。”
他咬緊牙。
她沒有穿內衣,他知道女生睡覺都不會穿,然而那晚停電,她至少睡衣穿得好好的。
這回她把睡衣扣解了。
他怎麽樣也不會想到,她會把睡衣扣解掉,故意氣他一樣,也确實氣到他了。
她純粹就是在逼他,他不答應一起睡,她就要看他心裏話。
李潇呼吸亂了,很快被他強制調整回去:“陳家月,衣服穿好。”
她搖搖頭,帶點哭腔:“你喜不喜歡我。”
李潇垂着眸,神色僵了僵。
他們到現在,還從沒有提起過這個問題,兩個人在這方面極有默契,都小心翼翼避開繞過。他偶爾會因為她的事不高興,他從沒說過那是吃醋。
因為一旦提及,心思就無所遁形。
李潇難免緘默。
陳蟬衣抽了抽鼻子,小聲說:“你要是說不喜歡。”他身體像沉默的雕塑,也像黑夜裏起伏的山巒。
她憑着感覺,咬唇摸到滾燙炙熱的地方:“那你為什麽有反應。”
掌心像燙了熔岩,幾乎是一瞬間,那截細弱的手腕就被狠狠攥住,攥得她輕輕呼痛。
陳蟬衣還沒回過神,身上被子被掀開,緊接着,男性灼熱的軀體覆上來。
她微微睜大眼睛。
李潇低眸,攥着她手腕壓到枕邊,她不舒服地動了動,立刻又被他更狠地壓回去。
房間只進門處開了盞小夜燈,照不到最裏面。
陳蟬衣的視線其實是很昏暗的,然而暗裏,她還是能看見李潇那雙眼睛。
他瞳漆黑,卻晦澀得風雨欲來。
他堵住她唇,近乎是壓在她身上吻。
陳蟬衣有片刻茫然,很快,好像被咬破了皮,生理性的眼淚就流出來。她睜着眼,淚汪汪地望着上方的人。
這種感覺其實不算陌生。
之前不是沒有親過,激烈的,溫柔的,也有不含任何情.欲的,她那時候很喜歡他,他想要親她,她總是很乖地接受。
通常是晚自習結束,學生們結伴回去。
一中教學樓樓底有個回廊,旁側栽了很多樹,很陰翳,李潇不和她一個班,總會站在回廊裏等她。
陳蟬衣收拾東西動作慢,等下樓,大部分人都走了。他看她過來,就扯過她手腕。
回廊的陰影裏,他低眸靜靜吻她。
夜色漸晚,竹林風聲,那屆一中校服是綠色的袖子,短袖衣領也染上青綠。
少年身量颀長,站在陰翳裏。
她看他眼睛,曾經覺得他也會像竹竿那樣拔節。
而今回憶往事,陰雨連綿的揚州夜,他左腿膝蓋無法支撐身體,近乎半副身子壓在她身上。
他把她嘴唇咬出血。
陳蟬衣半睜着眼,沒覺得多痛,只是眼睫輕輕一顫,感覺眼眶有點濕了。
他吻一路向下,她感覺脖頸濕淋淋的,滿是汗,頭發黏在那裏有點不舒服:“阿潇。”
他沒答。
窗外雷鳴陣陣,陳蟬衣輕輕喘了聲,偏過頭,又被他手指強硬捏住下颚,使些勁掰過來:“別動。”
她登時有點委屈,淚花轉啊轉,掙動間睡衣被揉皺,陳蟬衣感覺是滑下去了。
其實當時她也沒把扣子都解開,就解了胸口三顆,他手托着她背,薄薄的,水淋淋,李潇那時候理智半分不剩,和她胸前的布料一樣不翼而飛。
他眸光很暗,像是燒了一把飛灰,總之什麽都不剩,只看了一眼就埋首下去。
她一片潋滟。
原本有些清冷的眉眼,竟然也沾上些靡麗的顏色。
後面也不知道怎麽結束的,陳蟬衣恍恍惚惚。
她覺得自己像個風雨飄搖的小葉子,一個浪打來就要散了,只好攀着他胳膊喘息。
等徹底回神,他已經冷着眼,靜靜看她,李潇說:“不害怕嗎?”
陳蟬衣抿緊唇,眼淚沾濕鬓發,搖搖頭。
他冷臉點頭:“行。”複又低眸繼續吻她身前,他手勁大,動作粗魯又兇又狠。
陳蟬衣其實不怎麽害怕,就是被他揉得有些痛,偶爾哼兩聲也是因為痛。他手本來就有繭子,她肌膚柔軟,蹭在上面會疼。
他從她胸前擡眸,眼裏很深悲痛的黑色:“這樣也不怕嗎?”
她氣壞了,嗚咽的聲音貓咪一樣軟:“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壞人,一點也不怕。”
他不講話了。
望着她倔強又清棱棱的眼神,李潇沉默片刻,低眸替她扣上衣服。
“是,我半點也不好。”
陰雨天,他左腿使不上勁,只得一手撐着床,扣衣裳的動作就顯得格外笨拙緩慢。
或許是情緒還未平複,他指尖都在抖。倒數第二顆扣子臨近心髒,她隆起的弧度柔軟,他扣了很久沒扣上去。
後來那種顫抖,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陳蟬衣突然伸出手,兩條細細的胳膊圈着他脖頸,又把他壓下去。
這回是姑娘主動仰着脖頸,努力用柔軟的唇堵住他。她其實不太會親,只能嘴唇碰嘴唇,臉頰貼臉頰。
更深入的,就不會了。
陳蟬衣親了沒多久,看他沉默僵在那裏,沒有半點回應。
她心裏一瞬間被沉悶酸澀的感受淹沒,終于忍不住哭着說:“你要把我丢出去嗎。”
她其實也沒有想那麽多,她思維比很多人都純粹簡單,她只是想親近他而已。
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也不能。
良久,沒等到他回答。李潇垂眸,仍然只是默然看着她,眼神裏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陳蟬衣抿抿唇,眼眸沒了光彩。
她手指搭着他肩膀,微微使了些勁,想推開他。
李潇扣住她腰,把她抱了回來。
他沒再吻她,只是就這麽抱着而已,抱得很用力,仿佛是要嵌進懷裏:“不會了。”
他貼着她耳廓,緩慢而低落地道:“不會把你丢出去的。”
陳蟬衣本來,情緒都要恢複得差不多了,聽他這樣說,她好想好想打死他。
她好像理智驟然恢複,想想剛才自己都做了什麽,覺得好丢臉,一整晚的羞憤這一刻爆發。
她真的攥緊拳頭砸他,小聲哭:“那你還跟我說那麽過分的話。”
他面容死寂,眼底全是痛色:“我不對。”
她繼續抽噎:“你還說以後不和我睡覺,我害怕你也不管。”
他翻個身,終于不再壓着她,把她攬到自己懷裏,憐惜吻吻她發頂:“我管的。”
“騙人。”她捂着眼睛,“我好丢臉。”
她是真的覺得丢臉,她原本是個很好說話的姑娘,照顧人情緒,也沒怎麽說過重話。
只是她也有脾氣,就像當初不滿陳如晦,她争口氣也要搬家。
方才為了逼他,她把自己扣子解了,現在想想也好丢臉好生氣。
李潇心就像是被刀割裂,劃得鮮血淋漓,他拇指摁在她眼尾,幫她把眼淚抹幹淨。
他也覺得自己過分,實在特別混賬。
他開了床頭的小夜燈:“看看,有沒有弄破。”
陳蟬衣緊緊揪着他胸前衣服,看到燈光的第一眼,是閉了閉眼睛:“沒有破。”
語調好可憐。
他也沒聽,擡眸仔細看了看她身上。
身前大片痕跡都被遮住了,他想檢查下,她這會兒害羞了,捂着衣服不讓看。
能看的只有嘴唇和脖頸。
她嘴巴腫了,唇角還破了點,脖頸上也慘不忍睹,全是吻痕。
李潇眼眸暗得不行,抿緊唇。
陳蟬衣偷偷打量他,總覺得他下一刻在心裏已經把他自己弄死了。
她心裏不免有點好笑。
但她還記得這是個嚴肅的場合,努力板着小臉。
他關了夜燈,重新躺下,自動把她摟在懷裏:“有一點點破皮,明天去買點藥。”
她很乖地點頭:“哦。”
李潇蹭蹭她長發。
陳蟬衣擡眸,忽然問:“那……回去之後,可以一起睡覺嗎。”
折騰這麽久,她也不過是想靠着他而已,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壞了。
李潇沉默應:“嗯。”
“那你會關門嗎?”
“不關。”他聲音啞了,“我不好,以後不這樣了。”
陳蟬衣原本就沒有特別生氣,她很快就忘記剛才還要哭不哭的。聽他說以後不會關門,心裏有些歡喜,小幅度翹了翹唇。
她湊過去,摟着他脖頸,糾結了會兒還是害羞問:“我好親嗎?”
這都什麽問題。
他親那麽動情,也不好騙她。
李潇垂了眼:“好親。”
她眼睛彎起來,膽子又大了些:“那你,你舒服嗎?”
他呼吸微滞,最後,還是把她納進懷裏,橫在腰間的手臂收到最緊。
這時候才聞見她身上的香,剛才只顧着在意亂情迷。
他說:“舒服的。”
陳蟬衣難免有些小小的得意,形容不出來,總之還挺高興的。窗外涼風裹着雨吹進來,她心裏那一小點不愉快,徹底被吹散了。
過了兩秒,她聽見自己頸側沙啞壓抑的聲音:“那你呢。”
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一愣:“我什麽呀。”
李潇擡手,撫上她柔軟的唇瓣,拇指動了動:“你舒服嗎。”
其實他不該問,問完就後悔了,他也知道剛才自己動作殘暴,她一直在哭,盡管小聲,那也應該是不舒服的。
李潇輕輕垂眼。
兩秒後他臉頰被人捧起。
女生柔軟的小手搭在他臉頰,清涼,溫柔的觸感。
陳蟬衣笑着彎眼睛:“舒服呀。”
眼看着他眼眸裏一點點亮起來,她湊過去,指指自己的側臉,很軟,一戳一個窩窩:“你再親親,剛剛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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