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豔女篇 豔女篇4

第6章 豔女篇 豔女篇4

青城的白日人聲鼎沸,熱鬧極了。青城百姓随地支起的簡陋攤鋪林立,商品琳琅滿目,古玩、瓷器、字畫……叫賣聲此起彼伏,過路行人絡繹不絕。

甚至是昨日清冷的斷橋之上,此刻也被商販占據,平添幾分熱鬧。

“豔女喜好男色,也喜好女子的容貌,讨好男人和尋找上等皮相都是她們一族的天性。因此,我們只要找到青城中最美的女子就有可能找到豔女的線索。”

少女軟糯的嗓音穿插在叫賣聲、談笑聲之中,顯得那麽微不足道,但又那般特色鮮明。

商溫朝她看去。京@墨@筝@貍

“哇!”

身邊之人猛然轉頭,一張色彩豔麗,詭谲怪誕的滿口獠牙、猙獰無比的面具猝不及防撞入商溫的目光裏,令他下意識瞳孔一縮。

“郎君,你被吓到啦!”

面具微微偏移,露出白皙的肌膚,少女嬌俏的笑容映入他眼中,一瞬間驅散了方才那猙獰恐怖的面具給人帶來的壓抑感。

商溫抿唇:“沒有。”

季稻甜甜嬌笑,随手将自己從面具攤上取來的面具放了回去:“又不丢人。”

“閉嘴!”

商溫難得這麽情緒化,那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帶着些許咬牙切齒。季稻微微一愣,她咬下唇,有些委屈:“沒有就沒有嘛,幹嘛這麽兇呀。”

商溫見季稻委屈的面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情緒。

他看向那面具攤,這樣樣式的只有這一個,偏偏被季稻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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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溫撿起季稻放回去的面具,長墨會意付了錢,商溫将面具遞給季稻。

“你要送給奴家?你不生氣啦?”

對她發了脾氣所以拿東西哄她來了?

這狗男人進步了?

季稻驚疑不定。

商溫眼中情緒不明:“這種面具不該在延國出現,會讓人害怕,你若喜歡,收藏便好。”

會讓人害怕?

“為何?”季稻疑惑不解。

商溫目光落在季稻眼中,她的眼裏盛滿星辰,那些明亮的星辰因為疑惑微微閃爍,看上去真摯誠懇。

她當真不知嗎?

商溫問自己。

長墨卻想那麽多,聽季稻疑惑,他理所當然道:“因為這種面具是盛國的象征嘛。”

“這種面具叫做盛祭,每至盛國人祭,盛國舉國上下都會帶上這樣的面具,以溝通先祖保佑盛國風調雨順。”商溫見季稻遲遲不接,将面具塞到她手中,邊道。

“人祭?”

季稻念到這兩個字,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慘白。

被吓到?

她真的不是盛國人?

商溫思忖片刻,季稻的臉色不似作假,而且他還察覺到季稻握傘的手收緊的動作,微微發顫。

她在害怕。

商溫不知為何松了口氣,他聲音不自覺放得更輕:“別怕,延國沒有這種東西。盛國人祭原始、血腥、殘暴和野蠻,從骨子裏展現出盛國人的性格,他們崇尚武力,崇尚侵略,不斷掀起與延國的戰火,令百姓民不聊生。”

季稻沉睡之前延國就存在,那時思想争鳴、百花齊放,但人們無不推崇和平,那些妄圖掀起戰亂的王國被人們诟病,名聲極差。是以即便有野心勃勃的王族想挑起戰火,也只敢暗中挑撥以求正名,早已脫離了原始的野蠻。

季稻選擇在延國沉睡,就是因為在那些國家之中,延國最為崇尚和平,可讓她安心沉睡百年。

但在這百年間出現的盛國怎麽這麽殘忍可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季稻抿了抿唇:“那不對的。”

商溫看向她,卻見她臉色依然蒼白,她似乎是鼓起了勇氣才敢開口。

“那是不對的。”

她重複着,看向商溫:“人祭不該出現,盛國不該侵略。”

看,就連一介女子都能明白的事情,盛國卻執迷不悟。

商溫面色柔和下來:“所以我們會贏的。”

他勾唇朝季稻笑。

季稻內心稍定。

他的話一定是對的。

“你身上有龍氣,老天爺會保佑你的。”季稻朝他眨了眨眼,認真地告訴他。

亂世出真龍,自古便是這般。

商溫身上有龍氣,那他就是天選之子,他會受到庇護,季稻深信不疑。

龍氣?

這是商溫第二次從季稻口中聽到這個詞。

長墨小聲問商溫道:“主子,我怎麽覺得這季姑娘什麽都不知道,像是深山裏來的一樣,而且她看上去神神叨叨的,她莫不是……這兒有點什麽毛病?”長墨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含義不言而喻。

商溫:“……”

商溫還未說話,一雙似愁非愁含情目便瞪了過來:“奴家身體十分康健。”

這對主仆怎麽一個德行,主子懷疑完她腦子有毛病,仆人也懷疑她有毛病。

長墨見季稻不悅,忙找補道:“我說笑的,姑娘別生氣。”

季稻将面具抱在懷中,露出面具的裏子:“奴家明白,你們都不是誠心相信奴家,既如此,為何要與奴家一道?”

“并非不信,只是你得給我一些時間。可我也不能完全信你,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一位女子悄無聲息的被人害死。所以,你查你的,我查我的。”商溫回道。

那不還是不信?

罷了。

季稻也不糾結,她只是問道:“你想怎麽查?”

商溫沒有正面回答季稻,只是看向長墨:“你去查一查這青城最近有無女子失蹤。”

長墨想了想:“那奴才去官府看看有無報失蹤的百姓。”

商溫身體偏向長墨,刻意壓低了聲音:“千萬別暴露我們的行蹤。”

長墨為難道:“不暴露身份,官府應當不讓咱們查吧?”

商溫略一沉思。

季稻從商溫背後冒出個小腦袋,她撇了撇嘴:“去什麽官府,有個地方比官府的消息靈通得多。”

商溫轉頭看向她,他不知道季稻離他那麽近,這一轉頭,就撞上了季稻的臉。

那軟涼的櫻唇輕輕從他臉頰擦過,留下淡淡的清香。他眉梢對着季稻的柳眉,他的眼睛勾勒出她細長的眉眼,映入她布滿星辰的眼眸之中。

好軟,好香。

季稻唇瓣顫抖,她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一點也不敢動彈。

雖然曾經想過,聞過,也輕輕吻過商溫的脖頸,但是這可是臉啊!

比脖子嫩多了好嗎!

又香又軟,像是浸了水沒完全晾幹的棉花,松軟還帶着細膩的柔滑。

季稻頓時口舌生津,差點忍受不住。

不行,還不行!

現在吃掉他可是會遭天譴的!

得讓他愛上她,得讓他背叛她,得讓他欠她因果……

季稻拼命給自己洗腦,才忍住想要把商溫立刻拆吃下腹的想法。

但、但不吃,舔一口總、總沒問題吧?

季稻吞咽下嘴裏生出的唾液,跟自己瘋狂暗示道。

猛地,商溫瞳孔皺縮,渙散,心髒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要跳出他的嗓子口一般,他臉色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居然伸舌頭!

昨夜也就罷了,這可是大街上啊!

矜持何在,體面何在!

“胡鬧!”

商溫猛然推開她,騰地一下臉就紅了。

季稻被猛地推開,竹子香氣從濃郁一下子變成清淡。

她被推得跪坐在地,白色的衣裙像一朵綻放的雪蓮,一如她精致清純的眉眼。季稻都沒心思站起,只是一臉悵然若失。

哎,她才舔了一口,難受。

心裏難受。

季稻擡眸,眼角泛紅地望着站着的商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原本這條街熱鬧喧嚣,但季稻這一倒,街道瞬間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商溫頓時如芒在背。

等等,他們不會以為……

“你這公子看着儀表堂堂一表人才,沒想到居然做出如此禽獸之事!”挎着竹籃的大娘憤憤不平。

“太過分了!這麽好看的姑娘,你怎麽将她推倒?”街邊小販為季稻抱起了不平。

長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商溫和季稻之間發生的摩擦背對着他,而且一觸即離。

“公子,再怎麽說,季姑娘也是個女子呀。”長墨糾結半晌,在主子和公道之中,長墨猶猶豫豫選擇了公道。

商溫:“……”

季稻眨了眨眼。

嗯?

發生什麽事了?

商溫壓低了聲音:“起來。”

季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

好像有很多人站在她這邊?

哎呀,這不是局勢大好,可以威脅人了呀!

季稻想着,露出一個甜甜的笑,眼神狡黠,她聲音很小很小,小得如商溫耳邊的蚊子一樣:“那你讓奴家親一口。”

商溫身形僵硬,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如鼓。他望着她。

這人就不知道何為矜持嗎!

季稻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閃爍着商溫無法拒絕的光芒。

商溫不知道是因為周圍這群人,還是純粹因為季稻。

半晌,他無奈,語氣輕微,帶着幾不可察的妥協:“季稻,你就不能矜持點嗎?”

人天性愛看熱鬧,街道上人群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在談論什麽。

頭戴儒巾,身着青衫的男子抱着一疊書,剛走過緩緩倒了回來。

從脂粉店走出的女子見他倒了回去,疑惑道:“夫君,您要去哪裏?”

男子轉身,面如冠玉,見到女子,他兩道濃眉飛起,情意綿綿:“娘子,前面圍了許多人,可能是出事了,我剛準備去瞧瞧。”

見男子說話,她揚起笑,露出兩個小酒窩。

女子原本尋常相貌,五官平平,只能勉強算是清秀,但笑起來那兩個小酒窩卻煞是可愛,為她增添幾分特別。

“那我也随你去看看吧。”

男子含笑,朝女子伸出手:“那邊人多,你與我走近些,莫要被人擠散了。”

女子莞爾,搭上他的手:“好呀。”

看上去恩愛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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