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潇潇 “反正該摸的都摸了

第42章 潇潇 “反正該摸的都摸了。”

陳蟬衣推着他進去, 他後退兩步,側身帶上了門。

李潇訂的房間是大床房,原本選房間時, 軟件上優先推薦的是标間, 陳蟬衣不肯,怎麽都不願意睡标間。

她說睡标間和沒睡有什麽區別, 他心裏幾分好笑, 後面逗夠了,還是選了大床房。

這種房間其實沒什麽, 本來就是給情侶提供的,只是或許是夜晚的緣故。

陳蟬衣看了看那張床,移開眼,有些覺得不自在。

她還是偷偷從樓上過來的,她的同事都在上面, 而她卻在這裏和他同床共枕。

她後知後覺, 心裏湧出幾分羞怯。

李潇從身後攬住她:“怎麽了。”這床有什麽好看的。

陳蟬衣紅着臉搖搖頭:“我去洗澡。”

他笑:“還沒洗澡。”旋即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故意的呢?到我這裏來洗澡。”

陳蟬衣被他說得害羞:“不是故意的。”

李潇說:“那怎麽剛才在上面不洗。”

她被問住了, 想想理由,确實覺得耳根一陣燙, 陳蟬衣把臉埋在他懷裏,嗫喏道:“我沒有衣服穿。”

難道到他這就有衣服穿了,李潇指指她手腕上系着的布袋:“那這裏面是什麽,不是換洗的衣服嗎。”

“不是。”陳蟬衣擡眸,羞澀小聲說,“是給你買的衣服,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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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

陳蟬衣把布袋打開,裏面東西拿出來。是件深青藍睡衣, 布料柔軟,觸手溫涼順滑。

她把衣服翻過來給他看:“這個是我今天逛街的時候買的,我同事他們逛商場,在選衣服,我看到這件睡衣覺得真好看。”

她抿唇:“當時看到就覺得,應該你穿。”

語調裏滿滿的溫柔。

其實下午去長安街,她就有點想他。李潇雖然不說,可她也知道,要請假陪她出來,應該也是不容易的。

她說是教他一個哄自己高興的方法,想想卻也覺得過分了。

他早出晚歸也很辛苦,請那麽久的假,就為了陪她來京城,還不是來玩的,白天他們都不怎麽能見到面。

他純粹是來陪她睡幾天覺,就回去了。

可他還是答應。

陳蟬衣心裏有點難受。

李潇把衣服接過去,凝眸看了看。

布料他不懂,然而摸在手中,還是能感覺到品質,價格不會便宜。

他沉默了會兒,想說點什麽,微微張唇,最後又合上。李潇斟酌片刻,才低聲說:“哪有給男人買東西的。”

陳蟬衣稍愣,有些沒懂,歪着腦袋看他:“沒有嗎?我經常給我外公舅舅買東西。”

他好氣又好笑:“我是說我,你給家裏人買東西很好,可是我是你男朋友,應該我送你禮物知道嗎。”

可他現在還送不起什麽東西。

除卻照顧她生活,保證她飲食起居不需要花一分錢,保證她想吃什麽想要什麽,他都給她包攬全。

除此以外,他沒什麽能給了。

她很乖,要求都在他能力範圍之內,可是她沒有想過,她再問他要貴價一點的東西,他可能是給不起的。

那是很殘酷又很現實的事,他沒有更多錢了。

盡管按照他性格,會想盡辦法滿足。

可他心裏知道,那和旁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給到,還是不一樣的。

他神情寂寂。

陳蟬衣沒想過送個衣服,他居然這麽想,上前抱着他的腰,很自然說:“你也是我家人啊。”

他失笑:“我怎麽算。”

“就算。”

在她心裏,甚至比很多親人都更親了。

李潇沒說話,摸了摸她頭發。

“而且,我送你這個,你要拿東西還的。”

李潇低眸:“嗯,寶寶想要什麽。”

他沒法心安理得接受,她想要的,他可以努力去賺。

話終于說到這裏了。

陳蟬衣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戳他領口紐扣:“想要這件衣服。”

“嗯?”

陳蟬衣說:“我是因為想穿你睡衣,所以才下樓洗澡的,你把衣服脫給我。”

他笑:“那我光着?”

陳蟬衣錘他一下:“流氓。”她看那件新衣服,“你穿新衣服啊,等你把它染上味道我們再換。”

他都聽笑了,這會兒心裏的難受煙消雲散:“我是什麽,你的衣服香薰機器?”

還是私人的。

陳蟬衣氤氲笑意:“你犧牲一下嘛。”

他真是受不了,怎麽這麽會撒嬌。李潇單手托住她臉頰,低眸吻她。

喑啞道:“去洗澡。”

她說:“那你把衣服脫給我。”

他笑了:“你自己來拿。”

陳蟬衣抿緊了唇,羞答答鑽到他懷裏,解他扣子。

他望着她,唇邊始終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陳蟬衣不敢看,臉別向一邊,抖着手把扣子解了。

“看我。”

她臉紅得滴血:“不看。”

他笑笑:“不看看我身體好不好看嗎,不好奇嗎。”

陳蟬衣推開他:“以後再好奇!”閉着眼拿上衣服就躲進浴室了。

她澡洗得很快。

出來的時候,李潇靠在床頭通電話,房間裏的燈熄了。

陳蟬衣躊躇片刻,留了浴室一盞小燈,像之前住揚州那晚一樣。

他已經換上了那件深青藍的睡衣,微微側身,指尖習慣性撚着被角。

那通電話很長,陳蟬衣爬上床蓋好被子,約莫十分鐘都沒有挂斷。

男人沉着眉眼,時不時輕應兩聲,嗓音溫和磁性,黑暗中聽來很性感。

她翻個身抱着他,看了一眼窗子,窗簾拉得很好,他身上有一股安穩的氣息,像是放久了的木頭,并不濃烈繁複,卻意外讓人安心。

李潇低眸:“嗯,我知道。”掌心卻揉了揉她臉頰,示意他打完電話就睡。

又過了五分鐘,電話斷了。

陳蟬衣正想說點什麽,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

李潇輕聲道:“等我一會兒。”

她軟軟說:“好。”

那通電話倒是不長,卻像是很重要,他不想給她聽見。李潇看了她一眼,簡單說了幾句就下床,走到門外。

十分鐘後他回來了。

李潇關上門,被窩裏暖融融的,她靠過去:“抱抱。”

他把手機擱在床頭,抿唇笑着把她摟在懷裏。

她身上就一件單薄的他的睡衣,李潇低眸,緩慢地吻她,吻得很溫柔。

陳蟬衣目光向下,落在床尾的電視櫃,那裏被光朦胧照着,能看見黑暗中的輪廓。

他的包在電視櫃上,行李箱敞在下面,沒有合上。

陳蟬衣說:“阿潇。”

李潇聲音顯得有些慵懶:“嗯。”

“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呀?”

“渡口的。”

她愣了愣,停下來說:“渡口出事了嗎。”

不然他請了假,不會去打擾他。

李潇緩緩點頭:“嗯,出了點意外,下船的時候有兩輛車發生摩擦,車主打起來,其中一個墜河了。”他摸了摸她長發,放低聲音,“不過現在沒事了,今天值班的就是來和我彙報的,不用擔心。”

他複又低眸,專心致志吻她。

他做這些事,相當耐心細致,不會讓她難受。可動.情的時候,又會變得激烈許多。

她适應了很久,卻還是覺得無措又被動,身體像被他帶着往前走。

陳蟬衣退出來,喘息幾聲:“那,那後來是誰打來的。”

他慢慢笑了:“不放心我嗎?”

她搖頭,臂膀環上他脖頸:“不是。”她輕聲溫柔說,“就是想知道你的事,想了解你多一點。”

李潇那樣一個人,總是獨來獨往的,很少願意和誰分享心事。她依賴他,有什麽苦惱,煩心事,都會給他講。

他卻并不如此。

他的事他的情緒,都是自我消化的多。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好,再幫她解決,他從來沒有給過她壓力,負面情緒都基本沒有。

陳如晦會把陳家大大小小的事,全部壓在她頭上,讓她內耗,反省自己不該不顧及陳家的感受。

李潇全然不一樣。

家裏的事,他的事她的事,有他在就行了,不會讓她感到絲毫心煩意亂。

但是那樣多累啊。

李潇彎唇,側身抱着她,讓她半趴在自己身上:“是我阿媽的事。”

他慢慢撫摸她頭發。

“阿媽。”陳蟬衣愣了愣,“媽媽怎麽了?”

李潇說:“生病了。”

陳蟬衣心裏瞬間有些擔憂:“很嚴重的病嗎?現在送醫院了嗎?”

李潇點頭:“送了,不怕。”他安撫地親了親她,“她是支氣管上的一些病症,慢性病,之前動過手術了,就是容易每年反複。”

肺部和呼吸道的病症确實易複發,并不容易好。

陳蟬衣最初還以為是很嚴重的病症,聽他這樣說,稍微放下心。

陳蟬衣窩在他懷裏:“那家裏有人照顧她嗎,爸爸在照顧她?”

“我阿妹在家裏照顧她。”

“那爸爸呢?”

他垂眸望着她,笑了笑,神情陡然有些寂寥。

“不許問了。”李潇低聲說,“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快睡覺了。”

陳蟬衣歪着腦袋摟他,看他不想多說,便乖乖地貼過去:“好吧。”

她親親他脖頸:“你親我我再睡。”

李潇彎唇,低眸吻住她,掌心撩開了她睡衣下擺。

他锢在她腰間,體溫滾燙,原本這只是個例行晚安吻,吻着吻着,他掌心卻驀然察覺有什麽不一樣。

“你。”他額角青筋狠狠抽動,“你怎麽……”

掌心下,她觸感不同尋常。

李潇簡直要瘋了,一半是真瘋了,一半是氣得:“你衣服呢?”

陳蟬衣知道他問什麽:“穿着呀。”

他咬牙:“我說別的。”

她眨了眨眼:“內衣呀,內衣不是很早就不穿了嗎。”

李潇鐵青着臉:“還有呢?”

“還有什麽?”她憋着笑,故意說,“還有就不想穿呀,不穿了。”

他再怎麽樣也不會想到,這姑娘能膽大到這個地步,胸膛就像燒了團火,灼得他難受,螞蟻啃似的。

李潇甚至想,他手上有失憶之類的藥就好了,他幹完她,喂她吃掉,明早醒來她也記不得,根本不會影響什麽。

可是他沒有這種藥。

他也記得朱子星來家那晚發生的事,記得比任何都更深刻。

她身體可能是排斥他,不想他靠近,摸索。她現在還覺得好玩呢,等下他真控制不了,她又得哭。

李潇不想和她再因為這個吵起來,抿抿唇,垂眸便要走。

“哎呀。”陳蟬衣趕緊摟住他,“好大的脾氣,回來回來。”

李潇咬緊牙:“我沒有發脾氣,真的不鬧,睡覺好不好?”

她耍賴:“不要。”

他覺得簡直沒法講道理:“不能不要,睡覺。”

“為什麽。”她靠過去說,“你都,都有反應了。”她小手溫涼,軟軟拂過他。

李潇一把攥住她手腕,眉頭死死壓着。

他勁也太大了,陳蟬衣扁嘴忍着痛:“你生氣啦?”

李潇沉聲:“沒有。”真的沒生她氣,他擔心控制不了收不了場。

可是陳蟬衣說:“哦,那你沒生氣。”她沉吟片刻,羞澀說,“要不要摸摸我。”

他沉默,呼吸卻重了。

過了很久,李潇說:“寶寶,不要開這種玩笑。”

他會當真的。

任何感情都沒有回頭路,他吻過她,就再也不能當普通關系那樣相處。

同樣的,他們感情再往前進,要退下來,談何容易。

他做不到,他會發瘋。

今晚好像她沒有任何不同,可他卻在思索她的話,她是認真的嗎,還是僅僅是說着玩笑呢。

要是今後,她不樂意了,又想回到之前那樣的相處模式,只是簡單親吻或者擁抱,他絕對絕對接受不了。

房間的黑暗悄無聲息籠罩,李潇看她半晌沒回話,心裏緊了緊,就想松開她。

離去的時候腰卻被勾緊。

他驟然俯身,她雙.腿分在他腰側,緊緊抱住他脖子:“寶寶。”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柔軟得不可思議。

滾燙呼吸交纏,陳蟬衣稍微遲鈍懵了會兒,片刻後,還是很小聲很羞澀:“沒開玩笑呀,讓你摸的。”

她表情有些篤定:“你摸摸好不好。”

氣氛僵持,李潇撐着床沿,沉默看她。

她什麽都不懂。

怎麽就敢撩撥他。

李潇說:“那以後怎麽辦。”

陳蟬衣懵了懵:“啊?”

“以後,我要是一直想這樣,你答應嗎,願意嗎。”他語氣克制着平靜,尾音卻瘋狂到顫抖,“能不反抗嗎,還會覺得惡心嗎。”

他在這胡說八道呢,陳蟬衣有點委屈:“我沒有覺得惡心。”

她小手捧着他一只手,軟軟解釋:“我上次是有點被吓到了,不是覺得惡心,我沒有覺得阿潇惡心,我喜歡阿潇。”

他抿唇沉默。

她眼瞳漾着層若有似無的水光:“我有點難受,我好像,好像……”

看着李潇的眸色逐漸晦暗。

頓了頓,她咬着唇,換了個稍微委婉點的說法:“我覺得床單好像,好像潮了,怎麽辦。”

*

事實證明,人就是不要高估自己。

陳蟬衣第二天早上醒來,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腰很痛,腿也很痛,還有身前,反正哪裏都痛。

她昨晚上是沒跟他做到最後,她也沒想那麽快,最主要是也沒買套,根本都不安全。

但是她還是覺得,渾身上下像散架了。

陳蟬衣睜開眼,憤憤不平盯着牆紙看了會兒。

她真的氣暈了。

不舒服,一點也不舒服。

她本來是覺得上次她兇他,他心裏好像始終有個坎。

哪怕後面和好了,在家裏他也沒做很過分了。

陳蟬衣知道是為什麽。

是他怕再和她吵起來,刻意壓制自己,不再在她面前表現欲.望,也收斂了獠牙和動物本能。

那些喝了酒才意外展露的一面,他藏好,不打算給她知道了。

陳蟬衣心裏有點着急。

那他還想給誰知道,她又想想,以後,會結婚的呀,那難道就這麽蓋着棉被純聊天啊?

不行。

不要。

不可以。

所以她昨晚上才那樣。

最初确實害怕,也很羞恥,別人摸自己身體,和自己總歸有區別,還是那麽特殊的地方。她咬着手背,沒多久就哭得掉眼淚。

朦胧中,李潇好像笑了兩聲,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起來,親親她眼尾的淚,和額頭的汗。

後面不難受了。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溫聲哄她,陳蟬衣漸漸也得到些快感,迷迷糊糊和他接吻。

再後來,她就想罵人了。

陳蟬衣咬咬牙,撐着身體想坐起來,腰間橫亘的手臂稍稍用力,又把她勾回去。

她大腦發麻,剎那想起昨夜無數畫面。

那種她受不了要躲,卻被他一只手就強硬拖回來的恐怖感,好像還刻在眼前。

“不鬧,寶寶。”李潇并沒清醒,只是憑着本能反應,腦袋抵着她瘦削單薄的後背,親了親她蝴蝶骨,“再睡會兒,抱抱。”

睡個鬼啊!

陳蟬衣氣死了,推他:“我早上還有研讨會,我不能遲到。”

她聲音軟軟的,也發啞,一點力氣沒有。昨晚上叫太多,現在發不了聲了。

身後沉默片刻,大概也慢慢醒了:“幾點的。”

“八點三十五。”陳蟬衣泫然欲泣,“現在都七點半了,你放開我,王八蛋,我要被我們主任罵了。”

他低低笑起來。

陳蟬衣看不到他,只得氣得打他手臂:“你還笑,你不許笑,我要走了!”

想想他最怕什麽,陳蟬衣故意兇巴巴說:“我生氣了!”

李潇手臂緊了緊,嘴唇漫不經心貼着她頸窩:“嗯,生吧寶寶,反正已經這樣了。”

能摸到的全摸了,現在她就算是打他,他也不生氣,低頭給她打。

“?”

“或者要麽,你攢攢再生。”他的吻慢慢爬上她耳廓,小姑娘耳朵敏感,又薄,一親就紅透了。

李潇垂眸,指尖捏住她下巴掰過來,舔了舔她微腫的唇,好心給她提建議,聲音還有過夜的啞,磁沉又慵懶。

“還沒做,做完你再生,行不行?老生氣不好,影響身體健康的。”

他說得一本正經,好像多關心她身體健康一樣。

陳蟬衣這輩子沒聽過這種鬼話。

忍了半天,她實在沒忍住一把推開他:“你跟鬼去做!”

真他媽可愛。

他悶聲笑,怎麽會這麽可愛。

他逗弄夠了,到底也沒舍得讓她被主任罵,李潇把她抱起來,換衣服換鞋子。

她渾身發軟,确實沒什麽力氣,就乖乖任他擺布了。

等洗漱完到樓下餐廳,才過二十分鐘。

李潇給她拿了點餐食:“不着急,慢慢吃,還有半個多小時。”

小姑娘吃飯慢,得磨蹭半小時。

陳蟬衣原本不想在酒店吃早飯的,擔心被看到。

可這會兒怕時間來不及,她腿也軟,就顧不上了。

她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旁邊正好有一排綠植擋着,在小角落,不會有多少人注意。

陳蟬衣喝小米粥,李潇把南瓜喂給她,她含糊着小聲說:“你白天去哪裏呀?”

李潇說:“附近逛逛吧,下午有點事。”

陳蟬衣沒想到他來京城還有事要辦,擡眸問:“什麽事呀。”

“下午陸承風過來,我去和他見一面。”

陳蟬衣想起來,他和陸承風關系好像确實不錯,從前高中就形影不離。

上次在金山湖,她也見他們兩個在一起。

她問:“那,中午飯和我吃嗎?”

李潇笑了笑:“好,想去哪吃。”

陳蟬衣正想說摸出手機搜搜。

手機鈴聲響起來,她一愣,看了眼李潇,他在給她剝蝦,似乎并沒注意。

陳蟬衣站起來:“我,我出去接個電話。”

李潇說:“嗯。”

餐廳在一樓,外面就是小花園空地。

陳蟬衣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眼前竹林影壁,不太會有人經過:“鄭先生?”

鄭容微說:“家月,用過早飯了嗎?”

男人的嗓音醇厚,透過聽筒傳來,有些許過電的雜音,陳蟬衣捏緊手機,心裏生出幾分不安。

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陳蟬衣說:“吃了。”

“在酒店用的嗎?”

“嗯。”

鄭容微笑了:“早飯好吃嗎,他們酒店廚師合你胃口嗎?鄭家最近新請來的師傅是蘇南人,你要是願意,我讓人每天把早飯做好,送到你房間。”

“不用。”那種奇怪的感受又湧了上來,陳蟬衣抿抿唇,認真道,“不需要那麽麻煩,酒店的早飯很好吃,我對食物并不挑剔,這樣已經很好了。”

她其實還想說,太大張旗鼓了一點。

尤其是昨夜。

或許鄭容微并不在意,可她今天進會場,已經能想象,會有多少雙眼睛盯在她身上。

陳蟬衣想起這件事,記得要道謝:“鄭先生,謝謝您昨晚的款待。”

那邊說:“不謝,吃得高興嗎。”

陳蟬衣一愣,想想劉橋他們幾個,說:“我同事們吃得很高興。不過我還是覺得讓您破費了,您可以把賬單給我嗎,我……”

她想說,她回頭把錢還給他。

鄭容微打斷她:“家月,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不需要。男人請女人吃飯,天經地義該付費,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花女人的錢。更何況,我們今後結婚,我為未來妻子買單,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嗎。”

陳蟬衣眉頭輕微皺了皺。

類似的話,昨晚上她才聽過,她買了一件睡衣給李潇,他卻對她說,他不好,不該讓她買禮物。

可是她從來沒有這麽想。

她喜歡,就買了,根本沒想過那麽多。何況她喜歡他,他也愛她,他們無論虧不虧欠,她都沒有負擔。

她對鄭容微沒法心安理得。

陳蟬衣說:“鄭先生,您這樣,我會覺得有些為難。”

鄭容微笑了。

她乖巧,大概不能接受別人的饋贈,所以才這樣別扭。

鄭容微說:“那中午陪我用午飯。”

陳蟬衣想拒絕:“我中午……”

“家月。”鄭容微輕笑說,“我想不到第二種方式讓你不為難,你不能拒絕我。”

默了默,陳蟬衣說:“好。”

“到時候我會派司機來接你。”

“嗯。”

陳蟬衣挂了電話。

竹林飒飒,她在風中站了片刻。

最後終于有點明白,剛才那種不舒服的感受是什麽。

是他難免讓人不容置疑。

而她卻被迫接受。

昨晚的宴席,鄭容微直接替她辦了,可這樣的“驚喜”并不是給她一個人,而是有一群人圍觀。

今早,他又邀請她共進午餐。

看似是替她找臺階下。

可那瞬間,她好像被裹挾,只能按照這條既定的路走。

她覺得有些壓力過大。

或許他沒有惡意,可他們還不算多麽相熟,她會接受不了。

陳蟬衣煩悶地吹了會兒風,回餐廳了。

李潇還坐在那裏,蝦已經剝好了,放在她盤子裏。

陳蟬衣坐回去:“我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他看着她。

陳蟬衣編理由:“我要,要回家一趟。”

李潇點頭:“嗯。”

她低頭吃蝦,有些涼了。

男人忽然出聲,安靜道:“剛才在跟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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